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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冰(古代架空)——符黎

时间:2022-01-01 11:05:41  作者:符黎
  五指仓促温暖,一时却递不上来,只麻木了两手。奉冰慢慢将身子放懒散了,倚着凭几,低垂眉眼,“他问我,可有按方服药,却不先问我用的是谁开的药方。”
  春时抿住唇,在奉冰跟前蹲下身,轻轻握住他的手,温声道:“孙太医是好人,往后一定会尽心为您治病。”
  奉冰猜春时也已看懂了,只是体贴地不说出来。一口气憋在了心里,奉冰想不明白为什么。
  孙太医为什么要为远在牢州的他开方?
  是因为裴耽吗?
  是了,裴耽在过去就与太医署的人很熟。
  但也可能不是裴耽。万一是旁人,譬如皇帝或赵王的吩咐,那他用不用尚药局的药,又有什么干系?
  春时想的就没有郎主那么多。春时听见孙太医那说话时就知道,一定是裴郎君在使唤孙太医。
  裴郎君是比郎主还要了解他的病情的人。两人刚成婚时,郎主读其他书都比不过裴郎君,便总拿医书药典去考较他,但过了大半年就再也考不住,甚至还会被裴郎君反诘。太医署上上下下都认识裴郎君,还嘲笑他,让他索性去拜医博士学习——裴郎君做任何事都有一股执着到可怜的劲头。
  但是春时不知如何开口,郎主似乎全都明白,又似乎充满迷惘。
  说到底,为什么要和离呢?
  这一句为什么,是不是也像那没能送到手的药,遗落在了千万里道路的尘土里?
  *
  之后十余日直至小年,日子都清净下来。
  奉冰曾在牢州养成了早起抄经的习惯,现在又捡回来,药香萦纡的房中供上菩萨,点上青灯,披一卷《法华经》,不到三十岁的人,整得像个老和尚。他还总要拉上春时,给他讲解佛法,譬如说一位长者有一座华丽盛美的大宅,他的子孙童仆都在里头快活嬉戏,可是那宅子忽然起了火了——
  春时大惊失色:“那当然是救火了!”
  “长者进屋去拉孩子们,孩子们却不愿意出来——宅子里太好玩啦!长者只好说,在宅外,我还有种种珍玩之具,妙宝香车,你们来不来?孩子们心动了,跟着他出来,这才免于劫难——”奉冰“啪”地打了一下春时的脑袋,“大清早的,睡什么睡?”
  春时险些迷糊过去,被他打清醒了,“这、这故事,是让我们小心火烛?”
  奉冰看他,叹口气,“三界无安,犹如火宅,这故事是让我们远离凡俗爱欲,亲近佛祖。”
  春时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郎主倒也不以他的无知为意,敛袖抄经,抄的正是这一段譬喻,“诸苦所因,贪欲为本”……
  春时偷偷地溜走,去帘后看药,到郎主抄完一段,适时地将药碗呈上。主仆两个同甘共苦五年,许多默契不需言明。
  那一日孙宾来过之后,他们便没有再提起裴耽这个人。——便在当日,其实也不曾真的提起。
  这日到了深夜,房中水用完了,奉冰独自出外去打水。因这一项劳动可以让他稍微出点儿汗,春时拦不住,只能特意给他换了小桶。水井邻近后门,几瓣梅花飘在积雪的银床上,干干净净的。辘轳轻转,清澈的井水灌满木桶,他正要提走,忽发现后墙的另一处角落,开了一扇小门。
  说是小门也不确,那更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的洞,他之前全没有发现。此刻那里竟幽幽地飘散出白雾来,仿佛里头有鬼。饶是奉冰不信鬼神,心也不自觉绷紧了,放下水桶,悄悄往那小门走去,脚步惊碎草茎上的霜露。
  白雾朦胧绰约,将周遭断壁都遮掩住,前方似有竹云梅雪,营造出一方幻境。在说书人的故事里,这就是妖魔鬼怪出场的时分了。奉冰握紧了手,手心都渗出了汗。
  “嘶……太紧了!”
  忽然一个熟悉至极的年轻的声音裹着雾袭来,打破了奉冰所有的想象。
 
 
第19章 负恩少年
  裴耽刚沐浴完,从温泉水雾中走出,只在下身裹了点布料,便倚着岸边青石,由吴伯给他重新包扎肩膀上的伤。
  他哼哼唧唧,这不满意那不满意,一会儿太紧一会儿太松,吴致恒道:“郎主心情很好?”
  裴耽斜他一眼,不吭声了。
  吴致恒知道他为何心情好。他亲手照料这位小郎主二十多年,知道他从很小的年纪就已经学会了两面三刀、口蜜腹剑,把自己真实的情绪掩藏得密不透风;但此刻他的轻松快活却溢于言表,全然不加掩饰。吴致恒猜测,这是因为傍晚时分,郎主又去了一趟府东头的小厨房。
  “郎主,”吴致恒提醒他,“那都是孙太医吩咐的药膳罢了。”
  裴耽的笑容静了几分,“那又怎样?”
  吴致恒不说话了。片刻,却又道:“好在圣人派的是孙太医和袁公公,万一派个更体己的来,往这后院一瞅……”
  “那我也不怕。”裴耽冷冷地道,“裴府快要占了半个崇仁坊,圣人也不是不知道。归根结底,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包扎完毕,穿上月白绸的里衣,将风雅匀停的身体都掩住。吴伯将他的长发从衣领中小心地翻出来,晦暗的月色倾入氤氲的温泉水,青年的发梢漾着清透的光。
  裴耽回头,望向白墙之上的那一轮残月。
  在这样的时候,就连吴伯也看不懂他的表情。
  “您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花那么大工夫让他住到您身边,却不见他一面吗?”
  裴耽回看他,好像觉得他这话非常奇怪,脸上写满了疑惑:“见他?恶心他么?”
  吴伯噎了一下。
  裴耽的声音清淡寥落,“生辰那一晚是我无耻,我不会再犯了。何况眼下多事,圣人多疑,我不应再将他牵扯进来——是谁?!”他突然断了话头,目光凌厉地扫向竹屏后的角落。
  方才一刹那,有草丛摩擦的声音。
  吴伯示意他噤声,自己警惕地压低身子,慢慢蹩了过去,绕过竹屏。裴耽心头不快,一瞬连杀人的心都有,未几也走上前,却见墙垣上一处一人高的破洞,底下草丛凌乱,显然有人来过,又跑掉了。
  这墙后头……
  吴伯从草丛中捡起一件物事,掸了掸灰,呈给裴耽,眼观鼻鼻观心。
  是一个绣着兰花草的青绿香囊,不久前他还在李奉冰的腰间见过。
  裴耽想了几个弯,突然将衣裳揽得更紧,一拧身,“回去了。”
  吴伯看见他的后脖颈泛起红潮,一路竟红到了耳根。
  *
  奉冰回房之后,便匆匆忙忙洗漱睡觉,连春时叫他的声音都未听见。
  他闭上眼,不愿仔细思索裴耽的话。他早已知道了,他知道这里是裴耽的地面,他知道自己受着裴耽的保护,大半月来他掩耳盗铃地生活,只是今日这些从裴耽口中说出来而已。然而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裴耽最后投来的那一眼——
  那好像是他从未见过的、裴耽的另一面。
  青年的身体赤裸而挺拔,胸膛上绑紧雪白绷带,肌肤在缠身云雾中耀出发亮的水珠。可那一眼却深沉,晦暗,泛着笃定的冷,在那一瞬间,他相信裴耽是会杀人的。
  奉冰觉得荒唐,他与裴耽同床共枕三年之久,此刻竟开始怀疑自己所知晓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裴耽。
  他以为自己是怕了,在黑暗中都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息,想吓退自己心中那个可恶的裴耽。可是当他真的入眠,却竟然前所未有地做了个春梦。
  他梦见的是八年前,自己与裴耽新婚的那一夜。
  *
  梦的开头是在太极宫前殿。
  奉冰与裴耽同穿着大红吉服、奉玺绶宝函,迤逦过承天门、嘉德门、太极门,入太极殿,面圣行大礼。皇帝、皇后端坐上首,衣装姿容都庄重肃穆,遵从礼官的唱赞一一行事。他与父皇之间隔了数十重丹陛,天子的华丽冕旈披落下来,奉冰看不清后头的脸容,只听见父皇温和地问他:“这是朕钦点的新科状元,你看看他的文章,喜欢不喜欢?”
  内宫的千步廊上,父皇朝他负袖而笑。他手中尚还捧着裴耽应试的文章,“论舜不杀象”,他回答说喜欢。
  谁会不喜欢裴耽?那是任何人看一眼就会爱上的少年,那么骄傲清朗。
  “象再是凶顽,虞舜也不杀他,这篇文章,合当给你大哥看看。”父皇顿了顿,又对奉冰道,“这个状元郎锋芒太盛,给谁都不合适,朕想不如给你。”
  他抬起头,自己却已经身在十王宅中。狭窄卧房的四面落了帘,一张大床静默地铺开,九枝灯上雕琢龙凤,光焰盈盈地颤抖。他在百无聊赖中琢磨父皇的意思,或许是要压一压裴家的气焰,又或许纯是不欲裴耽攀附了其他有野心的皇子,雷霆雨露,是帝王的惯用手段。
  本朝男子相婚已属常事,但状元尚皇子到底是头一回,太常官在典仪上很是做了些推陈出新的花样。皇宫里拘束多,出来便没了禁忌,裴耽才名在外,被一群好事者簇拥着吟诗属文、灌酒行令,一路行到卧房前,换韵、次韵、押题,便在这门前裴耽又连占五首,他们才终于肯放裴耽进门。
  裴耽一进来,便将探头探脑的宾客们砰地关在门外,自己去倒茶喝,却一连碰翻好几个瓶瓶罐罐。一碗醒酒汤送到了眼前,他抬头,便看见奉冰。
  奉冰刚沐浴过,一手抓着自己润湿的长发,一手端着汤碗。本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却因对方的停顿而莫名慌乱,低头匆匆将汤碗放在了桌上。
  “谢谢。”裴耽哑声。
  周遭没有旁人了,裴耽便仿佛显露出几分倦意。他默不作声地喝汤,奉冰便从侧边悄然端详。他听了许多裴耽的故事,读过许多裴耽的诗文,但却是第一次认真看他的脸。少年比他还略高半个头,眉眼分明如画,眸中有沉默的光,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要老成一些。
  是一个好看的陌生人。
  裴耽扶了扶额头,似乎酒醒了几分,便要去沐浴。奉冰又忙给他捧上衣裳。
  “……是皇后准备的。”奉冰自己也有些尴尬。
  裴耽接过,奉冰一时却还没有放手,两人僵硬地对立,手指各自攥着衣裳的一角,望着对方。裴耽忽然问:“我该如何称呼你?”
  奉冰蓦地别过脸去,“你高兴怎么叫便怎么叫。”
  裴耽的手沿着叠好的衣裳的纹路往上抚摸。奉冰知道那上头暗绣了缠枝并蒂的莲,不知为何,他自己却先脸红起来。
  “那我叫你……四哥,好不好?”裴耽想了想,说。
  奉冰一怔,回头。
  这个称呼多少有些僭越,但喝醉的裴耽并未意识到,眨了眨眼,他好像只是想与奉冰亲昵一些。
  奉冰抿了唇,说:“随你。”
  裴耽便笑开,眼中倒映着烛光,晃晃悠悠地,颠倒了一屋酩酊的幻影。他又柔声,像调笑,又像耍痴:“那我去把自己洗干净,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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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想歪的朋友们反思一下自己233
 
 
第20章 
  竹屏上描了几笔水墨,浴房温热的水汽向上升腾,好像让那水墨都洇开。奉冰睁开眼,少年已一丝不挂。
  纤长的身体,覆了一层薄肌,挂着清亮水珠。他慢慢走入浴桶的水中,留给奉冰一个背影,那背上却有一道皮开肉绽的伤疤,凌厉地扎在肩胛骨附近。
  奉冰尚且没想明白那道伤疤是怎么回事,裴耽却被浴桶中的小凳绊了一下。
  ——他喝酒上了头,热水更令他全身都泛出薄红,嘟囔着什么挠了挠头,奉冰却在后头吓得叫出了声。
  裴耽好不容易扶稳自己,回头便看见奉冰,惊讶:“你在等我?”
  这个问题真是莫名其妙。奉冰不知如何回答,走上前去,讷讷道:“你摔着哪儿了?”
  裴耽笑,或许他也有些害羞和惊讶,但被这笑容掩藏住了。“我无事,你去……”
  他是不是想让自己去外面等?奉冰只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闹了笑话,要往外走,又听见裴耽说:“你去帮我拿一下澡豆,好不好?”
  其实澡豆与毛巾就在浴桶边不远,裴耽伸手可及。
  他是在为奉冰化解尴尬。
  奉冰拿过来,交接之时他有意躲闪,却还是触碰到裴耽的指尖,登时一个手滑,澡豆盒子掉进了水里。
  奉冰:……
  裴耽:……
  裴耽看着他,轻声说:“你怕我?”
  奉冰摇头。怕是自然不怕的,但在这春夜的温热浴房中,好像每呼吸一口气,都会被拓印在潮湿的墙面,留下缱绻的水痕。裴耽抿了抿唇,自己蹲下身去水中捞那澡豆盒子,奉冰连忙道歉,也卷起袖子去捞,两人的手在温水中碰到了一处,突然就握住了。
  水流汩汩地从两人的指缝间溜过。除了彼此掌心里湿漉漉的月亮,他们什么也没有抓住。奉冰望着摇漾的水波,好像那底下缠在一起的手指不是自己的,他知道裴耽正看着他,慢慢地朝他移动,他突然心如擂鼓,无师自通地闭上了眼。
  少年的吻竟是幼稚的甜。真奇怪,是因为自己也喝了酒吗?裴耽先是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唇瓣,见他没有反抗,便将舌头悄然探了出来舔他的齿关,好像小心翼翼地与他打招呼。
  裴耽亲得细腻,奉冰只一会儿就憋坏了,另一只手扣住了裴耽赤裸的肩膀,暗示地推他,裴耽只好放开。他像被欺负了一般双眸含水地瞪裴耽,可是手臂偷偷伸长了,环住了裴耽的脖子。
  裴耽睁大了眼,笑着环住他腰身,一个使力,竟像抱孩子一样抱得他双脚离地,他尚且来不及嗯呜两声,已掉进水里。
  全被湿透的衣衫都拽着奉冰往下沉,不自主手脚都攀住了对方。裴耽闷闷地“嗯”了一声,他才发觉少年下身的硬物一无遮挡,正滚烫地抵着自己的腿间。
  都是男人,一瞬便明白过来,他猛地后退,裴耽抓他不住,两人却又一同摔在浴桶壁上,奉冰跌坐下去,“哗啦——”又是好大一阵水花。
  “痛不痛?”裴耽慌张伸手去摸他的后脑,浴桶里的水泼溅一大半,刹那冷得奉冰打了个寒颤。裴耽似乎有些懊恼,低声:“对不住,我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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