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许迟一个闲人,无所事事。
他也不是说没想过去跟君夜要点儿事情做,无论是暗杀还是剿匪或者保护重要人物的生命安全,他自认为自己是干得不错的。毕竟这是他的老本行,虽然他没有嶙崖和银岚那么厉害,但十几年的经验还是有的。
但一是许迟找不到机会提这件事,二是君夜似乎不太想让他出去干活儿,每次谈到相关的话题,他都会三言两语的敷衍过去。
时间一长,许迟心里难免有微词,可能是和君夜相处久了,他现在的性格越来越别扭,就像初次步入青春期的小姑娘一样,有什么事不愿意说,只憋在心里生闷气。
这天早上下了一小时的小雨,天气一下子就凉快了,许迟从空调屋里出来,在花园大树下的秋千椅上闲坐着。
被雨水浸润了的土壤发出淡淡的青草香,空气湿润而凉爽,碧绿的草丛中有蛐蛐在叫,窸窸窣窣的。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会觉得这场景十分美好,文化人会想到‘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不过许迟想到的是好几年前,他和爱德华几个人驻扎在野外的时候。
那天好像也是这样雨后初晴的天气,许迟在帐篷外放哨,也闻到了这样好闻的青草香。
许迟叹了口气,莫名的怀念从前忙碌又惊险的日子。危险是危险,但他确实过得很充实。
许迟用脚蹬了下地,微微晃起秋千架,百无聊赖的拿出自己的匕首把玩。
这把匕首用了很长时间了,仍然崭新如初,漆黑的刀身如同黑洞一般吞噬了所有色光,刀刃处的蓝边依然璀璨夺目,像一条蜿蜒在黑色土地上的蓝色星河。
许迟把刀刃放在掌心仔细打量,忽然的,树冠中飞出一只白鸽,扑棱一声,许迟顿了一下,手一抖,刀刃在掌心接近手腕的地方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许迟倒吸了口冷气,“太锋利了…”
他把匕首放在旁边,七手八脚的从衣兜里翻出两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装进去的纸巾,按住了伤口。
很快薄薄的纸巾就被血给浸透了,染到了许迟的手指上。许迟有点儿烦恼的举起手腕来看了看:按理说这个位置不会割到脉搏吧?
他刚嘀咕了两句,手腕忽然被一只从后方伸过来的大手给握住了,许迟一惊,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忙的回头看去,正对上君夜冰凉的眼神。
“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好像非常生气,语气完全就是在质问,许迟敏锐的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我不小心划破的,真没想割腕,我也不可能干那种事啊。”
“……”长久的沉默之后,君夜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许迟感觉那只抓在自己腕部的手力量也松了一点儿。刚才君夜真的是很用力的抓着他,力度之大,甚至比他的伤口还要疼。
许迟不满的揉了揉自己手腕上的青紫,掌心的刀伤已经在血小板的作用下凝结了。
君夜轻轻的拉过他的手,掏出手帕为他擦拭伤口周边的血迹,轻声道:“走吧,让医生给你上点儿药。”
许迟有些不自在的收回了手,“不用了,反正很快就会好。”
“难道你就不疼吗?”
许迟一愣,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君夜低头俯视着他,缓慢而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给你自愈这个能力,是为了让你少受伤,而不是让你自恃伤口好得快,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我没有。”许迟下意识把手藏进了衣兜里,微微低下头。
君夜深深的凝视着他,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一切一般,让人很不舒服。他说道:“你看着我的眼睛,真的没有吗?”
许迟反而更加急切的避开了他的目光,从秋千架上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君夜不悦的眯起眼睛:又来了,只要谈话进行不下去,许迟就会本能的想要离开,必须得想个办法治治他这个坏毛病。
许迟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不小心划伤了手,他就开始发火。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别的,许迟感觉自己最近惹君夜生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到底是他厌烦了这段感情,还是因为两人距离太近,彼此的缺点都暴露无遗。
许迟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他们两个会不会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算再怎么荒唐,再怎么不切实际,也没法按回去了。
许迟放在衣兜里的手指碰到了那张门禁卡,随即把它握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君夜还站在秋千架旁边,静静地望着他远去。
许迟长出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指,暂时按下了这个念头。毕竟他答应过君夜,天黑之前要回家。
过了几天,庄园忽然热闹了起来,好像即将要举办什么宴会似的。
许迟逮住路过的小女仆,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女仆很客气的解释道:“您刚来这边可能不知道,是这样的,每个季度庄园都会举行一次中心会议,全世界一百三十二个分区的区长都要来参加,法律修订、重大事件的处理等等都是在这场会议上解决的,会议结束后会在晚上举行宴会,我们就是在准备这个。”
“这样…宴会是在什么时候开始?”
“晚上八点,在庄园南侧的宴会厅。”
许迟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下午四点,这个点会议应该还在进行,难怪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君夜。”
小女仆疑惑地问道:“许迟先生,您应该收到请帖了吧?”
“请帖?”许迟比她还疑惑,“我没有啊。”
“不可能,您一定有的。”小女仆十分确定,“主人怎么可能不邀请您呢,您回房去找找吧。”
许迟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在心里小声嘀咕:他和君夜现在处于莫名其妙的冷战期,说不定他真的不想邀请自己。
不过回到卧室之后,许迟在茶几上看到了一个信封。许迟坐在沙发上拆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精美的烫金邀请函,抬头是他的名字。
许迟不知为何竟然隐隐安心下来,翻开请柬的内侧,里面写明了宴会的地点与时间,还有着装要求。
但是除了这张请柬之外,茶几上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明显就是等着他来拆的。
许迟心生好奇,三下五除二的拆开包装盒,里面是一个粉色的椭圆形的东西,前细后粗,表面很光滑,小小的,只有他四分之一个手掌大,尾部连着一条黑绳。
许迟迷惑的盯着它看了两秒,才认出这居然是个情趣玩具。
“艹!”许迟就像拿着一块烫手的烙铁似的,连忙把它扔得远远的,很嫌弃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手。
盒子里还有一封信,不,应该说是一张便条,许迟拿起来一看,上面是君夜漂亮的笔迹:想参加宴会,就把这个东西塞进自己后面,七点来宴会厅。
“混蛋…变态!”
许迟好像受到了很大的侮辱似的,脸色先是涨红,又变得铁青。他烦躁不安的站起来,如同笼子里的困兽一般暴躁的原地打转了几步,然后发泄似的、狠狠地踹了茶几一脚。
砰的一声巨响,茶几偏移了半米,桌脚在地板上划出长长的痕迹,上面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倒了一片。
许迟因为过度的愤怒而剧烈的喘息着,他盯着面前的一片狼藉,过了好久才勉强压制住这股怒气,坐在沙发上心烦的撩起刘海儿,拇指按压着发疼的额角。
他就知道,君夜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混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发誓不离开我
晚上七点,天色初暗,许迟来到了宴会厅的大门口。
他穿的很随意,没有穿西装也没有打领带,就是平时随便搭配的T恤加牛仔裤,完全不是适合上流晚宴的穿着。
许迟不在乎这个,既然君夜没打算给他足够的尊重,他也没必要去遵守宴会的着装要求。
这个时间点客人们还没有来,许迟给门口的侍者确认了自己的请柬,便走了进去。
宴会厅里非常宽敞,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照得十分亮堂,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靠落地窗的位置摆放着一排沙发卡座,而大厅中心是舞池,再旁边就是自助餐桌与酒桌。
许迟看到君夜站在酒桌旁边,盯着桌上的一束白玫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大的宴会厅,除了他俩之外没有别人,而君夜这个人只要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仿佛吸引了所有光芒。
他身着得体的白色西装,风度翩翩,高贵而优雅,银白色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就像许迟在无人区初次遇见他那样。
君夜听见脚步声,回过身向他笑了笑,“到我这里来,宝贝。”
这正合他意,许迟冷笑一声,气势汹汹的大步走了过去,然后扬起右手,毫不客气的一拳打了过去。
这一拳非常凶猛,跟他平时与敌人格斗没什么区别,完全就是冲着杀人去的。君夜没有正面格挡,他巧妙的向旁边挪了一步,避开了对方的拳风。
许迟没有任何的停顿,下一招顺势招呼了上去。他闲得太久,都差点儿了忘记自己其实个打架很厉害的暴力分子。
这一次君夜抓住了他的手腕,佯装无辜道:“怎么了,为什么一上来就动粗?”
“你说为什么?!你个变态!”
许迟奋力挣扎了一下,却抵不过对方的力气,他干脆抬起脚来要踹过去,君夜抓着他的手腕往前猛的一拽,许迟脚下顿时失去平衡,一头撞进君夜怀里。
君夜顺势搂住他的腰,把人控制在怀中,淡淡的笑道:“哦,你在因为那个生气啊,但你不还是乖乖过来了?”
放在许迟后腰上的手慢慢下滑,落在他的屁股上,修长的手指找到位置,暧昧的按了按。
然后君夜的眼神便冷了几分,贴着许迟的耳边说道:“没带啊,真不听话。”
许迟恨恨的咬了咬牙,骂道:“谁会在屁股里塞着那种鬼东西大摇大摆的出门,我过来找你已经是给你这个混蛋面子了!他妈的我就不该过来!”
他越说越生气,火气完全上头了,使足了劲儿推开君夜,骂骂咧咧的转身就走。
君夜眼神愈发的冷。如果说刚才还只是在戏谑,那么这会儿许迟转身就走的举动,无疑让他真正的不悦起来。
许迟刚走几步,忽然身后一阵劲风冲了过来,宴会厅两边的大门都啪啪的撞上了,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摔上了门。
紧接着许迟感到自己后项被一股大力抓住,狠狠的往后一拽,下一秒他就被君夜按在了酒桌上,侧脸紧贴着柔软的桌布,双臂被拧在背后,而君夜就抓着他的手腕死死按着他的后背。
许迟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彻底恼了,张嘴破口大骂:“艹!你他妈有病!”
“你现在也就嘴上能逞威风了。”君夜慢条斯理的说着,“不过很快就连嘴上也不行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迟震惊的感觉到君夜的手抓住了他的T恤领口,紧接着用力一撕,在清晰的裂帛声之中,薄薄的T恤被撕成了碎布,飘落在地上。
“你!”兔子被逼急了还要咬人呢,许迟抬起身子要反抗,却被君夜轻而易举的压了下去。
他后悔今天来就穿个T恤了,早知道就穿两层羽绒服,你撕一个我看看!
许迟不依不挠的挣动着,就像一条被网住了的鱼,颇有鱼死网破的气势。
君夜微微皱眉,觉得应该先给他一些警告。他抬手在许迟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疼得他咬牙闷哼一声,挣扎暂时停顿了,“…你给我等着!!”
君夜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他单手按着许迟,利索的又把他的裤子连带内裤全脱了,反正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半脱半撕,将许迟剥得赤裸裸的,一丝不挂。
君夜这时候才大发慈悲的松开了他,许迟转过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两眼冒火,“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我没兴趣陪你在外面打野战!”
君夜不紧不慢的拉开了他的手,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前襟,淡道:“你不是想走吗,可以走了。”
许迟愣了一下,随即俯身去捡自己的裤子。
他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动作非常快,但君夜比他更快,只是抬手打了个响指,地上的衣服以及衣服碎片全部起了火,瞬间化成了灰烬。
君夜从容的望着他,甚至带着几分的嘲讽,“如果你想光着身子出现在大众面前的话,自然可以直接离开。”
“……”许迟已经骂不出来了,这样的羞辱让他的大脑完全被怒火所充斥,根本无法思考。他现在看着君夜的脸,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把他弄死。
君夜好整以暇的立于桌边,上下欣赏了一番许迟的身体,然后又道:“或者你乖乖的发誓,以后绝对不会离开我,也不会随便的转身就走,这样我就给你衣服穿。”
许迟气得咬牙切齿,“你做梦!”
君夜指了指旁边的宴会厅大门,威胁道:“看见那扇门了吗,七点半一到,客人们就会陆陆续续从那里入场,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到赤身裸体的你。”
墙壁上的挂钟分针已经走到了二十三,只剩下七分钟了。许迟身体慢慢僵硬起来,他手指紧握,冷笑道:“和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呆在同一个大厅里,这对你的名声更不好吧。”
“我不在意。”君夜逼近许迟,低头细细的审视着他,带着一丝怜爱的说道,“但是你呢,你这个人,又爱面子,又心高气傲,就算这个世界没什么人认识你,但是你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是不是?”
“艹你的!”
许迟不得不承认,他的软肋完全被抓在君夜手里。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尤其是宾客们还带着女伴。那对许迟来说简直就是尊严上毁灭性的打击。
君夜正是看准了他这一点,故意放缓声音,像教小孩子说话一样,轻言诱导着,“很简单的,说,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许迟磨了磨牙,在心里把这个混蛋撕得粉碎吞下肚子里,然而现实中他只能不甘心的跟读:“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时钟指向二十七分,只剩下三分钟了。
君夜继续说道:“也不会在吵架时,因为赌气而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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