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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近代现代)——二八二五六

时间:2022-01-06 10:47:23  作者:二八二五六
  他一无是处,就连人没了,也轮不上他的伤心的份。
  他默默离开了那个伤心地。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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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39、胃癌
  他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大概是他上三年级的时候,他在课间休;
  他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大概是他上三年级的时候,他在课间休息时间被郭浩他们堵在厕所打了一顿,不敢回去上课,就偷偷溜回了家。
  他没敢走大门,从后院的墙上翻了进去,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羊,后院里养了一院子的狗,看到他进来,大部分狗开始狂吠,恐惧驱使他又快速爬上了墙头。
  还没来得及翻过去,爷爷就走了过来,呵斥道:“叫什么叫!乖乖待着!”
  紧随爷爷其后的是经常和爷爷来往的一个老头,老头问爷爷发生了什么事,爷爷说没什么。
  那个老头指着爷爷提在手里的东西问:“你拿这个干什么?”
  爷爷笑呵呵回答道:“拿去市里给我那两个孙子吃,他们平时里吃不着!”
  老头撇撇嘴:“我昨天可是看见了,小成想吃,你可是一个没给!”
  爷爷摇摇头,叹口气,说:“你知道,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不养他,他就去要饭了!唉,这孩子长得丑,看着他,就是喜欢不起来,也没有个机灵劲,以后上学肯定也是个垫底的!”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第二天那个老头见到他时,给了他一个香梨,那是他和爷爷一起去新疆旅行带回来的特产。
  就从那时候开始,他开始觉得自己像一个寄人篱下的外来者,他更加小心翼翼,看着爷爷脸色行事。
  上五年级时,有次他感冒头疼,但因为爷爷那时候因为一条狗生病的事情而心烦,他就没有说出来,硬生生抗了过去,自那以后,他的头就经常疼,但他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初中,爷爷对他的态度变了,虽然还是会因为一件事他没做好就对他吼,但是比以前好很多了,会主动给他买一些东西,会多给他零花钱,给那两个孙子的零食、特产也会给他留一份,平时对他说话也越来越慈祥,也开始会坐下来和他交谈一会。
  但他心里,始终有根刺,每次他想抛却自己的防备,和爷爷真正亲近起来时,这根刺就会竖起来,挡在他们两个人面前。
  现在这根刺又被撩拨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坚固得挡在他和爷爷面前。
  在他看来,那两个人一来,爷爷就是他们的,他就得走到一边去,甚至连哭都变得可笑。
  因为爷爷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他们俩个人,自己算什么呢?
  有他们在,他伤心不伤心、悲痛不悲痛、有没有不舍一点都不重要!
  就像现在,他坐在这里,没有人上来找他。对他说你应该做什么怎么做。没有人来,就像他无足轻重一样。
  也确实是,他什么也不是。
  谢成慢慢闭上眼睛,疲惫感瞬间席卷了他,没过多久,他就睡了过去,睫毛上的水珠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蒸发在空中,就像已经消逝了的应该对已去之人怀有的悲痛之情。
  崔祎信回家囫囵睡了一会,就匆匆赶到谢成家。像之前所有的吊唁者一样,他缓步进入客厅,向摆在灵桌上的遗像拜了拜,然后接过家属递过来的香,引燃,插进香炉里。但是,在靠墙坐着的一众家属里,他并没有看到谢成。
  谢成这时候能在哪里呢?崔祎信走出客厅,环顾四周,却发现哪都没有谢成的影子。
  忽然,手机铃声大作,崔祎信接起电话,但眼神仍在人群中寻找谢成的身影。
  “阿信。”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时,崔祎信整个人猛地一震,他没想到孙孜竟然会给他打电话!
  在面对刘镜时,他表现得满不在乎,但真正听到孙孜的声音时,他根本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一想起孙孜对他的背叛、算计和很久之前一起打拼的岁月,他胸中就泛起阵阵愤怒与仇恨以及裹挟在其中的不易察觉的怜悯。
  孙孜听到这边的沉默,有点踌躇,嗫嚅了两句,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对崔祎信说接下来的话。
  以崔祎信对孙孜的了解,当然没有放过孙孜这一个细小的变化:剥掉财富环绕的光环后,孙孜又变回那个不善言辞、自卑懦弱的小孩了。
  崔祎信故意沉默着。
  “阿信,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我打电话找他们借钱,他们要不就是不接,要不就是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有的……有的竟然还会破口大骂!”说到这儿,孙孜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
  “阿信,现在只有你肯帮我了!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孙孜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崔祎信冷哼一声,任由他在那边发泄。
  等孙孜停止哭泣,难堪的沉默在手机那边蔓延时,崔祎信说:“我已经对刘镜说得很清楚了,只有那两万,多余的没有!别再想了!”
  崔祎信语气之坚决,让孙孜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崔祎信一向说到做到,孙孜像小时候一样不敢再提要求。
  但让孙孜这样放弃,他又很不甘心。所以他在哼唧着,希冀崔祎信会改变主意。
  “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崔祎信不耐烦得说道。
  “没……没了。”孙孜小声说道。
  “那我挂了!”崔祎信放下手机后,继续在人群中寻找谢成的身影,然而仍旧一无所获。
  崔祎信要找的人,此刻正倚在窗台前,看着院子里的人头攒动。
  他一眼就看到了崔祎信。崔祎信穿着一件黑色夹克,里面是一件同样颜色的薄款毛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休闲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和他平时的打扮相去无几。
  崔祎信喜欢简单的东西,所以他的衣服几乎都是纯色的,很少有花纹或者装饰的东西。
  但即使这样简单的衣服,他也能穿出自己的风格:冷冽、干净、又可靠。
  崔祎信一出现,谢成就觉得非常安全,认为所有的问题全都会迎刃而解。
  比如昨天晚及时的出现,再比如现在。当他睡醒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听着楼下的吵吵嚷嚷和混合在其中的哭声时,他深切得体会到那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毫无疑问,他在自己家里被一群人排除在外了,他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他必须和楼下的所有人战斗,但他毫无胜算,甚至在那群人侵入到这个家的时候,他就已经败了,现在他最好躲起来,避免让别人看他的笑话。
  他慢慢踱步至窗台,看着院子里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人面上戴着冷漠的面具,有时会朝他的房间投来一瞥,像是杀手在观察自己的猎物,他躲在窗帘后面,避免与他们的视线接触。
  忽然,他看到了崔祎信,崔祎信举着电话从走廊走到院子的一个角落,同时目光在院子里的人群中逡巡。
  谢成的恐惧不安在那一眼中迅速消散了,他觉得自己无所畏惧,即使要和一屋子人战斗又如何,只要崔祎信站在身边,事情总会解决。
  谢成嘴角牵出一丝浅笑,打开窗户,准备向楼下的人打招呼,刚探出头,崔祎信就接起一个电话,匆匆穿过院子,直奔大门而出了。
  谢成迅速收敛自己的微笑,关紧窗户,重新躺回床上。现在,不安、恐惧重新爬回他的心上,仿佛进入了一个阴暗的古堡,门外的任何一处都站满要吸他血的吸血鬼,他失去了下楼去坦坦荡荡站在那些家属里面的勇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崔祎信没有来,那些「吸血鬼」也没有进来,谢成当然也没有下去。
  天色渐晚,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戏子还在门外搭的戏台上唱着不仔细听就无法知其意的选段,不过很快,唢呐、二胡的声音也消失在夜色中。
  谢成静静听着楼下的声音,一点过后,响起了开关房门的声音。
  这时,谢成才在衣柜中拿出他找好的白色上衣和白色裤子套到身上,踮着脚尖走到客厅。
  不出所料,客厅此刻空无一人。谢成走到白天「家属」坐过的草垫子上,盯着遗像看。
  照片上的爷爷满面笑容,但脸颊瘦削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应该是不久之前拍的照片,难道爷爷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要……所以提前准备好了这张照片?
  还有寿衣,他昨天赶回来时寿衣应该就穿在爷爷身上了,很明显也是很早就准备好的!
  爷爷到底是怎么去……谢成想起那条短信上写的爷爷病逝四个字。
  病逝?什么病?爷爷身体一向好得很,什么病这么突然,一点征兆……
  一阵风从门外吹进来,谢成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拉紧外套,双手环胸靠在墙上。
  他和爷爷的房间仅一墙之隔,对面是爷爷给他两个孙子孙女留出的两间房,儿子儿媳则住在最东边的那间房里。
  谢成从来不被允许进入那两间房,他只能在爷爷的房间、厨房、后院以及他住的楼上活动。
  当谢成理智思考自己的处境时,他从不夸大爷爷对他的养育之恩,当然也不一味指责爷爷的偏心和对他的伤害。
  这时的他没有任何感情上的束缚,思维异常活跃,他能列举出爷爷对他做的「好事情」,对他做的「坏事情」,以及一些「中性的事情」,来判断他应该给予怎样的回报,他怎样做才能在爷爷给的关心和伤害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经过平衡,坐在这为爷爷守灵,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扒开披着「孝顺」外衣的动作,能看到的不过是谢成精心的计较。
  这些动作有多少表演的成分,谢成自己无比清楚。他现在甚至没有一点兴趣去了解爷爷病逝的原因。
  但他无法控制自己活跃的大脑,他想到了刚放暑假那天在爷爷抽屉里看到的那张诊断书。
  谢成拿起手机,找到自己在慌乱中拍的那张照片,仔细辨认其中的字,他看到许多潦草写就的专业名词,闻所未闻,他将照片传在网上,回答几乎都是两个字:胃癌。
  他打了个寒颤,想起崔祎信有次提醒他带爷爷去医院检查一下,连崔祎信都发现的症状他竟然视而不见,爷爷该有多心寒?
  理智霎那间从他的脑海中抽离,情感又一次占据了上风。他想到暑假时爷爷时不时的就往市里跑,他想起他名义上的「爸妈」和爷爷的争吵,很可能就是因为爷爷的病,而他竟然将尽孝当做不堪!
  到头来他才是那个最不堪的人,在爷爷和病魔作斗争的时候,他在哪里?
  在网吧玩游戏,在闲逛,在为一些根本不值得的渣滓浪费时间!他也为自己刚才的冷漠而羞愧。
  谢成懊悔地敲打着自己的头,无声得哭起来。他好像又觉得这样不足以消除自己犯下的错误,他跪了下来,双膝并行到灵桌前,「咚」磕下了他自从回来以后的第一个头,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比一个响亮,很快,额头处有鲜血渗了出来。
  最新评论:
  -完——
 
40、卡
  这样激烈的动作吵醒了旁边房间里睡觉的两个人,他们跑出来,发现谢成疯狂的举动。
  ……
  这样激烈的动作吵醒了旁边房间里睡觉的两个人,他们跑出来,发现谢成疯狂的举动。
  “你在干嘛呢!”男生喝止道,边向谢成身边走去,“起来!”
  女生也回过神来,帮着男生去拉谢成,嘴里说着:“成成哥!起来!起来!”
  谢成却像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一样,甩开两个人的胳膊,继续自己的动作,好像不把地板磕出一个洞不会罢休。
  “你起来!你知道这样没有用!”男生双手从谢成的腋下穿过把谢成拉起来,动作有些粗暴。
  谢成再没有力气去将男生的手拂开,他哭着乞求他一生的「敌人」:“你放开我,求你了,你放开我!”
  女生在一边哭着叫:“成成哥!”
  谢成置若罔闻,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挣扎,边说:“放开我!你放开我!”
  男生不耐烦得躲过谢成胡乱挥舞的胳膊,尽管他很注意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得被扫到面颊,男生嫌恶得皱皱眉头,如谢成的愿放开了桎梏着谢成的双臂。
  谢成恢复自由后立马深深弓起腰,在地板上磕出响亮的一声。
  在谢成抬起头准备继续磕下去的时候,谁知男生一个跨步走到谢成面前,提起谢成衣服的前领,开始质问:“谢成!你现在知道磕头了?爷爷化疗的时候你在哪?爷爷痛得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你在哪?我他妈一次都没见着你!你也好意思过来这磕头?你演给谁看呢?”
  蓦得被戳中心事,谢成慌乱得躲过男生的视线,不敢再去看,面男生的指责,他也没有理由去反驳,他更没有什么勇气说出要再磕头的话来。
  “懦夫!”男生松开放在谢成衣领上的手,说道,“爷爷为了照顾你费劲心力,你怎么就是这个样子?”
  谢成瘫软在地上,不知如何回答。
  “哥!”女生叫了一声,“别说了,走吧!”
  “你应该找块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对不对得起爷爷的……”
  “哥,别说了!”女生打断男生要说的话,伸手把男生拉走了。
  走之前,看也没看他一眼,好像她虽然阻止男生说的话,但她却认为男生说的话无比正确。
  客厅里又剩下谢成一个人。懦夫?谢成不止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词语了,上次郭浩也是这么评价他的。
  呵呵,谢成笑了两声,别人都认为他是懦夫,爷爷,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谢成翻身爬起来,盯着遗像中的老人。
  他怎么是这个样子?说得好像他应该多么伟大,品德多么高尚一样。
  谢成的理智开始回归,感情此刻对他来说变得无关紧要,他把所有思绪都用来思考一个问题:他怎么是这个样子。
  谢成在脑海中列出他的成长环境:爸妈抛弃,爷爷不爱,同学欺辱,老师忽视,还应该再加上一条:长相丑陋。
  每一个条件,对他来说都是压制,他的童年灰暗,从根上就腐烂掉了,能指望他长成什么样子?毕竟,没有树会在浇灌毒药中成长。
  他在脑海中构想出一个画面,在那个画面中,时间倒退回几秒钟之前,在男生问出:“你怎么是这个样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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