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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近代现代)——二八二五六

时间:2022-01-06 10:47:23  作者:二八二五六
  他寒起脸反问男生:“你以为我是什么样子?我被人像垃圾一样扔走,那一刻起,我就是个垃圾!你指望个垃圾变成什么样?
  你们把我当做垃圾看,反过来却质问我怎么像个垃圾!不觉得可笑吗!
  告诉你,我要是和你一样没有被当做一个垃圾长大,我会比你优秀很多!不要在我这发挥你的优越感!只会让我觉得滑稽!”
  说完后,他会指着女生说:“不要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他在自己的脑海中又将时间往回拨了几分,停留在男生提起他的领子质问他的时候。
  他理直气壮地反驳道:“爷爷一句话都没有告诉我!没有告诉我他的病,没有告诉我他去化疗,也没有告诉我他疼得睡不着觉。
  他告诉了你们所有人,就是没有告诉我!
  他拿我当外人看,你们家人都拿我当外人看!
  你们根本就认为我不应该去,不应该打扰你们一家人同舟共济!你们认为我就应该滚出这个家,对吧!那你凭什么过来质问我?”他会冷笑两声,扔下兄妹两个人回了自己房间。
  谢成的想象结束了,但他并没有因为这样做而好受一点,无力感深深束缚着他,禁锢着他,让他无法挣脱,只能与它一起沉沦。
  谢成怀抱双膝又坐回刚才的位置,直至天明。
  今天一天谢成都待在下面,看着他们把棺材抬到走廊里停放,看他们在棺材上覆上一层黑白相间的布,看他们将棺材抬到灵车上,看他们在门口在一个铝盆里点燃一捆草席。
  接下来他就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推搡着进了送葬的队伍。
  他跟在灵车后面,随着身边人的脚步麻木得走着,有时会踩到撒下的纸钱,他就想起曹大牙,想起曹大牙的葬礼。
  那些日子回想起来已经不那么真实,像是发生在几年之前的事情。
  他甚至想起了自己给自己的「诺言」:待功成名就之后,就了结自己的性命,来弥补他间接造成曹大力死亡的罪孽。
  现在看起来多么可笑。他还等什么功成名就?
  垃圾一堆,谈什么功成名就?他就应该在今天葬礼结束后自我了断,好过苟活于世,被人瞧不起!
  人群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到陵园,然后穿过一抔抔黄土,来到新造的坟前。
  灵车将棺材缓缓放入打好的墓穴中,他名义上的「爸爸」下到棺材盖上,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从东向西膝行而过,才在别人的搀扶下上到地面。
  谢成清晰看到男人通红的眼眶,男人从墓穴中上来以后,就沉默得站在一边看着其他人用铁锹往棺材上填土。
  过来帮忙的人很多,一拨人填了填,就换另一波人上来继续填。
  不多时,就填好一座新坟。有人用砖头搭建起一个简易的平台,在上面放上吃食与酒。
  这时,花圈与纸糊的小人、房子、纸钱等被拿了过来,花圈覆盖在新坟上,其他的归拢在一起,点火烧掉了。
  当燃烧只余灰烬时,前来送葬的人一齐跪下,给死者磕头,随后围着新坟走两圈,就步行出陵园,整个送葬仪式就此结束。
  回到家里后,他无视那些吃席面的人,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现在,谢成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无法相信爷爷已经去世了,不论是幼时对爷爷的怨恨还是对自己的痛恨统统都从他心底消失了,他感觉不到事情的存在,甚至怀疑自己的存在。
  他从来没考虑过未来是怎么样子,因为在潜意识里,他仍旧把这几天看做他休的一个假期,下次他学校里回来,还是能看到爷爷,一切都会在正轨上有条不紊得进行着。
  他龟缩在自己房间里,不愿意走出房间一步。到现在为止,谢成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一顿饭了,但他感觉不到饿。这不是梦又是什么?他坚信,及至梦醒,一切当如初。
  谢成又睡了过去。
  醒来时屋里一片漆黑,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嘈杂声。他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可不就是场梦嘛!”说着趿着拖鞋就朝楼下走。
  当看到四个人围坐一周坐在客厅中央的一个木桌上吃饭时,谢成停在最后一个台阶上,不敢向下走了。确实是大梦一场,不过是自己的梦,与别人不相干!
  五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谢成处在梦碎的失落中,其余四个人则是尴尬,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阵难言的沉默过后,中年男人开口了:“过来吃饭吧。”
  “不……”谢成几乎是立马拒绝,但一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几若蚊蝇,他咳嗽两声,继续说:“不用了,我不饿。”
  “吃点吧,吃完了有事情和你谈。”中年人温和得说道。
  谢成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他立马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夫妇两个人要把自己接回市里去住,和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
  不能去!谢成在心里对自己说,即使在街头要饭也不会去!
  “不吃了,要谈的时候叫我。”不知什么原因,谢成的声音没有那么冷漠了,他说完就转身打算去自己的房间。
  中年男人叫住他,说:“那在这坐一会吧,我们马上就吃完了。”
  谢成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但脚步未停,很快消失在吃饭四人的视野之中。
  过了五分钟,谢成听见沉重的脚步与楼梯碰撞的声音,「通通通」像是走在他心上一样。
  中年人在电脑椅上坐下后,就把一张卡放在桌子上。谢成看到这张卡,像在心里激烈活动着的跳跳糖忽然就消失了,蒙上一层冰霜,他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不知所措。谢成忽然不知道给怎么和对面的人谈了。
  他双手环胸靠着门边站定,对中年男人说:“你先等会,我出去接个人,很快回来!”
  说完不等男人答应,就匆匆跑出门外。风撕扯着空气,贪心得想把所有卷进自己双臂中,带到别处。
  谢成站在风中瑟瑟发抖,他哆嗦着拿出手机,拨通崔祎信的号码。
  铃声只响了一声,崔祎信就接起来了。问:“成儿,发生什么事了?”
  崔祎信的声音疲惫沙哑,像是一晚上没有睡觉。
  “你快过来!快过来!”谢成激动得说道。
  “等我。”崔祎信简短说完就挂了电话。
  从狗场到谢成站的这儿,走路可能都用不了一个小时,崔祎信开着车来,竟然用了一个半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看到崔祎信从车上下来时,谢成的脸色黑得可以和锅底媲美了,心里装着事烦躁不已,再加上寒风猛吹,谢成的心情不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的。
  “这么冷站在风口干什么?进去说!”
  崔祎信走过来,一把将胳膊搭在谢成肩上,拉着他走进大门,那姿势,就像谢成是客人,而他是主人一样。
  其实看到崔祎信整个人时,谢成心里的焦躁就去了大半,又看到崔祎信挂着硕大的黑眼圈,风尘仆仆的样子,长时间等待的不耐和生气也被抛到脑后了。
  “事情有些复杂,我不知道怎么说。进去你坐那就好。”谢成对崔祎信解释道。只要崔祎信站在他身边,任何情况,他都不再惧怕!
  崔祎信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男人看见崔祎信时有些吃惊,但些微吃惊之后就是了然。男人没有问为什么崔祎信会过来,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张卡,对着谢成说:“小成,发生了这样的事是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你爷爷一生不容易,吃了很多苦,但你爷爷从来就没有向生活妥协过。
  你从小在你爷爷身边长大,一定很了解这些,我就不多说了。
  你也成人了,在法律意义上,你现在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就是说有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的能力了,是个大人了。
  许多事情你需要了解,但你在学校上学,很多情况不是很清楚,我给你捋一捋。”
  男人停下来,像是在椅子上坐得不舒服,他换了一个姿势后接着说:“你爷爷临走时把这栋房子留给谢棉了。这不是一时兴起,你爷爷知道自己得了这个病后,就做出这个决定。
  他说绵绵将来要嫁人,他能给她的唯一嫁妆就是这栋房子了,两个男孩子以后在身边什么都好说,你爷爷给你留下一笔教育资金,足够你读完现在的大学。”
  男人将手里的卡扬了扬,放在床上,继续说道:“考虑到生活习惯问题,我们觉得你还是在学校住宿更方便自在一些,所以我们也往卡里打了一点钱,足够你大学的生活费和住宿费。你……心里不要。”
  中年人又换了一个姿势,颇有些不自在的说:“不要有不满,绵绵和东东也是这样生活,我们给他们足够的学费和生活费,他们在国外自己照顾自己。
  一年到头,只有春节在家待几天。所以说,这也算家里一个传统吧!
  你爷爷当年也是这样教育我的。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给我打电话!”
  男人从钱夹中抽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放在那张卡旁边,然后站了起来,说:“我说的就这些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
  中年人说话过程中,谢成一直低着头,直到这时,他才抬起头,问:“金刀呢?”
  “我们从医院回来时,狗就死了。它自己……一头撞死在墙上的。”男人说完还感慨道:“真是一条有灵性的狗!”
  谢成压制住心中的波涛汹涌,面不改色得点点头,复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我下去了。”中年人边说边往门外走,谢成抬头盯着他的背影看,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眼前这个人和父亲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突然,男人转过身来,补充说道:“对了,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回房子里住,随时都可以回来。绵绵让我转告你她随时欢迎你来。”
  男人说完这最后一句同时也是今晚最重要的一句话后就离开了,没有再回来过。
  崔祎信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把打火机扔在一边,狠狠吸了口,等吐出的烟圈在周围消散时,他皱着眉头问谢成:“那是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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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41、搬家
  “叔叔。”谢成快速说道,仿佛这两个字在他嘴里多停留一秒对他都是折磨。
  崔祎信没有相信他说……
  “叔叔。”谢成快速说道,仿佛这两个字在他嘴里多停留一秒对他都是折磨。
  崔祎信没有相信他说的话,紧盯着谢成,问:“你爸呢?前天我在医院就只看见这一家子人。”
  “死了。”
  “什么时候?”
  “早就死了。”
  “前段时间你还在和我谈论你爸不给你出学费的事情。”
  “死人怎么出学费!”谢成讽刺一笑,双手往前一摊,对着门边,说:“而且,你见过哪个亲爸对自己儿子是这样说话的?”
  “奥,考虑到什么什么,我们怎么怎么……”谢成模仿着中年男人说话的腔调,嘴角挂起一丝笑,问:“你不觉得像是在作报告吗?不觉得虚伪吗?”
  崔祎信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抽自己的烟。谢成也不再说话,他靠着房门沉思。
  一根烟抽完时,崔祎信用手将烟头捻灭,才又开始说话:“以后住哪?想好没有?”
  “住学校呗。”谢成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一丝轻松。
  “没有问你上学的时候,我是问你放寒暑假怎么办?”
  “学校寒暑假可以申请留宿。”
  “学校不让住,你怎么办?”
  谢成被逼得有些生气,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他带着明显的怒气说:“我可以租房子啊!卡放在那又不是摆设!”
  “我没听错的话,卡里是学费、生活费和住宿费,并没有多余的钱让你去租房子。”
  不知是被裸摆在面前的问题激怒还是因为他难以解决问题但被崔祎信识破的难堪激怒,
  谢成吼道:“我去打工!行不行啊!”
  “你生什么气!”崔祎信抬头看他,有点不耐烦地问。
  谢成触到崔祎信不耐的眼神时瞬间就后悔了。他知道他现在只有崔祎信了。要是崔祎信也离开他了,他就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想到这儿,谢成立马收回自己充满怒气的面容,安静下来。
  他不能让崔祎信觉得失望,觉得烦,否则崔祎信最终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抛弃他。
  所以他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对崔祎信说:“学校不让住我就去找一份包吃住的兼职做。”
  崔祎信的眉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舒展开,他说:“过年呢?过年也一个人待在外面?”
  顿时谢成脑海里就出现别人阖家团圆、其乐融融在一起吃饭,而他在冰冷的工厂或者无人光顾的超市打着工的画面,一股心酸就不可抑止得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对这个问题作出肯定的回答。
  崔祎信捏着手里的烟头,好像预料到谢成无法回答一样,他紧接着说:“搬来和我一起住吧。两个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这地方,没什么稀罕的。”
  看到谢成呆呆地站在那儿,崔祎信踹了他一脚,说:“怎么?不愿意?”
  谢成呆滞得摇摇头。
  “那傻愣着干嘛?还不去收拾东西?”
  谢老头前天中午和申大爷一起喝茶的时候突然晕倒在地,申大爷急忙叫来崔祎信,将人送到医院,但是谢老头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申大爷帮忙通知了家属,崔祎信去办相关手续。
  大概三十分钟后,老人的儿子儿媳过来了。在病房外,两个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后事。
  崔祎信知道申大爷并没有通知谢成时,想打电话让谢成赶回来,被申大爷拦住了,说谢老头给他说过许多次不许在他还活着的时候通知谢成回来,申大爷说谢老头没安置好这个孙子的去处良心不安,无法在病床前接受他的孝心。并让崔祎信发誓不告诉谢成。
  崔祎信当时问:“谢成见不到他爷爷最后一面,你们有考虑过谢成的感受吗?”
  申大爷沉默了很长时间,只说了一句:“人生在世,有很多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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