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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鼎(古代架空)——尺水

时间:2022-01-20 14:27:01  作者:尺水
  思及自己当初在小国寺发下的誓言,元景当晚回去便写信给燕帝,请他派些正直细心、清廉公正的官员过来,与神武军共治渠犁诸事。
  这封信送出去没几天,燕帝圣旨便至。称朝廷择定四名官员,不日便将前来赴任。除此之外,燕帝感激乌善于千钧一发之际,发兵襄救太子,一道令下,将渠犁大半土地都封给他,俨然已成了新的渠犁王。
  当日日头一起,赫齐王帐内便热闹起来,笙歌艳舞,贺声不断。乌善被人按坐在首位上,木着一张脸接受众人的道贺朝拜。乌什图看弟弟脸色不佳,哪能不知他的心思,偷偷踹了他一脚:“别哭丧着脸,族老将领们都看着,给老子笑一笑。”
  乌善被哥哥威势所迫,只得挤出一个很哀怨地笑脸。直到夜幕降临之际,元景也带人前来道贺,才真正高兴起来。他装醉而逃,命人另起一堆篝火,把元景带了过去。亲卫坐在旁边,拿红柳给他们烤羊肉。乌善怀里抱着个酒坛子,有一口没一口的跟他喝起来,嘴里抱怨道:“好不容易说服我大哥,能随你入京,现在又去不了了。”
  元景与他后背相倚,低声道:“还记得我拜祭的那位朋友么?他是渠犁大王子,我与他相交虽不深,但对他的为人甚是仰慕,他临终时,将渠犁托付给了我,我也对着佛像发过誓,必定会照看好渠犁的子民。这阵子我一直在想这件事,都快想成我的心病了。听见父皇把渠犁交给你来管,我实在高兴极了,阿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琐事,可你是我在这里最信任的人,你做渠犁王,我再放心不过。”
  许是篝火烧的旺,乌善觉得脸颊发热,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确实不懂什么治国之道,我大哥天天派人来教我这些,都快把我烦死了,不过既然你想要我去做渠犁的王,我去就是。”抵着元景叹了口气:“只是这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了。”
  元景道:“你既做了渠犁王,什么时候见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么?朝贡的时候,你若亲自过来,我必定好好招待你。”
  乌善沉默了许久,轻声道:“小九,要是我……”后面的话迟迟没有说出口,元景偏头“嗯?”了一声,脸颊撞到他滚烫的耳尖子上。乌善酝酿了很久的勇气顿时被他撞散了,胡乱喝了一口酒:“没什么,反正你把渠犁交给我便是,总有一天,我会把它治理成原来的样子,不,要比原来更好!到时候……我再,再请太子殿下论功行赏。”
  元景笑了起来,转头推了他一把:“你怎么也说这种生分的话,你我朋友之间,永不用这些虚礼!”
  乌善此番再见他,总觉得他的性情与小时候大不相同,听了这话,才如释重负地笑了,上去揉了揉他的脸:“好,我们一辈子都是朋友。”亲卫将烤好的羊肉送过来,两个人拿在手里也不好好吃,打打闹闹,玩到半夜。篝火将熄未熄,乌善道:“你不回去么?”
  燕帝圣旨一下,神武军中便生出诸多愤懑之声,概是因他们辛苦征战,临了封赏却落到别人头上。神武将军本人倒是未置一词,但元景看他迟迟不提回京之事,估摸着他心中也是有些不快的。他们虽不敢给元景脸色看,但元景身在营中,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当下道:“不回去了,我在你这住上几日,来了这么久,我还没好好玩过,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乌善大笑道:“这你可问对人了。”拍了拍忙里忙外了一整晚的亲卫:“去,将穆尔骨爷爷请过来。”转头对元景道:“穆尔骨爷爷年轻的时候是骆驼奴,凡是骆驼能走到的地方,他都去过。我小时候跑出去玩,在一个无人的泥沼边迷了路,差点死了,多亏他把我救了回来。”
  说话间,亲卫已将穆尔骨请了过来。穆尔骨年事已高,早就歇在家中颐养天年了。听说小主人要替眼前这位贵人找好玩的地方,立刻将平生所见都给翻了出来。赫齐从东往西一千七百里地,连哪里能看到颜色奇异的花、哪里的风特别温暖都说得一清二楚。
  元景听到一半,心有所动,忽道:“你知道朝月泉在哪里么?”
  乌善插话道:“朝月泉?那是什么地方?”看看身边的人:“你们知道么?”亲卫们皆摇头,就连穆尔骨也面露沉思,想了许久才道:“贵人说的可是月亮泉?”拾起一根红柳木,在地上细细地绘出一个地方来。乌善探过去看了半天,全然不知这是何地,元景一眼望去,连连道:“对对,就是这个地方。”
  穆尔骨捋须道:“这月亮泉,我年轻时确曾去过一次。那附近终年黄沙弥漫,天空阴沉,是商队最害怕的死亡之地,远远看到就得要逃走的。我也是误打误撞到了那里。那天黄沙吹的骆驼不识路途,我被困在里面,想起商队里经验最为丰富的奴隶对我说过的话,他告诉我,若是误入此地,便手持一支风笛,细听笛声从何而来,然后顺着风往前走,我照着他的方法,果然从这杀人的黄沙里逃了出去。之后,我便看到了那片泉水,周围昏暗无光,可水面上明亮至极,我走到泉水边,看见下面晶光闪闪,像千万颗宝石落在水里。”
  乌善也听得入了迷,插话道:“爷爷,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过这件事。”
  穆尔骨望着天空,感慨道:“那时我在水边遇到几个玩水的孩童,他们给了我清水和食物,还给我指了离开的正确方向。那一次,我足足走了半个月才回到家里,至今想起,都觉是大梦一场。”
  元景在旁边道:“那您没有想过回去找他们么?”
  穆尔骨摇摇头:“在乌善王子为我取下足镣前,我一直是个奴隶,没有主人的允许,连骆驼棚也不能出。况且找到他们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三两闲话,一句道别,就算我不远千里将赫齐的好东西带过去,人家也未必稀罕,还是不要去打扰罢。”
  乌善见元景望着火堆,神态有些失落,忙道:“爷爷,现在你还能认得路么?”
  穆尔骨道:“能倒是能,只是那里路途遥远危险,找过去总得要半月,而且还有人把守。王子可听过五年前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千羽百人军?那曾是大燕军营中最骁勇的队伍,神武将军耗费十年,才练出这样一支队伍,后来交由世子掌管。一年之间,杀敌万人,边地小族便是看见他们的大旗,就会吓得纷纷投降。世子入京前,将他们派去看守月亮泉,至今不曾归来。若无世子的手令,只怕难以靠近。”
  乌善不满道:“我也跟太子过去,他们也敢拦么?”
  穆尔骨苦笑着,不敢答话。元景心中想的却是另一桩事,当年楚驭只身入京,本是最需要用人的时候,他却把这样一支队伍留在朝月谷,足可见他还是个情深义重的人。先前对他的诸多埋怨此刻也消散不少,语气轻快道:“无妨,你带我过去,那里有我一个朋友的救命恩人,我想去谢谢她,实在不能靠近,远远看一眼也行。”
  穆尔骨神色古怪道:“贵人千金之体,实在不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况且那里几年前起了一场大火,住在里面的人全都葬生火海之中,如今已成了彻底的死地。”
  作者有话要说:  快八千字了还没吃到我也很绝望啊~总之,明天继续~
 
 
第75章 空影(二)
  元景大惊失色, 身体往前一探,衣角差点扫到刚刚熄灭的火炭上:“这是怎么回事?”乌善也在犯疑惑:“那些人住在水边, 就算起火,就地取水灭火也非难事, 怎么就全部烧死了?”
  穆尔骨道:“那便不知道了。”
  边关的夜风吹得人手足发凉, 元景坐在原地, 思及楚驭当日所言, 心里一片茫然:“大哥带了人去,本就是为强请那些人出谷,那些人不愿意,必定会惹得他不快, 所以才……他告诉我,那些人执意留在谷里, 他也随他们了,原来不是尊重他们的意愿,而是那些人皆魂葬故土, 他带不走了……可那里既然都成了一片死地,他又为何还要派兵看守?莫不是这场火讯只是他为了保护朝月谷, 放出来掩人耳目的?不,他从不畏惧旁人,绝不屑于动这种心思。
  忽然之间, 楚驭的话在耳边响起:“……我一生之中最为怀念的日子,便是在那里。”
  他是喜欢极了那个地方,就算那里已变成了死地, 也不肯放手。他心情不佳,想事情也有些悲观。只觉脑海中嗡的一声,冒出了从前他对自己所说的缠绵情话,只是当时听着欢喜不已的承诺,如今全变成了看不见的枷锁。他说不许自己喜欢上别人,说想把自己娶回家中,关到无人可见的地方,都不是戏言,若非自己是太子,只怕现在早已被他囚禁在身边了。
  想到此处,不禁心头寒凉,连乌善在旁边叫他都听不见了。乌善握着他的手,用力晃了几下,总算唤得他抬头一望:“小九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脸色也不太好。”
  元景摇摇头,勉强对他笑笑:“没事,这里的风有点大,我想去休息了。”
  乌善全然不疑,忙将手中酒碗一放,送他去自己的寝帐。他见元景躺下之后,脸色仍有些发白,只当他是冻着了,又命人拿了羊奶来,看着他热乎乎地喝下去,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出得帐外,穆尔骨被人扶着站起身:“王子,那位贵人好像是有心事。”
  乌善受人点拨,苦思冥想了半天,一拍脑袋:“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听见朝月谷去不了了,心里不高兴。爷爷,你快帮我想些别的好去处,我明天带他去玩!”
  元景一夜未眠,脑子里乱哄哄的,全都是他们这些年来的事。楚驭送他的刀他仍放在胸前,任凭外面如何天寒地冻,刀身都是暖的。夜里枕刀而卧,想着他临行前的嘱托照拂,心中还是不争气地暗觉欢喜。临近天明之际,听见帐外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想是侍女出门去河边取水。他听了一会儿,倒是有些缓过劲来:楚驭脾气虽是不佳,但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一件欺男霸女、仗势行凶的举动。朝月谷之事只怕是个误会,自己不该因为生气就全不信他,一切只待回去问他便知。
  他计较已定,总算心下稍安。早上乌善神神秘秘地过来找他,要带他出去玩,也高高兴兴地跟着去了。他来的不巧,此时赫齐天寒地冻,已没什么景致好看。不过元景喜欢这天高地阔、无拘无束的地方,只是纵马驰骋,亦觉十分痛快。乌善本拟在他面前显露一番身手,特意牵了匹行如闪电的长鬃骏马,不想元景一点不怕,上马之后就跑的没影了。乌善忙率人挥鞭急追,这才在赫齐终年流波的珠珀湖边发现了他。
  元景跑得热了,将身上披风解开,随手抛到地上。披风之下白衣如雪,人面亦如玉色。他坐在骏马上,衣袂随风飘起,几乎化入身后浩荡雾影、徐徐清风之中。乌善屏息凝神,勒马驻足不前,生怕吵到他。元景远远看到乌善,手中银鞭一提,卷起湖边那朵尚未开败的小花,笑着送到他身前。乌善一下子没接住,看着那缕暗香流入风里,落在草色枯败的无尽草原中。
  不过几日的光景,王帐周围的人家,都知道赫齐来了个华贵俊秀,如江南春风一般的美少年。少女们心生好奇,又知他喜欢在珠珀湖边骑马,于是在湖水边浣衣取水的人也多了起来。临近雪季,赫齐百姓本该忙于打草固棚,以御严冬,如今却冒出这么多玩闹的人,乌善还有些不解。直到他看见元景用银鞭,替一个少女卷起被风刮走纱帕,对方脸颊微红的露出笑脸,这才明白过来。
  当下自己也脸红了,晚上回去便令穆尔骨苦思冥想,一定要想出个更好玩的地方,也好让元景清清静静地玩个痛快,只可惜未等他准备好,燕帝的诏书便至,请太子回朝。与传旨官同来的还有四个御林卫,自称奉命来请含影匕首一用。元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细问之下,才知他们说的是楚驭送给他的那把,心中暗道:“原来这匕首还有个名字,大哥先前怎么不告诉我呢?”
  乌善在一旁插话道:“什么匕首?”
  元景生平所见珍宝不计其数,只因此物为心爱之人所赠,这才格外珍惜。自拿到起便贴身佩戴,从不示人,莫说是乌善,就连方青都没见过。那晚两人和好以后,楚驭见他这么宝贝这把刀,还逗了他。元景当时很不高兴,告诉他这可是失而复得,来之不易的,当然要宝贝些。
  可如今父皇居然来讨要,元景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他们的事被人知道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就算父皇要逼他们直承其事,拿一把匕首也不能证明什么?他试探道:“父皇要这个做什么?”答曰:“属下不知。”
  元景是一点都不想给,无奈圣谕压在头顶,只好磨磨蹭蹭地递过去了。乌善在旁边看的真切,道:“这不是我救你那晚,你手里攥着的么?”
  元景还未来得及回答,御林卫又道:“殿下,皇上有句话要属下问您,此物可是从西魏王子手上拿到的?  ”元景心里一慌,含糊道:“唔。”
  御林卫并未再追问,行了个礼,便上马离开了。他们走后,元景便一直心神不宁,如是一天下来,连乌善都察觉他有点不对劲,晚上坐在火堆边烤羊肉时,扯了扯他的衣袖,关切道:“小九,你有心事么?”
  元景低低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马上就要回去了……”前些日子他还恨楚驭恨的不得了,本打算回去之后也要使性子气气他。现在想到可能要跟他分开,就顾不得这些了,当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父皇不许,我便不做这个太子好了!
  乌善不知他心中所想,闻言也叹了口气:“是啊,你要走了。”握住他一只手,只觉掌下微凉,不由握的更紧了些。元景被他捏的有点疼,偏头看了他一眼,乌善将握在一起的手举起:“上次与你手拉手去逛夜市时,我们都还很小呢。”摸了摸元景的头发:“不知道下次再见你,是什么时候了。”
  元景听他语气感伤,也回过神来,抽出手搂过他的肩膀,轻轻道:“我也舍不得你。”
  他离开那天,乌善在城楼上站了许久,大军行路已远,他目光尤是不动。乌什图闻讯而来,一反常态地没有骂人,只敲了他一下,出主意道:“你这么傻看着有什么用?不如把心思用在治理你的领地上,等你独霸一方的时候,由不得他不回头来看你。”剥了个橘子给他:“吃吧,南边来的。”
  乌善正是伤心的时候,没能体会到他的深意,接过来叹了口气:“不知道小九路上吃什么?”
  与此同时,神武将军却借故不出,只派了两队重兵护送。他此番大胜,本就是功高震主,又轻慢至此,元景不禁有点发愁。路途漫长颠簸,他一颗心里又装了这许多的事,连睡觉都睡不好了。如今寒潮四起,他从北疆往南,也没感受到什么暖意,一场急雪过后,行路慢了不少,晚上宿在馆驿中,神武军辛苦了一日,夜中执勤却无一懈怠,从门口至后院,布满岗哨,另有一支前锋军守在太子房门前,将此处护得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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