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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鼎(古代架空)——尺水

时间:2022-01-20 14:27:01  作者:尺水
  云从“嗤”笑一声:“将军可知道,刚从宫里逃出来事,我为了活下去,做了许多旁人难以启齿的事。”楚驭想起初见之际,那几个无赖拦住云从时说的话,微一点头。云从一见他的神色,便知他已猜到,他笑了笑,微微昂起了下颌:“但我从没有为此看轻过自己。世人之言与我何干?今日也是,什么替不替的,将军爱怎么想便怎么想,我心里知道,站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都是属于我自己的。”
  楚驭沉默了一刻,将他扶起:“你再要些别的吧,凡我给得起的,无所不应,只有这件事不行。”
  云从仰望着他坚毅的面容,两人对视了片刻,他拂开楚驭的手,有些懒怠道:“算了,旁的我也不稀罕。”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将军若想谢我,就别再露出先前那副表情了。我心慕强者,实在不愿见英雄折腰。”将玉瓶丢到他怀里,转身朝门外走去。
  清晨殿门重开之时,静候了一夜的人们齐齐朝里望去。方青亦身在齐列,他腰间佩剑上满是霜气,此刻微低着头,听得脚步声走近,也没敢去看。楚驭径直走到薛乙面前,颔首道:“你进去看看他还有没有事。”
  薛乙昨日掐算了一番,龙驾归天约莫就是这个时候了,如今听了他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心中起疑:“莫不是有了转机?”不及多想,忙带人入内查看。方青却无万一之念,在楚驭身后站了片刻,见他不开口,只得自己主动招了:“将军,冉驰受伤过重,昨夜送他离开的路上,就不治身亡了。”楚驭抱臂而立,始终看着寝殿里面,闻言也未动怒,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方青未料他态度冷淡至此,愣怔了一下,随着他的目光朝里望去。过不多时,只见一名太医匆匆走出,虽未开口,面上已带了喜色:“将军,陛下龙体暂时已无大碍,只是现在又有些发热,恐怕清醒还需要些时日,薛御奉已在为陛下调息救治了。”
  方青惊讶道:“陛下没事了?”尤是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身旁。楚驭身姿未改,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也无什么欣喜之态,又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元景这一觉睡了许久,身边来来回回尽是脚步声,隔不多时,便有苦药入口,几乎令他无一刻安宁。脑海中昏沉难当,身上更是疼得厉害,好似被人剥皮拆骨了一通。恍惚间听得有人在耳边说了些,这声音十分熟悉,只是听不清说了什么。他嘴唇一启,便控制不住的抽泣了一声,泪水掉落之际,脸颊被人轻轻抚过,随后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其时疲倦不已,给人拍哄着,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也睡得不甚安稳,只觉魂魄将出未出,随着白色的雾气,浑浑噩噩地朝前方走去。宫中月桂开得极佳,他远远看到花海之间站了一人,与自己含笑对望,竟是已经仙去的父皇。元景愣了一下,泪水夺眶而出,想要拔足朝他奔去,双腿却重如灌铅,怎么也动不了,更有潮水自四面八方涌来,没膝而上,将他困在里面。元景浑身颤抖,于冰冷的水牢中大叫道:“父皇。”却见燕帝对他宽慰般一笑,转而指了一个方向。
  风花落处,正是长宁殿。
  黑水没顶之时,元景惊魂未定地醒了过来。只见周遭一片漆黑,先前飘然如坠云端之感褪去,剧痛袭来,一时间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周围寂静无声,也不知身在何处。他才要撑坐起来,便觉肩头一阵锐痛。他吃不住劲,低呼了一声,仰头又倒了下去。
  黑暗之中,一人擎灯而入,也不如何明亮,只看到衣袂随风飘起,又有暗香幽浮,似仙人于月中走来。她逐一点亮灯台上的蜡烛,一室透亮之际,少女转过身,露出一张白纱遮挡的面庞。虽看不清容貌,但见那双秋水般的美丽眼眸波光一动,连旁边的灯烛之光都为之黯淡了。
  元景生平阅人无数,一眼望去,却也不由看愣了眼。直到她走到身旁,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目光移开。少女手捧药碗,款款走来,开口时声音也温柔的如春风拂面:“你该吃药了。”
  元景听她说起话来口音有些奇怪,衣饰举止也与汉人女子大相径庭,不禁有些疑惑:“你是何人?”
  少女知他双臂无力,见他扶起,靠坐在床头:“我叫姬莘,是阿驭的朋友,他托我来照顾你。”
  元景愣了一刻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阿驭”是何人。他对楚驭从前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如今听她语气亲昵柔婉,俨然跟楚驭十分熟络。小柳与自己一同长大,朝夕相伴,连他要近自己身边,都是被毒哑了送来。如今却接了个外人入宫,足可见楚驭对她的情意也是非同一般。
  元景思索了片刻,迟疑道:“你是朝月谷的人?”
  姬莘点了点头,吹凉了勺中的苦药,送到他唇边。元景偏过脸,冷冷道:“拿走,朕不喝。”对方无半点哄劝之意,见自己躺了回去,便将被子掖好,走到桌边,借着油灯专心地绣一方帕子。元景乐得她不来打扰,心中暗想一事,朝月谷到京城总也要十数日,这人到底是一早就来了,还是我睡了这么久?忍不住偷偷转过来,见她葱白的手指如蝴蝶般翻飞舞动,一株并蒂莲花跃然现于帕上,他看了一会儿,漠然地闭上眼睛。
  隔日清晨,元景迷糊转醒,一夜过去,他体温愈高,伤处也疼的更厉害了,他睁眼望了望,只觉周遭布置极为陌生,俨然不是在自己的延福殿里,想要下去看看,却连手臂都抬不动了。恰逢姬莘送了清粥过来,元景一闻那香气,肚子便咕咕叫了好几声,然而开口时还是那句冷冰冰的话:“拿走。”姬莘也不生气,搬来红泥小炉,兀自将热粥煨在瓷罐之中,手持木勺,不断搅弄。一日过去,满屋都是食物的香味。
  元景饿得心里发慌,看着帐顶时,眼前金星乱舞,他拳手紧攥,不肯出声。不觉日落西山,天光渐渐黯了下来,他在半睡半醒间被人扶了起来,心知是谁,却也没什么力气抗拒了。加之这一日心绪暂安,要他为了意气之争死在此处,实在有些不甘心。此时食物喂到了嘴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张开了口。
  这粥煨了许久,入口醇厚甜香,极合他的胃口,元景不禁朝碗里看了看,只听姬莘柔声道:“加了些蜂蜜,阿驭说你喜欢甜的。”元景听了这话,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可如今再要推开她,不免显得矫情造作了些。沉默了片刻,他低低道:“朕自己来吧。”
  他久病未愈,身体虚弱至极,才一用力,便觉肩关节处颤巍巍一痛,瓷碗瞬间跌落,还冒着白气的热粥翻到他身上。姬莘离得近,手背上也被溅落几滴,顿时红了起来。元景手忙脚乱地阻热粥往下滑,口中道:“抱歉……”
  余音未落,便觉身旁一亮,是姬莘被人拉了过去。元景偏头一望,正见到楚驭握了姬莘一只手,查看她被烫伤的地方。元景还从未见过楚驭对别人如此关心,一时愣住了。姬莘也未料他忽然过来,似有些尴尬道:“我没事,你去看看他。”
  元景被烫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觉察楚驭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强忍着痛楚,无声地偏过了头。
  楚驭收回目光,扶着姬莘道:“我先送你回房擦药。”姬莘笑道:“这么点伤处,哪里就用上什么药了。”然而还是被楚驭揽着肩膀送了出去。他们一走,元景立刻将沾了热粥的被子踢到一旁。耳边听得楚驭低声道:“他脾气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别放在心上”,冷笑了一声,自己揉了揉伤处。
  夜风正凉,楚驭回来之时,正看到元景畏冷般抱膝而坐,先前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已经给丢下了床。他只当是元景又闹小孩子脾气了,弯腰拾起,摸得一手粘稠之物,怔了一怔,这才打开柜子,取了一床新的出来。元景虽摆出了一副强项不服的样子,可听见楚驭走近,周身还是不住发凉。床面微沉之际,先前被他弄伤的地方忽然痛得难以忍受,见他展开被子,终是忍不住,一头扎进最里面。身姿才一动,就被人拦腰抱住了。
  楚驭摸到他胸口湿漉漉的,知他也被烫伤了,单手去解他的衣衫。凉风灌入之时,元景吃了一惊:“你干什么?”楚驭见他吓得脸都白了,也有些不自在,虽没有放手,但声音已多和缓了许多:“我看看你烫伤没有。”由-屿-汐-独-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请-关-注。
  元景又气又怕,胸前气血翻涌,一股甜腥味涌到喉头,又被生生咽了下去。其时已是精疲力尽,被他一推,仰头倒了下去。楚驭将被子盖到他腿上,解开他的上衣。这些日子他重病缠身,几乎耗尽了元气,如今瘦的肋骨根根分明,楚驭一望之下,不由一阵心悸。视线往下,只见他小腹红了一大片,不禁皱了皱眉,指尖轻轻地碰了碰他的伤处:“方才怎么不告诉我?”元景闭上眼睛,试图躲避他的触摸。楚驭也不甚在意,起身下了床。元景眼睛睁开一道缝,见他拿着一盒药膏走了过来,这场面格外熟悉,思及上一次的事,止不住浑身颤抖起来。见他打开药盒,慌得蜷起身子,眼睛都开始泛红了。
  楚驭对着他惊恐不安的样子,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僵持了许久,叹了一声,道:“你还病着,不可再添新伤了。”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手臂,将药膏在他小腹上潦草擦过,便将被子给他盖上:“姬莘不是宫里的人,是我请她帮忙过来照顾你的,你有气只管冲我来,别拿她撒气。”
  元景蜷在毫无暖意的被子里,这才有了些安全之感,听了这一句,脸上也无甚表情,只将眼睛紧紧闭上。楚驭俯身在他额头碰了碰,觉察他还有些发热,不禁有些焦躁:“你乖乖躺着,我叫人来给你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24298257、烟熏妆的兔子、蛇皮怪、欣宝的霸王票
  蒋丞选手、江城子、蛇皮怪、一眠久梦不成书、筱筱筱筱筱的营养液
  今天追剧追的忘记时间了,明天补下半章,补粗长长长的下半章
  爱你们!
 
 
第108章 回春(二)
  医官来了以后, 诊脉、开方,直忙到半夜。元景自幼便同医官局那些人相熟, 本打算趁着诊病之际,打探打探消息, 不想来的却是个生面孔。行事虽殷勤周到, 可当着楚驭的面, 连话也不同他多说半句。元景心里失望, 又兼楚驭还在身边,是故喝完药后,虽困倦难当,也难以入眠。楚驭大约也知道他害怕自己, 趁夜便离开了。
  隔日姬莘前来照看,见他高烧已退, 也放心不少。元景睡了一会儿,精神恢复了些,见她为自己忙里忙外, 举止温柔细致,却也无半点讨好之态, 倒显得有几分真心。元景心念一动,也不如何抗拒了,趁着她来给自己喂药的时候, 装作不在意地问:“姐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我看周围静得很, 不像在宫里。”
  姬莘吹凉了药,送到他嘴边:“我也不知道,阿驭用一叶小舟把我送过来,我来时,你就已经在这了。”
  元景苦思无果,想着楚驭从前开玩笑时说过,要是自己不是太子,定要把自己关到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如今就怕戏言成真。若是在宫里,他还有逃走的机会,可到了外面,虽天大地大,但想要逃脱,却非易事。他想得出神,连药到了嘴边也不晓得张口。只听姬莘道:“你是闷了么?待会儿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元景惊讶道:“你……你肯让我出去?”
  姬莘道:“阿驭只说请我来照顾一个重要的人,并不曾交代不许你外出走动。你要嫌闷,自然可以出去。”
  元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她好几眼,见她美丽的眼眸中满含笑意,这才肯定她不是在哄自己。几口将药喝完,也不顾晨起风大,只多套了一件大氅,就在她的搀扶下起了身。木门一开,便有沾了水汽的凉风迎面吹来,一片树叶飘飘荡荡,落到他脚边。此时天色还有些阴沉,隐约可见云边一缕金芒,似有放晴之意。他环顾四周,有些茫然地想:“怎么是这里。”
  这是他从前守岁的水榭。自那年楚驭带着他偷偷出宫,坏了规矩,已有两三年没来过了。如今此处被人重新装点了一番,水面之上,无数蒙了琉璃罩的莲灯萦绕四周,终日不灭。更有十二尊着锦衣,覆青铜面具的少年玉像,分立八方,如从前那般静静的守着自己。
  姬莘见元景久久不动,关切道:“屋后还堆了一些,夜里风大,等你好点了,晚上我再陪你出来放。”
  元景摇摇头,低声道:“我进去了。”
  然而回到房中,仍是心神难安。夜里悄悄下了床,在窗边看了一眼,此际不见明月,唯有画烛熠熠,如流波带星而来。他只看了一眼,便如被刺痛双眼般爬回床上。如潮往事涌入脑海,哪里还能平静睡去。他躺了许久,赤足下了床。未行几步,已是凉意入骨。眼见御舟靠岸之处闲置了一盏莲灯,他面无表情地捡了起来,看了一刻,便重重地扔入水中,砸碎了满目繁星。
  一夜过去后,他旧疾复发,又发了高烧。姬莘替他冷敷、喂药,忙了大半日,亦不见好转,只得将一面风旗高高竖起。当晚连薛乙都给请来了,他告诉楚驭,皇上虽然已无毒发之虞,可身体大不如前,经不住耗磨,若想让他活的长久些,千万得小心些。楚驭来时见到水面上的莲灯碎片,心中便明白了,从此便下了禁令,不许姬莘再放他出去。夜中无事,来得也更勤了。只是从不在这里过夜,稍微坐坐,见他睡着便离开了。
  这一夜却是不巧,他刚坐下,外头便电闪雷鸣,暴雨不止。水面上的莲灯尽数被打翻,连立在外面的玉人像也被吹倒了几尊。如今每到刮风下雨,元景右肩总是酸疼的厉害,他也没告诉别人,一味强忍着。此刻侧身而卧,悄悄地揉着肩膀。正是烦躁之际,方青走了进来,低声说了句什么。元景竖耳一听,便知楚驭今晚多半是要留宿在这里的。
  这阵子楚驭虽然对他态度好了许多,但想到要跟此人同床共枕,心中还是有些畏惧。元景已有计较,指望他主动放了自己是不可能的,想要逃出生天,只能先离开此地,再从长宁殿的密道遁走。
  一念至此,便强忍住了对他的憎恶之情。觉察他宽衣上床,暗自咬紧牙根,竭力不把抗拒表现的太过明显。不想楚驭今日一反常态,上床之后,便以背相对,中间隔着一段枕头大的距离,整夜过去,连他的手也没碰一下。元景庆幸之余,又有些不安,不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被中始终有一股冷风灌涌,元景怎么也睡不热,快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朦胧间,只觉一双温暖的大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继而唇上一暖,停留了许久,才从他身前退开。
  元景仍觉他在看着自己,将眼睛闭得紧紧的,装作还在熟睡。只听楚驭轻笑了一声,碰了碰他不断颤抖的睫毛,就此下了床。此时门吱呀一响,是方青送衣服进来了。元景悄悄转过身,看了一眼。见他蟒袍加身,金冠束发,气势远甚从前,愣怔了一瞬,一股恨意直冲头顶,这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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