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一片狼藉,雁飞澜忙拉着时岸的手腕把人给带出来了。
他边从时岸脖子上解围裙边道:“饿了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以后不许进厨房了,鸡飞狗跳的,多危险啊,饿了给我打电话我回来给你做。”
时岸乖乖低头让雁飞澜把他身上的围裙取走了。
的确鸡飞狗跳。
时岸没有反驳。
可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如果能跟雁飞澜一起过的话,他倒是愿意每天都这样,如果他每炸一次厨房都能换来雁飞澜的温柔,时岸是不介意多炸几次的。
雁飞澜围了围裙,先是收拾了乱七八糟的料理台,随后又处理了锅里的一塌糊涂,时岸有心去帮忙,一只脚才踏进厨房就见雁飞澜转过身来从桌子上拿了个什么东西塞他手里。
“去餐厅坐着吃冰淇淋等,吃完冰淇淋饭就好了,不想吃的话就先放回冰箱吃个苹果。”
那冰淇淋上已经反出了冰霜,时岸呆愣愣的握着,他这会儿有一句话想跟雁飞澜说,可是不能说,再说的话就要招人讨厌了。
时岸听话的优良性格早就消失了,雁飞澜越不让他进去他越要进去,进去了也不再捣乱,自己拿着冰淇淋跟在雁飞澜后边晃。
“雁飞澜,上午疗养院给我发消息来了,奶奶的今天上午吃了不少水果,我之前去看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吃的这么多过。”
“雁飞澜你看,我妈给我发了飞飞的照片,飞飞今天上午去洗澡来着,我妈还说飞飞遇到了自己的爱情,是只灰色桃心脸的阿拉斯加,我妈说这门亲事,门第悬殊太大了,咱一小土狗怎么配人家阿拉斯加啊,愣是叫我妈给搅和黄了。”
时岸啃着冰淇淋把手机递到了雁飞澜眼皮子底下。
雁飞澜很配合的笑着说道:“这不是挺配的么,飞飞多可爱。”
“就是!我也觉得。”时岸看着雁飞澜的侧脸道:“我也觉得飞飞可爱。”
寓言正离随
两个人说的飞飞根本不是同一个飞飞。
雁飞澜简单炒了菜端上桌,时岸的冰淇淋早就啃完了,低头抱着一碗米饭吃的起劲。
想起今天窜起那么高的火苗,雁飞澜心里一阵后怕,又嘱咐道:“以后别进厨房,为了给我打电话。”
时岸把雁飞澜那句我不能爱人记得牢牢的,他偏要给雁飞澜出难题,明知故问才最难为人。
“那你要是结婚了我还能一饿了就给你打电话?”
雁飞澜低头捡了两粒米放进自己嘴里:“能,只要你打电话给我我就会回来。”
时岸没想到雁飞澜能答的这么一本正经。
自从感觉雁飞澜可能是有点喜欢他之后,时岸就有些肆无忌惮了,雁飞澜拉他手腕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恋爱了,现在雁飞澜这么一句话落在时岸耳朵里已经等于我爱你了。
这么直白,时老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明明是他先发难,这回先败下阵来的倒是他。
时岸敛声只在心里偷偷笑。
雁飞澜忙着接单子出门时走得匆忙,洗碗池里堆叠着两人中午用过的碗盘,怕时岸再去刷碗摔了碗伤了自己,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别动,等他晚上回来弄。
时岸一阵无奈,只是做饭不太精通而已,又不是家务白痴,为了彰显自己的本事,愣是把一池子碗都给刷出来了,把碗筷摆进橱柜沥水架上的时候,时岸盯着那两只没什么特别的碗在发呆。
那是雁飞澜和他的碗。
日子也是雁飞澜在和他过。
人类没有尾巴,时岸的高兴只能全都藏在了心里。
陷在自己的想象里的时老师一整个下午都没闲着,跟沈琦煲了一下午的电话粥,也不是为了让沈琦帮他支招,主要是想找个人分享快乐。
沈琦根本不接时岸的招。
雁飞澜是个傻子,可时岸也不聪明,沈琦不干那让自己上火的事。
两个人就着餐厅的事聊了一下午,时岸边听边认真的记了一整篇笔记,做生意这事沈琦天生就比时岸强,毕竟骨子里都流着那么点生意经,时岸听的虚心全都记下来了,将来这餐厅要是开起来了这对雁飞澜来说也算的上一本攻略了。
四点左右时岸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板板正正的坐在沙发上等着雁飞澜回来接他。
雁飞澜回来的匆忙,连门都没进,他只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工服马甲站在门口朝时岸招了招手。
时岸一身还算的上休闲的打扮显得他不像个大学老师倒是像个大学生,他走到门口从鞋架上从那双画满了涂鸦的鞋旁边拿了双鞋蹬上了。
两个人站在电梯里,时岸低头刷着消息,雁飞澜就站在他身边,看上去没什么交集,完全可以说两个人是陌生人,可偏偏有邻居凑巧走进电梯跟时岸打招呼:“时老师跟朋友出去啊。”
时岸闻声抬头朝邻居笑了笑,雁飞澜不认识那人也莫名的跟着时岸同人家打招呼。
走出电梯时岸问雁飞澜:“她怎么知道你是我朋友啊?”
雁飞澜耸了耸肩。
该有联系的两个人即使站在那中间像隔了一条银河一样,看起来都是站在一起的,不该站在一起的人即使黏在一起也总是有距离感的。
所以...
时岸在心里暗暗想道:果然就是天生一对!
雁飞澜看不透时岸心里都快唱到大结局的戏,他只知道时岸看起来很高兴,高兴到连门前台阶都差点忘了。
“小心。”雁飞澜及时拦住了时岸。
雁飞澜小心翼翼的开着时岸的车送时岸去餐厅,等红灯的时候他抬手碰了碰后视镜上挂着的娃娃。
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怎么还留着?”
不仅这只娃娃,也不只鞋架上那双鞋,时岸的手腕上至今都带着那块修了又修的表。
时岸在红灯读秒结束时回答了雁飞澜的问题:“你说如果我丢掉的话你就会找人打我。”
雁飞澜轻笑:“那时候小不懂事。”
他正内疚呢,可又忽然想起来时岸好像又从来没怕过他。
“是因为这个么?”时岸打了转向将车拐上了另一条路。
时岸老实回答:“不是,是因为没有新的代替。”
好看的手工娃娃满世界都是,涂鸦联名款、限定款的鞋子只要有钱总能买的到,好看好用价格昂贵的表更是多的不行,可时岸没有新的,也没想过自己买新的,这些东西是雁飞澜送他的,那雁飞澜就要负责到底,他在等雁飞澜给他换,雁飞澜要是不给他换的话,他觉得这些也挺好的。
很好,非常好了。
所以不想换。
雁飞澜没有说话,他想到了昨晚等单子的时候在路边摊看见的那个娃娃,不知道能不能挂到时岸的车子上来。
新的来了,那这只旧娃娃要去哪里呢?
到了餐厅门口,时岸下了车又转身弯腰在副驾车窗上敲了两下,雁飞澜降下车窗问:“怎么了?”
时岸摇头,他只是朝雁飞澜摆了摆手道:“拜拜,回去路上小心。”
“嗯。”雁飞澜点头道:“想走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别喝多了,喝酒之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好。”时岸干脆的应了一声进了餐厅。
雁飞澜没有开车回家,他在附近找了家小馆子随便对付了一口晚饭,他准备开车去给时岸买新的娃娃。
时岸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学生到了,大家瞧他一个人来好像都有点惊讶。
“呦?老时,你怎么自己来了?战鸣不是说他去接你么?”
这帮学生似乎一直全都知道战鸣对时岸的喜欢,调侃起来也是毫不客气。
“接什么啊,我这有手有脚的,这不是自己来了么,怎么样点好菜了么?”时岸拉开一张凳子坐下。
大家随意聚会没什么座位上的讲究,时岸坐的随意,后进来的学生坐的也很随意。
战鸣的心思人尽皆知,最后时岸身边竟空了张凳子出来。
姗姗来迟的战鸣看起来不像来聚会的,像来奔丧的,垮着一张脸不仅看起来心情不好也有点坏别人的心情。
第37章 你算什么东西
比菜先上来的是两箱啤酒,还有一瓶白的。
时岸挑眉,眼神沿着周边扫了一圈,果不其然,这群小崽子就是奔着喝酒来的。
“哎哎哎。”时岸用手指敲了两下桌子,吸引全桌目光后问道:“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不喝酒么?诓我呢?这些是什么啊?”
桌边一男生呲着齐整整的牙嘿嘿直笑,他是这次比赛的主力队员,平时学习好人又开朗,跟时岸的关系也是最近的,“老时,咱们都成年人了,这聚会不喝酒那那能叫聚会啊!再说了咱们今天是为了自己壮行的!那哪有用果汁壮行的道理啊。”
“就是就是。”身边的同学又开始起哄,“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咱们要干点成年人该干的事。”
时岸一阵无奈,这一圈小孩不过才大二,最大的也不过就是二十二岁而已,成年,成个屁的年,年龄是跨过十八那道坎了,心理还未必能有十八那么大呢。
可少年人好像总是这样,站在青春里的时候迫不及待的要离开那片能晒到后背会汗湿的阳光,可当他们走进社会上那片树荫下的时候又总会回头看那片再也追不上他们的阳光。
他们是这样,当年的时岸也是这样。
长大就好了。
长大就好了。
可只有长大之后才知道,长大一点儿也不好。
时岸手指挨个点过学生,随后摇着头道:“你们啊,一个个的。”
酒上都上了,倒进时岸杯里的时候时岸总不好翻手扣在杯口上,好在这群孩子还知道收敛,给时岸倒的是啤的。
时岸想着自己陪大家少喝两杯,少吃几口东西他就找个借口跑路,回家跟雁飞澜随便吃点什么难道不比在这守着一桌子经看不经吃的东西香?
大家之间的话题一如既往的轻松,从你上学期拿了哪个档次的奖学金,到下个学期有哪几门课程是需要提前占座冲前排的,再到接下来的比赛,同龄人之间就像有吸铁石,话题总是源源不断的。
其实时岸还挺喜欢跟这帮小孩儿接触的,这样才能让他看起来也有些朝气,能够活泼一些。
大家也不强行拉时岸聊,时岸听到喜欢的话题,能聊两句的话题也会是适时的插两句嘴,没有人逼着喝酒,也没有人聊些不入流的话题,时岸感觉那片阳光好像又晒到了他的身上。
一桌人热热闹闹的,时岸用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一瞥却瞥到了雁飞澜发给他的消息,是一张图片消息,锁屏界面无法预览,时岸拿过手机,没有藏到桌子底下,正大光明的看了。
图片里是一个娃娃挂件,大小正适合挂在车里的后视镜上,那娃娃一看就是工厂批量生产,针脚密实,样子可爱,比他后视镜上现在挂那玩意好看出去十万八千里。
雁飞澜又补了一条消息过来。
【有新的了。】
时岸的轻笑声在大家的热聊声中显得那么的不清楚,他眼尾沾着笑意,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随后按了发送。
【那就把旧的换下来吧,别扔,放烟灰缸旁边那空位上就好。】
将手机倒扣回桌上,时岸提了杯本想抿一口,却用余光看到了一直在旁边的战鸣似乎在盯着他。
时岸不舒服,无论是谁,人和人之间总是要有一条线的,他和雁飞澜之间都有,和战鸣之间更不用想了,可战鸣越线了,即使被拒绝过,他的越线行为依旧没有停止,似乎愈演愈烈。
战鸣的视线很直白,不止时岸看到了,桌边的同学也看到了,不过没有人察觉时岸的不开心,大家都很自觉地没有再往两个人那边看,在这样热闹的一张桌子上给了战鸣一个安静的空间。
“看什么呢?”时岸转头过去对上战鸣的视线,他问:“老师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时岸每次和战鸣说话的时候都要刻意强调老师二字。
既然战鸣看不到那条线,那么他就要你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将那条线描画的更醒目一点。
战鸣没有说话,他转过头不再看时岸。
时岸想走了。
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看看那个新的挂件。
“来!老时!咱们一起喝一个。”学生叫了时岸。
时岸依言举杯。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时岸已经跟着这群小孩喝了五瓶了,再喝回家就要有人不高兴了。
雁飞澜从不会发火,他再不高兴也只是闷在心里而已,脸上又坦然写着不高兴,也不会不理人,说出口的话总感觉是从三九天里生拉硬拽的词句凑起来的。
时岸可不想自讨没趣。
“你们喝,我去个洗手间。”时岸起身的时候拿了手机,他要出去给雁飞澜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能不能顺路去买一份他喜欢吃的鸡排然后来接他回家。
刚出了包厢时岸就要打电话。
电话刚刚拨通手腕就被人给拉扯住了。
“战鸣,做什么?放手!”
“喂?时岸?怎么了?”
贴在耳边的手机里传来雁飞澜的声音。
时岸看了战鸣一眼随后飞快的跟雁飞澜说:“等下再说,我这边有点事。”
走廊里还有在上菜走动的服务员,电梯口正下来人,似乎是来家庭聚会的,两边隔得距离不算远,时岸要是大点声就能吸引整条走廊里所有人的目光,这太难看了。
战鸣没少喝酒,他从脸红到了脖子,他拉着时岸的手用了不小的力气。
“时岸,跟我聊聊。”战鸣说话的时候还算冷静。
时岸从战鸣说喜欢他的那天开始他就想跟战鸣好好聊聊了,时老师向来擅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他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个好时机,可是总好过在学校把战鸣拉去办公室让人家站着挨一通训来的好。
“松手我就跟你聊。”时岸看着战鸣的眼神没有往日看着学生时半分的温和,他知道站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他听话乖巧的学生,只是一个纠缠不清的追求者而已。
战鸣倒是松了手,他转身要走。
时岸问道:“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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