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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室无窗(玄幻灵异)——谷草转氨酸

时间:2022-01-21 10:24:32  作者:谷草转氨酸
  但她一定在笑。
  “梳、梳、梳梳头。”大雨凌乱到佟漱近乎听不清自己的喘气,但女人调笑般的顺口溜分毫不差,传入耳中。“梳梳头,梳到头。三条大路走当中——”
  她乌黑的头发垂在左侧脖颈,半昂着的右耳垂上,一只玉耳坠晃晃荡荡。
 
 
第188章 梳子
  转瞬之间,走出屋外的张宗终就被淋透了。他背对着佟漱,佟漱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见他举起一只手挡在眼前,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摸出了什么东西。
  是那只血沁死玉耳坠。后知后觉、路上的种种怪相都迎刃而解。佟漱早该意识到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短袖女子,高铁列车上的鬼客,黄菩萨家里那个光着脚的——
  “红姐儿——”
  佟漱的声音和张宗终的重叠起来,只是一个微不可闻,一个同样穿透雨幕、或许已传入了屋脊上女人的身旁。张宗终举着那只死玉耳坠,雨滴把玉坠子也打得颤巍巍。灯火通明的砖厂,玉坠子上那条血沁线红艳得像是刚刚染上。
  女人仍是边走边梳头,对外物置若罔闻。她口中那句意味不明的顺口溜变成了呢喃,幽幽的、像是曲调一般。
  “梳梳头,梳到头,三条大路走当中。”
  鬼魂在屋脊与灯光下肆意游荡,屋下的活人却不敢挪动身躯。半晌,女人走到了屋脊尽头,她倏地站直了、立住。随着身影消失,女人突然扬手,把什么东西扔到了地上。
  佟漱下意识就想跑过去,那边张宗终回头看了他一眼,大声道:“不要出来!”
  他去的很快,回来时手上握着那把红色的塑料梳子。佟漱顾不上别的,一把关上房门,伸手摸了下梳子把儿,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塑料梳子,真实存在与眼前、手中。淋过冰凉大雨,张宗终脸色有些苍白,他把那把红梳子放在桌上,在屋里来回踱步几圈,腾地又站住,两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我手机呢?”
  “……沙发上。”佟漱说着拿过来,按亮瞥了眼,这个地方竟然真的有信号。
  张宗终接过手机,站在窗边开始打电话。此时此刻佟漱居然猜不出来他到底在打给谁,只是终于发觉了张宗终浑身上下的紧张感其实全部来自于方才现身的那个鬼魅:殷小红。
  电话很快接通,响起的一声“喂”是个好像没听过的男声,那边吵吵闹闹的。张宗终还没讲话就倒吸了口凉气,把手机蓦地塞给佟漱,做口型道:“韩仕英。”
  佟漱立刻会意,尽量平淡开口道:“喂,韩仕英?”
  “稍等一下,”电话那边的男人也口气平淡,“她占着手,我喊她过来。”
  稍许,电话对面响起韩仕英的一声“喂”。能明显听到她先走到了个安静的地方,才继续道:“佟漱?”
  佟漱“嗯”了声,把手机还给张宗终。张宗终松了口气,立刻说道:“你供职的那个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政府部门,是目前只有关州市有,还是——”
  “我不知道。”韩仕英接说,“我只是个外聘专家,我不清楚。”
  她问说:“你又惹什么大麻烦了?”
  佟漱绷住嘴,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只感觉张宗终要给她气死了。韩仕英又抢说:“我们偶尔会处理周边省份的案子。但你要是让我帮忙查外省的档案,我觉得不行。外省的档案我自己都没看过,而且很多正规的档案、尤其是涉及命案的,不许带出办公室。”
  “算了,当我没说吧。”张宗终出了口气,紧接着飞快地又提起来,“你听过殷小红这个名字吗?”
  韩仕英回忆片刻,老实道:“没有。”
  这次,张宗终叹了口气,沉默几秒钟,轻声道:“没事了,挂了。”他说完就挂,佟漱跑神,心想还真是一物降一物,白家兄妹把张宗终当工具人,张宗终把韩仕英也当工具人——
  张宗终挂了电话倒是还在按手机,佟漱看不见他在干什么,走到桌前拿起那把塑料红梳子,用手轻轻拨弄了下锯齿。
  在他背后,张宗终拇指略微用力,把那条消息发了出去:枣花乡老乡镇砖厂。和你上司一起,把佟漱接走吧。
  他顿了下,又飞快补充一条:接回家。
  屏幕灭掉,紧跟着又一闪亮起。韩仕英回说:任务还是?
  张宗终瞥了眼消息,又瞥了眼还在研究那把梳子的佟漱,回道:算请求。
 
 
第189章 庙
  刚发完消息,张宗终把手机收起来,佟漱转头道:“这个梳子还有那句顺口溜,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鲜红的塑料梳子,用久了把手末端颜色变浅,像是从小时候的记忆中直接取出来的。
  “嗯,”张宗终点头,“梳头,是地方上的丧葬习俗。火化或者下葬前替遗体整理仪容,有些地方还会让小辈用同一把梳子再梳头。”
  佟漱联想一下,觉得有点吓人,赶紧把梳子放回桌上。门口的鞋柜上其实还放着一把黑色的胶伞,他见张宗终眼睛睨着那把伞,愣了下,脱口而出道:“现在就要进砖厂里?”
  张宗终点头,过去拿起胶伞,一手推开大门。雨幕被暖色聚光灯染成了晶莹剔透的桔红,张宗终慢慢撑开伞,回身冲佟漱伸出了手。
  一时半晌突然的安静,佟漱怔住,微讶道:“你带我一起?”他匆忙走过去,站到伞底下,小声道:“我以为你不会让我去呢。”
  “还不到时候。”张宗终意味不明道。
  佟漱抿了下嘴,没太听懂他的意思,但也没再往下问。
  那把胶伞很大,足够两个人并肩同行。潮湿的寒气扑脸,刚才张宗终的身上也被淋湿了,此时贴上去也凉凉的,好像和雨水没什么区别。暴雨如注,两人第一次走到了砖厂厂房正面。两开铁门是大敞的,五十米开外摆着一把和87号房子外面一模一样的木椅子,只是更新些。厂房内部不算亮堂,佟漱扫了眼,脚步顿时停住。
  门口,张宗终收起伞,立在墙下。
  此前,佟漱是不清楚砖厂厂房内部应该是什么样子——总之不会是眼前的模样。进门后远处便是张相当气派的供桌,供桌上摆着很多颇有年代感的雪花膏、的确良套裙,还有各式各样的女鞋,都落着厚厚一层灰尘。正中央是个大香炉,比有应公妈庙的还要大、积满香灰,甚至还插着一支残香。
  供桌后,在厂房的内部竟然又修出了一座不算大的小房子,只有三米多高,完全是小庙的模样,飞檐高高翘起。屋檐下,暗红漆木隔窗的庙门却是关着的。整个砖厂内部没有和砖头相关的东西,反而修了个阴气森森的小庙,这难免让人产生了种违和和怪异感。
  “这是在干什么……”佟漱忍不住小声说。他看了眼张宗终,见他也愣愣的。佟漱拉拉他衣角,张宗终这才回过神来,小声自言自语道:“难怪……”
  “这是座阴庙,”张宗终回过神,解释说,“他们把砖厂改成了姑娘庙。”
  “她已经是受了香火的鬼仙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佟漱心不知不觉提了起来,往张宗终身边更靠近了些。假如这座姑娘庙内有殷小红的画像或是塑像的话,这回佟漱倒是终于能看清楚脸了,只是他一点儿也不好奇,或者说是他有种直觉,庙内有两人更不想看到的东西。
  这实在是不合常理。砖厂内部的小庙显然不会是个人就能修起来的,即使是个人出资,至少也需要征求枣花乡部分人的同意。而黄菩萨是在1988年离开枣花乡的,应该是她带走了殷小红的死玉耳坠。那么,在那一年,殷小红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她做过什么、做了什么,能够让枣花乡人在这座可以说是养活了这片土地的砖厂里修上一座阴庙供奉呢?
  正脑海思绪齐飞,蓦地,佟漱听见身后回荡起轻飘飘的脚步声。两人一起回头,见方才不知去向的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她也把伞立在墙角,从怀中摸出盒线香和打火机,无视两人走到了供桌前。
  莫名的,佟漱屏住呼吸,手倏地攥住了张宗终衣角。两人看着老太太点香,拨弄掉残香把新点燃的一支插进去,自言自语道:“十二点了,该上香了。”
  她点完,双手合十在供桌前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红姐儿,你回来了……”
  边念,老太太绕到供桌后面,推开了那座阴庙的木门。
  仿佛有股阴冷到极致的寒气从门后涌了出来,夹杂着劣质化妆品香精和烟火味、像是双手从脸颊轻轻抚过。佟漱心里毛到极点,阴庙内是张竖放的石床,石床上一口漆木黑棺,没有盖子、棺口大敞。
  老太太口中不停地嘟囔着,“红姐儿,你回来了,我该走了……”
  她扑通跪倒在石床下,伸手一推,石床竟被老太太徒手推开,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洞口来。紧接着,她突然猫腰,在两人眼前爬进洞里,消失不见!
 
 
第190章 洞口
  这一幕实在骇人,眼看着老太太爬进洞口消失,佟漱有种她已经顺着黑暗爬进了地府去的错觉。他还没反应过来,张宗终自己快步进到小庙,佟漱眼睛还没来得及眨,脚便跟着也走了进去。
  石床上放着的那具棺材中并没有尸体,但也并非空棺。里面垫着厚厚的黄色光面绸布,看上去非常像是那种中档茶叶盒的包装内衬。可惜里面装着的不是什么茶叶铁罐,而是一身明蓝色的寿衣,唐装样式的对襟上衣和长裙,头的位置是枚四方软枕,脚下则是双绣花寿鞋。
  两人向棺材内看时都有意无意地绕开了那个幽深的洞口。确认棺材内没有尸体后,张宗终才打开手机的灯筒往洞内照,光束竟一明不见洞底,宽宽窄窄的土台阶继续向下延伸,洞口狭窄,成年人只能折腰进去,难以分辨地下还有多大空间。
  仅仅站在洞旁,阴寒的潮气便扑面而来,佟漱心有余悸,小声抓住张宗终的胳膊,“……你不要跟我说你想进去。”
  张宗终一言不发,举着手机往洞口里照,佟漱抿了下嘴,蓦地发觉白色光束一晃而过,照亮一张苍老的脸——那老太太从台阶尽头探头往上看,双眼已变得瞳孔扩大,边缘浑浊。她没有躲闪,只是往上抻着脑袋,像是在等待两人走下来。
  半晌,老太太倏地把头缩了回去,身影再度消失于黑暗的地洞深处。张宗终收起手机,立刻坐在了洞口前的地砖上,两条腿已经伸进了洞里。
  不知下面蛰伏着什么东西、不知深浅,他如果像老太太一样爬进去,连还击防备都施展不开,还不如这样往下退。饶是如此,佟漱手比脑子快,从他背后腾地拎住了他衣领子,自己也半跪半坐在地上。
  张宗终回头看他,昏暗中佟漱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愈加急促,他想也不想便道:“你听我说,你没有必要下去,这个地方和老白有关系,我们确认过了,可以打道回府了。”
  张宗终没有接话,佟漱狂喘了两口气,尽量让自己思路清晰,“下面有什么,我不知道,但你一靠近那个洞口我就右眼皮狂跳。你如果非要下去,打电话喊神机其他人过来,老齐,窦淳,白思思白思礼,随便谁。”
  佟漱咬牙,不得不承认道:“我没有能力救你。”
  张宗终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了动摇。佟漱很清楚这人——或者说白家兄妹那一大帮子人,在老白的事情上格外一根筋,老白果真是个邪教教主,只要是他的事情,所有人好的坏的都没什么理智,疯疯癫癫。
  他看见张宗终微微蹙眉,心里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他了,手不动声色地使劲儿,把他往外拽。几乎是在同时,老太太那双枯瘦的手突然从洞口深处伸出,一把攥住了张宗终的裤脚。佟漱吓得差点叫出来,胳膊还来不及使劲儿,只感到手底下顿时千钧之力,无数双淡淡的手影从深处一起伸出,眨眼把张宗终整个人拖进了洞里!
  佟漱猝不及防,一下子脱手,只来得及虚抓了一把。沉闷重物摩擦声震得地砖都在微微晃动,石床骤然移回原地,牢牢掩住了洞口——
 
 
第191章 腐烂
  佟漱呆坐在原地几秒钟,爬起来拼命推着石床底部,大声喊道:“张宗终!张宗终——”
  石床没有半分挪动,这让佟漱确信了刚才老太太能轻而易举挪动石床,绝对不是真的只有她自己在推。多日来七上八下的心此刻终于悬到了嗓子口,还没来得及害怕,手脚便好像凉了。
  与此同时,张宗终被半拖半摔进地洞、脑袋在土台阶上重重碰了下。眼前天旋地转全是星星点点,他晕了半晌脑袋里的嗡嗡声才消失,进而听到头上佟漱的呼喊声。张宗终张了张嘴,下意识张口道:“佟漱——”
  外面的声音顿了下,咚咚闷响急躁不安,大抵是他在拍石床。张宗终手朝上摸索了下,发觉自己还在地洞的台阶部分,高度让人没法坐起来,他一只手去摸手机照明,立刻又尽量大声道:“我没事,我没事——”
  听到他的声音,佟漱脑袋里先是一炸,紧完了却丝毫没有放松。甚至也说不出来别的,张口便又喊了句他的名字。稍许,张宗终声音又近了些,回说:“你别动,回到厂房外面去。”
  佟漱的手顿时微微打起抖来,他不会摔傻了吧,自己都没发觉说出来的话矛盾吗?佟漱嘴刚动了动,张宗终的声音继续从地下闷闷传来,“下来都下来了,我进去看看。”
  说罢,张宗终拿手机再次打光,慢慢往下退到了台阶尽头。
  下来后,空间总算是能够让人站起身子,但仍然逼仄,高度根本无法让成年人站直,只能低着头。面积不过五六平米大,几乎被一口大棺材和石床占满。石床同地上阴庙中的那个一模一样,倒是棺材华丽精美了许多,老太太缩在左面的墙角,人悄无声息,手机的光束照过去,她的眼睛也不躲闪,蹲着缩成一团。
  张宗终没理她,低着头走到棺材前。
  棺材内躺着一具女尸,穿了身和上头那个棺材里同样的明蓝寿衣,长发有几缕散落在肩头。无论是嘴角勾起的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还是交叠在身上的两手,都让人感觉她仿佛只是躺在这儿浅睡片刻,在下一秒钟便会坐起来睁眼,露出浅笑。何况她的尸体没有一丝腐坏、变色。她的右耳垂上坠着只玉耳坠,左耳下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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