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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室无窗(玄幻灵异)——谷草转氨酸

时间:2022-01-21 10:24:32  作者:谷草转氨酸
  霍雀闻言,又往后退了几步。佟漱没劲儿参与,脑袋里只顾着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自己的魂儿还在不在这儿了,没准儿张宗终确实死了,自己的魂儿跟着他成的鬼跑了?
  正想着,韩仕英匆忙抓过被她扔在地上的包,从里面摸出袋黑粉末和一枚小瓷瓶。她小心翼翼地拔开瓷瓶盖子,从里面倒出些银灰色的粉末混合在那一袋黑粉末里。然后转头冲佟漱交代道:“不要吸气,里面有骨灰。”
  佟漱没什么反应,微微点了下头,看着她把那袋粉末围着石床撒了一圈,沾着袋底仅剩的灰烬在石床侧面连写了三个“退”字。做完这些,韩仕英冲霍雀点头道:“推。”
  佟漱不由自主起身,三人咬牙、拼尽全力一起推那石床。刚一用力,石床却轻易地被挪开了,黑漆漆的洞口瞬间涌入日光,然后现出一张苍白英俊的脸。他只是静静闭着眼,悄无声息,唯有佟漱反而听到了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巨大的鼓点——他想着,原来自己离他这么近,只有一点点的距离,隔着一层石板而已。
  他一动也不敢动,还是韩仕英扑过去把张宗终从洞口拖了出来。她力气不大,跌坐在地上便立刻爬起来,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她的手指突然抖了一下,脸色煞白地看了眼霍雀。霍雀立刻走到旁边蹲下身子,韩仕英倏地抬手拿指节狠狠敲了几下自己的额头,思绪混乱继续自言自语,“快点,快点,先抢回来……”
  “找我哥,”她说着从口袋里抓起手机,攥在手里又使劲儿摇头,“不对,不能找他,不要把他们牵扯进来——”
  几秒钟的时间,佟漱始终坐在地上不敢上前。他仍然没有实感,也不想去碰一下他。假如摸到的是他的脸和石板一样冷,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正待此时,霍雀突然道:“韩仕英,冷静点,他还活着。”她抓起韩仕英的手抵在张宗终脉搏上,韩仕英怔了下,往前探身抓住佟漱的手拖过来,往他脖子上凑。佟漱摸到了冰凉的皮肤,但像是被烫到似的把手缩了回去。
  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停住不动了。半晌,韩仕英再度从包里往外拿东西。这次她取出来了个小巧的铃铛,递给佟漱,声音镇定了许多,“你来。”
 
 
第196章 往回走
  整个过程,佟漱都精神恍惚。那个铃铛很像是曾在于秋丽家见过的那种,韩仕英要他每走四步就摇晃一下,她俩的车就停在砖厂外面,所以实际上也没走几步。佟漱甚至还有空想霍雀之前开的那辆车和眼前的不一样,这可能是租来的。
  佟漱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霍雀是个看上去就很沉默寡言的人,因而车上只有韩仕英略显焦虑噼里啪啦按手机的声音。张宗终以一个略微怪异的姿势躺在后排佟漱的腿上。趁着她俩在前排,佟漱终于鼓起勇气摸了摸张宗终的脖子,他压根就没摸到脉搏,也不知道是不是其实她们两个人都在骗自己。
  很普通、触感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是很冰凉。佟漱摸过自己父母的遗体,但不记得自己当时有什么想法,就记得很柔软,像是果冻一样。他看了眼窗外,霍雀速度快得要起飞了。佟漱想了想,开口说:“你们是怎么赶过来的,高铁?”
  “飞机,”韩仕英头也不抬,“一会儿我和小霍姐上去酒店拿你们的东西。他这个情况我不知道怎么带上飞机,咱们开车回去,明天下午能到你家。”
  “啊?”佟漱愣愣地应了声,想说什么又忘记了。他继续低头看了看苍白的面庞,半天才问说:“然后呢?”
  “我这么说吧,”韩仕英回过身子,“到大后天中午十二点前,你能叫醒他,就没大问题;要是叫不醒,我就可以给他准备后事了。”
  佟漱抿着嘴没出声,拿手指头卷了一缕张宗终的头发。又过半晌,他接说:“你把他带走吧。既然时间紧迫,为什么不把我们两个留在酒店里?”
  韩仕英竟然轻轻笑了下,正过身子,“酒店又不是他家。”
  “好吧,”佟漱呆呆道,他把那缕头发从手指上解下来,戳了下张宗终的侧脸。真讨厌,他应该睁开眼睛挥开自己的手的。佟漱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蓦地脱口而出道:“你们真的都很奇怪。”
  “是吗?”韩仕英再次回身,盯着佟漱看了会儿,“我觉得你也很奇怪。”
  “有什么可以教给我吗?”佟漱追问说。
  “没有,”韩仕英从后视镜里瞥了眼佟漱,“为他引路摇铃的人是你。”
  进而又是安静沉默,发动机的轰鸣声给耳膜带来微弱的嗡嗡噪音。霍雀目不斜视,总算是插了一句话,“说不定你应该吻他一下。”
  这个玩笑开得生硬而不合时宜,但韩仕英还是笑了,而且不是佟漱总从她脸上看到的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假笑。佟漱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张宗终该睁开眼管管了。他又戳了下他的脸,低着头、把视线却挪开了。
  韩仕英突然又说:“佟漱,有些事到了一定程度,就再没有什么可以努力的了。全是安排与造化。”她把座椅靠背往后放低了点,两手叠在身上。“我个人建议,你可不要觉得他真的死了。”
  佟漱蹙眉,稍许,他轻声道:“不会的。”
  他自己的声音在小小的车厢内回荡,听上去有点奇怪。佟漱拨弄了一下张宗终的眼睫毛,心里想着:他也不是第一回 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第197章 第一
  人是韩仕英和霍雀搬上来的,佟漱一手摇动铃铛,一手拎着行李箱。这让动作变得有些狼狈,好在没有邻居听见动作探头探脑。赶路很累,过程中佟漱替霍雀开了半天,他开的时候所有人都闭上眼睛睡着了,路在眼前漫无边际。
  家里有股熟悉而安心的味道,莫名其妙的,佟漱闻到后竟然有点想吐。韩仕英把不知死活的张宗终挪进书房里,无视他在屋里点了大把大把的香,闻起来不是贡香的味道,有股烧焦了的糊味。这令佟漱更想吐了,她俩安静离开后,佟漱冲进卫生间里干呕了半天,没敢开窗通风。
  他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发呆——什么叫“叫醒他”,佟漱不明白。他觉得自己说不定应该给白家兄妹打个电话,号码按下去后到底没有拨通。佟漱愣在屋里许久,找到张宗终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他连上充电器翻了翻微信,真的找到了窦淳的账号,幸好他给窦淳改了备注。
  佟漱拨了过去,那边大半晌才接,“喂”了声就没下文了。佟漱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他蓦地感觉自己怎么问都可能会把白思思不该知道的事情泄漏出去,最后只能生硬地问说:“上次,在医院里,你为什么学我爸说话?”
  “嗯?”窦淳停顿了半天,似乎在回忆,“因为我听到了啊。”
  佟漱很庆幸她什么都没多问,电话没有挂断,像是网络卡顿似的,只有显示通话时间的数字在跳动。第一分钟,第二分钟,佟漱哽咽了下,问说:“能再学一次吗?”
  他感觉窦淳好像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太累了?”
  “……好像吧。”佟漱答说,他刚想说句自己要挂断了,窦淳又说,“假如你要叫醒一个人的话,要看他想不想醒过来。”
  佟漱抿了下嘴,飞快地说:“谢谢。”他眨了几下眼睛,突兀道:“你会告诉白思思吗?”
  窦淳想了会儿,答非所问道:“白小姐是我大学的学妹。我家仙家磨我的时候,身边所有人都不相信。家里人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后来我又出来了,想着在街上被车撞死算了。”
  说到这儿,窦淳又顿,佟漱瞥了眼昏暗的书房,也没接话。
  窦淳继续道:“白小姐有恩于我,但我不觉得她是个好人。”
  佟漱张了张嘴,“那老白……”
  话还没说完,窦淳已经挂断了。佟漱继续坐在地板上发愣,地暖挺热,他坐了会儿鼻子上出了层薄汗。接下来呢?佟漱看着书房敞开的门——他的魂魄会不会已经被拖着、沉着,没入了寂静之地?他是不是不想管我了,或许这也是他的自救成功?
  那只引魂的铃铛被韩仕英留在了客厅的鞋柜上。佟漱拿着它在屋里边走边摇,忽然觉得荒谬滑稽绝顶。他开始想,他们去的那个老洋房还没下文;记得在于秋丽家的时候,她跪在地上的哭喊声:爸爸,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啊——
  你等等我啊。
  终于,佟漱走进了自家的书房。没有窗户的房间总是压抑而阴暗的。幸好真的没有窗户,不然说不定自己会跳下去呢。佟漱明白了在自己置身的这个大千世界上,死永远不是终结,说不定是另一种开始。思念有时让接下来的“路”更好走,有时反而更加痛苦。或许该让他睡下去,路不好走,张宗终说不定会挽着他的手。
 
 
第198章 次日
  很长一段时间,佟漱都什么也不想做,只是躺在书房的地板上。很多次,他想抱抱张宗终,但都没有伸手。最后只是拍了拍他,小声说:“你听到没有,我喊你回来呢。”
  没有人搭理他。短暂的睡着,佟漱做了个梦,梦里只是把枣花乡的一切重演一遍。他醒来后想着自己要是当时抓住他就好了,又觉得张宗终活该,他也不是第一次作死。佟漱想给他灌点水,但发现他牙关紧咬着,怎么也撬不开。
  佟漱趴在床沿上,手绕着张宗终的长头发,自言自语,“除了我,还有没有人爱你了?”
  “有的,”他自问自答,“你有父母弟妹。我没有了,怎么办?”
  友情的情谊并不能代替爱,假如佟漱跑到李海鹏何果果夫妻俩面前冲他们大喊:“我好爱你们啊!”他俩应该会觉得自己发烧了。佟漱想着想着觉得有点好笑,笑着笑着趴在床上,闷声道:“我不管你了。你听到我的声音,要是想醒过来,就睁开眼。要是不想,我也不怪你。”
  佟漱趴了太久,以至于不知道天是什么时候彻底黑了。外面没开灯,书房里实在太暗,让他刚抬起头的时候怀疑自己瞎了。张宗终给他的感觉和这里有点像,是种有安全感的黑暗。一般人喜欢用星星月亮小太阳这类有光明的东西来比喻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张宗终和这些毫不相干。想来想去,他就是这间书房,佟漱被笼罩其中。他一点点都不惶恐难安,只要他肯回头醒来,佟漱也可以立刻跳起来继续自己的魔幻生活。问题是佟漱真的不清楚他愿不愿意醒过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整一夜过去,佟漱饿得头晕眼花。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干脆从冰箱里勉强凑了点东西胡乱煮了,打算垫垫肚子。他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叫个救护车,没准儿现代医学能解决问题呢?
  想得太远,以至于手被升温的锅边燎了一下。佟漱伸出手,几乎是在同时,原本好端端系在手腕上的黑绳突然在瞬间绷直成一条直线,差点掉进锅里。他手疾眼快地翻掌接住,愣了几秒钟,转身冲进书房。
  脚迈进门的那一刻,床上双目紧闭的人倏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漆黑的眼仁儿毫无神采,衬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佟漱蓦地心里一紧,突兀地想起了砖厂里那个不知所踪的老太太。他在这一刻无师自通,跨过去攥着黑绳戳了下张宗终的眉心,脱口而出道:“回来!”
  黑绳的顶端一碰上他眉心,人直挺挺地倒了回去。佟漱张着嘴呆楞一下,床上的人紧接着开始咳嗽,咳得惊天动地,然后半翻过身子胳膊撑起了一点。张宗终捂着嘴咳嗽,眼睛仍然闭着,佟漱反而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了,木怔地站在床旁边。一直到咳嗽声慢慢停下,张宗终闭着眼睛平躺回去,佟漱嗓音干涩道:“你咳了二十一下。”
  “……我不能直接喝水,”张宗终声音比他更哑,有气无力地接了句。说完,他缓缓睁眼,“好奇怪啊,我没死吗?”
  佟漱眨了几下眼睛,张宗终盯着他看了须臾,侧脸道:“纸灰。”
  书桌抽屉的方向。佟漱一把拉开抽屉,里面真的有个用透明小袋子装着的黑灰。他抓起纸灰袋子冲到客厅里倒了杯水,边跑回来边把纸灰泡进玻璃杯里,“是不是这样?”
  张宗终一动不动,佟漱把他脑袋扶起来一点,连灌带倒喂他喝了大半杯水。稍许,张宗终呼吸的声音像是风箱似的、胸膛吃力而剧烈地起伏着。他想坐起来,未果,侧眼看向佟漱,笑了下,说道:“真聪明。”
 
 
第199章 夜钟
  佟漱坐在地板上、攥着水杯等了许久,张宗终的吸气声才渐渐平静。他艰难地坐起身子,佟漱腾地站起来,动作太大、玻璃杯脱手而出滚在地上,洒了满地的水。佟漱死死搂住张宗终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张宗终顿了一下,慢腾腾地抬起手,轻轻抚了抚他后脑勺和后背,小声说:“好了好了……”
  佟漱攥着他的发梢,连推带按把他又给压回床板上,两手仍然死死扒着他脖子。佟漱的侧脸压在他身上,终于听见了张宗终的心跳声,很安定、平静。他哽了下,小声抱怨说:“你难闻死了。一股土腥味,像是刚从地窖里出来。”
  “……是嘛,”张宗终慢慢道,“那怎么办?”
  佟漱不说话了,书房里只有两个人的吸气声,一个越来越轻、一个越来越紧。张宗终抬手刚抱住他,佟漱蓦地说:“我什么都没做。我总觉得,你不想睁开眼了。”
  半晌,张宗终轻声道:“好像是吧。”佟漱的心立刻揪紧,张宗终出了口气,继续道:“后来我听到你哭了。挺奇怪的,我又怨又恨,感觉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你身边。”
  “我没哭!”佟漱接了句。也不知哪里逗笑了张宗终,他自己扬起嘴角沉默片刻,突然说:“殷小红说话算数。”
  佟漱一动不动,两人保持着别扭的姿势安静许久。再开口时,张宗终慢慢讲起了地底所见,他讲来事无巨细,但东一句西一句,显然脑袋还没完全清醒。佟漱听着,蓦地打断道:“我本来在做饭,黑绳突然绷直了。”
  “然后呢?”张宗终顺着问说。
  “我看见你睁眼,眼睛就像砖厂里那个老太太似的。但我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就是突然特别生气,想给你一巴掌。”佟漱说着,总算是从他身上爬起来,伸手去摸索那根黑绳。“我觉得,如果是这样,那你还是醒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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