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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室无窗(玄幻灵异)——谷草转氨酸

时间:2022-01-21 10:24:32  作者:谷草转氨酸
 
 
第203章 成为她
  刚开始的时候,张宗终在书房里睡觉、一直枕着神机那边做的那个连梦用的双人枕头。记不得是哪天,他就给收起来了。如今再拿出来,令佟漱奇异地感到恍若隔世,明明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死玉耳坠冰凉的触感源源不断地刺激着掌心。玉石别说是握在手里,就算只是贴身佩戴着,没多久便也会变的温度、和佩戴者的体温是相近的。现在,少说佟漱也把它握在手里过去十来分钟了,玉耳坠还是冰的像从冰箱、从地底刚拿出来。他平躺着,握着耳坠的手放在身上,张宗终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背过身,也半晌没有动静。
  佟漱微微侧过眼看他,书房的台灯被扭到了亮度最低,他的长头发在昏黄光亮下显得很黑,给人一种摸上去会很柔软的感觉。佟漱轻声问说:“其实我不太明白。”
  张宗终侧身子看过来,他转身的时候露出桌上放着的红梳子,佟漱扫了眼,飞快收回视线也看向他。张宗终说道:“殷小红是有目的,或是有讯息要传递给我们,不然她不会把玉耳坠和梳子送回来。鬼做事是没太大逻辑,但做鬼做到她那种程度,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佟漱嗯了声,正过头躺好。
  晚上他俩躺下前,张宗终算了一下年代。白思礼之前打听来的消息说黄菩萨是1988年离开的枣花乡,假设1988年的时候殷小红就已经死了,1988年的老白刚好二十岁整。这可能是他们接触过的时间线最早的“老白事件”。
  他正胡思乱想,突然看见张宗终拿起那把红梳子,顺着头顶慢慢地梳到发尾。佟漱微讶,险些坐起来,硬是憋住了他打断。张宗终边梳,边轻声念说:“梳梳头,梳到头;三条大路走当中。”
  他慢慢念着,声音很轻,嗓音却是低沉的。这句诡异的丧葬词本来快要给佟漱留下心理阴影了。不知是否因为灯光太暗,还是他的声音好听,张宗终念了片刻便快要把佟漱哄睡着了。
  橘色的台灯好像变得更暗淡,佟漱昏昏沉沉地合眼,玉耳坠冰凉,掌心握住它的那种触感却好像渐渐消失。他的思维慢慢有些不受控制,一会儿是韩仕英的话,一会儿是张宗终的头发。他想起韩仕英说的——成为她。
  成为她,成为她就能理解她。怎么成为她?佟漱不解,他分明已经闭上眼睛,但仍然感觉自己看到了张宗终的身影,世界变得无比安静,明明暗暗。成为她,再可怕的鬼,曾经也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
  佟漱想让张宗终过到床边,他张开嘴,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感到自己像是陷在一块儿柔软如水的地方,身体慢慢往下坠。也许是张宗终听到了他的心声,他真的走过来、动作轻柔地躺在了佟漱身旁。他握住了佟漱的手,五指与五指相扣,掌心一起拢着那枚死玉耳坠。
  殷小红活着过,曾经活着过。他们会在此刻一起成为她,成为她、就能理解她,就能知道她到底想要“说”出什么。
  佟漱突然又能发出声音了,说出口的话像是呢喃呓语,但相信张宗终一定会听到的。佟漱含糊地说着,“你有没有听过另一句有关梳头发的话……”
  张宗终不答,翻过身贴近了一些。佟漱慢慢道:“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已齐眉。”
 
 
第204章 切片
  意识回来时,佟漱发觉自己站在枣花乡87号那栋房子里。好在他很快便想起了这是一场与众不同的梦,因为房内和他们所看到的并不一样。屋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头家具,虽然颇有年代感,但整洁而富有生活情调。床对面镜柜上细口花瓶里甚至插着几只路旁的小野花,柜面放着一把红色的塑料梳子,一瓶扭开盖子的桂花油。
  心下茫然,佟漱慢慢走到镜柜前,半弯下腰往镜子里看。他没有看到自己,而是看见了一个穿着绸布长裙的女人。她坐在柜面前,手从镜子里伸出,拿起那把梳子、将梳子拽进了镜子内,然后悠悠地梳头发,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尽管她的手穿过了镜子,佟漱却感觉自己好像才是隐藏在镜子内部的人。这是某个年岁中的殷小红,她很年轻、也很漂亮,至多二十四五岁的模样。佟漱发现床头挂着挂历,他走过去,是那种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见过的日历。一天撕掉一页,白纸红字,日期下面还写着黄历。
  他看了一眼,1987年,日子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就像是进入了画质不佳的游戏,再放大也看不清楚细节。佟漱茫然地向外走,走到门前时,他无意中再次瞄了眼镜中,殷小红不厌其烦地梳着她的长发,两枚玉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晶莹剔透的水头儿,上面没有那道斜过整个玉面的血沁。
  佟漱走进厅堂,视线中的一切都被加了一层土黄色的阴暗滤镜,像是童年时楼道里布满小虫尸体的声控灯下一样。他开始看到来来回回走过的很多个殷小红。有的坐在桌边斯文地吃饭;有的身影从厨房门口一闪而过,似乎是在忙着煮饭;有的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树林,窗台上放着一只老磁带机,里面播着邓丽君的歌曲,声音开得很小。他转回头,竟然看见了隔壁的邻居,一个没有面孔的小孩趴着窗台,似乎也在偷偷听着“禁曲”。
  这个画面可以说是惊悚的,这么多殷小红挤在同一件屋子里,察觉不到彼此的存在,也察觉不到佟漱的存在。他安静地看了会儿,窗台上的那只磁带机突然开始卡带,声音变得忽大忽小,滋滋啦啦。邓丽君的美妙歌声变了调,刺耳而怪异,像是要刺穿耳膜。佟漱不禁捂住了耳朵,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屋里所有“殷小红”都消失了,屋里静得没有任何声音,包括佟漱自己的呼吸。
  他呆呆地站着,放下双手。片刻,他听到了一些咕噜噜的水泡声,还有人哗啦啦拍着水。佟漱眨了两下眼睛,意识到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他小跑进去,只看到殷小红上半身都被一双半透明的手按进了灶台旁储水的水缸中。那些咕噜噜是她溺水时发出来的,哗啦啦拍水声是她挥舞着手臂在挣扎、长头发像是散开在水中的一团墨水。
  那个半透明的人影把她按进水里,头部的位置悬浮着一枚绿色的玻璃眼珠。佟漱骇得不由屏住呼吸,好像不慎发出声音便会被他察觉似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殷小红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不动了。半透明的手一松,她的身子从水缸里滑下来,跌坐在地上。
  半透明的人影连带着玻璃眼珠一起消失了,溺水而亡的殷小红面目异常平静,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面颊上。她耳垂上坠着的那个死玉耳坠忽然开始小幅度地抖动,紧接着,一道鲜红如血的色沁斩过玉面——
  佟漱听到厅堂里再次响起了异动。他奔出门外,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指甲摩擦声,原本洁白崭新的墙面上显出了一个挨着一个的血字,那些反文一遍遍地印刻在墙上,殷小红像是一只蝙蝠、倒立在横梁上用手指写着——亲眼看着这些反文的顺序,佟漱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一句话。写满了墙面的一句话,这或许正是解读的最佳时刻。
  莫名其妙的,佟漱伸出手去,他摸到了冰凉的墙面,很像是摸到了那枚玉耳坠。佟漱一个激灵,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太大,他把张宗终的手也拖了起来。屋里的台灯没有关掉,佟漱狂喘了几口气仍然没有把脑海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压下去,他垂眼看张宗终,他没有醒过来。
  佟漱蓦地慌神了,拍拍他,“宗哥。”
  他拍了两下,张宗终才惊醒,抬眼时看上去有点困惑。佟漱匆忙道:“我知道那些反文的意思了。”他刚张开口,却发现像是突然失声似的,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佟漱卡了两下,干脆跳下床抓起桌上张宗终画画用的素描册子,飞快地写了起来。
  稍许,佟漱翻过册子,给张宗终看上面的那句话,他写的时候无意中极用力,字一个个凹陷下去:我要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杀了我。
 
 
第205章 死玉
  张宗终盯着那行字懵了半天,才愣愣地说:“我们好像没在一个梦里。”
  “啊?”佟漱大惊,“还能有这种事,出什么差错了吗?”他把册子放回书桌上,转头问说,“你看到什么了?”
  张宗终斟酌半天,缓缓道:“我梦见我躺在棺材里,殷小红的棺材。然后我看到了黄老太太……”
  “黄老太太?!”佟漱忙说,“真是她拿走了死玉耳坠?”
  张宗终表情复杂,摇头道:“第一段,她是和其他人一起下来的,有男有女,有年轻的有老的。她看着三四十岁的样子,整个地底都有股新土味。”
  “你这个也太具体了吧,”佟漱目瞪口呆,“然后呢?”
  “然后,”张宗终想了想,“然后断片了一段,接着再连回去,地底的土腥味散了一些,四周也不是新土的颜色了。又是黄老太太,这次她是自己来的,跟上次不太一样。”
  佟漱干脆不问了,耐心听张宗终讲道:“上次,她很明显是跟着其他人一起来看热闹的,脸上有点新奇和惊恐,还有点鄙夷。这次她来是心惊胆战做贼心虚,她没有灯和手电筒,拿了一盒火柴一根接着一根点着,还念念有词烧了四炷香。”
  佟漱顺着说:“然后她拿走了死玉耳坠?”
  张宗终表情更加复杂,思索了半天,声音蓦地压低,“问题就在于,我觉得她当时没那么坚定一定要盗走耳坠,而是在犹豫。”
  “但耳坠最后还是到了她手里啊。”佟漱大声说了句,倏地不自觉伸手又捂住了嘴,眼睛瞥了眼床单上的耳坠。张宗终干脆把耳坠拿在手里,轻声道:“还记得咱们在丰乐村的时候吗?黄老太太跟殷小红相处的,看上去也不坏。”
  “想想看殷小红的怨气有多大,把枣花乡闹成什么样子了。”张宗终低声道,“如果黄老太太真是盗走了耳坠,鬼仙的怨气足够掀翻她家了。”
  两人对望一眼,佟漱好似突然有点明白了,脸色惨白,“你的意思是……殷小红故意让黄老太太拿走了玉耳坠,然后——”
  “她寄魂在玉坠上,顺利地从枣花乡出来了。”张宗终接说。
  玉耳坠上的血沁在橘色台灯下折射出艳丽的水光,而在脑海中,这个故事又补全了一些。先是老白,1987年的某一天,老白为了调查那些神秘反文来到了枣花乡,结识殷小红。又在同年某一天“精神病发作”,在水缸中溺死了她。殷小红死后把枣花乡闹得天翻地覆,以至于枣花乡的某人再度联络上了老白,修建出筒子楼里的有应公妈庙宇。
  事情并没有按照枣花乡人所设想的好转——殷小红“降服”了压制她的孤魂野鬼,从村里闹到厂里。甚至或许,老白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压制住殷小红,这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罢了。枣花乡人有样学样,在已经废弃的砖厂内为殷小红修建了姑娘庙,让她成为了一个有供奉有香火的鬼仙。砖厂内的活尸老人,她说自己是殷小红的亲戚,自愿或是被自愿成为了姑娘庙的守墓人,死后还在守着庙里数十年不腐不坏的女尸。
  1988年的某天,大抵就是姑娘庙落成的日子,黄老太太随行来到地底,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参观了影响她后半生的女尸。兴许是枣花乡的荒谬、砖厂的倒闭,她离开了家乡,又在之后的某日回到地底,将手伸向了女尸耳垂上的玉耳坠。
  从此,半路出家的“黄菩萨”开始通灵、看事儿。而他们两个人,不但把玉耳坠重新带回了她的家乡,还在毫不知情的时候,把她又给带回来了!
  佟漱不寒而栗,整个枣花乡事件称不上恐怖,但却从头到尾透着一股荒诞诡异——完完全全的老白风格。如果枣花乡姑娘庙是在1988年建成的,1988年啊!邓丽君都快解禁了!
  佟漱的大脑快要爆炸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蓦地,张宗终若有所思道:“1987年,1987年的老白……正好19岁。”
  佟漱一怔,合着老白是觉得他十九岁敢在异乡溺死别人,白思思的十九岁帮忙毁尸不算过分?他眨几下眼睛,拿过玉耳坠拢在手心里四处拜了拜,自言自语道:“姐,小红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宗终抿了下嘴,从佟漱手里拿回玉耳坠,丢进抽屉里关好。两人眼瞪眼看了半天,张宗终欲言又止道:“我好像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其实我感觉我好像也知道了,”佟漱说道,“但我还是想听听你怎么想。”
  “就是……鬼,做鬼时间长了,”张宗终吞吞吐吐,“可能是有他心通的。”他出了口气,“跟着我们,能找到老白。”
  佟漱倒吸了口凉气,幸好他们的目的姑且跟殷小红是一致的,不然恐怕两人在枣花乡时就凶多吉少了。那么老白到底在哪儿呢?连鬼、鬼仙都找不到他人,他们就行吗?
  张宗终又出了口气,听上去既是感慨,也像在祈祷,“冥冥中自有因果吧……”
 
 
第206章 去留
  其实说到底,两人通灵的梦是殷小红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佟漱将信将疑,反而是张宗终比较相信事实的确如此。在这方向上佟漱到底是个“外行儿”,大抵看事情的角度不同。
  不管怎么说,红姐儿跟两人目的一致,但绝对不能算作队友。接下来的一整天,就她的去留问题,两人讨论到最后逼近爆发争吵。佟漱完全不同意把玉耳坠这样一个鬼仙的“载体”留在自己家里。不止是安不安全的问题,更让人有种随时随地都被窥探的不安感。他思来想去只觉得花园街道那间鬼屋才是玉耳坠最终的归宿。没想到张宗终也完全不同意,倾向于把玉耳坠放在身边。
  佟漱气得目瞪口呆,听着张宗终在旁边跟他磨嘴皮子,“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随时掌握玉耳坠在手里才是最安全的。别的你不用太在意,她恐怕根本不在我们家里。”
  另一个角度来讲,佟漱能理解张宗终为什么不同意把玉耳坠送去花园街道的房子:那里的阵法毕竟是老白亲手打造,管理人员是和他狼狈为奸的亲侄子侄女白家兄妹,而且白思思现在就住在屋里,鬼知道殷小红会不会把房顶掀翻掐死白思思。
  但心里就是过不去。这里面倒是还有件怪事,控制欲强烈的白家兄妹期间一次都没联络过两人,不过他们现在也没空去想。半下午的时候,张宗终把客厅的餐桌给放倒了,自己坐在地板上,拿着一把刀形奇怪的刻刀在桌角底面上刻什么东西。地暖足他嫌热,把头发扎起来挽起袖子,专注刻东西的样子比看佟漱还深情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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