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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簿养鱼这些年[三国](三国同人)——青史稗官

时间:2022-01-25 10:27:17  作者:青史稗官
  “好。”曹操慈爱的看着阮卿,“慕尔有心了。”
  阮卿抿唇摇头,“主公喜欢最好。”而后招呼下人去酒窖。
  深秋凉风吹过,撩起绸缎的袍角,绕过耳边的碎发,呼啸过凋零的枝头,席卷下几片叶子,轻飘飘打着圈落到地上。
  缓慢,曲折,不舍,却依旧抵挡不住四季轮回早已定下的结果。
  曹操站在天地萧瑟处,一双眼眸沉寂如深深的潭水,静静注视着阮卿忙碌的背影。藏在眼底深处好像闪过片刻动容,但细看时,却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阮卿的笑脸在曹操的车马消失于街道的那一刻彻底坍塌下去。他回身进了府中,一面在道路上走着,一面伸手摘下了头上的装饰。回到屋里,默默将头面,衣袍褪去。
  “先生。”管事进门唤他。
  他正擦拭脸上的胭脂,听到管事询问余下的事宜,于是抬起还带着水汽的脸颊,道,“戏班赏过后放他们离开吧。首饰乐器都收起来,搁进库房里。”
  “不唱了吗?”管事颇为惋惜道,“先生好不容易才找人做的这些东西,费了多少心血才将二胡教会给乐师。”
  “嗯。”阮卿应了句,淡淡道,“不唱了。”顿了片刻,又轻轻说,“主公不喜欢,唯恐玩物丧志,耽误了正事。”
  他将因擦脸染了颜色的帕子丢进盛了浑水的铜盆里,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又瞥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管事,“下去吧。我这不用你伺候了。忙你的去吧。”
  建安十七年冬十月,曹操引四十万大军南征。
  阮卿不在随军之列。沅清作为近侍,在曹操每次出军时都被留在丞相府。
  没有曹操,阮卿与沅清彻底见不到面。如两条平行线,天生就不该产生任何交集。
  曹操先至濡须口,屯兵布阵,与东吴开战。于此同时,刘备进军谋取蜀中。
  这场战争一直僵持到建安十八年,曹操见久攻不利,孙权也见久战不胜,于是两下休战罢兵。
  曹操回军时,想到荀彧阻碍他进爵魏公,于是提前派人送去了一个空了的食盒。
  阮卿这半年一直待在许昌,勤恳的将自己掌管的每件事处理尽善尽美,用心帮辅曹丕。
  经过一个寒冬,厚重的棉衣换下,又穿上了轻薄的春衫,院子里的梧桐树又一次枝繁叶茂起来。
  曹操要班师的消息传回,他又开始忙碌,将曹操回来也许会查询的文件与数据尽快整理出来。
  “主簿,荀令君传您的书信。”
  阮卿一直奋疾的笔顿住。有片刻愕然。
  他与荀彧不在一起工作。他是丞相府的属官,荀彧是大汉的尚书令,在汉宫做事。按理说他俩除了私交,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因为郭嘉引荐沅清一事,他到底对荀彧产生了隔阂,因此很少再与荀彧有联系。
  打开书信扫了两眼,原来是荀彧请他明日过府一叙。
  明日……是沐休。
  既是去见荀彧,阮卿难得将衣冠穿的十分正式。
  进了荀彧府中,下人一路带领,到了花园的一处凉亭内。
  下人退去,只余他们二人。
  阮卿也不拘束,径直坐下,微笑道,“没让文若久等吧?”
  案侧的搁在炉子上的陶壶咕噜噜响着,荀彧将里面的东西舀进杯里,放到阮卿面前,“时间刚好。”
  阮卿微微弯腰,看到里面的东西,“茶啊,卿这辈子还没吃过,果真只能跟着文若沾沾光。”说罢,他双手捧起,贴在唇边小心饮了一口。
  味道又苦又辣,他实在不能享受。
  “文若找卿何事?”阮卿放下茶盏问道。
  荀彧无奈一笑,“如今你我见面,竟再不能如之前一般只是闲聊无事。”
  “没办法啊。”阮卿食指弯曲,轻轻弹了下杯盏,发出一声轻响,他叹道,“荀令君总领朝中事宜,阮卿总领丞相府文书工作。办公两地离的远,闲暇时又少。”
  荀彧笑着摇摇头,像在感叹什么,他缓缓道,“今日邀见,的确是有事相求慕尔。”
  “你这可是第一次要求我。”阮卿将手老老实实放在腿上,坐的板正,“何事?”
  “彧请慕尔,日后若有一天,丞相要对陛下不利,还望慕尔能劝阻丞相,保陛下平安。”荀彧说,“不论怎样,陛下,他总归是大汉的陛下。”
  阮卿依稀察觉出不对,他审视的看着荀彧,警惕问道,“你怎么说这些话来?”
  “只是,觉得丞相不再是之前的丞相。”荀彧感慨轻叹,“或许有一朝,彧也要得丞相厌弃,再也不能帮陛下做些什么。再也……护不住陛下……丞相也终不再只是丞相。到那时,只恐丞相再也容不下陛下。”
  阮卿听得明白。荀彧在担心,担心曹操的爵位一步步升高,最终,会未及皇位。更有一朝,会为了自己的追求,对皇帝下手。
  “文若怎知卿就一定劝得了主公?”他不由好笑反问,“卿早已不是从前的阮主簿。现在,也只是留在许昌而已。”
  这话好像抱怨。抱怨曹操将他留下,不再时时刻刻把他待在身边。抱怨曹操早已待他不似从前。
  这是他自己的事,不该多说。可面对荀彧竟然还在以为他能劝得动曹操。他竟一时忍不住,说了出来。
  如一只默默吞咽,将所有委屈藏在心里的蚌,终于也有一日忍不住,微微张开自己的壳,想要泄露几分情绪的时候。
  “慕尔。”虽然阮卿语气,神情,再没半分示弱,可荀彧还是听出了阮卿的委屈。
  他看着阮卿,目光沉静。好像院里苍老的梧桐,满是沧桑,又在无人的午后阳光的沐浴下,透出寂静无边。
  “我们老了。”荀彧的声音平静,可仔细听来竟恍惚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无力,“所有人都老了。就连丞相,也已老去。奉孝去后。年少者只余你一人而已。”
  听荀彧提到郭嘉,阮卿好似恍惚明白什么。可他不愿意相信,死死的不肯出声,装作自己听不懂。只是低头摆弄茶盏。
  荀彧轻叹,“不必装傻。你听的明白。”
  他语气轻轻的,却说出含义无比沉重的话,“丞相欲百年后,托孤于你。”
  所以曹操可以身边养无数近侍,有无数枕边人,却唯独不能是你。曹操在慢慢将你在他身上的依赖剥离。
  阮卿这回把意思听的明白。一瞬间,他明白了曹操为何不拒绝他的示好,却再也不愿意亲近他。
  不拒绝他的示好,是因为念着之前的情分。不再愿意亲近他,是因为他必须要学会独当一面,必须要适应曹操不再在他身边的未来时光,必须习惯曹操从他生命里的完全割离。
  他不由嗤笑,眼眶渐渐酸涩起来,浮上一层亮光。
  又是这样啊。原来他的主公又把他安排好了。
  似惆怅般长舒口气,他望向花园中的枝繁叶茂。依稀想起十几年前他离开许昌时好像也是这个季节。
  他好像明白了曹操为什么在他回来时要让他入曹氏。
  因为他与皇室有关系,日后曹操若要托孤与他,面对天下众人,难免有人要翻他污点,保不齐就会翻出他的出身。如果他入了曹氏,便与曹氏紧紧绑在一起,也不会再有人打他出身的主意。
  可,不论托孤,不论疏远,不论寻找宗室,这些,从来不是他想要的啊……
  “我不信你。”他看向荀彧,一双眼睛清冷的好像天山的白雪,“我不信你的话。你和郭嘉一样,让人讨厌。”
  不论何时,面对任何恶言,荀彧都能毫不在意。他就这般静静的看着阮卿,不说话。
  阮卿却抑制不住的控诉,“你早就知道主公有这心思?那为什么要让我误以为主公要让我登上皇位?
  你怕我危及你的陛下,所以骗我,误导我,让我心甘情愿的离开许昌,和主公错过了许多年。你明明知道我未死,又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郭嘉把沅清引荐给主公?’
  阮卿觉得心里好痛恨又好难过。
  他把所有的情绪都藏进了心里。把自己妆裹的和普通人一样。但容器再大,终有溢出来的一天。
  “你知道吗。”
  他冷笑,但鼻尖通红,弯起的笑眼中水光潋滟,仿佛随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但是没有。他就这般冷漠笑着,道,“你初来时,我就十分讨厌你,因为你与主公同出同入。后来主公就说,不能这样,要好好相处。于是我便开始努力只记你的好处。
  后来郭奉孝又来了。我就告诉自己,主公说了,要好好相处,我不能给主公找麻烦。
  是郭嘉把沅清找来的,他那时明明知道我还活着。你和郭嘉是一伙的。和那个皇帝是一伙的。我不信你。”
  阮卿目光忽然暗沉起来,好像冰凌化成水滴,柔软又无助,“主公他不可能把我一个人丢下。他以后的人生规划里,不可能没有我。”
  这话说的一字一句,郑重强调,好像无比确定。但阮卿心里却好像破了个大洞,被寒风吹的凉个透彻。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荀彧就眼中噙着微微的笑,看着他,如同一个温慈的长辈在看一个几岁幼儿反复强调手里糖果的归属权。
  阮卿顿时心慌起来,“你不信吗。”
  “时间不早了。”荀彧说,“彧已将话说出,做与不做,全看慕尔而已。”
  “我不信你的话。”阮卿腾的起身,狠狠的盯着荀彧,又有几分慌张。
  “他不会丢下我,他的未来,绝对不可能不考虑我。什么托孤,都是你自己的臆想。”说罢,他快步离开,宽大的衣袖袍角随着脚步翻滚飞扬,透出无限的惊慌失措。
  荀彧静静注视着阮卿逃离的背影,无声轻轻一叹。看向亭外枝叶愈发青翠欲滴的树木。
  一年又一年,这里的草木始终如此,发芽,繁盛,凋零。四季轮回,从不曾变。
  他陪着曹操一路走来,终于还是行到殊途,如今满园繁华,唯他却已进深秋。
  江山分合离间,终究归少年。他们这些老人,也该陆续退场。
  他一生忠于汉室,到底,不能辅佐陛下至终了。
  荀彧病逝的消息传过来时,阮卿正在丞相府办公的屋里同来找他的曹丕校对着这半年许昌的兵防,此时距曹操即将引军回许昌城不剩几日。
  “你下去吧。”阮卿淡淡挥退了前来禀报的小厮。继续对曹丕讲着未说完的话。
  “若主公问起,你便实话实说就是,主公只是问你,但他心里都明白。若是有责罚,你可作势揽在自己身上,说是自己监管不严,若是夸奖,你则需尽数将功劳散在他人身上。你是长公子,主公最希望能看到你做事有担当……”
  说着说着,阮卿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他停下话语,低头,双手捂在脸上。
  曹丕静静的看着他,明白这个时候不该多说什么。
  屋里寂静,窗外清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传进。这个院子平常都很安静,院里的树上不知何时被喜鹊做了窝,此刻破壳没多久的雏鸟不知烦恼的窝在一起,唧唧喳喳的清脆乱叫。
  泪水缓缓从指缝溢出,在瘦削的手背上流淌。阮卿一直不曾发出声音,唯有单薄的肩膀在轻微颤抖,让人依稀窥见他此刻的难过。
  “我该猜出的。”阮卿嘴唇贴着手掌,声音沙哑又湿闷,“可是猜出了又能如何?”
  他明白,曹操早就有了进爵的打算,这次回来,势必要更进一步,可荀彧就是拦在路上的一块最顽固的石头,所以曹操下决心这次要将荀彧除去。
  荀彧府中传来的是病逝,可他们几个老臣都明白,荀彧是怎么死的。
  这个冰清高洁的君子,终于还是没逃过政治的漩涡,坚守着自己最初的信仰,葬送在了这座许昌城里。
  他在荀彧找他时就应该猜出,那时对方已存了死志。可他却装作什么都不明了的样子。
  他清楚,唯有荀彧死去,那些捍卫汉室的臣子们才会群龙无首。他劝不动曹操,也动摇不了荀彧,只有不插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终究也变成了少年时最恐惧的冷漠模样,亲眼看着帮助他良多的荀彧一步步走向死亡,却不愿伸出一根手指,哪怕尝试,也不愿意。
  已经建安十八年了,那些一路相互扶持的老臣们,终于还是在前行的道路上不知何时消失了身影……
  故人好似庭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
  过了很久阮卿才放下手掌,除了眼眶有些微红,已看不出任何不妥。
  曹丕在这期间一直都未说话。
  “主公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信上说,五日后。”曹丕说。
  “嗯。”阮卿应了声,道,“这件事,你不要主动对主公提起,也不要过多插手。可难过些。主公问起时只叹过往荀令君辛劳,或对你的教导之恩就好。其他的,一句都不要说……”
  “是。”曹丕点头。
  “还有曹植……”阮卿呆愣住,双眼放空,像在思量事情,片刻后才道,“罢了,不必管他。杨修平日自持才高,到底不曾知晓当年筚路蓝缕。他若是撺掇曹植说些什么,只怕顺不了主公心思还要招厌恶。
  这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曹植怀才,难免放浪不羁。你只需平日谨慎,再谨慎。主公不说,心里全都明白。”
  曹丕颔首,“谨遵先生教诲。”
  “回去吧。”阮卿说,“辛苦熬了半年,可别再最后几天出了错。”
  曹操回来,听闻荀彧病逝,前去府上吊唁。因想到曾经时光,带阮卿同行。
  看着扑在荀彧棺材上不断拍打,嚎啕大哭,声嘶力竭的曹操,阮卿默默将视线移开,淡淡看着案几上在香炉中不断袅袅蒸腾的白烟。
  耳边传来了细碎的哽咽。原来是荀彧府中的血亲看到曹操如此,又难过起来。
  明明是曹操将荀彧逼死,如今又做这幅模样。
  他太了解曹操。曹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很感性,重感情。但这感情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却令人探究。这人能因荀彧的逝去悲痛的食不下咽,却忘记要了荀彧命的人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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