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甩下呆住的姑娘,大步上了二楼。
谨记孙钱说的位置,阮卿快步走在廊道里,无视两侧房间的欢声笑语,一个个数着,停到一处门扉前。
隔着门,屋里传出动静,一瞬间他的神情变得难以言表起来。
孙二谋,你可别让我喷你。阮卿心想了句,丝毫没发现是自己让人家来这地方的。
面前的门被推开,他嘴角抽抽不知说什么好。
只见一男一女扭在了一起,男的自然是孙权,女的不认识,不过倒豪放的紧,死活扒着孙权,看样子是想把衣服给剥下来。
孙权则紧紧拽着自己衣襟,因喝醉了酒,脚步不大灵活,甩不掉这女的,急的眼泪汪汪,搞的他一个身躯高大的男人如被侵犯的良家妇女。
男人进女支院能被逼哭,孙权怕是要做普天之下第一人了。
见如今这架势阮卿倒不急了,老神在在倚着门框看孙二谋能怎么办。
听到声音,那姑娘回头,看到阮卿悠闲的模样,好心提醒道,“郎君这是走错地方了吧。”
阮卿不答话,只是翘着嘴角看向孙权。孙权认出是阮卿,眼中泪花更盛,睁大朦胧的眼眸,伸出双手把身前的女子推开,踉跄着往阮卿而来,张开双臂揽住他的腰肢,把脸埋进瘦削的颈窝里,委屈巴巴的叫了句,“先生。”
阮卿笑的眉眼和顺,缓缓抚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年轻人的后背,一双纯澈的鹿眼从对方肩膀前冒出来,看着那姑娘,嘴里和善说道,“这是在下的夫君,姑娘不妨高抬贵手,饶过他吧。”
那姑娘的眼神一瞬间变的鄙夷起来,她瞧瞧阮卿,又瞧瞧这好似不顶事的孙权,口里轻吐了句,“晦气。”遂挺挺腰板,身姿婀娜的走了。
“走吧。”阮卿摸摸孙权发红发烫的脸颊,淡淡说道。
喝醉了的孙权果真比平时好玩不少,还带了些许孩子气,他见阮卿如此淡漠,以为对方生气了,忙解释,“权,权未对不起先生。”
谁料他刚说完就听身下的人发出嗤笑。他难过的看着阮卿,好似一只半大的食肉兽类。虽身材高大壮硕,神情里却还带着幼崽的懵懂与脆弱。
“我知道。”阮卿力道和缓的拍拍对方胸膛,安慰道,“卿未生气。”
孙权这才放心下来,眉眼露出了略带憨气的笑。
阮卿有些想自插双目。这他娘的不是孙二谋,绝对不是孙二谋,这就是和孙大狗一个德行的孙二狗。
走下楼去,出了店,孙钱已经牵马等着了。
孙权这醉醺醺的样子怕是骑不了马,于是阮卿让他跟着自己一乘,孙钱驾惊帆回去。
阮卿先上了马,坐稳后孙权便蹬着马镫,大长腿一跨,稳稳坐在后面,手很自觉的又环住‘甚的权心’的腰。
清风随阮卿东征西讨了十几年,如今算算,也有二十几岁,虽年幼时让阮卿塞了几口丹药,但也架不住岁月的逝去,已露老态,不再适合去沙场征战。
它还能驼起两个人,但阮卿却舍不得让它奔跑起来,于是轻踢马腹,示意缓缓走就好。
于是请风也就甩这尾巴慢悠悠走起来。
“不是让你少喝些么。你平日也不像是不知轻重的主儿。”看着前方街道,阮卿忍不住出声数落。
“这不是,先生要去杨府里走一趟么。”孙权将下巴垫在阮卿肩头,闻着好闻的檀香气,懒散道。
他看到阮卿白皙精致的耳朵,小巧可爱,于是在酒精的驱使下,在黑夜的掩饰中,不顾是在街头,忍不住用牙齿轻轻咬住,缓缓磨着,好似一只幼兽找到了心爱的玩具。
阮卿身躯一僵。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侧头将自己耳朵扯出来,声音虽淡淡的,却含了丝不悦,“别闹。”
“先生总这样。”孙权的声音又带了些委屈,“从不需权碰你的耳朵。先生方才都说权是你的夫君,先生连夫君也不允许么?”
阮卿心里突然空落落了片刻,半晌才低声道,“我不喜欢。你下回不要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孙大狗,哭唧唧,“策数数有几集没出场了。”
孙二狗,委屈巴巴,“先生不让权咬耳朵。”
曹霸霸,拍着胸脯开心大喊,“卿卿的耳朵本来就是我的!我的!)
后面的剧情已经想好了,但是懒作者不想写啊,不想写啊,写文好累啊……
第37章
回了府中,亲自将孙权伺候睡下,他见无甚别事,于是挥退了下人,安寝睡下。
今日并未拿到写了杨府与大凉山私通的证据,阮卿想着,既然钥匙在他手里,不妨明日再去看看。今日杨家人出现的突然,没能让他进到密室里。为防止杨家人查出什么,他才未敢拿走信件。
那个密室……阮卿一想,便觉得从那道门缝里露出的阴邪之气在周身还未散去,搅的他鸡皮疙瘩乱起。这种感觉,可绝非普通的温度低能给予的。旁人或许瞧不出什么,但他是道士,对这种事情太敏感了。
杨家,可能藏了比私通贼寇还大的事情。明日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
他如此想着,侧过身去,将半边身体都搭在睡在身边的孙权身上,又觉得不满足,于是把手掌伸进对方的亵衣里,摸着结实的腹肌,感受着身旁人的阳刚之气,这才渐渐入睡。
有了一次探索,第二次阮卿倒走的格外顺畅,进了杨府后径直到了书房前,开锁推门,屋内设施依旧。
他走到书架前,拿过木匣,打开后却愣住了。空无一物。
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在的。
此时的阮卿并不晓得因为自己的谨慎才使杨主君没有发现他来过的痕迹。也正因如此,他失去了想要的东西。
这糟心玩意。
阮卿扣上盖子,放回原处。
这杨家人是属耗子的吗?怎么总是藏东西。罢了罢了,大不了一会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实在找不到……不知道张横那里会不会把来往信件留下。不过既然两家有合作,以张横的个性不知道会不会愿意交出信件把杨家出卖。
阮卿一想到自己还要再继续翻东西就气的想抓狂。找事么这不是。
气归气,但事情还是要办的。
他将横板推了下,只听轻微的咔嚓声后,墙壁上又如昨日一般凹下去一块。
这只是一扇门,从一边推开,他走近,那股阴风从门缝里争先恐后的冒出,打在他身上,脸上,似乎要把那股凉意钻进骨子里。
阮卿的目光暗沉下来,眉头一皱,这风里,好像有血腥味。
他仿佛觉得四周的黑夜里藏着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他额头渐渐冒出汗来,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知道这是自己在吓自己,可在这夜里,一间未知的密室里刮着带血气的阴风,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情。
现在后悔还来的急。但来都来了……
阮卿左手一翻,心里默念句口诀,桃木剑便稳稳出现在他的手里。
常用的配剑在这,再想着脖子里挂着元灵,他安定不少。
这石门还是有些重量的,阮卿缓缓推开的时候觉出了厚重感。
门被推开,一股夹着着浓重血腥与湿气的狂风刮出,阮卿被吹的低下头去眯起眼,不得不抬起左手挡在面前。那妖风仿佛惧怕他手里的那把剑,分为两股从身边刮过,弥散在屋里,却不敢再去沾染他身上。
待这股风散去,阮卿放下手抬头去看,是一条地道,一直向下,不知通往何方。每隔一段距离便在墙上点着一盏油灯,在这漆黑压抑的空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人对未知总是恐惧的,何况是这种环境下。
阮卿被吓的腿都快软了,说实话,他想叫妈妈。初元聚阴阵里边儿百鬼夜行的恐惧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但这一看就是有事儿啊,他要不提前打探清楚了,之后可怎么办呢。
阮卿觉得自己太难了,他就想老老实实当个文人混吃等死而已,为什么老遇到这种糟心的事。
心里叨咕着,他又在空气中画了两道符,一个印在前胸,一个贴在后背。深吸一口气,迈出了脚步。
师父保佑,师翁保佑,师祖保佑。阮卿吓的连自己素未蒙面的师祖鸿钧都搬出来了。
周围一片死寂,阮卿不敢回头,只能把自己的脚步放的轻而又轻,缓缓往下走着,生怕蹦出个东西过来。
这楼梯不算太多,只不过从上往下看视线被遮到了,这才给人很深的感觉。
行了大约三四十阶,前方露出的光线明亮了不少,大约是要到头了。
下了最后一阶,站到平地上,阮卿刚要松口气,抬头看到眼前景象,心脏腾的被抓住提起,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向大脑涌去,耳朵里瞬间“嗡”的一声,脑子一片空白。
他瞳孔紧缩着,因为太过震惊,连瞳仁都在跟着颤抖,他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他的手在抖,几乎要握不住武器,腿也在抖,几乎要站立不住,他的全身都因为恐惧在颤栗。
这是一件石室,空气压抑寂静,仿佛外面任何光线都不会透进来,墙壁上一圈都挂着油灯,幽幽燃着,照亮这里。
室中摆着一顶丹炉。好像是由青铜制成,有些许年岁了,上面的金色都变的黯淡。在幽寂橙黄的光下,他看到上面雕刻的花纹,显出这物件的厚重感。
阮卿见过这丹炉,自个师父放了一屋子,大的小的迷你的都有。
这东西吓不到他,吓到他的是他目光越过丹炉,看到墙壁上延伸出的两条铁链,缠绕着的贴在墙壁上的那人?……或者是尸体?
阮卿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还活着,但大约是死了的,尸体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僵直立着,面容呆滞,瞪大着眼睛,黑色瞳孔极小,几乎全是眼白,空洞望着前方,而前方这个位置站的,就是阮卿。
这,这他妈是僵尸吗?!
阮卿吓的不轻,他看到屋里不止这一具尸体,大约十几具,有男有女。都沿着墙壁僵直立着,神情相同,被墙上延出的锁链锁住两个手腕。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阮卿腿已经吓软了,他不敢走动,只能定在原地,僵硬的转动脖子,打量屋里情形。
让他更加崩溃的是,挨着一面墙根上倒着一人,他这时真恨自己为什么耳聪目明。
倒着的那人衣着打扮应该是女人,他清晰看那人衣衫敞开,肚子上却被狠狠划开一道,仿佛被取出什么东西,肚皮软软塌着,一潭血迹滩在她身下,向远处流去,一直流到他的脚底。
阮卿已经要疯了,在这巨大的视觉刺激和心理刺激下他不能思考任何问题。
他得走,他得离开这。阮卿只有这一个念头。
可他发现他迈不动脚步。他的身体仿佛不再听他的使唤。
他太害怕了。
谁来帮帮他!
阮卿哆嗦着嘴唇,宛如中风,他僵硬的拖动如灌了铅的脚,手脚并行,僵直着上了台阶,往上面走去。
怎么还没到,怎么还没到……
阮卿想走快点,可他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他好怕背后冒出什么东西来。可他没办法。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了书房的场景。他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劲全力走去。
终于,出了那到门。
“你是何人!”一道突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男人立在门口愤怒大叫。
阮卿不知如何回答。那男人却不打算放过阮卿,他五指张开,手成利爪往阮卿袭来。
艹艹艹艹!啊啊啊啊啊!!!
他腿还在软啊啊啊啊啊!!!
好在多年征战让阮卿有应付突发状况的能力,他侧身躲过那人攻击。
那人下手极狠,他甚至听到了那男人手掌抓过他脸侧时的呼啸声,照这力度,绝对把他脑袋抓爆。
阮卿现在可没工夫打架。
于是侧身躲过一击,二人身形相交时他抬手狠狠砸在那人背上,将那人砸个踉跄,直接撞进密室里,他则撒丫子跑了。
阮卿全凭一口气提着,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一样,往县衙奔去。
他脸颊被风刮的生疼,飞速奔驰在皓月高悬夜空下,身影几成一道残影。
孙权知道阮卿今夜去杨府了,县衙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于是他便拿到卧室里去批复,顺便等阮卿回来。
正在他蹙眉思考着眼前这卷该如何下笔时,门被哐当一声粗暴地推开。
他诧异抬头,只见阮卿扑进来,摔倒在地。
“先生!”孙权忙把笔丢下,起身去扶阮卿。
经过这拼命一跑,阮卿算是彻底废了。他被孙权扶着坐起,倚在对方怀里,全身却控制不住的剧烈哆嗦抽搐。这倒不是吓的,是脱力了。
他抓住孙权的手臂,在对方担心焦虑的目光中张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他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只要张开嘴,两腮也会不自觉的抖,不待他发出任何声响,上下牙齿就会咯吱咯吱的碰撞打架。
他想吐,口水在他口腔里聚集起来,他的舌根也累的发酸,根本吞咽不下去,于是便顺着唇角缓缓留下来。
杨家,杨家……
阮卿急得眼里都含了泪,迫切的望着孙权。
“别急,别急。”孙权安抚着,捧住他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双唇相碰,阮卿的牙齿磕到的孙权的牙齿,他难过的呜咽起来,孙权却一边吻着,一边含糊而温柔劝着,“别慌。”
这吻不带任何□□,只是为了安抚。
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气息,阮卿在这个吻里渐渐安定下来。
直到感觉阮卿抖的不太厉害了,孙权这才分开。
孙权目光温和的伸手抹去阮卿嘴角挂着的口水,“先生今夜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
阮卿这才将今晚的事说出,孙权听着神情渐渐严峻起来,眉头狠狠皱起。
而阮卿,也因为这次在熟悉的环境里将事情叙述一遍,大脑渐渐得以运转。
他觉得,他可能在《太平要术》的济世卷里看过这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是南华,师翁是太上,师祖是鸿钧。
因为我写这篇文时间太长了,师翁和师祖这俩老是搞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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