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逢回过头:“再说什么?”
沈晏笑道:“我有个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放在你那儿了。”
盛逢并不记得自己有拿过沈晏的什么东西,后者也没想再过多解释,拉着他的手重新给他带上那枚扳指,放在唇边吻了吻。
……
苏景然矗立在城楼之上,眺望着远方正在操练的恶鬼群和奴隶,荆桓为他奉上一份份出征名单,苏景然翻阅着册子,漫不经心地问道:“让你盯的人,最近如何了?”
荆桓脸上泛出欣喜的表情:“人间的舆论很好引导,目前盛逢已经被国安驱逐在外了,国安七组的组长职位已易主,可笑那个姓唐的老东西被我们利用还仍不自知,就是可怜了盛逢……”
苏景然平淡道:“他早年就犯过这样的错误,过度信任保护那些凡人,最后一世英名落得个潦草收场,没想到如今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荆桓在一旁站着也不敢附和半句,他这几日摸清了些苏景然的性情,凡是沾上盛逢的一丝半句,他自己骂的起劲,却不容许他人附和辱骂半句,之前那个急着上位的奴隶就是因此才丢了整根舌头。
苏景然斜了荆桓一眼,荆桓立刻反应过来:“沈……沈晏,沈晏最近频繁往返于希夷境与人间,与盛逢似乎……私交甚密……”
苏景然冷哼一声:“他得意不了太长时间,不出几日,好戏就要开场了。”
作者有话说:
虐点蓄力中……多多评论X﹏X
48 第48章 操戈一
不觉几日便飞快地流逝过去,盛逢从不注重自己的生日,但是看沈晏对他过生日这事儿还挺上心的,想着那天便亲自出了门去了趟菜场,准备晚上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沈大鬼王。
两名监视人员仍旧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盛逢特地戴了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他现在算是彻底“出名”了,买个菜还能听到议论他的污言秽语。
卖菜大娘对自家儿子吵嚷道:“我也不指望你将来多有前途,不弄死你亲娘我就烧高香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开始杀父杀母了,怪吓人的!”
盛逢默不作声在一旁称好了菜,一手付了钱,未作过多停留就往菜场外走。
菜场距离小区不远,路上他一直低着头尽量不让人看到他的面孔,肮脏污秽的小巷里几名穿着马丁靴画着浓妆的人将一名学生打扮的女生团团围住,他们这个小群体总是在这片区域晃悠,也经常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暴打学生。
盛逢眯起眼睛望向那个被围着的学生。
校服上印着淳平区第一初级中学的名称。
为首那个大姐大只穿了件抹胸,外披夹克,她叼着烟,一手掐住穿校服女生的脸,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一个巴掌就扇了下去。
旁边几人哄笑成一团,大姐大声音又放得开了些,盛逢在远处就能很清楚地听见她在说什么,她在数扇到女生脸上的巴掌数。
两名监视人员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想伸手拦住盛逢,可无奈盛逢步伐太快,他们伸手的时候盛逢已经走入了巷子中。
盛逢从来都不是小透明的气场,小群体很早就注意到了他,只是没想到这人竟是个爱管闲事的,单枪匹马走过来与他们硬刚。
大姐大觉得对方不是个好惹的主,但她也丝毫不畏惧,就扔了烟往地上啐了一口:“哥,这是我们跟这小姑娘的事儿,大道那么宽也没碍着你,别多管闲事成吗?”
盛逢不为所动,他深深看了一眼被巴掌扇的脸肿了一半的女生,觉得巷子里太过闷热了,便拉下了自己的口罩。
身旁一个小混混看清了他的脸,不由得往后一缩,恐惧地凑到大姐大身边对其耳语了几句,这一周新闻铺天盖地的席卷社会,他们是小混混,最擅长欺软怕硬。
大姐大带着惊惧的目光扫了盛逢一眼,对墙角的女生撂下一句狠话后就带着十几个人逃之夭夭,他们打人但从不敢闹出人命,顶多批评教育,和杀人犯可完全是两个性质的东西。
盛逢慢慢靠近那个靠着墙的女生,女生透过凌乱的头发看了他一眼,随之而来的竟然是比刚才更激烈的战栗,她打着哆嗦,身子瘫软靠在墙上,眼神中的恐惧几乎要吞没盛逢。
“杀……杀人犯……”
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近乎把盛逢打入无尽的深渊。
果然,足以载入史册的荣誉都可以被任意污点掩盖得一干二净。
彻骨的冷风呼呼灌进窗,沈晏连忙把窗户关上,随即便听到钥匙开门的喀嚓声,盛逢跨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凌冽的寒风被他锁在屋外。
沈晏有些抱怨地接过盛逢手里的新鲜蔬菜,一边将菜倒进洗菜池中,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你说你,这么大冷的天还非得跑出去买这两捆菜,要是再冻着了可怎么好?”
盛逢沉默地走过去,两只手死死抱住了沈晏的腰,半张脸贴在他背上,闷声道:“你什么时候走?”
他突然这么主动搞得沈晏有点措手不及,只能靠洗菜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雀跃,面上还故作淡定道:“今晚吧,也就这四五天了,这几天那边忙完之后我就回来。”
奴骨境与希夷境实力悬殊,况且还有恶煞道增援,这场仗最迟五天也能打完。沈晏甚至已经让人在希夷境划了片依山傍水的好地方,等仗打完了他要带盛逢去瞧瞧,这人不知道到时候要惊喜成什么样子。
盛逢搂着他的手突然紧了紧,沈晏感受到了他的不安,柔声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不会耽搁太久的。”
“沈晏,”盛逢说,“你带我走吧。”
这话在沈晏听起来就像赌气撒娇一般不值一提,他估摸着应该是盛逢出去听了些不该听的东西,心里又开始难受了,可他并不知道,他所认为的赌气却是盛逢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沈晏手里依旧洗着菜,头也不回地道:“乖,等我几天之后就回来了。”
盛逢很少服软,他也不曾向往那边的世界,就算是当初被林天成逼得濒临崩溃他也不曾去讨要过任何人的庇护,可这次他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意识和内心深处告诉他,他极度希望沈晏带他走,离开这里。
“你带我回希夷境,或是去哪里都可以,我不想再呆在这儿……”盛逢语气不由得有些急切,他无法向沈晏表达这种害怕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因为那些谗言。
沈晏被他说的有些不耐烦,关掉了哗哗作响的水龙头,转过身看着盛逢,他几乎把耐心全用在了盛逢身上,可后者还是仍旧不依不饶地索要更多:“你知道希夷境目前有多危险,你偏偏要挑在这个时候跟着我?”
盛逢被他语气中的怒意惊得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最近沈晏对他太好了,让盛逢完全遗忘了他曾是个脾气不大好的鬼王。
盛逢声音很低,几乎可以说是祈求的态度:“我……真的不想留在这儿,你……”
沈晏则是觉得他现在跟自己强调这些,不仅幼稚而且不大懂事,他冷哼一声道:“带你走,去哪儿?希夷境吗?苏景然目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希夷境,一旦有了半点风吹草动……若是我护不住你,到时候他用你来威胁我,你有想过这些吗?”
盛逢沉默了。
沈晏此时丝毫不觉得盛逢现在那副样子有多怜人,他还以为盛逢有多不同于他人,结果还都是差不多的货色,说出的话都幼稚到了极点。
他抽了张纸擦干净手,说道:“盛组长,是不是这几天我对你太好,让你沉醉其中无法自拔连说话都变得幼稚了?”
盛逢没有回答,沈晏便闪身出了厨房。
盛逢被他这么一骂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对,就跟在他身后想道个歉,不料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窗户外一声凄厉的乌鸦叫声。
沈晏心头是火气还未消下去,被这一声乌鸦叫唤搞得更加心烦,他走向卧室将盛逢床头的玉佩拿了挂在腰间,走出去的时候和盛逢撞了个正着。
沈晏本来想说句话安慰一下,结果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又吞了下去,匆匆忙忙地穿过防盗门消失在盛逢的视野中。
空空荡荡的屋子又重归于一片寂静。
“对不起……”
手机响了起来,是小蜉蝣打来的一通电话,盛逢稍微调整了下心情才接起来:“怎么了?”
小蜉蝣奶声奶气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很舒服:“盛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们都想你了。”
电话那头就听巫文彦大喊了一声:“我们都等着老大回来呢!”
接着就是椅子被人踹翻的声音,纸嫁娘啧了一声:“老娘还没说话呢,小崽子就知道接茬,才来多少天就想巴结老大,够格吗你?”
盛逢被他们鸡飞狗跳震耳欲聋的响声搞得无奈发笑:“我知道了,再过段日子他们调查结束了应该就能回去。”
小蜉蝣嗯了一声,问道:“盛哥,苏景然给希夷境下战帖的事儿你知道吗?”
盛逢心里咯噔一下,他只知道希夷境最近杂事好像很多惹得沈晏心烦,最近他消息闭塞,并不知道有下战帖的事,沈晏也从没跟他提过。
听小蜉蝣将战帖的事情讲完,盛逢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
确实是他太幼稚了,沈晏本来心里就烦,他不仅因为自身太弱帮不上忙还天真地火上浇油,如今只能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干瞪眼,这样还都能让沈晏操心。
正自恼着,忽然防盗门被人敲了敲,盛逢走上前将门打开,是个穿着朴素的外卖员,手上还提着一只装蛋糕的箱子,盛逢不记得自己点过这个,大概是沈晏趁他不在用手机点的。
可能沈晏早就忘了自己点的这个蛋糕了。
盛逢趴在桌子上看着面前这只不便宜的蛋糕,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它切成了两块,分别放在两个盘子里,一块自己吃一块放在对面的桌面上。
“就当是你陪我吃了,今年生日过得不开心……”盛逢神情低落地吃了一口奶油,默默想着。
我原谅你了,但是记得回来哄我。
沈晏才刚落到希夷境就有些后悔刚才说出去的话了,盛逢生日自己陪不成就算了还说这么重的话,也许他就是偶尔想撒个娇呢,自己还居然当真了。
最终他叹着气走进婆娑殿,仇以山已在殿中等候多时了,他拱手道:“殿下,所有人马已经集结完毕,两天后便是与苏景然约定好的日子,届时恶煞道鬼王也会到场。”
沈晏收敛起心神,缓缓说道:“传信给独孤迁,让她带兵时刻候着,苏景然必是要与十方目一同行动的,你带人随时盯着奴骨境,一有风吹草动立刻禀报,以防他暗地里使绊子。”
仇以山行了拜礼便退出了大殿,沈晏站在高位上,手扶上王座,只觉冰冷渗透到了骨子里。
49 第49章 操戈二
石善芳所掌管的国安七组充斥着一股压抑和紧迫感,短短一周便招录进来数十名陌生的转正实习生,本来空空荡荡的办公区如今变得人满为患,纸嫁娘被莫名分到了技术组,整天坐在电脑前操作各种打卡报表,完全没了之前的恣意潇洒。
天南地北被分到了颜亭的档案组,十天有九天都见不着他人。
小蜉蝣吃个棒棒糖还得蹲在纸嫁娘的工位底下,她蜷缩成一只球尽量不露头,纸嫁娘一边做报表一边给她盯梢,看着小蜉蝣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安慰道:“不急不急,那老妖婆没来呢,别噎着了。”
桌面上的化妆镜被没收了,于是她转过头去瞧那擦得一干二净的玻璃窗,她正惬意地整理着自己的长发,透过玻璃能够清楚地看见国安大门口的情景。
小蜉蝣从桌子底下露出来一个小脑袋,见纸嫁娘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窗向外眺望,下一秒表情骤然变幻。
一名西装革履的管理人员注意到了她们上班偷懒的情况,信步走过来:“你们干什么呢?”
“砰——”
玻璃窗被整个击中迸裂开来,溅出去的玻璃瞬间穿透了那名管理人员的脖子,鲜血如泉水一般喷薄而出,纸嫁娘下意识背朝后自腰间拉出一条细长的红线,线头分离重组成一个巨大的红壳,将她和桌下的小蜉蝣罩在一起。
再抬头时,地面上已经被鲜血浸染了,国安那从未动用过的警报陡然响起,办公室门外火光冲天,即刻便喷出一股汹涌的热浪来。
各组人员四散逃离,简直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小蜉蝣反应很快,她扔下嘴里的棒棒糖变作一只轻薄幼小的蜉蝣落在纸嫁娘袖口处,纸嫁娘断开身侧保护的红线,就见对角工位的巫文彦向她奔过来,手上还悬着刚结成的法印。
“怎么回事?!”巫文彦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被玻璃划出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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