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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古代架空)——予椽

时间:2022-02-04 19:18:43  作者:予椽
  “老子,老子没喝完呢。”
  “哎,抢老子的做什么!你们音州骑这么不要脸吗!”
  “沉山骑有钱到穿东海铁,怎么还跟人抢饭吃了嘿。”
  然而为了一锅肉内斗,那是这群人的常态,灶房无情无义,除了周檀能撒娇放泼讨点儿好,剩下的人是半分都别肖想多吃一碗。车马挤上山道,在山脚接上了从府馆回来的一群人。
  赫连允纵着马隔过窗看人:“昨晚,睡得还好么?”
  “还算好。”
  “那就好。”
  两个人沉默了半会,又笑出声,玉爪被周檀递到赫连允肩上,它睁开眼一抖,连滚带爬又滑下去了。
  “军械部离得远,本部在山里挖矿,出来的人会在幽州停,过几日就能见到了。”赫连允牵过缰绳,慢悠悠地控住步子。
  前晚下了点雨,山道没干透,招惹军械部的下场有点凄惨,估摸是那群娇滴滴的爬路龟做了法骂人,车马半道嘎吱一响,直接卡进了山沟。
  马嘶人声乱七八糟响,一身红的于锦田直接飞出马背,在泥里滚了个遍。
  几个人忙着去泥里捞他,又送人头似的,一个接一个摔了一串。
  周檀刚没抿着唇笑出声,直接一脚歪下去,直接差点拿脸吻地。
  赫连允提着他的后颈,抓猫一样抓回来:“看着路吧,看他们的热闹,什么时候不能看。”
  周檀缩了缩脑袋,借着力站回去了。
  往幽州去,多山多坑,大路小路都不怎么平坦,一群人带着辎重走走停停,在山野里暂时扎了营。
  周檀踩着石头从泥地里跳出来,昨晚才熬夜洗净的白袍脏得又不能看,赫连允架他出来,拿长靴垫住他足下的软鞋。
  结果这人脱缰野马似的,赫连允刚没回头听句话,人就又没影子了,只剩双鞋留在原地。
  他偏头看菩提,问话的表情格外唬人。
  菩提刮了刮脑袋:“郎君,说是去,沐浴去了,这荒郊野地,怎么成啊?该是往这边走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各位的反馈和阅读……手感真是时好时坏,希望下次能好一点哈哈。
 
 
第20章 、月下檀
  月色晕着,水雾也罩着,一线脊梁,春柳似的。
  月色晕着,水雾也罩着,一片水域都是朦朦胧胧,这时节,山中水草长得甚至有点丰茂了,帘子似的垂下去,半遮半掩。
  周檀纵身一跳,往涧心去了。他散开束带,将白袍按进水中洗洗刷刷。
  人像一尾鱼一样,滑脱出来,连带着一头鬓发全散开了,发冠一抛,湿淋淋铺开在水面上。黑的浓黑,白的浅淡,很分明。
  人迹罕至的地界有人迹罕至的好处,活水是干净地流淌着的,不像南郡里一条曲曲折折的燕沉河,穿过鼎沸人声朱楼碧瓦,满街脂粉都倒流进去,香味几里外都能闻见。
  当然,去游的公子哥儿不是没有,口口声声说沾点儿十里街的美人香,出水来时一身都是熏死人不偿命的味道。
  幽州的夜星河通明,散碎众星正拱着一弯月,北斗七座落在天幕上。
  瑶光的薄晕也看得很清楚,周檀浮着身子,有些悠闲地仰头看,去岸头标了记号的树坑下捞一壶酒。
  衣袍去了,后颈和脊背便全露出来了,润得像是枝沾水的春柳,脊梁一线往水下伸去。
  驻扎点的锅又支起来了,灯烛也点起来了,隐隐约约能听见树影缝隙后的人声,饭点的争吵算是每日惯例,不知道哪位又敲着碗在高声吼叫。吃饭睡觉骂军械部,惯例。
  周檀莞尔,转头晃着壶,侧耳去听壶里的声音,南郡的风流子弟们很有些闲来无事的玩法,吃吃喝喝里,有一桩就是认酒。
  凭香认酒是常识,有些酒糟里泡大的,听了声儿都能分辨得差不多。
  毕竟南郡花样不少,往酒里倒干果放圆子的,也不是没有。
  喝的是个意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能讨点平时讨不到的乐子。
  但幽州酿走得是迅疾如火的路子,一口下去肺都烧起来,没什么花腔花调的装饰,他捂热了泥塞子,抬头看见了一双熟悉的靴,慢慢停在了岸头。
  赫连允隔过十几米就瞧见了水里那一点白,脆生生的像节藕,那颈子昨晚带着伤,枕在自己胸口一晚上。
  再说这北面,除了军械部的奇人异士和奇人异士的鸡鸭鹅,没人喜欢往水里扎,想也知道能是哪位郎君,他刻意放轻了步子,靴子缓慢地踩到了岸头。
  周檀听到了声,突然一惊,当即就往水下潜。但水清的坏处这时候就显出来了,人跟个鸵鸟似的,头下去了照样能看见身子,赫连允被逗得几乎笑出来。
  “壶给我……”他冲着周檀道:“别喝凉酒。幽州酿下去十个里面能躺八个,赫连聿的脑子,一惯不好使,她推荐你喝什么,别信。”
  “阿——嚏。”赫连聿蹲在篝火旁,正拨着地上的柴禾,脸被酒烧得像块老炭:“谁又在骂我来着。”
  “嗨,骂你的还不少吗?你怎么还学于锦田体弱多病起来了?明天也早点滚起来跑圈吧。”
  “滚滚滚,就你能。”
  周檀从水里伸出个头,发丝还铺开着,有几绺垂下来遮住了眼。一江春水半露半藏,跟身下的水波混在了一起。
  他一只手伸出水面,直直往天上指:“你看天上,破军星出来了。”
  南郡玉京城里的楼连着楼,着实是高,暂且不说中州商会那几乎顶到皇宫正殿的烟阁。
  宫中堪舆阁里的摘星楼,走的就是一枝独秀的路子,高楼四角都有铜铃,阁顶藏着南郡历代遗留下来的道文和堪舆之书,顶上还架着琉璃镜,琉璃镜能到肉眼不能及的千里之外,天色好的时候,甚至依稀能看见北斗拖着的光痕尾巴。
  于是「探勘天下」的名声,慢慢就这么传遍了。但民间的巷子里,也被高楼广厦夺走了半边天,缝隙里不太看得清星河,哪怕是王公贵族汇聚的朱雀大街上,也荡着高楼投下来的阴影。这些人要想看见半点星月,八成得骑墙。
  一到晴夜,那墙头上,多半能开朝会。周涧安总要鹤立鸡群地举着他那杯子邀明月,带着一对儿女从家里一路骑到琅玉坊外的陆家府邸。
  陆老将军嫌弃他都没用,因为跟着上墙的,多半还有自家「拎不清」的夫人。
  周檀显然是跟着没头没脑的父辈们骑过不少墙,他伸着手指着叫人看,一边还有点献宝似的心情。
  但事实上,能看清楚的倒悬星河和破军星,在北面着实不是个稀罕物,赫连允头只抬了一半,继续朝水里的人伸出手来。
  他脸上的棱角这时候也软了点,月色将锋棱都磨成了钝角,连眼里都似乎有了软和的波澜。
  倒像是眼前的人更稀罕点。
  “破军出来了,也是个好兆头对不对?我听说南郡的世家,都会修习点星相学。”
  赫连允接过周檀舍不得给的壶,又好气又好笑地往烫酒勺上搁。火焰烧得不明显,烘起一团热气,酒液开始汩汩地滚起。
  周檀像是逃学被抓的书童,他想了想全喂了纪清河的星相观术,艰难开口。
  中州铁壁纪清河,可能有点自认为刀枪不入的骄傲,一向痛恨神棍,朝堂上撵着堪舆阁里的人骂都是常事儿。
  观星象被她照常打成了风流公子的没事找事儿,却也没拘着周檀不给学,只是学了多少,公子估计还没隔壁的樱桃煎食谱要记得清楚。
  “这兆头,全看你怎么想了。”周檀说:“说破军是祥瑞的有,说它烧尽了星火,主兵戈的,也不是没有。好的坏的都有,全看听什么,怎么听了。”
  赫连允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那么,北宸骨,你怎么看?”
  周檀在水里兜着拨起了波,他鱼一样游来游去,又踩着水凑近了点儿,细细地端详了会儿:“鼻子眼比旁人生得好看些,别的,没什么不一样的。那大萨满,算得真的准吗?”
  大萨满每天搅得营帐里鸡飞狗跳,这几日据说摸去「天尽头」面壁思过观本心去了。
  他打扮得太像个南郡街头给人算命的老杂毛,从头到脚都写着“我不可信。”
  “他要讲你是北宸入命,我总觉得,太过了。”
  赫连允笑了,索性坐到岸头去,一脸说来话长的表情:“二十年前穷发部南下,掠草场的事儿,他算出来过,当时除了父汗,没人信他。”
  熙平年间的南北约盟,估摸是三四十年前的老事了,约盟划开了界河,一南一北,这两边倒是没再打起来。
  但北边的内斗,南边的互咬,那是年年有月月有,小的摩擦大的争端,时时刻刻都没停过。
  大仗没有,小仗不停。
  二十年前的穷发部裂出北十三部,跟境线上的散碎部落穿起来,像把尖刀插过来,搅碎了只会吃草的十二部。
  当年的十二部,没有头狼没有兵器,以少胜多的死局,最终竟也拧转了。
  挽狂澜的手,不止一人。
  “然后呢?”周檀撑在岸边,扬起头脸看赫连允,一脸晚间听故事的快活神色。
  “他说,生机,在这燕沉河上。”
  “嚯,今年不也这么说么?大萨满怎么还学起街头算命的套话来了?旧瓶装新酒?”
  “二十年前大萨满,在燕沉河上遛弯时,捞起了一路漂下来的我父君,给战事寻到了个敢运筹帷幄的首脑,所以中帐还立着,穷发部反而被逼到燕山口北,我父汗也没再被指着骂要孤独终老。至于今年,你不是来了吗?”
  北地人讲话一贯是直来直往没遮没掩,周檀是体会过,甚至体会得很透彻。
  但被别人嬉笑的火都没今晚烧得旺盛,周檀一边去掏自己被赫连允没收的壶,一边被烘红了脸,连带着心悸都起来了。
  我脑子一定是被赫连聿踢到了,他想,便直接一口酒呛住了喉咙。
  “咳咳咳——”
  他直接给喉咙搅了个透,于是红痕,直接从脸颊上一路漫到了胸口。
  好死不死,这两人一上一下说完了长篇大论,从家事讲到神神鬼鬼,全没发现水下的人,只挂了件中裤,上半身欺霜赛雪,「干净」得很。
  直到这胸口见了红,才红得撞醒了这两个人,熟悉的尴尬又来了。
  那件不甘寂寞的白袍子,见没人理它,早自己带着一身泥往下游飘过去了,加戏加得十分不厚道。周檀一回头,水自己流得欢快,袍子早没影了。
  “呃……我……衣服……”他抓着腰上的布料,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你的?”
  “要我替你擦么?”赫连允少有地起了点祸心。
  “我……再泡会儿?”
  赫连允本来就没绷着的脸直接融出了笑:“上来吧,我卷着你。”
  下游聚着一群东晃西晃没事干的闲散人士,于锦田手里还端着盛满汤汤肉肉的碗,他盘着腰下的老铜钱,瞧见了水里的异动。
  “嚯,这白袍,有点眼熟啊。”于锦田的毛驴跟过来往水边去,他一手伸出去抓住驴,盯着水里的一星白色开始迟疑。
  “嚯。”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并期待各位的反馈……明天搬个地点码字哈哈哈。
 
 
第21章 、芳草行
  魑魅魍魉,还是能把百炼钢卷成绕指柔的那种。
  终于被捞上岸的周檀裹着别人的外氅,踩着别人的鞋还去抓别人的马匹。
  他头发丝还湿着,往下一滴滴地淋着水,黑黝黝盖了一头,有那么一点像传言里黑发披头的魑魅魍魉。
  魑魅魍魉,还是能把百炼钢卷成绕指柔的那种。
  雪照山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嘤地叫一声,又踢踢踏踏自己走了。
  玉爪还停在它背上,没出声响,估计是埋头又睡熟过去了。这只鹰没丁点海东青的模样,只记得吃吃喝喝睡好觉。
  赫连允抓住他的肩臂:“吃点东西去?不要空腹乱跑了。”
  “好。”周檀捞回自己的鞋,还要抓住时机再吮两口酒,成功把今天的分量喝了个够。
  人让他喝一两,他必定要半点不少地尝够了,再把瓶子上交回去。
  赫连允拿回酒壶,站着等周檀,等周檀一步一步跟上了,才迈着步子往帐子那儿走。
  锅里炖着一锅的吃食,荤荤素素都齐全,几点葱绿在上面飘着游,一群人果然还挤在那儿不动弹。
  南郡的传言里总是说道,北地的核心,在中帐中央的长生木那里,北地的长生林十年能长出树苗,百年才能成材,中帐的长生木停在那里已经不知年岁了,枝叶繁盛,树茎虬曲,撑着帐梁,沉默无波地凝视身下的厮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但教周檀一看,这将心民心的中心,不如说在这口生铁造的大锅上。
  日日人头攒动挤不进去,从白天能烧到三更半夜。灶房里的一群人正忙碌着,一身红的年轻人穿梭过来开口喊他。
  “郎君,外面有个姑娘来找你。说是东舟宋?”塞思朵抛了碗,走过来喊人。她还披着甲,起卧时都没全脱掉。
  “世家女啊。”于锦田撑着下巴,眯起本就眯成缝的眼:“什么情分啊,能千里迢迢地追着过来?有婚约?”
  “什么是东舟宋?”塞思朵戳于锦田的腰,扬了头盔露出下巴。
  “昌州陆、东舟宋、玉京燕、清河周,加上玉京的纪家,喏……”
  于锦田算盘一打:“大世家啊,百年不倒,都是人物,只是这干不干净,看人。”
  “为什么没有中帐的赫连氏?”塞思朵又戳他,有点疑惑。
  “南郡的事儿谁说得清?这还只是第一档,要往下数,玉川于家,也算一列。”
  “滚滚滚,又胡咧咧起来了。净知道给自己脸上贴金。”塞思朵拿碗锤他,全当听了一耳朵的空话。
  “我说了你又不信,不说又不愿意,你倒是。”于锦田抿出些笑,面上也不变色,给周檀让出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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