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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古代架空)——予椽

时间:2022-02-04 19:18:43  作者:予椽
  陆承芝是天半亮的时候抵达的,跟了几个侍从随身护卫,几个人全骑快马,身后拖着装满药材的轻马车。
  马车在雪地上蜿蜒出几条线,最后停在帐子的边角处,裹着一股弥散的浓烈味道。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冬天可太冷了,漏风的窗外面嗷嗷的。
  搞完这一堆杂事就能尽量多更新了。
 
 
秉烛长明
第85章 、照夜白
  ——还真能发出点儿亮——
  天没亮,周檀难得睡得沉,寒风没像前几天似的狠狠照他脸上吹,被一层屏障挡住,只是轻柔地飘拂过去,消散无踪。
  他撑着眼皮醒过来,天光大亮,胸口铺着一件厚实的新衣,没什么灰尘,干燥干净。
  他几乎觉得是一场倏忽来去的梦境,但鼻尖轰炸了一股气味,马嘶声在窗外响起,周檀按紧额头,翻身坐起——一头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不再睡一会?”赫连允问道,一只手揽住他,原来周檀撞上的是对面的护心镜,险些硌得额头红肿。
  周檀索性把额头朝别人怀里顺势一塞,模模糊糊地说:“不。”
  这屋里升温,比早些天暖上许多,连窗外的风声都不怎么能听见,他的手足能舒展开,也没问什么别的话,只是扒在赫连允肩上,低声问话说:“毒……”
  “没什么事情了。”
  “开口扯谎。”周檀低低地哼上一声,但他知道这事多怨没用,陆承芝还在火急火燎地翻看医书,头发掉了大半把。即使是要争命,也没必要在这里多讲几句没用的话。
  没等他滚几圈儿,再含含糊糊说几句话,响声在窗口上打响了,有人正敲窗。
  陆承芝已经踩着风叩了叩窗,带着她身上那股浓重的药草味道。她只出现一颗头在窗户上,眼神阴恻恻。
  “别在这儿难舍难分了……”她斜着一双眼:“城头上咬起来了。”
  “咬?”周檀半梦半醒去找自己的软鞋,他乍一听没怎么反应过来,只当是寻常的交锋,还没着急去穿外衣。
  “是……”陆承芝抛下药碗,照着自己鼻孔里塞上两株南芷草:“拿你的刀。”
  赫连允先走一步,分别时刻在他颈肩上轻轻擦过一股气息,那柄在地下搜罗出来的刀还放置在床头,像一泓凉水,明亮而柔和。
  究竟是什么东西,周檀一头穿上自己的甲衣,一边心里沉吟,这料子实在奇怪,不是东海也不是海州铁,是什么铁?
  城头上血水四溅,塞思朵狠狠闷下一锤,就地一滚躲开几乎滴到脸上的涎液,深更半夜鬼兵上墙,他们悄无声息地来,裹着一股腐朽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她的铜锤个头不大,上头还錾刻降妖伏魔的经文,一看不是个战场上用的,反而是个装饰物,但装饰归装饰,用的是不掺水的重铜,挥起来照样虎虎生风。
  “呦……”她看见周檀,甚至还有心思别过脸去戏弄一句,下巴沾血没擦,大嘴一咧:“这就起来了?”
  ——
  玉京宫,南和正殿。
  西沙的使团午间抵达了京城,宴会正热闹,觥筹交错,却没什么人说话,中间旋着一道人影,是个舞女,穿西沙服饰,长发油光水滑挽成发髻,用金珠子串起脑后的几股碎辫子。
  西沙女舞如疾风,踩着鼓点挥动纱衣,半遮半掩露出一双眼睛,细细上挑。
  这眼睛里汪着水,却也不怎么含羞带怯,西沙的女子在诗文里既野又烈,跳起舞来更是一阵燎原的烈火。
  西沙那海外的歌舞之地,连进京耀武扬威地示个威,都要先跳上一遭。
  那女子的手指毫无顾忌地指点过在座的几位,最后半空里滑动几下,指在阎霄辰的右手边,那是个没坐人的空位子,留给躺在病床上的清河郡主。
  郡主抱恙,已经在房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半个月,至今还没什么好转的迹象。
  药是喝了一天又一天,统统没用,跟个纸糊灯笼似的,咳血咳得小脸一张金纸。
  皇帝没让她拖着病体进宫赴宴,安慰着派去几位医师几箱子药草,宴席上照样给她留出个摆了碗碟的位置,怜惜的意思是做足了。
  西沙女这手势显然是宣战的意思,满堂没几位女子,也都要按着南郡的风气顾忌身份,妃嫔贵人们相互扫视,章丽华拎着衣角还没起身,珠子打到眼前,桌案被缓缓推开,阎霄辰朝着厅堂正中走了两步,脚下还穿战靴。
  他朝着正位上的皇帝行了个不怎么规矩的礼,轻佻地凝视脚下还走着舞步的西沙女。
  “阿辰?”皇帝微微一愣,显然有些意外。
  阎霄辰先解了刀,紧接着解了腰,露出束紧革带的腰线。他把练兵的甲衣穿在里面,松了松肩腰,摊开五指,是邀请的意思。
  他早上还在望仙楼前轮值,刀没解,盔甲也没脱,朝服一披就上殿赴宴,偏偏皇帝一言不发,没人敢拿着「规矩」两个大字来置喙。
  西沙乐官的鼓点敲得越来越快,不是南郡的调子,但他微微侧耳,没多时便捉住了节奏,左脚轻轻一踏,整个人凌空而起。
  衣袍泼水似的抖开,南郡里男子的宽袍也都长得垂地,晃起圈子来和裙摆没什么区别,朱紫色的衣摆和西沙女的黄绿色纱衣缠在一起,整个大殿弥散一股难言的缠绵。
  他穿的是没换下来的战靴,上头钉着什么生铁缀出来的东西,踏地出声格外响亮。
  那女子也没露怯,飘飘露出一丝笑,拎起纱袖来,双足点地,一阵风似的,卷起层层的西沙香,吹到鼻头来。
  地下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西沙舞女的鞋底上也串了什么会发出声音的精致装饰,不是什么金银铜,她用窄窄的袖半遮住巴掌小脸,只露出那双浓得有些快溢出来的艳丽眼睛,直直地擦过对面的人,再望向皇帝,甚至都没什么遮掩。
  像两枚颜色香艳的铁勾。
  啪地一声脆声,足尖撞在一处,地上发出一串细碎的响声。敲鼓的人已经停了,两人脚下的节拍却都没停下。
  旋、转、蹬、踏。
  西沙女的裙摆飞扬,擦身之时飞起,直直挂上阎霄辰束在头顶的冠,她捻起十指踮起脚跟,带着一丝浓笑摘下纱裙的摆,轻轻巧巧拍起掌来:“不愧是……”
  她的官话含着舌头说,听起来反而有一丝粗钝的娇俏,话说了一半归了位,她卷起舞衣重新坐下,没再说什么话。只拿那双过分直勾勾的眼睛扫视四周,掀起几丝暗潮来。
  阎霄辰踩着战靴一样回他的位置,呼吸加快了一些,他脸上多了几丝闷红的血色。
  脱在地上的外袍被他重新拎起来,抖去浮尘盖在膝盖上,他后仰着拨弄桌案上的酒盏,脸上八风不动。
  ——
  宴会结束,照旧深更半夜,皇帝的车辇停在正殿之前,纯白无杂色的马匹已经候了不短时间。没有妃嫔伴驾,阎霄辰挎刀,落后他几步。
  “代我……”皇帝登车,忽然说道:“去看看郡主病情如何?”
  “是。”阎霄辰答。
  “不可晚归。”皇帝放下垂帘,朝他摆手,语气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是。”阎霄辰冲他行礼,应声回答。
  谁都知道郡主这病来得蹊跷,上山拜佛还好好的,下山途中就呼不上气来,侍从们着急忙慌地拖了几位太医,没人看出个所以然,只能东扯西扯,来一句冲撞。
  于是她拎着包袱去了清净的别苑,卧在病床上半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阎霄辰踏进门时,她正清汤寡水一身素,掂着长过手臂的一根银杵,拨弄廊下半死不活的海棠花。
  郡主种花全靠天命,没人问连水都想不起浇,这别苑中还偏偏没几号人,只有一位乌漆麻黑的侍从蹲坐在廊下,焚烧着冬季用来取暖的炭炉。
  乌缒……
  阎霄辰的脚底还在发出细碎的响声,脚下的铜盆里泼了满盆的污血,带血的鹅绢帕子叠着泡在血水里。他略抬眼:“造假也这么上心?”
  “鸡血……”周槿途答道:“同我的人,接上头了吗?”
  他踢了踢靴尖,一枚带响的银色珠子轻轻滚出,那赫然是西沙舞女鞋底的装饰。
  珠子是中空的,走路时会发出一阵阵的脆响,但他的战靴本就沉重,靴头镶嵌一串生铁片,没人会在意这一丁点儿的响声。
  珠子是白银的颜色,但不是白银的质地,一遇到昏暗的光线,竟迸发出了相当的亮度。
  “照夜白……”周槿途啧啧赞叹道:“还真能发出点儿亮。”
  这珠子诨名「照夜白」,实际上不是玉石也不是什么银子,它是独独产出于西沙的一种铁,量少又难找,虽然不比玉石,也是西沙贵人们常用的首饰。
  用白铁雕刻而出的发冠步摇,夜里仍能熠熠生辉,照得宫室亮堂堂,没人不喜欢。
  但传说归传说,没几个人真见过它,西沙距离远,通商也是早几年的事情,这些关于西沙的传言多半被人当作故弄玄虚,听一句笑一声,过了耳朵便罢了。
  据说,指甲盖大小的一颗照夜白,足够照亮千尺深潭。
  作者有话说:
  最近被杂活儿搞得头脑不太清醒,手感和思路都很生疏了。
  非常感谢大家,努力调整中。
  跳舞和看别人跳舞都很开心哈哈哈,杂事也不妨碍接着奏乐接着舞!
  感谢在2021-11-14 19:11:17-2021-11-20 13:0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5700360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双铜飞
  “雕虫小技。”
  珠子滚动几圈,最后停在火盆一侧,炭火炉子里烧的是取暖的香木,散发出一股不怎么清淡的气味。
  玉川产出的鹅溪画绢被郡主扯来做帕子,沾了血迹就随手焚烧,绢面上似乎还有落款,是京中公子哥儿们附庸风雅,时常互赠的稀罕东西。
  稀罕东西多了,也不稀罕了,放着放着放久了倒拿去擦鸡血。
  这珠子实在太亮了,它在滚动的同时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最后与铜盆炭炉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悠长的铮鸣。
  声消光灭。
  阎霄辰还站在门槛处,他没凑近,也没走远,别苑安静,山头有温泉水一路朝下走,海棠花虽然是半死不活了,庭院里的温度却不低,隐隐约约能听见背后混杂的响声,有节奏,像是一下又一下的捶打声。
  他没再侧耳去听,知道这位郡主的府邸各个都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皇帝下令时没给他留下多少在宫外跑马的时间,算算往返时间也该走,龙椅上坐久了,没什么敢信的人,一到冬天纪青的旧风疾就犯了起来,犯起病来更不信人,不但宫门外要有人轮值,枕头底下还藏着一把短匕首。
  论弄刀耍枪,这位皇帝自然比不过纪清河,但清河公主天生臭棋篓子,不懂这棋盘上的弯弯绕绕。
  更深露重,金阊城头上投下高墙的锥形阴影,连路桥下的水都混成一团黑漆。
  阎霄辰纵马入金阊门,官帽歪斜,望仙楼檐下的串风铃正窸窣作响。
  冬夜的风不比春日,没什么迂回缠绵的悱恻,只剩扒皮抽筋的湿和冷。
  这燕沉河水环抱的南郡膏腴地,一到冬季,实在是湿得膝盖骨发疼。他扣紧马鞍,放缓速度,露水从盔上连成一串地滚落。
  没人能进望仙楼,皇后、贵妃、乃至得宠的贵人,统统一视同仁,贴身内侍都留在能听见响声的外间,这楼阁足足九层,高过摘星楼一尺,两侧各有赏景的台子,一面朝着灯火喧嚣的西市,一面冲着……水面上冻的燕沉河。
  阎霄辰的靴尖触到门槛,他照旧拎着刀守在外间,隔一扇门,里间的灯火彻夜未熄。
  ——
  铜锤破风而来,在地下砸出两处小小的浅坑。第一重城楼是没什么再搭建起来的需要了,第二重城楼上不死不活的来袭者被解决大半,依然没人清楚这些半夜攀城墙的鬼兵是什么东西。
  受伤不退,锤成碎片也不怎么流血,依然能行走打斗,但早已没有活人的气息。
  城头上黏腻一片,几乎粘住行走的靴底。
  周檀甫一上墙,便看见那两枚在日光下闪着金光的锤。他目力好,能看清上面的经篆,这一类降妖伏魔的经篆,总刻在长辈赠送的物件上,谁家会给孩子打这么一对沉得抬不起手的巨大铜锤?也不怕半大孩子活活锤死自己。
  他淡淡收回视线,没再多想。天尽处的灰云堆积得越发多了,清晨起了一层厚重的雾气,裹着冬日的寒风席卷而来。
  腰上的刀在满目雪色里竟然显得更为显眼,浅浅的一层,冰锥上了一层色似的。
  远处的角声再次响起,重叠的马蹄声比前几日更为响亮,对方似乎知道赫连允这位劲敌到了,忙不迭要压上大军,一决死战。
  周檀至今没见过穷发部的掌权人,只听说对方那一大家子跟人丁稀薄半点不沾,膝下子女能塞出个前锋营。
  他半梦不醒地问过赫连允几句,没曾想这人垂下眼皮,只管用床上的毯子勒紧自己的脖子,轻轻抚过:“不记得。”
  “只管他用什么刀,弓法如何就够了……”后来赫连聿甚至多嘴补充说:“谁管他长相怎么样眼下有没有痣?”
  话是越说越奇怪,周檀没再问这两位不靠谱的,但今日大军到了,他透过千里望,竟看见了一张沧桑的、半死不活的青白脸皮,这样命不久矣的一张脸,怎么还被活生生拖到了前线来?
  传言穷发部的那位年纪不大,出生至今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十年,能跟赫连氏这两尊「凶神」缠斗许久的,怎么也不该是这么一副站也站不起来的……将死之相。
  塞思朵放下自己手里的另一枚铜管千里望,她的唇微微绞起,反而刻意避开周檀的眼,只说:“张弓。”
  弓弦拉动的声音响起。
  赫连允按住周檀的后颈,半遮半掩将他拖到身边。温热的气息正喷吐到他脖颈间,赫连允一手按住他弯弓的扳指,低声说道:“不必用那么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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