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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古代架空)——予椽

时间:2022-02-04 19:18:43  作者:予椽
  周檀松开发白的指节,抖了抖沾雪的睫毛。城墙上人人挽弓,但没人射箭,赫连允神色不变,依然盯紧了,那越聚越多的黑漆漆的穷发骑兵。
  他身上的毒没解,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但看上去竟然没什么变化,没瘦也没清减,肩膀照样宽,照样能顶着那身压垮腰的重甲来回行走,看不出顶点儿病态。
  跟座山似的,不骞不崩。
  周檀按住指头尖,他自己闻不到自己身上那层味道,哪怕他几乎有六七成把握春庭月能解赫连允的毒,可这前朝旧毒,早就埋进坟墓里去了。差一厘,谬之千里,没人敢赌。
  大兵压境,风吹得越来越响,骑兵做先锋,后面跟着重骑,像座移动的城池,地动山摇,地动山摇……
  白石,白石!
  周檀眯起眼睛,电光火石一瞥,赫连允已经瞧见了他的神情,摇摇地打出个安抚的手势。
  看来军械部那群挖地洞的土拨鼠最近没吃白饭。
  塞思朵折身去东侧,重甲随着动作响成一片,第二重城楼呈「凹」字形,管建造的军械部总有一堆套话讲,说这「凹」字易守难攻,东西翼相互照应,中部更是狭窄,能卡住对方破门的先锋军。
  重弩在城头上安置了一片,对方早已用光了仅剩的硝石,不会再有什么超乎人力的东西,能撼动这第二重保险。
  东西两头都分了点人,周檀放下手里的千里望,琉璃片上已经蒙上一层湿雾,天越发冷了,雪也将是要下到高・潮了。
  他已经能看清楚底下投石问路的重家伙,但那位半死不活的当权人,怎么如此僵硬?
  倒像是活生生被绑了来。
  巨石被抛掷,生铁履带迅速转动,将外层的防护做得妥帖,但石头破风而来,带的不只是自身的重力,大力之下,破洞打出一片碎屑,东侧的女墙轰一声炸响。
  破损自然是难以避免,只是这飞来的阴影不只石头,那一堆不是人也不是鬼的东西跟着再一次上了墙,混着一片人欲作呕的气味。
  太难忍……
  ——
  “砰——”
  东翼,女墙上的砖石炸开一蓬,碎片稀稀疏疏落在城头。塞思朵掩住脑袋瓜,一头翻身跃下,半只脚还没下去,看见一道白色身影,傻了似的,还在爆炸的地方愣着不动。
  冲撞来的力道带走了她的两枚锤,她一手在空中挥打,眯起眼来辨认那傻子。
  刚认清人的脸,“娘的……”塞思朵破口大骂,左右闪避:“你个医女凑什么热闹。”
  在手腕上下滑一些,那两枚重极了的铜块居然在陆承芝的手腕上停住了,她用两根指头,捏什么脏东西似的,将兵器扔回去,脚下疾奔在摇摇欲坠的城楼之上,一手舒张,挥出一片红云,那是粉末状的辰砂。
  红彤彤的辰砂碰到了那些鬼兵,居然像水进了油,嘶喊声哀嚎声一时间不绝于耳,陆承芝身子一矮,一脚踹开一黏糊糊的死人头,嘴里发出了什么离奇的呼号声。
  没什么音调,稀碎的曲儿。
  但她嘴唇上不是笛子也不是箫,竟是一根中空的南芷草。细细的一杆草茎,被她用作乐器,那声音很细很碎,居然还能压过对方狠狠摇晃的铜铃声。
  她人单薄细瘦,又穿白衣,站在尸山血海里,像半沉的月轮。刀倒是还没用上,刀鞘脱落一半,挂在她腰间。
  塞思朵话还挂在舌头上,被冲她跑来的医女一手戳进两根草茎,鼻孔翻了天的酸。
  这群鬼物的味道终于被压制下去,她重新抓回自己的两枚铜,发觉连眼里都看清了些。
  “雕虫小技。”陆承芝从她身侧擦过,脚下一滩腥水。城头被她踩得如履平地,连四处乱飞的箭羽都没有干扰分毫。
  轰上城头的东西也只知道撕咬,管他咬的是敌是友,守军似乎也养出了习惯,当头一剜,那些半死不活的东西会化成一滩水,再不能动弹,每个人都笃定,这制敌的核,就在那些似人非人的东西头顶。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
  终于看到干完杂活的曙光了,忙完这一阵子就努力多写,手感真的是生疏了。
 
 
第87章 、击本阵
  该是「鎏金之血」……
  陆承芝嘴里的草茎还在簌簌发响,她从城头跃下,当头劈开一只飞来的头颅。这泼脏水一般的行径终于停下,重骑近在眼前。
  穷发部的骑兵不比瀚海铁骑人多势众,战马也低矮,行军慢上些许,何况王庭深入雪原之中,调动大部分兵马对他们而言,无疑自寻死路,但赫连允打眼一扫,对方这架势几乎当得上一句——倾巢而出。
  连常年不出苦寒之地的中央驻军,都缀在重骑的尾部,向前一路推进。
  事出反常,必定有后手。这倾巢而出的胆量究竟从何而来?!
  他从周檀身上收回视线,那道身影踩着砖头上城楼去了,胸口翻涌的血气平稳些许,赫连允被磨了这么些年,也知道这点痛什么时候碍事,什么时候只是皮肉痛罢了。
  没什么工夫去问前程,他单手旋起那柄长刀,远远地打出个手势。
  这不过是短兵相接的第一日,对方竟然就大军压境,像是决意要一击必中似的,菜全上桌了,全不管什么顺序什么章法,只一个开席。
  火炮轰碎西翼的女墙,又一阵鸡飞狗跳。南郡的军机秘要提过一嘴这新鲜出炉的铁玩意儿,比火铳声势浩大得多,但南郡花钱如流水耗尽心血,前脚才产出的铁家伙,自己还没用上,后脚就被穷发部推上前线,里头什么意思,一清二楚。
  这战局本就是一滩浑水,何必再管谁比谁脏得少些。周檀鼻头泄出一点气,倒不意外,那操持火炮的人,看起来可不像北面的,连穿的靴,都精巧得很。
  南郡人,八成还和京郊的中军造办府有瓜葛。
  “赶尽杀绝啊。”他默不作声,剑花一闪,人头落地。一捧污血洒在他脚背上,热的。
  已死之人的血还这么热,热得能烧起来似的。
  神思没转,雪地上已经烧起了火,大君单骑在前,肩膀上翼展惊人的海东青低低盘旋,连穷发部都知道将君主拱卫在安静的本阵之中,唯独这群脑子煮浆糊的,不分将帅,但要搏杀。
  谁见过这样不长脑子的打法?
  “塞思朵。”
  周檀远远喊一声话,从城头一跃而下,雪地上早混成一锅粥,但他能看出阵型稳固,赫连允头顶的盔折射金光,此时便是个指路的标志。
  弓握在手中,周檀绷直手臂挽弦,箭羽直冲那层层庇护的本阵。
  一个半死不活的君主,却必定要被拖上前线,这里头必定有什么他一定要在场的理由,一个足够扭转战局的理由。
  只靠弓自然是打不破那围拢在一起的防卫,雪照山撒开四蹄躲避对面的横冲直撞的战马,力道冲击,周檀坐稳,矮下身子。
  城墙上的箭雨也不吃素,照着几个动手操纵的直冲过去。投石的操纵火炮的这时候是没什么功夫了,塞思朵钉在城头没动,手中的千里望不停左右扫动。
  她又没瞧见那位神出鬼没属蛤-蟆乱跳的医女了。
  赫连允还在头阵当靶子,那柄王刀名叫退雪波,却是个金闪闪的模样,挥动砍杀,抛出一串串血珠时,竟然还撩起几缕金光。
  不过这战局最苦的,还得算是城头打信号的,塞思朵接连几天没睡,眼睛还瞪得铜铃大,信号由她发出,再经过城头的旗帜打出,没多久,穿了盔甲的手臂就被这铜质的千里望坠得生疼。
  “实心货。”她啧啧赞叹,手臂上青筋迸出,指头尖上的刺青像是活了,微微打着颤。
  ——
  风息一刻。
  陆承芝鬼魂似的再出现时,居然已经凑近了那层层护卫的本阵。
  她身量小,贴在战马肚子下头,一路都没被人注意到。那匹灰毛瀚海马也是个娇小玲珑的,跑起来四蹄如风,跟个灰皮耗子似的,丝毫不引人注目。
  本阵有「金钟罩」,刀剑都冲外,全围绕着中心的主君转动。
  那位主君坐着木质轮椅,眼睛紧闭,两腿下垂,半死不活。
  周檀的弓跟着陆承芝走,他远远就看见医女打过来的手势。
  灰毛小马兜兜转转蹭到了离本阵不远的地方,它前面还在人仰马翻地厮打,陆承芝忽然拧身而起,挥动手臂,扔出了一个小小的不显眼的包裹。
  她口中的南芷草随之发出一声悠长的哨声。
  周檀离得远,但弓架得稳,他一瞬间便读明白意思,长弓一拉,箭头直冲陆承芝扔出的包裹。
  “砰——”箭头和包裹物两者相碰,惊天动地。
  一场红雨从那包裹中泄出来,那竟然是磨成粉末的一整包辰砂!
  没人知道战场上泼狗血似的撒朱砂是什么意思,连前方撞在一起的一群前锋都怔了神,显然没见过这手段。
  没曾想本阵忽然响起一声杂音,这声音还越来越大,越来越折磨耳朵。
  刺刺啦啦,不绝于耳。
  有人追随声源去看,坐轮椅的那位忽然站起,两只手臂抽风似的四处伸展,他不断地嗬嗬喘气,两脚没动,也没法子动——脚下系着上百斤的生铁链子!
  众目睽睽,最后他居然像个血包似的,轰然炸成了粉末。红黄色的粉末四处乱飞,一股陈腐味道跟着蔓延。
  场景太吓人,连战场上的风都哽咽了片刻。本阵喧嚣一阵,一位穿重甲的武将逾众而出,他出声呵斥,平息片刻波动。
  “真没意思……”陆承芝撇着细眉毛道,手掌拍两下:“成鬼了还要分个三六九等,统御百鬼啊。”
  她脸上被箭矢刮了几道碎口子,身上穿的也是不合身的盔甲,肩膀一抖叮铃咣铛,本阵被她搅浑了水,但骑兵训练有素,又不缺濒死搏杀的经验,不过一息,便整列冲刺。
  周檀也终于看见了那位,藏在已死主君背后的“真主子。”
  穷发幼主,名为——阿骨雷。
  灰皮小马嘶鸣一声,拔腿便往回跑,身后追着连串的追兵和刀剑。
  它专找崎岖不平的坑往下跳,居然还顺畅地溜回了接应的人马里,一转眼又没了影子。
  ——
  玉京城,燕沉堤下。十里烟柳没了叶子,光秃的软枝却还能甩出点柔情似水。冬日有冬日的好,除了磨刀霍霍似的湿气。
  于锦岩沿着游廊疾走,镶铁靴头铮铮作响,他没将游园新妆放在眼中。
  初雪时节,本宜赏景,街上的郎君仕女一群接一群,嬉笑打俏,他没心思看,闷头径直往中央池子里去。
  宽池子的水面已然结冰,残荷载了一叶雪,冒出头来。陆承言裹银狐裘,脖颈露出,里面竟只穿了单衣。
  燕宜园,银装素裹不缺,温度却高,连另一侧的湖中央都冒着煮沸似的热气。
  没人听说玉京还有这稀罕的温泉眼,八成又是人工开凿,富得流肥油。
  一边是冰冻的水面,一边是蒸腾的热气,显得这冬天没什么存在感,结冰结得只是个过场。
  “穷发部……”于锦岩站定道:“主君已死。”
  “死了多久?”陆承言问。
  “一月有余。”
  “将军……”于先生走了三步拧回脑袋,欲言又止:“脖子上,多少遮点。”
  “如今是哪个主事?”
  他敷衍地拎了一把自己的领子,柔顺的狐狸毛被打散,语气也敷衍,像是问个菜摊子谁管钱。
  “最小的……”于锦岩言简意赅:“阿骨雷。”
  阿骨雷,放在北地话里,该是“鎏金之血。”
  陆承言微微偏头,脖颈上衣衫下滑,露出一点红,红得显眼又缠绵。
  这穷发部的主君显然对最小的孩子偏爱多了点,剩下的儿女们一水儿「铜柱」「野草」「树枝枝」,这位低微侧妃所生的孩子,却敢叫板赫连允,名为——「鎏金之血」。
  赫连氏里的名字起得各随心意,全看父母爹娘的心情和大阏君天马行空不靠谱,偏偏北面都知道赫连允的乳名就叫「凭金」,这话里话外都有文章,穷发部虽说储君没定,意思也差不多到了。
  只可惜,这位曾驰骋苦寒之地的狼主实在没曾想到,有人,没甚耐心……也等不住。
  被自己的亲儿子一把拧了头,还做成了这么个阴诡的——活神像。
  主君被轰成了碎渣子,连收尸都没地方收拾,穷发部先行鸣金收兵,阵势严密地退回雪原深处。没人追击,小旗一打,中帐的兵马一样退回。
  周檀勒住缰绳,在城头下兜转一时半会儿,一匹驴子似的小灰马撒丫子跑出阵列来,摇头晃脑不着调,嘴里还不知道从哪里叼出根骨头似的东西,它跟周檀擦肩而过,背上驮包袱一样,还驮了个人。
  白茫茫的雪原上转瞬便恢复空荡,雪地里横七竖八埋下人头和兵械,收拾战场的车从城头下拖出,去翻捡那雪地上遗留的尸首。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
  最近可太忙了。
 
 
第88章 、掷单双
  是单是双,但见真章;
  帐子里多了个人,狭窄的空间空气拂动。
  周檀捞了一盆水,掂住了赫连允的领子,将鼻息凑在他眼前。
  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脸是没受伤。周檀拧干帕子,贴近了看那铺满了躯干的刺青,是一只鹰。
  它脚踏流云,纹路都走在穴位上,颜色却似乎比往日转深了些,青里透紫。
  “别这么盯着?”赫连允吐气。
  “怕我做什么?”周檀仰起脸,饶有兴致,刻意凑得更近。
  赫连允拿手掌按住贴近的发梢,有一股浅淡的迂回气味,依然是春庭月。
  春庭月啊,这味道缠绵得像个一触即破的幻境,又甜又香,却指向着一条昏暗不明的死路。
  人人都抓紧时间在这空隙中补眠,巡回士兵的脚步声还在外头响。
  帐篷小,凑了两个人在床上,连呼吸都密不可分,两个人都没在这难得的余裕中歇息,反而有今天没明天似的,上下打量着对方,鼻尖贴紧。
  周檀甚至还刻意上下磨蹭了一阵子,话里嘟囔一声,别有余意:“夜里怎么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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