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忽道:“我们交个朋友吧?”
宗婳挑眉,佯装生气,叹了口气:“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原来这只是我一厢情愿吗?”
元成不理会宗婳的造作,就像她觉得宗婳了解她一样,她觉得自己也很了解宗婳,直觉告诉她宗婳是这样想的,就比如此刻,不过就是她的无病呻吟而已,她接着说着自己的话:“既然如此,互相了解一下。”
宗婳矜雅高贵吐出一字:“可。”
元成:“我爹是汉国的王,我娘是韩国的王后。”
宗婳:“拼爹啊,我爹是秦国的王,我娘是谁,我不知道。”
元成:“我自小活在父王母后的喜爱中,受着宠爱。”
宗婳:“我自小在欺辱责骂中度过,没有体验过亲情美好。”
元成看着天,手抚在眼帘上,一片漆黑:“自从我当上了祁王,领兵出征后,一切都变了,我只想报国,保卫家园,让父王脸上不要再忧虑,但他现在却会因为我而忧虑,不是忧虑我能不能活,而是忧虑我怎么还没死。”
宗婳笑着,眼底带着嘲意:“自从我当上了秦王,全部人都换了一副嘴脸,每个人看着我都会露出惊恐讨好的样子,孤很喜欢看见他们这副丑态,明明很讨厌你,或者说恨不得杀死你,却依旧不得不卑躬屈膝的讨好你,这很有意思不是吗?”
元成语气虽是淡淡,但依旧可以听出她的悲凉:“我很不明白,权力这种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连血缘亲情都可以烧断,秦殇,你有一天也会因为权力而这么对待你的孩子吗?”
宗婳淡笑着,笃定的说到:“不,我不会。”
元成不含感情的问着:“为什么?”
元成在她回答前,脑里回荡过无数她可能会说的话。
只听得宗婳道:“因为我不会有孩子。”
元成依旧闭着眼,此刻的她并未知晓宗婳说这话是看着她的目光是多么的柔和温情。
元成追问,随口猜测着:“为什么?你不行啊?”
宗婳听着她的回答,是怒极反笑,冷哼道:“怎么,祁王是试过吗?”
元成放开手,侧过头,怒目而视道:“你这登徒浪子,如此不堪入耳的话都说的出口,一点帝王气概都没有。”
宗婳沉默笑着。
随后启唇忽然问着:“你会嫁给我吗?”
元成言语里透着深深的疲倦,反正她又不讨厌宗婳,嫁便嫁了吧:“我累了,你若敢娶,我就敢嫁。”
宗婳一个激灵,坐起身子:“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赌气的她也要,有便宜不占,难不成是个傻子。
随后,宗婳快速的凑到了元成面前,尽管元成感受到了那呼吸,但此刻她不想在动了,她也不想知道宗婳要做什么。
她,倦了,这么多年的回报,就换来了信中一句□□秦王,保我河山。
可笑,那信中竟无一点,哪怕丝毫的关心她的话语,实在可笑,连做戏都不愿了吗?如此这般,待到班师回朝,她已然看见了那前方等待她的那黝黑的冢土。
宗婳似春水般温柔,拉开了她抚在眼上的手,目光灼灼,带着情意,随后俯身在她半绛朱唇处轻触。
元成一愣不愣,那人周身的淡雅的梅香袭卷着她的鼻翼,裹挟着她的脑海,侵蚀着她的理智,让她想感觉很安心,提不起挣扎的心。
宗婳轻啄一下,没在冒犯,又微微上扬,吻住了她的眉间,绵软的触感,从未有过的感受,异常的舒服,而这种舒服让元成成功的没有提起挥拳将宗婳打一顿的冲动。
宗婳离开眉心,抬头,一双眸子盛着认真与温柔:“你,我的人。”
…………
“松开,不过三个月,你我二人又可再见。”元成无奈看着这拉扯着自己的袖子的人,蹲在地上,这副样子,被别人看去,恐怕会被吓死。
宗婳慌着她的袖子,尾音勾勾,语气散懒:“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自己算算三个月是多久,这么久不见,我不要。”
元成眉眼中带着无奈,若是旁人这般对她,不说他话,一个眼神看去,无人再可言语。
但这人与他人不同,她之前承认了,这人是她未来的夫婿,她不该用对待旁人的心思来对待她:“你要如何?”
彼时的宗婳不知,她们之间有个无足轻重的误会梗在她们中间,还没解决。
宗婳眨巴眨巴眼睛:“我要和你传信。”
元成:“你在秦国的宜都,我在汉国的蔚都,相隔千里之远,只怕只能你寄来一封而已,我都没回信的机会。”
宗婳:“哦,那没事,你想说什么,等到大婚和我说就可以了。”
“那便随你。”元成抽了抽袖子,这下如了宗婳的愿,成功的抽出来了。
元成自顾自的甩袖向前走,走了几步,没听见身后的动作,元成回头看去,那人一双浅眸氤氲着温柔,看的元成心尖一颤,语气软了一个度:“还不起来,蹲在那里做什么?”
宗婳展颜,对着元成伸出一只手:“蹲太久,腿麻了。”
纤滑柔荑,冷白如玉,元成不过微顿,向后迈步,将宗婳牵着起身。
宗婳的腿是真的麻了,宗婳顺着力一下子,一个踉跄扑在了元成的身上,一手被握着,一手揽在了她的腰间。
宗婳嘴角笑着,下一秒,面上苦了,她被元成按着肩膀拉开了距离,宗婳拉着音调:“我不是故意的,是我腿麻了。”
宗婳慵懒含笑,即便被推开她也没有不高兴。
但元成此刻没有什么心情,刚才二人相拥的感受,她脑里忽然的有个骇人的想法,她面上严肃,眼底认真,声音强硬又清冽:“等下,你别动。”
宗婳被凶了,不高兴的“哦”了一嗓子,然后站着不动了,等着元成的下一步指挥。
宗婳只见元成伸出手来,然后一下轻轻的触碰在她的胸口上,并且这还不算完,她还轻轻按了一下。
胸口的感觉,宗婳这下真的是一头雾水,无知的眨巴着自己的眼帘,飞快的低头,抬头,低头,抬头,视线在自己胸口那只手,和元成眉间蹙着的脸上,飞快的转换。
第33章倾国倾城5
秦国都城宫中的长仪殿外,太监魏泉总管站在门外,叩着门,朝里面道:“王,该上朝了。”
说完,魏泉也不敢在弄出响动,生怕惊扰了这位王,人头落地。
半响,殿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再不多时,门被推开,宗婳带着黑金色的龙冕,五爪金龙张扬肆意的臣服在锦绸银锻,脚踏黑锻长靴,鞋面上绣着寒梅,面白如雪,细腻却看不出一丝软意,一身气势,只不过看了一眼魏泉,便感觉如临冰窖,周身发寒。
“王起驾。”魏泉尖着嗓音说到。
宗婳坐着龙撵,越过中庭,路过长生殿,到了堂殿,宗婳下撵,双手负于身后,面若寒霜。
“王到,跪拜—”魏泉声音。
在堂殿等着的大臣们,纷纷跪下,俯首:“吾王,万岁安康。”
宗婳自大臣的中间穿过,步步踏上台阶,向那宽大华贵的龙椅走去。
魏泉跟在宗婳身后,落在宗婳下一阶站定,拉这嗓子:“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宗婳则是懒散坐在上面,:“这龙椅坐着确实是舒服,软软的,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争着把椅子。”
小狗子吐槽:“人家争,可不是图它软。”
文臣居于右侧站立,武将居左侧站立。
一文官,掌管刑狱的大理寺卿文榆阁站出,“臣有本奏。”
宗婳抬手,矜贵颔首,冷漠吐出一字:“说。”
文榆阁看了眼站在武将中的刘蕨,刘蕨被这目光一看,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好,怕是有什么把柄被这文榆阁抓住了。
文榆阁接着道:“臣要弹劾镇远将军刘蕨,他目无法纪,不顾皇恩浩荡,在他家乡蘋琼养了大约五千的私兵。”
此言一出,刘蕨的冷汗直冒,但也是咬牙立刻站出,先指着文榆阁大声道:“文寺卿,何故如此血口喷人。”
后跪下,向宗婳解释着:“王,臣绝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求王明鉴,还臣一片忠心肝胆。”
宗婳挑眉:“文卿掌管我刑狱,法是牢记心中。”
文榆阁刚正不阿,一脸正直:“自然,冤枉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员,处死刑,五品以下,罚白银三千两,打二十打板。”
宗婳:“嗯,文卿的证据呢?”
文榆阁拿出手中的奏报,双手恭敬的举着,:“请王明察,这是臣半年来查到证据。”
魏泉得到宗婳的眼神,下去将文榆阁手中的奏报拿到了宗婳手中。
底下,刘蕨有些慌,但也面不露怯,大声为自己辩驳着:“王,冤枉啊,臣一心报国,怎可做出此等事。”
宗婳听着这嘈杂的嚎叫,眉间轻蹙一下,目光刺向,看着刘蕨就像看一个死人:“将他的嘴给孤堵起来,吵着孤的耳朵了。”
旁边小太监得令,拿着布上前,准备堵住刘蕨的嘴。
另一个武将安铭站出,抱拳道:“王,刘将军是肱骨之臣,怎可如此对他,王这般做法,简直寒了我武将的心。”
宗婳再次顿住,目光刺向看向安铭:“你在教孤做事?”
安铭一下跪在地上,力争道:“臣不敢,臣只是觉得刘将军不该被如此对待。”
随后又接连站出来几个武将文官,为刘蕨说着情,但都被宗婳的眼神吓得盯跪在地上。
宗婳看着手中的折子,其实看的也不仔细,而是多将目光移到了朝堂那些官员的表情上。
一方面,这折子的内容,她是知晓的,因为这就是她写了之后交给文榆阁的,今日的局面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另一方面,她要借机看看刘蕨的人,渗透到了那种程度。
宗婳淡淡一句砸在刘蕨心中:“孤没想到,刘卿的人缘这么好,竟有这么多官员为你求情。”
刘蕨心底又一个咯噔,这该死的秦殇,整日阴阳怪气,他面上惊慌:“王、王恕罪,臣从未有过结党营私,这些大臣们不过是看在臣的爱国之心,才会想要帮臣说话。”
“是吗?”
宗婳冷笑,一把合上折子,一个用力甩在了刘蕨的脑门,刘蕨也不敢闪,只得含着怒恨受下这重重一击。
宗婳黑濯石一般的眼眸沉沉,眸色深邃而带着凉薄,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刘卿,是否可解释一下这折子中所写的?”
刘蕨捡起折子,拉开来看,全是证据,并且细到,地点都已写清,还说这五千私兵已被抓捕。这…该当如何……
刘蕨看着折子,脑中飞快旋转着,随后面上带着悲愤:“王,冤枉啊,就算上述所言我家乡藏有私兵,但与我无关啊,王,臣常年在外征战,哪来的钱财和时间可以支撑如此庞大的养兵开支,王,这是污蔑,污蔑啊!!”
刘蕨接着大义凛然道:“求王彻查此事,还臣一个清白。”
宗婳微勾唇,眸里含着凉意:“即使如此,孤就给你个机会,你去刑部审审那些私兵的嘴,给我交出一个名字,不然,刘卿,孤是想保你都没办法向祖宗组训交代。”
看似生路,却还是步步悬崖,踩在刀尖上行走。
刘蕨心底怒意但嘴里依旧:“谢王恩典,臣定不负所王找出真凶。”
退朝后,大臣们送走了这尊大佛,都犹如死里逃生一般,松了口气。
“王的心情是一天比一天恶劣了。”
“是啊,自从班师回朝,都快一个多月了,就一直没好过。”
“谁说不是呢?”
“还不是那汉人奸计狡猾,居然议和了,还恬不知耻的要送个女人来和亲,也怪不得王生气发火呢。”
“说的也是,这群武夫连仗都打不赢,真是浪费我国库。”
“滑天下之大稽。”
此刻被文臣们念叨的脾气坏的宗婳一头扎进了御书房,批改着奏章,面无表情的像个机器。
她之所以这么快对刘蕨出手是因为,她心底不爽,想找个人出出气,那个倒霉蛋就是气运之子刘蕨。
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原因还要追溯到那次的袭胸事件。
那次元成突然摸她胸口,她虽然心底不明所以,但依旧不放过调戏元成道机会:“怎么,祁王这么饥渴吗?”
元成道反应却和宗婳设想的面红耳赤不一样,那人轻蹙眉间,手收回,背于身后,目带着宗婳熟悉的神色:“你是女人?”
宗婳听她这么说,道:“对啊,我是女人。”
元成面上浮现怒意,一种被欺骗的怒意:“你是女人这件事为何不告诉我?”
宗婳见她生气,解释着:“不是,我是女人这件事,我以为你心里是知晓的。”
元成见她如此辩驳,更加生气:“你从未说过,我如何得知?”
完了,她一直没在意过自己是女扮男装这件事,她以为元成早就看出自己是女子身份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坦白说到这个意识,这下糟了,以元成的心思,怕把她当成一个感情骗子了。
宗婳一听元成这个语气暗道事情变得严重了,她又解释着:“不是,我就以为你会知道我是女人,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可好?”
宗婳可怜兮兮拉长着调子撒着娇:“你别生气了,好吗?我错了。”
元成被看的莫名一点心软,随后偏头不去看那人的脸,太迷惑了,她压着怒气,尽量保持着平淡道:“这件事先且不说,你是女子,那之前说想娶我是怎么回事?”
先前她以为她是男子,才会说出口,现如今,两个女人,难道可以在一起吗?元成脑里从未有过这个概念,这厮明明知道他们二人都是女子,却同意了娶她,这般,自己在她眼里岂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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