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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风楼遗事(古代架空)——-阮白卿-

时间:2022-02-11 21:48:09  作者:-阮白卿-
  嘉安栽倒在地上,却尚未断气,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往景承身边爬过去。江连春已惊呆了,眼睁睁看着他的血汩汩涌出来,染得一件素白夹袍满襟尽是红痕,点点滴滴,泪洒一般。嘉安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抓住景承的指尖,便伏在他腿边不再动了。
  嘉安的嘴唇在翕动,但江连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因那一刀扎断了喉管,他所听到的只是嘉安脖颈里嘶嘶凉风穿颈而过的声音。他就呆站在大火延烧过的房间中央,看着黏稠的血漫到自己脚下,那张清秀的面容逐渐失掉颜色,变得白纸一般。最初嘉安的身体还有些抽搐,后来就慢慢僵了,却始终握着景承的手指。江连春突然俯下身子呕吐起来。他杀过那么多人,见过比这还要血腥得多的场面,却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恐惧和颤抖。
  ❈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如果您还有兴趣看后记,指路下一章。
 
 
第110章 后记
  首先感谢你能够读完并喜欢《松风楼遗事》,这是我自从高二开始写玛丽苏快穿同人文以来(真是追溯到了非常久远的历史)写过的最长的小说,30万字,如果是看别人的文,你告诉我有30万字,我绝对点都不会点开,但我竟然把它写完了,而且是没有虎头蛇尾地写完了。
  为什么我要在耽美文学里表达反帝反封建思想?一开始我明明只是想写一个宫廷背景下渴求被爱的残酷故事,但随着剧情的推进和思考,我发现在皇权背景下,脱离对封建压迫的抗争而单独追求爱情是不现实的。嘉安一旦要开口说出自己的渴求,那就是僭越,是死罪,封建帝制甚至不赋予他爱一个人的资格,他要往前走一步,就必须逃离他们原有的权力结构,冲破牢笼,不仅他自己要出来,景承也要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把景承拉下皇位的原因。
  嘉安是《松风楼遗事》绝对的男一号,70%以上的视角和心理是从他的感受出发。要写一个太监身份的男主,当然是由于我本人的性癖(真是异于常人的性癖),而且我要写一个无权无势,连独自走出皇宫都困难的平凡的太监:长相算不上美艳,性子里还有些懦弱,不是什么督公厂花,前朝的事没有任何他说话的资格,从小到大都只能做些伺候主子起居饮食这些没意义的事,一直被精神压迫,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连在性事中得到愉悦都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么一个人,当他不知死活地先爱上了皇帝,会是什么样的展开?
  嘉安很乖很温柔,但也真的很勇,他从一个被调教得自轻自贱、逆来顺受的状态,渐渐生出了反抗皇权的勇气。从第二章他就朦胧地有了这样的意识,“凭什么一样的人,少爷和小姐私定终身就是好戏文,换咱们就是混账?”他追求爱,但不断被回以伤害,然后从追求爱变成了追求自由,他学到了“爱”是平等的喜欢而不是仰望的喜欢,哪怕放弃爱那个人也要得到自由,他会跑得远远的。哪怕破镜重圆,他也始终拒绝和景承住到同一间房里,他要保留自己的空间,直截了当告诉景承“我不能再把自己绑死在情爱上”,不仰赖任何人的鼻息,要自己养活自己,而且随时做好了“一拍两散”的准备。
  当景承死去,他意识到自己如果活着,就会被迫回到以前那种权力框架下,所以选择用死亡来得到最后的自由。不是殉情,是解脱。见过大海的人,宁可死,也不会愿意回到枯井下偷生。
  所以我真的很爱嘉安,他是我写过的男人里我自己最爱的一个,前半段的景承真的一点都配不上他的挣扎和勇敢。
  文里的许多女性角色,我是抱有极大的同理心的,无论她们是否做了对的事。沈青宛是第一个被皇权同化的,她一出场的对话就是教训嘉安“奴才坯子”,“识字没用”,抛弃了顾延之爬上太子的床,但在那种权力框架下,她只有这样做才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同样的还有雁来,她急于找一个男人做终身依靠,情愿做妾,甚至表示不介意男人“玩得过头”。但雁来的觉醒在于反抗父权,“大家不叫她白姑娘了,光叫雁来两个字,算是正式地和她父亲切割”。当然这种觉醒也有嘉安的推波助澜在里面。嘉安自己是父权的受害者,“那时候卖他进宫,完全是他父亲的决定,作为母亲是不容置喙的”,“也不知他们这种人怎么就这样像,做决定的是父亲,在孩子面前做坏人的是母亲”。嘉安骂雁来的那段话,在他一生中应该早已经骂了自己无数次了。
  桂枝和玉琴两个嫂子,是封建社会下被倾轧的女性的代表,囿于家务和农活,丧偶式育儿,男人好赌,被家暴,妯娌间比拼谁先生出儿子……但见到嘉安这个小叔子以后,妯娌两个似乎终于对“男人该是什么样”这件事有了共识——“他们这三弟弟蛮有趣的。斯斯文文的哦?”
  嘉安的姐姐则是男权社会下无声消失的女性群体的缩影——被迫嫁给很差劲的男人,被原生家庭抛弃,被丈夫家暴,怀着孩子去上吊,还要被人说是她自己不好。这种悲剧在景承,一个曾经的权力顶峰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感同身受的,所以也只能对嘉安说“你节哀罢”。但嘉安作为同样被皇权压迫的底层,能够看清更多的东西,所以他会说,“她们嫁了人家,有了孩子,还能怎么办呢。没别的出路,只有死才能解脱了。”在逃亡途中遇到做童养媳的卖唱女,他只有一句话,“姐姐,我真的劝你一句,跑吧。”
  对他自己也是一种鼓励,在那之后他就跑了。
  说到景承,他当然可看作皇权的指代,但又不完全是。在他的成长历程中,前十几年都是和皇位不沾边的,他也向往过无拘无束的生活。“太监逃苦差,太子逃书房,谁都想要自由。”《牡丹亭》这么富有反抗精神的戏文,最早是由景承提出来的。在社会角色的转变下,景承慢慢被皇权同化,失去了自我,他把自己全部奉献给了父辈传给他的权力,“使他不得不表现出足够的责任感,失眠也是责任感的体现……君王死社稷,他迟早要死在这上头。”
  在这种权力上位者的视角下,他当然可以不在意嘉安的难过,可以理所当然地把嘉安看作一件东西而不是一个人,可以随意打骂,甚至送给别人糟蹋。他也当然可以处死背叛了皇权的顾延之和沈青宛。“只有在宫墙里才会发生这种事。”但本质上他还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否则他不会对嘉安有一些特殊。而景泽不是。景泽是一个太完美的权力上位者代言人、封建阶级架构维护者,如果嘉安喜欢上的是景泽,应该还没等到鼓起勇气剖白就被处死了。
  虽然我对景承写得相对不多,但我不认为他是渣攻。我对景承也有同理心。景承也在成长,慢慢回归作为一个简单的“人”的本质,学会尊重别人和爱别人,也愿意帮助嘉安走出他靠自己没法走出的那一步——性的解放。
  文比较长,埋了几个小的意象贯穿始终,拎一下提到的章节,主要是怕我自己以后忘了,memo一下。
  1、《牡丹亭》
  《牡丹亭》本身是反封建礼教、追求爱情自由的作品,提到《牡丹亭》的有这几处:
  【六、不是他】“那你读过牡丹亭没有?”景承弯起眼睛笑着……讲到高兴时,景承细细地捏尖了嗓音,低声唱“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二十九、暧昧如斯】只在梦里见了一面,便笃定了是至爱,莫名其妙地为他不吃不睡,“不知所起”,他以前只觉得这情动毫无来由地奇怪。景承低声哼起调子来。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动心本来就是毫无来由的事。而且在他们的情况也不是完全毫无来由:嘉安没什么错处,又同他这么些年——三年了……“真叫奴才点么?”嘉安也笑了,“那末,寻梦那折便很好。”
  【七十四、魂魄不曾来入梦】嘉安吓醒了,膝盖上的书“啪嗒”掉在地上,他看见封面的字,是他书架上的牡丹亭。
  【九十九、但是相思莫相负】(标题这七个字就是牡丹亭里的词)他恍然道:“《牡丹亭》的故事,最初是我讲给你的,对么?”
  2、芍药
  牡丹亭是中心思想的指代,芍药则是爱情的指代。那枚印章丢了,但芍药是活的。提到芍药的有这几处:
  【四、太子贺景承】这天早上景承醒了,光着脚,披着袍子走到窗下朝外望了一望。院子里种着大片的芍药,将开未开,绿莹莹里头零星冒出点粉白的瓣尖来。
  【二十五、芍药花章】以前寿光殿院子里种着大片的芍药,他们是在那里遇见的,嘉安一直偷偷地喜欢他。后来景承要了他,也是在寿光殿,他心里总把那片芍药当成一种私密的感情的信号。
  【三十七、欲寄彩笺兼尺素】封筒里是一张素白的笺纸,正反都没有字,只一角盖了枚嫣红的芍药花章……朕安。近来顺遂?听闻卿居处芍药开了。
  【八十七、就该重逢】他知道那枚芍药花章也弄丢了,那又怎么样。
  【九十四、……你再帮帮我】(这一章整个写的就是事后第二天早上醒来买芍药,以及衔着芍药又云雨了一场,嘉安在这一章里得到了性解放)
  3、be
  这篇文在构思最初就是be,而且就是最终双死的设定。从很前面的章节已经有暗示了。到很后面的章节为什么忽然用了很大篇幅写在鱼灯节里杀猪呢,其实是在影射嘉安的死法(我先主动给我们嘉安跪一个,我错了!)……
  【四十、此恨绵绵无绝期】“大爷等等,你虽然富贵,却不是长寿相哩。我看你十年之内有个劫数。”……“你命里恐怕有血光之灾哩。”
  【五十四、人生长恨水长东】也许将来有一天,他自己也会落得这么个下场,那时候给他下葬的会是景承吗……他们算是生同衾过了,死时亦能同穴么?他又以什么身份去葬在景承身边呢?
  【九十九、但是相思莫相负】“唐明皇忆杨妃,”嘉安轻轻地道,“这句是,‘生同罗帐死同陵’。”
  【一〇四、鱼灯】那把柳叶似的长刀“扑”地一下就戳进喉咙去了。大家连声叫好,屠夫慢吞吞抽回刀,浓稠的血顺着窟窿往外汩汩直涌。那畜牲剧烈地抽搐起来,喉间“呜呜”地哀鸣,血反倒流得更快了。
  以上。算是我行文的一点小小的机巧。回头看看我觉得嘉安真的一生凄惨,他在大部分时候所期待的无非是一个拥抱来让他自我麻痹,“让他也假装像个人似的,给人爱着”。千辛万苦才得到很短暂的幸福,却很快就以死告终。我真对不起他,明明我那么喜欢他。
  在结尾景承说的那段话,写着的时候想到了《冬之蝉》——“这样的时代,一定会到来的。不分身份,不分藩属,不被这些东西束缚,这样的时代一定会到来的。在那之前,就像这蝉一样,静静地沉睡吧。”
  在那个时代下无法长久陪伴的人,一定在另一个世界得到了平等自由的幸福。
  自己给自己写阅读理解,其实是件挺尴尬的事,再次感谢读到这里的你,也希望可以看到你的留言和感受。谢谢!
 
 
第111章 番外:找到你了(1)
  〔前世今生梗,但是本作者并不擅长现代文〕
  杨渊从敞阔的演讲厅后面进来,展板下正倚坐在单人沙发里接受提问的年轻男人不由得扭过头看了他一眼。除了摄像之外所有人都坐在事先排好的椅子上,他的确算是这方空间里的不速之客,杨渊远远向对方欠了欠身算作赔礼,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是博物馆的椭圆形天井大堂,用展板、人群和摄像器材围绕出两百多人的讲座空间,两侧四根欧式罗马柱,发绿的半磨砂玻璃在头顶一片片排过去,本身也是历史建筑——当然对他而言算不上多久的历史,不过民国时候。台上的年轻男人继续说话,他又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异常醒目的原因之二——整个会场几乎都是女性。背景展板上大字写的是“长河落日——*代文艺作品中的女性形象”,被挡住的字前面是那个年轻男人微微侧着的头颅,沈瑜,最近颇有些名气的青年学者。
  认清了人他倒有些吃惊,主办方只说沈老师年纪“跟杨先生差不多”,没想到真人看起来还要更年轻:蓝黑色衬衫,扣子解到第二粒,松垮垮穿着大象灰西装外套,脚上倒是一双刚毕业的学生才喜欢的Stan Smith。杨渊忍不住问旁边的陌生女孩:“沈老师多大年纪?”
  “二十九。”对方看也没看他,只管倾着身子,整个人几乎趴在前排椅背上。
  杨渊“噢”一声,二十九岁的历史学者。
  “你怎么来这么晚,都已经到开放提问环节了,”沈瑜已经安静下来等被点到的听众说话,那女孩才转过来质问他,“沈老师的讲座很难抢的。”
  “是嘛,”杨渊说,“不过今天他讲的这一段我熟,可能比他还熟。”
  女孩脸上浮出一种鄙夷的神气,掉过头不理他了。杨渊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看沈瑜,射灯的强光下那人的样貌不甚清晰,只有一个隐约眉清目秀的轮廓,戴着眼镜。他就饶有兴味地盯着那个非常小的人影。沈瑜声音好听,一点点江浙口音,温柔软糯,透过话筒讲到那个朝代的风物和人情,的确在杨渊听来是柴米油盐般熟悉,但又挖得更深,这也无可厚非,研究历史的人,总得见微知著才能算学者。
  其实那些在他自己也已经相当遥远,上辈子的事,像水墨画最淡的那一笔,只能作为一个人骨子里的底色,倘若嘉安也如他一样活在当下这时代,肯定也会这么认为。说起来他好奇,这一世的嘉安在哪里做什么?姓甚名谁?也像自己记得他一样,挂念着贺景承这个人么?
  他自己摇摇头,周围爆发出阵阵掌声,讲座结束了。
  杨渊起身穿过人群走到讲台下面去,是架出了半人高的台子,铺着簇新的红色地毯,沈瑜走到台子边缘和拥上来问候的听众致意,有女孩举着一束鲜花,沈瑜半跪下来接在手里,笑着说:“谢谢你哦。”
  这会儿他才看清楚沈瑜的样子,细细白白一张面孔,戴着细边银框眼镜,眼角微微往下耷,使得那看着人的神情真诚可爱,正是春末时节,花束里应季地放了几枝芍药,沈瑜嘴角弯弯地笑起来。主办方的商务连忙跑过来给他们介绍:“沈老师,这位是今天活动的赞助方杨总。”
  “杨渊。”他仰头向台上抬起一只手,不料沈瑜咕咚一声跳到地上来,怀里抱着的那一大束花颤了颤,“杨先生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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