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软怕硬,我才不怕他!”沈闲哼了一声:“还好周兄你来了,不然我今天就要被打了。”
周明朝嗯了一声。
“周兄你怎么会来的呀?”沈闲又问。
周明朝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沈闲不依不饶:“周兄。”
眼见着沈闲就要掀被子朝他这边压过来了,周明朝给他压了回去:“在酒桌上我没看见你。”
“所以你来找我啦?”沈闲被他一只手压回去也不生气,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嗯。”
周明朝觉得今晚上的沈闲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像是小孩子,一点沉稳的样也没有,可是,周明朝控制不住的看了一眼沈闲粉色浅淡的唇还有胡闹肩部露出的一小片白皙的肌肤,他好像有点找不回以前对沈闲还小的时候那样的心态,反倒是有点心烦意乱的。
“周兄,你真够义气,有你这个兄弟这辈子也值了,”沈闲拍了拍周明朝的肩,非常的爷们:“我不会过来扑你的,你放心,你把手松开,我这有点冷。”
周明朝这才发现,因为拦着沈闲的缘故,手上还握着他的肩,衣服往下扯,被子也往下掉,沈闲肩头都暴露在空气里,本来就冷,这会沈闲的肩头都泛着红。
鬼使神差的,周明朝伸手探了上去,白瓷一样的手感,果然很凉。
沈闲躲了一下,忍不住笑:“痒。”
周明朝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手指触电般的收回来,沈闲的衣服被周明朝拉了上去,被子也严严实实的盖上了:“抱歉。”
沈闲毫无知觉的陷在被子里,他感觉周明朝有点一惊一乍的,但是他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周兄是不是别人碰你一下就不行呀?要是以后成亲了怎么办?”沈闲有点发愁:“那新娘子可是会伤心的。”
周明朝发现沈闲在睡觉的时候语气总是很软,说话后面都要带着一点向上挑的尾音,软软的,像是有人在掌心轻轻挠了一下那种酥麻的感觉。
周明朝翻身躺平了:“不会。”
“不会什么?是不会让新娘子伤心,还是不会不让人碰你?”
沈闲还在问,他的头朝着周明朝,说话时呼出的暖气扑在周明朝的脸颊边,周明朝忍着没说话。
他不知道这个小孩的话怎么这么多,不是害怕吗!为什么不能闭着眼睛乖乖睡觉,非要拉着他问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周兄,那个啥……我……”
哪个啥,沈闲也没说明白,这天天闹出的这些事,他也累了,在床上打了个滚和周明朝说了几句话就困得不行,周明朝听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转头去看时,这人闭着眼睛,已经睡的很熟了。
沈闲脑袋趴在枕头上,气息绵长,睫毛在脸上投下纤长的影子,脸有点红,周明朝重新侧过身来,借着月光,伸手在沈闲的睫毛上轻轻一拨。
作者有话要说:
明朝终于开窍了,老母亲很欣慰呀很欣慰!
第39章
当天晚上的死者叫李庸,是秋阳县上杀猪的屠夫,前几年才来的秋阳县,三十岁,家中还未娶妻,倒不是长相彪悍,就是性格使然,他不太爱说话,每每有好心的给他介绍合适的姑娘,他手里剁骨头的刀一下一下的,砍的不像是骨头,他眼神阴鸷,砍的倒像是是媒人的头。
那还有谁敢来给他说亲!
林软软也是迁居来秋阳县的,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秋阳县人,在秋阳县做些帮人洗衣服的活计,虽然没存下来多大钱,但日子节俭一下,还能过得下去。
说来也是奇怪,李庸和林软软两个人来秋阳县的时间前后没差多少,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一个住在东边,一个住在西边,两个人却是从来没见过面,如果不是这天晚上,林软软都不认识这短命的男子是谁。
“你当真不认识他吗?你们都住在一个县里面,就没有打过照面吗?”
沈闲问林软软。
他和周明朝再来秋阳县的时候,梁永瑞早就把死者的身份写在纸上,将林软软留在县衙,理清了二人的来厉,就等沈闲二人来的时候用以过目。
一夜过去,林软软还有些害怕,应当是她昨夜都没有睡好,这会眼眶又红又肿,她看着沈闲摇了摇头。
“沈公子问你话就好好回答,”梁永瑞拍着桌子表达了沈闲被轻视的义愤填膺:“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沈闲被吓得条件反射的一抖,周明朝侧目:“梁大人。”
寒意从脚底窜起,梁永瑞扶着桌子,缩在角落里面安静的不动了。
“我们,不认识的。”林软软鼓起勇气,说了这一句话,她又把头低下去了,她手里还抓着沈闲倒好让她暖手的茶杯,但是并没有什么用,仔细看林软软的双肩还在细微的颤抖。
“说起来还是同乡,”沈闲看她还是害怕,笑着同她打趣:“老乡都不认识吗?”
“秋阳县那么多人,不一定每个都认识,”林软软尖着一口小细嗓子,捂着手里的茶杯小声道:“我每日都在家里洗衣服,不怎么出门的,就是在送衣服的路上见着那位命薄的李师傅几面,也是不认识的。”
沈闲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临州城这么大,他不认识的人也挺多的。
那这,沈闲抓了抓头发,看了一眼周明朝,他没什么要问的了。
“你说你不常出门,”周明朝一针见血,抓住重点:“为什么夜深了还在巷子里面走?”
“我……”林软软猛然间抓紧了自己的粗布麻裙:“那天晚上我正好去送洗好的衣服,陶家少爷的衣服要的急,当天晒干了我就赶着给他家送过去,路过那条小巷子我听见有动静,才,走进去看的。”
周明朝等她说完:“你听见了什么动静。”
林软软脸色煞白的沉默了半天,才说:“我也听不太清楚,依稀记着好像是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是木头,还是罐子,声音是响亮还是沉闷的?”
林软软无措的看着对面那个清贵的公子:“我,我记不得了。”
她的手无意识的握紧了茶杯,手指用力得骨节处都泛着青,周明朝没看她,只是看了一眼林软软握着杯子的手。
直到杯里的茶水都凉了,林软软坐立难安的时候,周明朝才低头喝了一口茶水:“今日辛苦你了,林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
林软软如蒙大赦,跑出府衙时平时的小碎步都忘了,三步两步的步子跨着,没多时就消失在县衙门口,府衙门口低矮,林软软跑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撞了一下头。
“这姑娘真是吓着了,”沈闲看着那杯一口没动的茶水:“水都没喝一口,可怜的姑娘。”
沈闲摇头叹了一声,等了半天没听见有人接话,他扭头一瞧,周明朝正看着大门口发呆。
沈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感到很惊奇:“周兄,你盯着门框看啥呢?”
守在门口的差役只比门口矮了一点,周明朝这样身高的人路过时,稍有不慎就能撞到头。
梁永瑞揣着袖子笑了笑:“这是我们衙门特意如此的,门框不用修的太高,这样可以节省不少银子。”
沈闲扬眉瞥了他一眼,这么节源开流!他怎么没看出来,门口低得一个姑娘路过都要低头,抠门就是抠门,还好意思说节省银子。
梁永瑞大概也是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笑了两声又守在一边不说话了。
“那个李庸,你去查过他生前的最后时候和哪些人接触了没有?”周明朝从沉思中回神,问梁永瑞。
“这个……”梁永瑞擦了一把冷汗暗自叫苦,他想说话的时候这些大爷叫他闭嘴,他不想说话这些大爷又来找他。
梁永瑞硬着头皮道:“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查。”
果然,周明朝神色微微一凝。
“现在就去!”梁永瑞立刻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查!”
“不必了,我们自己去问。”
周明朝本来就对这个大人没有抱有多大的期待,听见他的回答也没表现多大的意外,他提着沈闲的领子就往外走。
正在喝茶吃点心的沈闲突然就被人拎着后领:“哎?”
不过这事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沈闲立刻就适应了这个动作,他甚至还能咽下嘴里的点心,再手疾眼快的顺走一个,最后被周明朝拖走的时候还能游刃有余的朝梁永瑞挥挥爪子:“再会啊!梁大人。”
两个人走在秋阳县的大街上,北风一吹,沈闲缩了缩脖子:“周兄,这里比临州城要冷啊。”
临州城四面环着山,自然要比缺了一面的秋阳县要暖和,周明朝嗯了一声,准备给沈闲买一个烤红薯给他暖暖,这一转头,却看见了一个老熟人。
“周兄,那是不是林姑娘啊?”
“嗯。”
前方一个弱小又高挑的身影被几个壮汉围着,还有人在她肩上推搡,林软软在一堆人里面显得格外的无助。
为首一人鼻孔朝天,看上去十分的嚣张,他斜眼瞅着林软软:“哟,软软呀!你说巧不巧,在这遇见你了。”
那架势那阵仗,把恶霸出街展露的淋漓尽致,看得沈闲一愣一愣的,他以前也是这样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宝(微笑脸):你以前上街的阵仗,比他还要大呢!
第40章
“陶,陶公子。”林软软被夹在中间,左右被人堵着出不去,只能低着头害怕的捏着手指:“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啦!把脑袋抬起来说话,总是低着头做什么。”陶黔轻佻的捏起林软软的下巴,林软软脑袋一偏,躲过他的手。
“陶公子,我家里还有一堆衣服没洗,客人该着急了。”林软软小声道。
“着急让他来找本公子!看把我家软软累的,手都糙了。”摸不了人家下巴,陶黔又去捉人家的手,在姑娘白皙的手背上摩擦着,陶黔的小眼睛眯起来。
“这样,不好,”林软软又羞又恼,又不敢发作,咬着牙把手抽回来:“陶公子自重。”
林软软低着头,转身就想走。
和她说两句话她想躲,摸脸她躲开了,拉拉手,她竟然就要走!
陶黔不笑了,上挑的三角眼有点阴沉:“站住,谁让你走的,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老子稀罕和你说两句话,给我回来!”
“陶公子,”林软软无可奈何的停住脚,敢怒不敢言:“我家里真的还有一堆衣服要洗。”
“洗什么衣服,你摊上事了你知道吗?”陶黔哼了一声,把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走到林软软身前:“前天你来送衣服的时候,少了一套金丝圆领的袍子,你说说,把我衣服收着干什么?”
“喔!”周围陶府的家丁适时的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声,周围人都往这边侧目。
林软软苍白的脸给了陶黔莫大的成就感,他理了理衣服,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提高音量道:“林姑娘,你偷偷藏我衣服做什么,莫不是思慕于我,留我衣服以慰相思。”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林软软脸上清白交加,双手拧着衣裳下摆,快把衣裳绞烂了,嘴唇差点咬出血来。
“实在是太过分了,”沈闲看不下去了:“一群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在县衙门口,披着人皮不干人事,周兄!”
周明朝了然,把手背在身后看向那群人,虽然他不喜欢动手,但是沈闲要帮,也就只能动手了。
“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沈闲噔噔噔的跑开了。
……
周明朝差点一个趔趄,他都开始蓄力了,就等着沈闲冲上去,结果他跑了。
周明朝木然的看着沈闲跑进县衙。
没大多久,沈闲就出来了,看着跟在他身后的梁永瑞,周明朝的神情,嗯,有点一言难尽,介于那种我家孩子长大了会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欣慰和你竟然去把县令喊出来了怎么不能死你两者之间。
周明朝揉了揉眉心,和沈闲在一起,每天都充满着复杂和新奇。
陶黔是地主家的儿子,算不上大富大贵,可家中资产让他在秋阳县横行霸道绰绰有余,但是民不与官斗,梁永瑞一出来,陶黔就被赶跑了。
“多谢梁大人,二位公子。”被人当街调戏,林软软的脸色还是很不好,向他们鞠了一躬后用手擦了擦眼角。
“那个叫陶黔的,他经常欺负你吗?”
林软软朝沈闲摇摇头,小声道:“不是经常遇到的。”
“那要不,我给你找个活干吧。”沈闲看着天想有什么活是轻松钱多还适合女孩子干的。
沈闲觉得这姑娘好可怜,辛辛苦苦洗个衣服都能碰见流氓,好在今天他们遇见了,要是以前,林软软想要脱身,更难了。
“你可以来我府上,陶黔自然不会再来招惹你。”梁永瑞见缝插针,抓住一切可以讨好沈闲的机会。
真是天女散花,哪都有他。
“不用了,”林软软却摇了摇头,小声道:“在哪都是一样的,多谢沈公子关心,我现在这样就行。”
“可是……”
沈闲还想再劝劝,姑娘家不应该想着安逸轻松一点吗?为什么还愿意干那种又累又受人欺负的活。
林软软已经走了,她的身量高,步子却很慢,一步一步,像是千斤重似的,愁苦又沉闷。
“她咋不听劝呢?”沈闲不理解。
“人家不喜欢,不要勉强。”周明朝比他看得开的多:“要不要烤红薯?”
“要!”
沈闲拉着周明朝兴冲冲的跑到红薯摊子上面,梁永瑞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张了张口,识趣的走了。
李庸的家在一片平民屋的最后面,这里看着光秃秃的,树上一片树叶子也没有,因为是屠户的原因,李庸独门独户,离得人群有点远,简单的一个小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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