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中午吃饭的点儿,空车位都很紧俏,李非在马路上来回跑了几趟才等着一把车停进去。阮效玉约他过来吃饭,就在离二院挺近的一个店,他进了门看到阮效玉坐在窗户边儿跟他招手。
“车停好了吗?我忘了这边儿车位少该换家店来着。”
“还行。”
阮效玉点点头,服务生开始上菜,都是偏咸口的,顾着李非的口味。
“年底我跟徐云书准备互相见见家长。”
“就定了?”
“嗯。”阮效玉点点头。“他先提出来的,我想想也该了,在一起都十几年了我都不知道他爸妈长什么样子,怪可笑的。”
李非看看阮效玉叼着根儿吸管,笑笑说:“你还怕见公婆。”
“千古难题,谁不怕。”
“放松点儿,你挺讨长辈喜欢的,这都毕业多少年了,袁女士还记得我高中的时候有个小班长。”
“那不一样,你妈妈性子多柔,徐云书那对儿爸妈他自己提起来都打哆嗦,小时候不知道挨了多少揍。”
“就他那样儿不挨揍才奇了怪了。”
“给我留点儿面子行不行。”
李非露出个笑,把自己杯子里的水续上,开车不能喝酒,光闻着酒味儿他都有点儿馋了:“他就对你还行。”
阮效玉戳戳盘子,冷不丁儿地问他:“那天我俩吵完架之后他说要带我去见他爸妈,我答应了,你觉得我冲动吗?”
“听实话吗?”
“这会儿你还说好话哄我是不是太寒我心了。”
李非喝了口水把杯子放手边儿:“单说什么时候见家长的事儿有点儿冲动,徐云书最怕你生气为了哄你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得。但你答应他不算是冲动,什么时候见,见的时候穿什么说什么,你估计在心里想过很多遍了。”
阮效玉乐道:“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徐云书都没你了解我。”
李非没接茬,低着头拆鱼骨上的肉,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跟谢榕一起吃饭吃多了,他口味都开始往偏甜的方向走。
“那你呢?”阮效玉把筷子放下撑桌子上。
李非蹭蹭鼻子扬眉道:“我怎么了?”
“李非,”阮效玉正经地叫了他一声。“不能因为我们是朋友就一直避开一些事情,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可能就会跟徐云书一直走下去,你呢,你还要一直在背后看着我吗?”
“效玉……”
“老实说,如果我高中没有那么爱面子,不管你这种别别扭扭的性子直接跟你表白,就没以后这些事儿了,可以前就是以前,我要开始新的阶段,不想看着你还一直这个样子。”
李非抬眼看他:“你怎么了?”
“徐云书什么都比不上你,只是有一点比你强,他比你敢于冒险,你总喜欢什么事情都十拿九稳之后再出手,总会有晚一步的时候。”
李非微蹙眉头,阮效玉说得都是实话,他从小到大,很多东西都能很轻易地得到,很少经受挫折,所以也害怕挫折,只想待在舒适区不愿意改变,不爱冒险不喜欢冲动,最大的挫折点可能就是喜欢阮效玉这件事儿了。
“如果没有徐云书,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阮效玉摇摇头,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李非笑了笑,指着桌上的东西:“快吃吧,一会儿全凉了。”
“你……”
阮效玉想要反驳,被李非端着杯子塞了一口白水,那人边灌边对着他笑,跟高中第一回 见着他的时候一样,阮效玉移开眼睛,偏着头把水喝完。
饭吃得差不多了,李非起身去结账,站起来的高度正好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到他停在路边的车,后面儿还跟着辆红色的,他眯着眼儿认了认,觉得自己可能开过那辆,正想着的时候车上面就下来俩人,谢榕和那个小孩儿,李非抿抿嘴,拿上手机下楼结账。
在楼梯口正好遇见两个人,谢榕搭着那小孩儿的肩膀,见有人挡着路不动挺不耐烦地抬头,看到是李非他乐一声,侧着肩膀去看李非身后,油腔滑调的:“就一个人吗?”
李非掠过他的脸去看那小孩儿,见得多了他都眼熟了,隐约记得叫秦景,他把手机塞兜里,问:“干嘛来了。”
“多新鲜呢,不来吃饭我能来睡觉么。”
“一点半了才来吃午饭?”
谢榕往后招招,说:“这您家产业,不按时按点儿来还不许进了。”
眼看着又要呛起来李非先住了口,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觉得谢榕不顺眼,伸手揪着谢榕规整的衣领就往楼上走,想起来刚才身边儿还站着个人,就回头让秦景站那儿等会儿。
“注意点儿素质行吗。”谢榕边走边把自己领子扯回来,挺不耐烦地问。“拉我干嘛。”
“效玉在上面,跟他打个招呼去。”
一听这话谢榕勉强打起精神,又整领子又挠头发的,李非看他骚包的不行又不乐意让他进去了,快到门口儿的时候把门一堵,推着他的背说下边儿有人等你,别见了。
“你有毛病?”
李非觉得自己是有点儿毛病,好好儿的带他上来干嘛,他掰开谢榕开锁的手,说:“怎么又是那小孩儿?”
“谁?”谢榕正烦他,脑子没拐过来弯儿。“秦景?”
“嗯。”
“你管得着吗?”他一脸调笑,故意往李非眼前站。“但您真想管我也乐意说,他不止今天跟我在一起,你要是天天见我也能天天见到他。”
没说三句话就往墙上拐了,李非瞥他一眼开门进去,低着声音让他滚蛋。
阮效玉趴桌上往窗户外面看,李非拍拍他让他起来回医院睡会儿。
“谢榕天天很闲?”
“一天觉都睡不了多久,人都给折腾瘦了。”
李非笑了笑,阮效玉这是没亲弟,真有了的话不知道得开几层滤镜,他看谢榕非但没瘦,精力反而更加旺盛了,天天加班还能抽出来时间见小情儿,整个一劳模。
这周轮到谢榕休息,他觉得自己都快熬成鹰了,一下班儿就开车直奔城东的三池酒吧,这地儿是他大学同学兼室友的产业,之所以叫三池是因为这货姓池,在家排行老三,扯淡的很。
酒吧小哥跟谢榕挺熟,过来把谢榕带到他常去的卡座。
“榕哥好久没来了呀。”
谢榕朝他笑:“想我了?”
“可不是,不光我呢,刚没来那几天好几个学生还问我要你,说东边儿卡座的帅哥怎么见不着了。”
“长得好看么?”
“必然好看啊。”
“那我罪过大了。”谢榕盘腿上沙发,一脸可惜。“下回再有人找就直接开车给我送家里去,一屋藏一个攒着等我空了闲。”
“行,那车费报销吗?”
“报双份儿。”
正扯皮的时候池清奇过来了,开了瓶酒塞他怀里:“最近这么忙?”
谢榕撇撇嘴,用鼻子嗯了一声,他俩认识这么久没见几回谢榕累成这样过,池清奇看着挺可乐,拍拍他肩膀认真了些:“你要的那个疗养院我给你联系好了,一面临山三面环水,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说完他把合同递过去,谢榕大概翻了两下点点头:“多谢。”
“你妈怎么想起来住疗养院了,医院待着不挺好么?”
“叫她姚女士。”谢榕把纸扔桌上闻了闻杯子里的酒味儿没喝。“她爱去哪儿去哪儿,别烦我就行。”
池清奇看他这样子是不愿意多说也没逼他,跟他聊会儿天就去前面儿招呼人了。
等人走了谢榕也没多待,他把车停库里熄火关门,低头一看车轱辘底下钻着条狗,他一愣没觉得停车的时候碾过什么,等他弯下腰把狗抱起来看,除了毛上沾了点儿灰,四肢还挺完整,谢榕拍干净那道蹭上去的印子,然后又把狗放下。
那狗看起来像个串儿串儿,只不过身上没什么气味,应该是谁家养的跑出来了,它倒也不认生,蹭着谢榕的腿一坐,耷拉着爪子不挠不叫。
人往前走一步它跟一步,到了门口他把门开了个小缝,串儿串儿一缩肚子就钻了进去,给谢榕逗笑了,他撑着门口乐,想自己最近越发心善,从人到狗,致力于收养流浪物种。
他踹踹串儿串儿的狗屁股,压着声音道:“别叫,叫就把你阉了。”
估摸着被主人威胁惯了,串儿串儿没理他刨了个地儿歪着头睡了。
这时候门儿又响了,一阵落锁声后玄关墙上靠了个人,周围都黑黝黝的,独李非站的那地儿有些光亮,谢榕看见他眯着眼盯着自己这个方向,似乎在努力辨别对方,好半天朝谢榕抬了下胳膊沙哑着嗓子说:
“过来。”
第九章
谢榕没过去,退了一步跨坐在桌角,背着灯光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放在平常的时候,他不说话李非扭头就走了,今天有点儿奇怪,没问第二句,迈着步子不急不徐地走到谢榕身前,一股很浓烈的酒精味道拢了过来,谢榕皱眉想要离他远点儿,还没动一下就被锢着后脑勺摆正方向。
李非有一下没一下的刮蹭谢榕的后颈,弄得他浑身发麻偏又躲不了,到后来索性不挣扎了,伸手往后撑着桌面等这人开口。
李非以前不算话很多的,喝了酒之后就更少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嗓子开口:“你知道阮效玉要去见徐云书爸妈吗?”
阮效玉不是爱表达自己的人,更不爱说他自己的私事儿,有些事儿只有跟玩儿得极好的说,谢榕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压根儿没觉得嫉妒生气,他踹了下李非的小腿,说:“气我呢?”
李非喝了酒大脑迟钝动作也迟钝,慢腾腾地低头看了看裤腿上的脚印子,岔开谢榕两条腿给他撇得快平直了。
谢榕吃痛,拽着他头发往后扽:“草,特么的扯着我了。”
“我喜欢他这么多年马上就得打住了。”
谢榕冷哼一声,说:“你也就比我多两年。”
“你?”李非吐出口浊气。“你跟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挖墙脚没挖成,明面儿上祝人家白头偕老背地里恨不得让他结了就离,都是丧家犬,你还非得踩我一脚?”
李非皱眉,不知道怎么好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他耷拉着眼想教教谢榕怎么说人话,只是脑子里乱得嗡嗡的,一句话过了好几遍也理不成通顺的句子。
“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闭上你的嘴。”
谢榕没忍住笑,两条腿晃荡着歪头盯着李非,李非喝醉的样子他见过,不算很多,大概就那么四五次,喝醉之后不爱说话,要么沉着脸滚边儿上补觉,要么一句话不说坐着入定,很少这么有倾诉欲,还像个小孩儿一样耍脾气。
他性子沉稳,清醒的时候不会放纵自己赖皮似的无理取闹,不过总有例外的时候,刻意压制的东西积累到一起,总会在某个时间点突然爆发。
谢榕动了动喉咙,卡着李非的下巴让他跟自己脸对脸,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就这么喜欢小阮?”
李非看着谢榕把他手打掉,他烦了这张脸好多年,将近占据他人生的三分之一,可是到了今天才发现,有些情绪只有对着才能谢榕发泄。
他家境不错,能力很强,所以整个成长过程中扮演的都是那种可以轻而易举得到很多的骄子角色,在别人看来,甚至是他爸妈眼里,他都是个不出错的人,很少有人接触到他低劣的那一面,因为他不擅长,也害怕去剖析自己的另一面,但是有时候也需要负面的东西去调节情绪。
跟谢榕之间的角色定位能让他毫无负担的把最坏的一面展现出来,哪怕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气得头疼。
他要跟以前的日子割裂,就要找一个可以让他平静舒适的生活产生巨大动荡的突破点,抽骨换血的变化,他才不会继续纵容自己藏在舒适圈,但是这样的人和事太少,都需要他好好珍惜。
李非盯着谢榕,看他亮着光的眼睛里缩小的身影,撇去那个独看自己顺眼的性子,那张脸真的很会蛊人,他突然伸手遮住谢榕的眼睛,又密又长的睫毛刮蹭着掌心,李非平静的心跳多动了一下。
谢榕跟那个割裂他过去的突破口十分契合,他们能让彼此产生动荡,又不是需要放在心里珍而重之的对象,好像失去了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这么些年他总算是发觉谢榕这种性格的好处。
如果一定要改变,就从最能牵动他情绪的地方开始。
李非撑着桌角,弯腰覆上谢榕的嘴唇,和第一次不一样,这次没有那么激烈,他咬着对方的唇峰勾勒轮廓,一点点撕咬研磨,几欲将有些冰凉的嘴唇舔咬的发烫,只是一直停留在表面没有深入,像是在探寻什么。
谢榕没有反抗也没有主动,被迫地承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非才起身松开,他看着谢榕变红的唇色,嘴巴抿成一条线,晃了晃眼扭头往屋子里走。
“哎,”谢榕喊了声从桌上下来,踱到李非面前咧着嘴笑,语气挺不正经。“这会儿清醒的吧,明天早上可不要翻脸不认人。”
说完把李非推沙发上,往前走了一步半跨坐在他腰上,抱着李非的头用嘴唇压上去,自然地撬开牙关缠住李非地舌头,他很有技巧,像是一件事做过千百次一般,舌尖在李非嘴巴里试探,描着齿缝和上颚,不给对方喘息机会,一点点深入吮吸着他口中的津液。
四周的喘息声愈发浓重交替,谢榕撑着李非脑袋两侧的沙发稍稍起身,声音有些发哑:“买东西要钱,亲了人要挨操,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说完他又咬住身下人的唇,身体不像先前那么老实,他顺着李非两腿之间的缝插进去,把他的腿分开,膝盖跪在沙发上面,手利索地开始解衬衫扣子,衣服料子薄能清晰得映出李非身体轮廓。
谢榕叼住李非下巴轻轻啃咬,顺着喉咙那条线往下亲,不知是嘴唇太热还是身体太热,只一会儿周围的空气都像是着了火一般,他解了李非裤口,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绕到身后最隐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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