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君子不群(古代架空)——仲商十五

时间:2022-02-15 11:55:34  作者:仲商十五
  房屋的位置选得很有特点,正在山下荫蔽处,即使是正午也没什么阳光能照进来。
  院子里种着一种稀奇的植物,绿叶白花,素色花瓣团团簇簇在叶中环绕,满满当当地开了一院。
  周持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年轻人在大片绿色中忙碌,似乎是在浇水。
  周持敲了敲院门,年轻人听见动静转过身,他面容柔和,嘴角带着三分笑意,是极易让人亲近的长相。
  年轻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地看着眼前闯入家门的陌生三人,眼中有一丝惊慌。
  周持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跨过院门:“你是陈安吧?”
  陈安点点头,打了一个周持看不懂的手势。
  周持:“……”
  刚才谁信誓旦旦说能看清哑语?这个时候怎么不出声了?
  周持转头就看见谢见眠也在微笑着看向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不求我我是不会主动开口的。”
  周持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堪堪压住想招呼到某人头上的手。
  他咬着牙挤出一个笑:“劳驾……”
  “唔……他问你们是谁,找他干什么?”
  周持:“我是锦州府衙的捕快周持,有些事想问问你。”
  陈安歪歪头,眼中的疑惑更浓,他看了一眼手边的木桶,又打了几个手势。
  谢见眠见好就收,再惹事怕是捕头大人就真的要揍人了,于是不再戏弄,认认真真地一句一句解释起来。
  “他问能不能先让他把花浇完。”
  周持:“……”
  心这么大的吗?一般人遇到这事肯定要急着洗清嫌疑,这人倒好,竟还有闲暇浇花。
  不过这要求也不是不正当,他也不能拦着。
  “浇吧。”周持点点头,道:“我们能先进屋看看吗?”
  陈安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次周持看懂了,他走在前面,看到陈安浇的花时脚步一顿。
  本来素白无华的花沾了水竟慢慢变得透明起来,透过水浸过的花瓣甚至能看到嫩绿的叶片,透亮得近乎虚幻。
  周持觉得有趣,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花?”
  “山荷叶。”陈安放下刚拿起的桶,打着复杂的手势,“我腰腿不好,每逢阴天下雨便时时作痛,这山荷叶可入药,能缓解一二。”
  “还有这种功效?”周持随手掐了一朵白花,抬手别在谢见眠耳后,“我以前倒是没见过。”
  谢见眠取下耳后的花,放在鼻端嗅了嗅,没有一丝不满,反而冲着周持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像只小狐狸。
  周持意外地没看到谢见眠恼羞成怒,颇有些遗憾地撇撇嘴。
  “这花不常见,只有大山深处才有。”陈安指了指屋后,“这是我从山中移来养的,村中其他人有需要都会来我这取。”
  周持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接着用眼神示意何泗跟上他,率先抬起劲瘦修长的腿走进屋里。
 
 
第7章 
  陈安的屋子很简陋,简简单单的两间屋,入门便是灶台,灶台边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上的饭具都只有一件,很显然这间屋子平日里只有陈安一个人居住。
  绕过灶台再向前就是里屋,屋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周持趁陈安还没进屋,迅速打开柜子扫了一眼,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几件衣服,一双布鞋,还有一些常用的小器物,没有任何可疑的物件。
  陈安进门的时候,周持已经把柜子门合上了,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
  “三位请坐。”陈安打着手势,从柜子中取出杯子,倒满了水示意三人。
  周持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抬头盯着陈安,陈安面色沉静,正低头轻轻抚弄手中的瓷杯,不主动询问,也不见一点惊诧。
  这人真是难得的沉稳持重,捕快都到家里来了,竟然还能不闻不问,周持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问道:“你认识高义丘吗?”
  陈安点点头:“认识,我在他的铺子中记账。”
  “我听人说,他昨日来找过你?”
  “嗯,昨日傍晚他来找我对些账目,对完便走了。”“对账……”周持站起身,垂眸看着陈安,眼神中带上毫不掩饰的压迫,“你们对到几时?戌时?”
  陈安这才露出一丝疑惑,摇了摇头:“没有那么久,戌时我不在家中。”
  不在家中?
  “你去哪了?”
  “村长家。”陈安指了指窗外盛开的山荷叶,“我去给村长送山荷叶,待的有些久,过了戌时才回来的。”
  周持顺着他的手看向窗外,一丛一丛的白点缀在绿色叶脉中,那些沾了水的花瓣极度透明,虚虚实实,看不分明。
  “何泗。”周持转回目光,“你去村长家问问。”
  何泗挠挠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请问……”陈安伸手拽了下周持的衣角,表情犹豫又谨慎,他看着周持,没注意到一旁的谢见眠看到他的动作后皱了皱眉,“高大哥怎么了?”“死了。”谢见眠没有向周持解释这句的意思,抢先说道,“被杀……”
  陈安那自始至终沉着冷静的表情此刻终于有了变化,惊讶、不解、悲痛接连出现在他脸上,许是情绪冲突得太过汹涌,他的脸几乎是霎时就白了。
  “谁杀的?”他的手都在颤抖,打出的手势颠三倒四,谢见眠皱眉思索了片刻才看懂,“为何?高大哥是那么好的人,谁会杀他?”
  好人……这是周持听到的关于高义丘最多的评价,除了丽娘、此刻的陈安之外,那些溪水边围观村民细细碎碎的交头接耳中也多半夹杂这个字眼,看来高义丘的为人的确是不错。
  只可惜,似乎「好人」这个头衔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又或者「好人好报」这句古话流传得很没道理。
  不管因为什么,人死灯灭,生前作恶或为善不过皆是石碑一座,黄土两捧,立碑人寥寥勾刻几笔,这或长或短的人间一遭也就和着纸钱灰飞烟灭了。
  能入史书的古来今往有几人,这世间终究是平凡人居多,生前无闻,死后无名。若是再不能死得明白些,那就真的难以瞑目了。
  陈安一直在抖,细微却又明显,毫无血色的嘴唇嗫嚅着,似乎是想大声诘问什么,可惜他天生是个哑巴,再多的痛楚也嘶吼不出。
  这样子……不像是装的。
  周持没回答陈安,事情依旧一团乱麻,真相埋在水底,离水落石出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什么都不能告诉陈安,在确定此案和陈安没关系前,他甚至连一句宽慰的话都不能说。
  “老大。”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是何泗回来了,“村长说,昨日戌时,陈安确实是在他家。”
  周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这才开口对陈安说道:“今日打扰了,高义丘的案子府衙会尽心尽力,你节哀。”
  陈安没说话,他茫茫然地盯着桌面,一动没动,直到三人走出屋子还一直保持着这个姿态,像是化为了一尊伤心欲绝的雕像,表面勉力支撑,内里破碎不堪。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西边还有一束微光苟延残喘着,这一日,无风无云,暗波涌动。
  周持遣散其余捕快,让他们早些回家休息,这案子暂时没有线索,只能明日再查。
  捕快们三三两两地走了,周持也打算离开,谢见眠仍在一旁跟着,对周持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生人勿近」气息混不在意,坦然地和他并排走。
  周持想打发他,想了想又觉得说了也白说,决定还是不要浪费口舌的好。
  两人行,一路沉默。
  村口柳树旁的石墩上不出意料地围坐着几人,大概是听说了高义丘被杀的事,正你一嘴我一嘴地胡乱猜测。
  “老高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怎么就被人杀了。”
  “可不是,我听说死得可惨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全乎皮儿。”
  “这么些年,我就没见他跟谁红过脸,你说他能得罪谁啊?”
  “得罪,非得被得罪才杀人?我看就是有些畜生见不得人好,哪用得着得罪?”
  “会不会是……郑大年?我早就觉得他不是好人。”
  “他本来就不是好人,你没看他脸上那字,那都是有案底的,郑大年就一混混,保不齐还真就是他干的……”
  郑大年?
  周持与谢见眠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问。
  “老哥,你刚才说郑大年,他是什么人?”
  刚刚还侃侃而谈的两个男子此刻止了声,许是认出了周持身上的捕快服,其中一人转头扫了一圈周围,见四周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位捕爷,我跟你说啊,这郑大年可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他是去年才过来的,跟我们村里人可没关系。”
  “嗯?跟陈安一样?”
  “哎呦,这话就不对了。”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笑的笑话,露出古怪的神色,“陈安那么好的人,哪能和郑大年一样呢。您不知道,这郑大年来的时候脸上可是刺着字的,这个您比我们清楚,他那个‘盗’字明晃晃地长脸上,那就是犯过事啊。这种人有一就有二,昨儿个偷东西,保不齐今儿就杀人了!”
  竟是偷盗过吗?周持暗自思索,突然想到什么,瞥了谢见眠一眼。
  “哎,听见没,你也该在脸上刺个字。”
  谢见眠没想到周持会主动跟他说话,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自觉这也是一种进步了。他摸摸脸,觉得刺字有点儿疼,不大适合他。
  “捕快哥哥舍得啊?”
  周持一本正经点头:“舍得……”
  谢见眠笑了笑,没再接话,反而问向那个答话的男子:“按说这个郑大年到村子里时间也不算短了,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你们还觉得他会杀人呢?”
  男子摇了摇头,露出一副「你们外人不懂」的表情。
  “不怪我们胡乱猜测他,那郑大年性情实在是……”他想了想,似是不知道如何形容,“阴沉,平日里几乎不说话的,看着脾气就不好,您别看他在村子里住了小一年,没有一个人和他熟的。总之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这样的人,说他干什么我们都信呐。”这说法未免太过私人化了,但毕竟算是一条线索。
  周持冲谢见眠扬了扬眉:“走一趟?”
  “嗯。「谢见眠拖长了声音,道……」舍命陪捕爷。”
  两人到郑大年家中时,郑大年正在吃晚饭,他坐在矮小的马扎上,守着一张被油浸得黑黝黝的桌子,桌子上只有三个略微发黄的馒头和一小碟咸菜。
  郑大年听见动静,抬头看向来人,他这一抬头,整张脸便全部露了出来,他眯着眼睛,眼神中透出警惕与不悦,右脸上墨色的「盗」字极其显眼,让人想忽略都不可能。
  那村民说得没错,的确是一脸凶相。
  郑大年站起来,抱着双臂堵在门口,声音沙哑地有些粗俗:“捕快?你们来干什么?”
  周持也有些警惕,下意识将谢见眠挡在身后,没看到身后的人完全是一副放松的姿态,只玩味的打量他的背影。
  “你是郑大年?”周持指了指屋内,“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郑大年沉默了一会儿,让开了身。
  周持拽着谢见眠进了屋。
  “吃饭呐?”周持伸头看了看,发现这屋子里比陈安家还简陋,他对郑大年笑了笑,语气随意又好商量,“那我就直接问了,不耽误你时间。”
  话音刚落,他的笑就冷了下来,似乎刚才只是错觉,周持一字一句问道:“高义丘死了,你知不知道?”
  郑大年似乎丝毫不意外,正常人面对这种带有怀疑性的责问多少会有些激烈的反应,但他没有。
  “捕爷。”郑大年嗤笑一声,眼神冰冷,语调毫无起伏,“我怎么不知道?都说人是我杀的,您也听说了吧。”
  “那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周持气势不减,死死盯着他。
  “我说没关系。”郑大年也看着周持,丝毫不躲闪,“您就信吗?”
  周持收回目光,突然笑了,仿佛刚才的你来我往明枪暗箭只是个小小的玩笑。
  “我信啊,我为什么不信。”
  这次不光郑大年愣了,谢见眠也诧异地看向周持。
  周持没问郑大年以前为何偷盗,没问他这明显的不善是怎么回事,甚至连最该问的他昨晚在干什么都没问,就这么说了一句「相信」。
  郑大年身上的戒备收敛了大半,竖起的刺也没了,他不知道眼前的捕快是怎么回事,明明所有人都说是他,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中都是鄙夷和恐惧,但这个捕快却说相信,多么可笑。
  “你……”
  周持上前拍了拍郑大年的肩膀:“好了,问完了,接着吃饭吧,我们不打扰了。”说完他便真的转身走出了门,连头都没回一次。“喂。
  “谢见眠跟上前,不解地开口……”你真的觉得他是无辜的?““是,我真的这么觉得。”
  “为什么?”
  周持没有转头,他看着已经完全黑下去的天幕,想起了某些遥远得像是梦境但又确确实实发生过的记忆,多少年了,他自己一个人怀着那些刻骨心事,难以为外人道。”他们说郑大年是混混。
  “就在谢见眠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周持突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以前也是个混混。”
  谢见眠觉得不可思议,眼前的人一身捕快服,眉眼舒朗又开阔,举手投足间的”正气「满得要透过捕快服溢出十里,完全无法和」混混“两字搭上边。”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