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应娶妉心照明月(GL百合)——江南大话生

时间:2022-02-20 10:01:06  作者:江南大话生
  八公主从不在无寻道人面前摆谱儿,在宫中时恭敬谦虚,在公主府亦是如此。蔡寻观画许久,一盏茶早已凉透,她也不出声打断,只静静在旁作陪。
  直到蔡寻的目光从画上移开,恭候多时的八公主才出声道:“此画可评为几等?”
  赵環还是第一次见蔡寻有眉头紧锁不曾展开的时候,只见蔡寻微微摇头,叹息道:“老夫作画半生,竟不知这小小炭笔却能达到如此境界,公主殿下这等画技老夫不曾见过,难以评定。”
  赵環愣了,不知所措的看着蔡寻。蔡寻的目光再次游移到了画上,他与画隔着十步之遥,远观而望:“这画若是立着,远望而去便如真人无异,瞧不出半分瑕疵。不言意境,单凭这画技已是无人能及,何需评定?”
  天底下人像画无人能出其右的蔡寻如此笃定,那世上便再无第二人。赵環此刻心如波涛汹涌,难以平复,她不禁问道:“蔡大家可能画的出?”
  蔡寻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画,沉声道:“稍加时日,兴许……”
  八公主殿下的心境虽难以言表,面色却能仍如湖水般平静,只是言语有些颤声:“父皇已赐封褚云恒为千牛卫中郎将,明日殿召之上原想让他献上此画,如今看来还是大家合适些,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沈妉心做梦也想不到,她呕心沥血的成名之作还未等完完本本的公诸于世便成了蔡寻眼中的烫手山芋。只是蔡寻也不含糊,直言笑道:“老夫若将此画呈圣,那岂不是摆明了要站萧家?”
  赵環眸子一黯,柳眉微皱:“事到如今,难道大家仍要置身事外吗?”
  蔡寻避而不答,道:“公主殿下才是,不该置身其中。”
  “皇室女子本就是权势的棋子,我早已身在其中,只不过棋子亦分孰重孰轻罢了。”赵環面无表情的道,眼底却透着一丝悲凉。
  蔡寻望着隐忍不发的八公主,一时无言。曾记得,陈孤月谶言,此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百年难遇的不世之材,可惜是个女子。当年陈孤月上呈《兵降十二策》时十三岁的赵環读阅后隔日便给赵宗谦递了一份《兵降十二策广解》,令满朝文武震惊不已。可赵宗谦却更加疏远这个惊才绝艳的女儿,这让人大为不解,至今仍是赵環心中的深壑。
  “可陛下并非如此想。”蔡寻叹息道。赵宗谦虽对赵環极少过问,可宫中但凡有赵卉瞧的上眼的东西,私下里都要给八公主那送去一份。
  赵環冷哼一声,“父皇如何想,与我何干?何况嫁入褚家不也是父皇的旨意?”
  “公主,虎毒尚不食子,贵妃娘娘即便再有过错,陛下亦不会迁怒于公主。”蔡寻言罢顿了顿,猛然一甩袖袍,“罢了,此乃天子家事,恕老臣多言。此画既是他人赠予公主,不如就由他人呈圣,老夫今日不过是来开开眼界,就此告辞。”
  昔日,贵妃赵湮蕴以梅花酒荣得赵宗谦独宠,可好景不长,在诞下八公主赵環后得宸妃阮高氏谏言雨露均沾。偌大个后宫,人人都得分一杯羹贵妃娘娘自是妒意渐生,暗地里使了不少见不得人的手段,最后虽不至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但皇帝陛下临幸的日子屈指可数。这些怨言恨语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赵環的耳根子里,加上宫中仅有两位公主,赵宗谦又独宠四公主,换做谁受这待遇心中都不免有怨言。
  蔡寻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这空前绝后的八公主走上岐路,可天子之心便是他也不敢妄加猜测,更不敢当着八公主的面儿说出来。诚如陈孤月所言,这世道上的人各自有各自的命,即便你横插一脚,命中注定的结果也差不离。
  赵環立在画前伫足良久,蔡寻最后一言显然话中有话。此画是沈妉心送来的,便由她呈上殿前?起先赵環有意试探蔡寻是否亦能作出此等惊世之画,毕竟天下之大能人辈出,皇帝御前无需两位顶尖一流的大家。蔡寻的言下之意显然有些牵强,既如此便正合赵環的意,就用此画抛砖引玉,把这位横空出世的丹心先生送入宫中。更何况,蔡寻此言既出,那就摆明了他不会横加阻拦。
  赵環亲自收敛装好画卷,指腹在紫檀匣子上轻轻摩挲,她喃喃道:“母妃所不能及的,便由我来做……”
  蔡寻出了公主府,健步如飞的往八百里窑去,所幸是白日里,否则叫人瞧见了蔡大家寻窑子又是一段饭后闲茶的谈资。东打听西打听了一阵,蔡寻好不容易再隔壁的小暗巷里寻到了那扇破败的小门户。
  蔡寻在门口原地转了两个圈,长出了口气,上前正要敲门。可巧,门自个儿朝里拉了开来,姑娘家打扮,脸上抹了脂粉的沈妉心咧嘴一笑。
  “师父,您来了,请进。”
  蔡寻捂着胸口,匪夷所思的瞪着沈妉心,在门槛儿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脚小心翼翼的入了门。沈妉心左右张望了一眼,随后关上了门。
  “徒儿这是狼窝还是虎穴?看把您给吓的。”沈妉心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全身绷紧的蔡寻。
  蔡寻猛然出手,一步跨上前伸手就钳住了沈妉心瘦尖的下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才喘出口浊气,虚惊一场般的道:“是我徒儿没错儿。”
  沈妉心哭笑不得,这半路捡的便宜师父才了不得,竟不质疑她是男还是女,她忍不住问道:“师父,您就不好奇徒儿怎么变成个女的了?”
  熟料,不似寻常人的无寻道人果真就不似寻常人,翻了个白眼道:“是女娃娃怎了?女娃娃老夫就打不得了?”
  沈妉心赶忙拉住他的手,讨好道:“师父不愧是师父,句句在理,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师父过的可还安好?宋明月过的如何?”
  蔡寻冷笑一声:“你还有心思关心那个小丫头?”
  “不是!”沈妉心急了眼,“那我送入宫的银子呢?她收到了没啊?”
  蔡寻看着瘦了一圈的徒儿,心一软,柔声道:“哎呀,收到了,欢喜的不得了。”
  沈妉心拍了拍一马平川的胸口,放心道:“那就好,那就好,师父啊,您看我这小破院也没啥好招待您的,我回我的公主府,你回你的皇宫大院,咱们改日再见。”
  “你慢着!”蔡寻一眼就瞧出沈妉心的企图,拉住她的胳膊笑道:“这就想走?实话与你说,为师这趟出宫可是专程为了你而来,你若不把这事儿交代清楚明白今个儿哪儿也别想去。”
  “何事?”沈妉心一脸莫名。
  蔡寻笑而不语,嘴角愈扬愈高,笑的有些瘆人。
 
 
第55章 
  沈妉心后脊背发凉,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掰开蔡寻瘦骨嶙峋的手,她嘿嘿一笑,求饶道:“师父,咱们有话好好说,坐下说。”
  蔡寻笑出了两排曾亮的老牙,“为师一松手,你这小王八蛋就跑了呢?”
  “那……”沈妉心指了指屋子,“那咱们进屋说。”
  一老钳着一少往屋里走,二人横着进门时因不够宽敞被卡在门槛儿,老蔡头儿仍是不松手,二人只得侧身而入。蔡寻一松手,反身就把门给锁了。
  看着防徒如防贼的蔡寻,沈妉心疾首痛心,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怎就这么脆弱不堪?
  “说吧。”蔡寻弹了弹衣袖,负手而立,好整以暇的看着沈妉心,“出宫时你是不是就算计好了此事?”
  “算计好了啥?”沈妉心揉了揉胳膊,见蔡寻眯眼,故作恍然大悟,“师父所指是入公主府一事?哪儿能啊,徒儿我又不是陈孤月那般深谋远虑,这纯属误打误撞。”
  蔡寻冷哼一声,笑道:“人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你这小王八蛋到好,自个儿私下藏了一手,这事儿总没赖错你吧?”
  “哎呀……”沈妉心扭捏作态,看的蔡寻直皱眉。
  “好好说话!”
  沈妉心立即站直了身子,低眉顺眼的道:“师父,我说这是我从老家学来的您信吗?”
  “信。”蔡寻毫不迟疑的点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只不过为师没料到,你竟是借了八公主的手。”
  沈妉心一愣,思绪转的飞快,“师父的意思是借错道儿了?”
  “诶!”蔡寻走到瘸了个腿儿底下垫着书本的高椅边儿,瞅了几眼转身慢慢坐下,又挪了挪屁股才觉着坐稳了,而后伸手点了点凹凸不平的桌面,“倒茶,渴了!”
  沈妉心这才回了神,赶忙端茶递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徒儿……徒儿愚钝,还望师父点拨一二。”
  蔡寻撇了她一眼,嘴角带着冷笑喝了口茶水,不知是何缘故,只见蔡寻猛然瞪大了双目,咕噜一声宛如咽下的是一口毒药。蔡寻难以置信的盯着浑浊的茶水看了半晌,而后面色凄惨的长叹一声:“徒儿啊,出宫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你了。”
  沈妉心莫名其妙的夺过茶盏,也不嫌弃,将就着喝了一口,“这茶水怎的了?”
  见状蔡寻更是痛心疾首,重重拍了拍沈妉心的肩膀,悔恨莫及的道:“为师若知你落魄至此,也不该与你赌气,出宫时不给你半分银两傍身。”
  沈妉心皮笑肉不笑,“师父您严重了,您若不与徒儿赌气,徒儿哪来今日所得,咱们各取所需,各不耽误。”
  蔡寻脸色骤变,搭在沈妉心肩膀的手使了几分力道,咬牙切齿道:“你我师徒何日能坦诚相见?为师好不容易心疼你这小王八蛋一回,你就不能随了为师的意装装样子?”
  沈妉心赔笑:“您这就没劲儿了,咱们师徒素来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有些话说多了徒增三千烦恼,您怎明知故犯呢?”
  蔡寻微微眯眼,沈妉心立即又道:“您就此打住,何时徒儿喝多了自有不少掏心窝子的话与您彻夜长谈,到时再烦恼不迟。眼下您还是多点拨点拨徒儿才是。”
  蔡寻轻叹一声,垂眼看了看脚下垫着的书本,上头白纸黑字写着《礼记》,他嘀咕了几句:“若是叫陈孤月瞧见了,定要骂你个狗血淋头,糟蹋典籍罪不可恕。”
  饶是沈妉心无数根花花肠子,此时拧的打了结也不明白此话何意。就听蔡寻似絮叨般的道:“陈孤月回京前便稍了封密信给陛下,褚郾城此人衷心不愚可拢不可放任,萧玄仲是个老狐狸不假,却最会揣度圣意,又偏偏恰好与他所想不谋而合。国公府与相府公主府三力合一,看似所向披靡,可暗地里不知多少豺狼虎豹伺机而动。徒儿啊……”蔡寻抬眼望来,神色交织复杂,“你此刻一鸣冲天,可知已是众矢之的?”
  沈妉心听的小心肝儿砰砰直跳,若不是咬紧了牙关,只怕要从嘴里跳出来。蔡寻此番言语看起来似风马牛不相及,前言不搭后语,简直不知所云。可沈妉心却细思恐极,愈是深思愈是手脚发麻。
  曲兮兮那日所言忽然在耳畔炸响,贵妃娘娘与萧家有血缘之亲此事若并非空来风,那八公主遂陛下旨意与褚家结亲便是将褚家与萧家绑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而执掌半壁朝堂的萧宰执以皇帝陛下马首是瞻,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兵权之下,赵宗谦手中的这柄利剑都将披荆斩棘,为东宫之主荡平一条康庄大道。而成就今日局面的,竟是沈妉心费尽心机的那幅探亲图?
  且不论是皇后娘娘顺水推舟,还是陈孤月运筹帷幄,眼下木已成舟,再无半分回旋余地。更令沈妉心忐忑不安的是蔡寻顷刻变化的神色以及那句众矢之的。
  沈妉心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徒儿不过区区一介墨客,何以成为众矢之的?”
  蔡寻眉峰一挑,“区区一介墨客?那为何六皇子独独对你青眼相看?还送你送到正南门下?”
  沈妉心眨巴眼睛摇头,坦诚道:“徒儿不知。”
  蔡寻挤了挤嗓子,看了眼浑浊的茶水,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沈妉心,无奈道:“不往远了说,就说前朝晋国,三百多年以来按例皆是立长为储君,太平盛世之下本无可厚非。可当今天子不同,乱世之中未统大业,北莽边陲连年犯乱,西面北晋虎视眈眈,但凡东宫无能平庸那便又要重蹈覆辙,天下大乱。即便陛下有生之年能得偿所愿一统江山,又如何能安心将这偌大的基业交给一个无能之辈?”
  沈妉心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可她对皇室子女知之甚少,仅一个看似平庸无奇却并非平庸的六皇子赵氶。于是道:“皇子们要想大显身手有的是机会,姓赵……陛下重武轻文天下皆知,怎会因我一幅墨画而多看他们几眼?”
  蔡寻笑意玩味:“陛下若当真重武轻文,又哪会有国士无双的陈孤月?”
  沈妉心哑然,心中顿时杂乱无章,蔡寻轻叹一声:“这些年北莽有褚郾城镇守,皇子们尚无机会建功,自然得在朝堂上作文章。可天下泱泱学子能入国子监者十不剩三,登堂入室者早已被萧玄仲温承左丘明这等权臣纳入囊中,如赵氶这般最会审时度势的人便退而求其次相中了你这种漏网之鱼。不过多少也与为师脱不了干系,你若将来在朝中一鸣惊人,只怕这些皇子们不折手段也要拉拢你。”
  “拉拢我?”沈妉心不觉好笑,“师父,瞧您这说的,好像拉拢我就能入主东宫似的。”
  蔡寻面色一沉,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妉心,沉声道:“大才之者当辅佐帝业以安天下,你若怀惊世之才,谁能驾驭你,谁便是东宫之主。”
  沈妉心张大了嘴,惊骇难言,半晌才磕磕绊绊道:“可,可我……师父,您可得救救徒儿,什么狗屁惊世大才,徒儿就是个穷画画的,啥也不懂,啥也不会啊!”
  蔡寻目光深远,叹息道:“为师观人数十载,你我师徒半年为师竟看不透彻,若在青墨院时为师还可予你自由身,可如今你已名扬在外,八公主岂能轻易放过你?陈孤月谶言你乃最大变数,为师原是不信,可眼下却是不得不信。你出宫想混出点名堂也好,想挣点银子也罢,总比在宫中受人牵制的强。陈孤月那日回京与为师下了盘棋,道你要掀起大风大浪,没成想你竟如他所愿。徒儿啊,这步棋是为师败了,落了子便悔不得。”
  沈妉心心头一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问道:“那,那陈孤月可有算到我将入谁门下?”
  蔡寻冷哼一声,轻蔑道:“他若真能偷窥天机,还回来作甚?”
  沈妉心顿时泄了气,瘫坐在地,仰头看着蔡寻,哭丧着脸道:“那怎么办呀,徒儿这回算是九死一生……不!十死无生,死到临头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