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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任务:攻略搭档(近代现代)——吴辞

时间:2022-02-21 11:19:46  作者:吴辞
  至于结果好坏,要等年会那天才能知道。陆弘煜做了十年情报商,他比谁都清楚,毁约是合作的大忌。
  今天又一如往常,刘媛担忧着将陆弘煜送进会议室,熟悉的问题,了无尽头的循环,问来问去,又是那几句话。
  透明的落地窗内,陆弘煜一如往常的静坐于此,他是清平集团的总裁,哪怕被纤上绳子也不会低头。
  秘书在外焦头烂额,可他却气定神闲。他不会动摇,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没有动摇的理由。
  陆弘煜到那一刻都以为他是为了所谓的契约而苦苦坚持着。
  审讯过了三巡,陆弘煜依旧没败下阵来。很多时候,刘媛都觉得陆弘煜是台机器,没有感情,不会疲惫。
  透明的玻璃窗被保洁打扫的干干净净,抬手拍下视频,陆弘煜对焦相机时依旧是这间公司的心脏。
  他的眼神那么坚定,好像知道这个回眸会被寄送到谁的身边,好像就知道刘媛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刘媛不说话,但难免心虚,她转身留给陆弘煜一个背影,把视频发送给了夏日星空。
  此时距离年会召开还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余立安站在门外,不笑,但胜利已洋溢在脸上。宋伟在两天前销声匿迹,但没关系,他捅不出再大的篓子,只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了。
  明天的这个时候,年会会照常开始,媒体暗伏在各个角落,争先恐后的想要一探陆弘煜背后的人。可陆弘煜注定不能给大众一个交代,因为余生平早已离开了陆弘煜。
  余立安以他的儿子为傲,这句话是真的,余生平是听话的小狗,纵使他有通天的本事,在面对自己的父亲时都甘愿做摇首乞怜的狗。
  一个缺少父爱的孩子是父亲最好的武器,因为他从不知道父亲爱孩子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因为他这辈子什么都能靠努力得到,唯独缺失的父爱是求而不得。
  残破的童年让他小小年纪便背上枷锁,父母分开是不是我的错?
  我爱父亲多一点是不是就对母亲不公平了?孩子不断思索,最后得出一个答案,是,都是,父母分开是他的错,渴望得到父亲的爱是他的错,母亲过得不幸福是他的错,就连一次又一次被破裂的家庭撕得粉碎,他还要麻痹自己,不是家庭的错,是我的错。这个世界上只有孩子愿意反思,只有孩子可能无条件的为别人买单。
  余立安当然以他的儿子为傲,他的儿子是心甘情愿为他的错误买单的人,他的儿子是无论自己怎么对待都会义无反顾为自己付出的人,余立安觉得自己这一生都得老天的帮助。
  他虽然经历破败的婚姻,却不像前妻一样混得人不人鬼不鬼,他顺理成章的进入了陆家,前十年低三下四,可现在陆弘煜也被他踩在脚下。
  余立安承认余生平受到了伤害,他的离开让年幼的余生平独自消化一个精神失常的成年人的打骂。
  可那不只是他的错,或者说,不是他的错,他的前妻是个疯子,可再疯那也是余生平的命,谁让他摊上这样一个母亲呢,谁让他不能狠下心来跑的远远的呢。
  余立安就这样安慰自己,日复一日下来,连他自己都忘了,哦,我还有个可怜的儿子。
  哦,我的儿子是死里逃生,不知道废了比常人多多少的力气才能活着再见到自己。
  余立安不记得,余立安什么都不记得,余立安只知道他有个乖巧的女儿,叫他爸爸,将他看的比天还高,他会给女儿梳头发,以后还会为她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女婿。
  他从没做过半点伤害自己女儿的事,在余怜陆的面前,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好父亲。在余立安的心里,好父亲不需要得到所有孩子的认可。
  至于他的另一个儿子,恨不恨自己,和男人在一起还是和女人在一起,他才不在乎。
  但他要装作在乎,因为余生平的身上有奴性,这种奴性在面对他时会被无限放大,他的爱不能太满,但也不能一点都没有。
  他会摸一摸小狗的皮毛,偶尔提醒余生平,你不要和男人乱搞哦,爸爸会生气,这样的威严让余生平感觉被在乎。
  他也会在小狗凑上前来时偶尔装作视而不见,只有这样才会让余生平知道,你是随时会失去父爱的,你会得到父爱是因为我愿意给你。
  这样的患得患失,让余生平形成条件反射,让余生平每每要逃离家庭的漩涡时又义无反顾的跳回去。他要听爸爸的话啊,只有听爸爸的话才会得到爸爸的爱。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靠努力得到,只有完整的家庭不行。但爸爸的爱还是有希望得到的,只要余生平听话。只要听话。
  余立安迈进了会议室,笑是得意的笑,连眼角的细纹都在宣告着陆弘煜的失败。
  陆弘煜怎么会赢呢,余生平是宁愿死都不愿意与自己父亲对立的。
  陆弘煜怎么会笑呢,他到现在都以为余生平会为他站出来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吗。
  余立安坐在桌前,他第一次在陆弘煜面前竖直了腰板儿,只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了,什么事都无法阻挡余立安成为清平集团的新任总裁。
  余立安:“陆总,允许我最后再这样称呼你一次。要是不碍于现实情况,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喊我声爸?
  估计也到不了那一步,同性恋,哼,余生平没有那个胆子,就算我同意了,他妈妈也会要了他的命的。”
  陆弘煜不说话,只单瞧着他。
  余立安:“哦,你应该调查过我们所有人了吧,但你也有不知道的隐情。你知道余生平他妈为什么搬去市郊了吗?
  因为许多年前她捅死了老房子的邻居。那个邻居为了救余生平,被她捅死了。
  精神病,你知道精神病发作是什么样子吗?她当时拿着刀,拿着锤子,像砸核桃一样砸余生平,你知道为什么余生平留长头发吗?
  因为如果他剪得太短,每次照镜子就会想起来被亲生母亲用锤子一下又一下砸向头的感觉。”
  余立安乐于向下讲,因为陆弘煜此时已经将视线聚集在他的身上。
  余立安:“但是余生平好孝顺啊,除夕,就是明天吧,余生平每年除夕都会陪他母亲,每年身上都会添新伤。
  可他还是会去啊,因为余生平不能在我这里过年,因为陆婉婷眼里最容不下的就是余生平。”
  陆弘煜难以想象,幼小的余生平是如何在母亲的发疯下死里逃生,陆弘煜更不知道,在阖家团圆的除夕夜,余生平是如何克服恐惧,一面颤抖着,又一面追求病态的团圆。
  陆弘煜一直以为,余生平身上所有的伤是为了钱,是为了任务。
  陆弘煜突然明白夏星星为什么会为余生平签署安保协议,因为比起金钱财富,比起名利权势,光是好好活着,平凡的活着对余生平来说都是难事。
  陆婉婷的电话打了进来,一个不够还有第二个,电话不接还要发短信。陆婉婷是把自己看的比天还高的人。
  余立安突然变得激动,他一把摁了电话,只回:“你看啊,你们陆家就是这么自私自利,你们陆家永远都这么高高在上,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要不是有陆婉婷,生平也不会那么受欺负,但凡你们陆家对我好一点,我都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你们的错!说话啊!”他一把拽起了陆弘煜的衣领。
  陆弘煜注视着他,许久过去才道:“余生平很乖,从来没有说过半句你的坏话。”
  余立安的脸色变得苍白,但很快他就匆匆赶下楼去。陆婉婷怒气冲冲的赶来,余立安条件反射似得又佝偻起了腰。
 
 
第46章 残破童年
  二十三,糖瓜粘;
  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冻豆腐;
  二十六,去买肉;
  二十七,宰公鸡;
  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
  三十晚上……
  三十晚上熬一宿。
  余生平的人生与所有人的人生都相同。小时候上学,长大了工作,过年的时候会休息,郊区信号好的话,他还会看上几个小时的春晚。
  余生平喜欢看春晚,没有插播广告的节目,所有人都笑着,连成片的红色,不是因为死亡,而是因为迎接春的希望。
  余生平不理解那些感人肺腑的回家故事,人不感动,就没办法流泪,可他不能不哭,因为他的母亲热衷于为这些戏份捧场。
  他的母亲是多愁善感的人,可她的羸弱并不纯粹。她遍体鳞伤却杀人不眨眼,她一面致力于粉碎与儿子的和谐关系,一面又为那些温馨的家庭故事而流泪。
  余生平从不觉得他的母亲是个弱者,母亲是孩子望向外面的门,余生平惨淡的童年里没有门,余生平住在连阳光都见不到的牢笼里。
  摩肩接踵的人匆匆归家,火车站旁的农民工背着布娃娃,又是挤上一辆春运的火车,十年如一日,二十年如一日,这世界上永远有人食不果腹,余生平从未经历过吃不饱饭的人生,余生平哭不出来。
  电视台的镜头要拍成群结队的人,要拍脏兮兮的裤子,要拍在连接车厢坐着编织袋熟睡的脸,他们喜欢回家,被拍醒时眼里满是希望。
  母亲就要落泪了。母亲总爱在这种时候落泪,在辛苦奔波的父母说出那句,「为了过年,为了回家」时而落泪。
  母亲的泪水很有感染力,漂亮的眼睛蓄满泪花,抽噎着,躲闪着。
  面巾纸被泪水压得弯了腰,可越擦越流,越流越擦,小声的啜泣变大,直到最后的临界点,突然大哭。那时母亲总会想起过去,想起自己对儿子的好,又想起其他。
  说来奇怪,母亲病了以后,总会忘记许多事,忘记自己伤害过自己的儿子,忘记自己杀了人,却永远忘不了曾经对儿子的好。那些连余生平都开始模糊的过去,母亲总能记得一清二楚。
  余生平有时戏谑的想,母亲若是能做情报商,必然要比他强一万倍,毕竟他只能依稀记得为数不多的过去。
  余生平不会安慰哭泣的成年人,更不会安慰哭泣的女人,但余生平希望母亲就这么哭泣吧,哭泣完一整台春晚,哭泣完旧的一年,哭泣时,母亲不会发疯。
  余生平做了十年情报商,见过千奇百怪的疯子,了解了数不胜数的病因。
  可他依旧害怕母亲发疯,母亲发疯时可真可怕,起初用刀,用锤子,要把整间房子都染上鲜红。
  后来余生平便把利器都藏起来,那之后母亲便用巴掌,用拳头,把余生平打得头破血流。
  余生平不会还手,余生平一直觉得母亲恨得不是他。
  母亲一点都不羸弱,她是个女人,是个正值壮年时都跑不过巷口的狗的女人。
  可她发疯时力气那么大,她骂人,声音比被无线电放大的喇叭还响亮,她出拳头,余生平第一次挨打时直接摔掉了两颗牙齿。
  余生平不还手,哪怕他慢慢成年,身形如同笔直高大的白杨一样也不还手,哪怕他近身格斗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也不躲开母亲的拳头。
  母亲是会急得跳脚的,母亲不打倒余生平是会气得眼睛都发红的。
  十几年如一日,年年的除夕都如此。电视上播放着小品,明亮的落地窗外是斑斓的烟花,要么是上厕所,要么是喝一杯热水,余生平只要在除夕夜走向餐厅附近,母亲一定会发疯。
  那时余生平要承受疼痛,要知道,有准备的疼痛是要比没预警的袭击痛苦一万倍的。很多时候,内心的煎熬要比肉体的折磨来的更强。
  起初余生平还会躲闪,刚做情报商的第一年他甚至于还了一次手,因为条件反射。
  没人愿意心甘情愿的被击倒。可那之后余生平再也没还过手。
  母亲那时倒在地上,余生平想要扶一扶她,可她窜得比谁都要快,她被踢得直不起腰来,直不起来便干脆趴在地上,普溪潮湿得空气让她早早便得了风寒,寒冷潮湿的冬季让她动也不能动。
  可她不怕,她像是生了锈的铁偶,残破耗损的关节是常年劳作的痕迹,粗壮有力的小臂是无数次抱住儿子的反馈。
  母亲拽住余生平的脚,拽不倒他便咬他,打不过他便咒骂,余生平直愣愣的站在那儿,他的母亲像僵直的牲口一样匍匐。
  可他只记得站在那儿,他感受不到小腿的刺痛,他一直在想,怎么会这样。
  母亲咒骂着,难听的话与从未受过教育的苍白人生相照应。
  骂前夫,骂他是狗,是王八蛋,连死去的婆婆都不放过,骂余生平,骂他没良心,骂他懦弱,骂他自讨苦吃,烂泥扶不上墙。
  如果仔细听的话,骂陆婉婷,骂她不要脸,生出来的女儿是婊子养的赔钱货,骂她就会欺负余生平。
  其实也只有这两三个人吧,母亲的人生是一条单向道,纵向走了五六十年,横向却狭小苍白的只剩下这么一个支离破碎的家。
  余生平偶尔也为母亲打抱不平,如果她没有在所谓的该结婚的年龄结婚,也没有在所谓的该要孩子的时候要孩子,是不是生活就会截然不同。
  是的,二十七岁的余生平依旧有七岁的余生平的影子,常常认为母亲的不幸福是源于他。或许真的是源于他吧,但也不只是他。
  不然母亲不会拽着余生平的裤腿,满嘴是血的道,“不要进去!不要进去!余生平!你放过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余生平那时呆愣的瞧着母亲,母亲开始哭泣,边哭边给余生平磕头,声音砸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回响,可电视里人们的笑声更响。在阖家团圆的除夕夜,除去承载希望的烟花爆竹,没有什么能抵过笑声。
  余生平看着母亲,哦?他怎么放过母亲呢?母亲也会害怕自己吗?
  余生平看着母亲,俯视时母亲更像一只苟延残喘的动物。
  母亲用拳头打自己的头,边打边说,“怎么不出血!怎么不出血!”
  母亲扯自己的头发,一把不够还要两把,直到浓密的发丝落在地上,头顶露出斑斑点点的血色。
  那伤口可真重啊,血汩汩的往外流,外行人瞧起来,就像被人用锤子砸过一般。
  可余生平不是外行人,余生平依旧站得笔直,他的声音不大,被电视机盖过去,被马路上的鸣笛盖过去,他缓缓道:“妈,拉扯所致的伤口和锤子打得不一样。妈,是你非让我学医的。”
  母亲的脸骤然变得苍白,滚烫的液体挂在脸上,掉在地上,洇着裤脚的血变成红,数不清的伤口让余生平以为不过是又添了道新伤。
  余生平抬起头来,看见不远处的镜子里,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余生平那是想,哦,人不感动也是会哭的。
  那之后的不久,余生平申请了辍学。医学院里第二名高兴的不得了,因为新年伊始,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放弃了保研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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