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在画画,他就会有钱。
坐回椅子上没多久,宁砚接到了梁凯禹的电话。
接通之后,他才发现,电话那头的人不是梁凯禹,而是一道陌生的声音,问他能不能过去接人,说梁凯禹喝醉了。
梁凯禹喝醉,好像也是个陌生的场景。
在宁砚的印象中,梁凯禹永远是清醒着的,哪怕是出去谈生意,在他的公司更小、更落魄的时候,他也会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清醒。
宁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答应。
等到了之后,酒桌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梁凯禹谈生意的地方是正儿八经的酒店,倒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梁凯禹没被人给搀扶着,他自己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眉心。
他身上穿着西装,助理伺候在周围,劝着他喝水,看上去就是个年轻有为的老板,成熟、精致。
宁砚愣了一下,一时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助理看见他来,如释重负,朝着他打招呼,“您是……宁小少爷吧?”
宁砚不知道有几百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其实从前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叫他,他听到这个称呼,又尴尬又觉得有点好笑。
助理看到他点头,笑道:“我就知道,最近梁总天天准时上班下班,肯定是有喜事。”
宁砚清咳一声,“这……”
“梁总已经很久没喝这么多过了,今天合作的老板爱喝,没办法才陪着喝了不少,梁总喝醉酒之后警惕心高,您记得,千万别碰他的钱包。回去之后可以给他弄点蜂蜜水,那个解酒……”
宁砚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没忍住道:“你是工作经验丰富,还是梁凯……梁总他经常喝醉?”
“还有,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第24章
助理听见宁砚这么问,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意有所指道:“早些年梁总为了谈生意,根本不要身体,能把对面的合作对象给喝怕,我跟着梁总工作时间比较久,所以经验就多一些。”
宁砚的脸色一变。
助理紧接着道:“不过我同梁总就是上下级,正常的工作关系,您……”
“你同我解释这些干什么?”宁砚反问他。
这助理肯定是知道点什么。
他倒是没怀疑助理和梁凯禹有些什么,打眼一看就能看出助理迫切下班的心思,只是助理冲他解释,直接把他知道两人的事情这点给不打自招了。
助理苦着脸,没想到宁砚这么难对付。
宁砚顿了一下,“他跟你说的?”
“不是,不是,”助理连忙道,“是梁总喝醉之后喊过您的名字。”
宁砚看着已经渐渐趴到桌子上的梁凯禹。
他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助理见状,觉得有戏,小心道:“那我给你们叫辆车?”
宁砚点了下头。
两人合伙把梁凯禹扶上车后,助理没有跟上来,剩下宁砚和梁凯禹。
司机问他们去哪里。
宁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自己家的地址。
梁凯禹在这时动了一下,把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宁砚一僵。
耳边的呼吸灼热滚烫,扭过头时,还能看见梁凯禹拧紧的眉心,似乎很不好受。
宁砚缓慢地伸出手,抚上梁凯禹的脸。
在他的记忆中,好像从来没见过梁凯禹这副模样,打见面后,他就一直在梁凯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破碎的东西。
就在这时,梁凯禹轻哼一声,眉心皱的更紧。
他伸出手,握住了宁砚的手。
宁砚想抽开,却发现梁凯禹用了很大的力气,嘴里还说着什么,凑近听,他在说:“宁砚……不要让我抓到你……”
抓到他,然后呢?
梁凯禹没说完,痛苦地蜷缩了下身体。
宁砚忽然想起来,助理告诉他,梁凯禹的胃不是很好,他家客厅最中央的那张桌子下面,放着梁凯禹常吃的胃药。
可是他们现在不是回梁凯禹的家。
这时宁砚的家已经到了,宁砚只好先拖着梁凯禹下来,费了不少的力气把他给弄上楼。
就在他安顿完梁凯禹,要走的时候,梁凯禹猛地睁开眼,拽住了他。
看着梁凯禹的神情,宁砚还以为他清醒了。
结果他下一句话就是,“你要去干什么?又要走?”
宁砚道:“我只是想去给你买药。”
“不许,”梁凯禹固执道,“不许去,哪里都不许去。”
宁砚被拽得发疼,“你发酒疯为什么刚才不发,非得剩下我一个人之后对着我……”
梁凯禹沉默地拽着他。
宁砚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有点像他小时候和宁善兴逛街时,他看上了一个玩具,赖在原地抱着玩具死活不肯走。
宁善兴当时不给他买,是因为家里已经有了很多的玩具,被他给闹得脸上挂不住,最终是把玩具给他买了。
不过后来,宁善兴再也没带着他出去逛过街。
梁凯禹现在,就像是个身为分文,又特别想留住玩具的小朋友。
宁砚蹲下身体,与梁凯禹平视。
在梁凯禹深沉执拗的目光中,他艰难开口:“我……我不走。”
梁凯禹还是没有松手。
宁砚忽然抱住他,声音有点颤抖,“我不走。”
梁凯禹好像听见了他说话,逐渐安静了下来,手上的力气也慢慢松了下去。
宁砚把他给放在了沙发上。
他没有再试图出去了,而是也把身体给蜷缩起来,趴在了梁凯禹的胸膛上。
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他闭上了眼睛。
半夜,梁凯禹醒了一次。
怀中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温暖了,他才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宁砚的头。
感觉到手心里毛茸茸的头顶,他缓缓回过神。
眼前是睡得正香的宁砚的脸。
梁凯禹的手,顺着宁砚的头发滑下去,放在了他的脸上。
指尖拂过他的眼睫、鼻尖、嘴唇。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在酒局上被人给灌醉,对方曾经和他合作过,被他在饭桌上灌过,如今又反灌了回来。
如今梁凯禹倒是没必要再喝酒了。
只是人情还是要还的,舍命陪君子了。
他隐约记得自己同宁砚说过话,至于说了什么,他不太能记起来。
手指依依不舍地在宁砚的脸上抚摸了片刻。
手机在这时震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条广告。广告的下边,是方婧诗发过来的消息。
方婧诗让他把宁砚带回去,和她见个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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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天宁砚醒了之后,发现他已经不在沙发上的。
床上旁边的位置也被人给躺过,被单稍微有点褶皱,把手放上去,甚至能感觉到余温。
宁砚出了卧室,首先闻到的就是饭香,其次才是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看了眼客厅里的钟表,显示时间已经上午九点半了。
他上前,还有点迷糊,“你怎么……没去上班?”
往常这个时间,梁凯禹早就去上班了。
醒得早的话,他就能看见梁凯禹,起晚了能见到的就只有饭了。
梁凯禹听到他这么问,翻炒饭菜的手一顿,“我妈说,今天让我们去她那里吃饭,我提前休了个假。”
宁砚:“……什么?”
他唯恐自己听错了,又朝着梁凯禹确认了一遍,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不对了起来。
那是一种紧张和茫然交错的神情。
他连忙道:“你妈,她见我干什么?你什么时候说的?我不想,不是,我没有必要见她吧?”
梁凯禹看出来了他的紧张。
但是他的话,也让梁凯禹有些动气。
梁凯禹放下铲子,沉声道:“为什么没有必要见?”
宁砚见过他醉酒的模样,对他还残留着些许的柔情,闻言竟然没生气,罕见地拿出耐心道:“那你说,我为什么要见她呢?”
梁凯禹把火给熄了,彻底放弃了做饭。
他身上还残留着宿醉的不适,宁砚的话又给了他一种,宁砚随时有可能离开的错觉。
不然,为什么不愿意见方婧诗呢?
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
宁砚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解释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就是觉得,这种时候见方婧诗,未免有些太突然了。
梁凯禹打断他:“我想让你们见。”
宁砚顿住了。
他不是傻瓜,看得出来梁凯禹的不安,两人的这段关系,到如今也是摇摇欲坠,不止是梁凯禹,甚至就连他……也不确认两人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重逢之后,除了梁凯禹凑近他的那一吻,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甚至都没有过任何的亲密举动。
不像是情侣,更不可能是兄弟。
宁砚僵硬了半晌,在梁凯禹的沉默与不安中,才张开嘴,犹豫道:“你继续做饭吧。”
梁凯禹没有动。
宁砚道:“我跟着你去。”
梁凯禹凝冰一般的面容,这才有了融化的痕迹,他其实对于自己的咄咄逼人,也有些意外。
但是要让他和宁砚道歉,他又做不到。
在他的心里,他依旧是恨着宁砚的。
哪怕和宁砚相处的时候,爱能大过恨,但是恨时不时也会冒一下头,冷不丁扎他们一下。
宁砚对此表现出来了前所未有的顺从。
去方婧诗那里的路上,宁砚问:“我是不是需要给她买点礼物?”
梁凯禹想都没想,“又不是对象见父母,没什么好买的。”
宁砚没说话。
透过余光,看见他的沉默,梁凯禹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
他垂眸,放缓了声音,“买也可以,不用太贵的。”
其实不用他说,宁砚也不会买太贵的。
毕竟现在梁凯禹成了大老板,方婧诗身为他的母亲,该用的好东西,该吃的山珍海味,肯定都已经吃过了,不需要他去买。
尽管如此,宁砚下车之后,还是认真挑选了礼品。
方婧诗住的地方很僻静,就像是她的性格,安静幽远。不过虽然僻静,却不简陋,也是一栋很大的别墅。
进去之后,没有干活的保姆,只有方婧诗一个人。
她的状态,比起几年之前还要好,如今她的儿子出息了,梁凯禹肯定是孝顺她的。
容光焕发的方婧诗,在看到宁砚之后,挂上抹笑容,“来啦?”
宁砚愣了一下,把手中的礼品递给她。
方婧诗接过去,冲着梁凯禹道:“这么多年不见,小砚真是长大了不少,要是走在街上,我肯定不敢认。”
宁砚勉强笑了笑。
就在这时,梁凯禹的手抬起来,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很自然的冲方婧诗道:“是吗?我倒是觉得他没怎么变。”
宁砚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他还以为梁凯禹只是表示一下亲昵,手很快就会放下去。
方婧诗的表情不变,还是笑盈盈的,“变化肯定还是有的,大体没变就是了,一如既往的帅气。”
帅气这个词,放在宁砚的身上,其实有些不搭。
因为就连宁善兴都说过,他生的这个儿子,长得和个小姑娘似的,觉得他投错了性别。
不等宁砚说话,方婧诗又换了个话题,“小砚饿了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我记得当年你最喜欢吃我做的鸡丝汤,今天来尝尝阿姨的手艺退步了没。”
宁砚仿佛找到了喘息的空隙,缓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姨的手艺肯定是进步的,怎么能说退步呢?”
方婧诗温婉一笑,“是吗?你嘴可是甜了不少。”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到了别墅的餐厅。
期间,梁凯禹搭在宁砚身上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直到方婧诗邀请他们坐下来,宁砚才避开梁凯禹的手,悄悄扯了他一下,警告他不要太放肆。
梁凯禹不置可否。
他们两个人随着方婧诗坐下,方婧诗道:“这一桌子菜,都是阿姨亲手做的,还有几道菜没做完,没想着你们能来这么早,这样,阿姨还得再忙一会儿,你俩先吃。”
宁砚连忙推拒,最终没拗过方婧诗,还是看着她进了厨房。
等她一走,宁砚道:“这么大的房子,你也没给你妈请个保姆来照顾着?”
梁凯禹似笑非笑,“怎么,这么快就心疼未来婆婆了?”
宁砚的脸色一变,有点无语。
看见他的脸色变了,梁凯禹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变得有点阴沉。
在他的眼中,宁砚的这个表现,无疑是不喜欢他把他们给凑在一起。
梁凯禹沉声道:“她不喜欢,说自己一个人自在,我就没请。”
宁砚瞧着他的神情,知道他误会了。
然而他不知道梁凯禹误会了什么,哪怕是想挽救,也有点无从下手。
好在,很快方婧诗就进来了。
她手中端着最后的两道菜,放在了他们的面前,好脾气地坐下,柔声道:“好久没这么动弹,可把我给累死了,你们可得给点面子,把这些都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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