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一辈子。”
伦说话喷出来的气,直接打在塞壬脸上,塞壬面色通红,眼角不争气地落下了生理性泪水。
“为什么不说话了,塞壬?你害怕了?原来你也会觉得害怕啊?”
害怕……你妈。
这是何等的屈辱……
塞壬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拼命压制脑内陡然暴起的愤怒情感。
在他看来,哪怕是麦克·伦为了报仇直接一刀把他捅死了,都比现在要好!!!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平日引以为傲的自尊在被疯狂践踏。他的骄傲自负不允许有这样的意外事件发生。理智已经濒临崩溃,心绪全然无法克制,塞壬快被气疯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吃瘪。”
天色越来越深,凹槽里已经宛如黑夜,旁边的玉兰树下忽然多了第三人的声音。瞥见那暮色里也反光的白金长发,塞壬意识到,来人是哈尔德。
看见哈尔德来,暴怒的塞壬几乎是从喉咙里嘶喊出一句:“哈尔德,你还在看什么?!”
哈尔德过来议会只是为了完成每周例行的签到。他这是头一次被父亲以外的人吼,还挺有点惊讶,但一想到,吼他的人是塞壬,随即又觉得没什么了。
伦意识到情况有变,也急呼:“表哥不是说自己对塞壬不感兴趣吗?那你就不要多管闲事!”
“不多管。”哈尔德这样说着,却是直接从腰间掏出了一柄银色手/枪对准伦。
哈尔德动动枪口,挑眉道:“还不放开我的盟友,表弟。”
“你们!果然搅和在了一起!!!”
趁伦被哈尔德吸引了注意力,塞壬全力一脚蹬在伦腹部,在二人距离拉开前,塞壬从伦手里夺过了军刀,随即报复性地一刀刺在伦左肩。
隔着个塞壬,哈尔德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提了一嘴:“塞壬,你可别情急之下把人给捅死了。”
“闭嘴!!!”
塞壬正在努力压制爆炸的情绪,他刚刚是真的想杀了麦克·伦,差一点就把刀子直接捅进对方心脏了。
“好了好了,小鱼你冷静点。”哈尔德走过来,将完全炸毛了的人揽到身后,随后一枪开在麦克·伦身上。
见塞壬赤红着眼望过来,哈尔德解释道:“是麻醉弹。”
“表弟再蠢,我也不至于杀了他。但是,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敢打塞壬,伦比,你被判处无妻徒刑了。
第17章 暧昧
麦克·伦彻底昏睡前,还不忘恶狠狠地警告塞壬。
“塞壬!我之后……还会来找你的……”
“要不然,还是直接把他给干了吧。”
也许是为了解释,哈尔德又补充了一句,“太麻烦了他。”
塞壬没搭理他,刚刚伦那拳确实打地有些重,他捂着腰咳嗽了几声,最后很不顾形象地呸出了口血来。
哈尔德这才注意到,塞壬几乎浑身都是伤口,而且他手捂住的腰部,还在不停地渗血。
“你还好吗?”哈尔德挂断通讯,“我刚刚已经跟伊迪丝打了电话,她说她马上过来。”
“嗯。”
塞壬已经在哈尔德通话时,用撕下来的白大褂暂时包扎了腰伤。他失血有些多,所以面色看起来很苍白。
面无表情的塞壬,看起来挺难接触的,和他平常笑容活泼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哈尔德忽然决心不再对塞壬维持他“正经”的表象了。
哈尔德轻俯下/身,与塞壬平视,翡翠眼里毫无波澜,嘴中却道:“塞壬,撒个娇给我看看?”
塞壬拧眉:“哈尔德,是我聋了还是你疯了?”
“我是认真的。”哈尔德神情严肃无比,“我想验证一件事情。身为盟友,你不会连这点事情,都不肯答应我吧?”
塞壬脸上忽晴忽雨,纠结了半天,咳嗽了声道:“你忽然让我这样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哈尔德随手从身后摘了朵玉兰花,送到塞壬手里。
塞壬想了一下,最终选择将花蒂含入嘴中,随后下巴微扬,用赤红的眼角睨了哈尔德一眼。
恰巧一阵微风经过,月亮整个从云层中裸/露了出来,月光点亮了少年的脸,更衬得他面色莹白如玉,媚眼却如丝。
这绝不是撒娇。
但哈尔德仍然觉得心痒。
他确定了,昨天找艾伦医生讨论的果然没错,他就是喜欢这双稀世罕见的黑眸。
但这一切还不能让小鱼知道。
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在乎情感,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喜欢他,那么结果只能是一个,小鱼会毫无顾忌和心里负担地开始利用他。
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
塞壬表演完随手抛开花朵:“你验证出了什么,哈尔德?”
“之前麦克·伦跟我透露过,说他情绪暴躁,但是在你身边会觉得很安宁。可一旦看不见你,他的情绪又会变得比之前更暴躁。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能力?比如能安抚人的情绪之类的。”
“然后刚刚,我验证出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何,但你确实有着能够影响他人情绪的能力。”
“想知道是为什么吗?”塞壬正在拿纸巾擦拭手臂上的血痕,但是显然,这样做只会让血液晕染得更加一塌糊涂。
“我猜你并不打算告诉我。”
“恭喜你,猜对了。”
塞壬的伤口还疼着,但比起这些,更令他无法忍受的是,这与他身上的檀香味根本不相融的铁锈味。
真难闻。伊迪丝怎么还不来?他想回去洗澡。
“我带你去医院看伤吧,塞壬。”哈尔德道。
这句话哈尔德开始便想说了,直到此时,哈尔德才敢真正问出口。因为他不确定,心情不好又很自傲的塞壬,会不会愿意听取他的意见。
“三级人的医疗设备,要治好这些伤得花费不少时间和金钱,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把你给医好。”哈尔德补充。
塞壬扭头看他:“哈尔德,虽然我们因为目标一致,暂时达成了合作,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我们两个就需要很虚假地向对方演出好感来。”
“像以前那样互相讨厌就好,我们两个。”
塞壬才不会说,哈尔德的忽然软化,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气氛有些微妙,但很快,伊迪丝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奇怪氛围。
她先是看了一眼躺倒在凹槽里的伦,确认对方没有受太严重的伤,仅仅是昏睡过去了之后,她重新站起身,点开智脑划了一笔款到塞壬账上。
塞壬微笑:“部长这是什么意思?封口费?”
伊迪丝确实心思敏感,察觉到塞壬心里头憋着气,她换了个由头道:“不是,是付给你的医疗费。我弟造成的伤害,我总要负责。”
“哦?当真是感天动地姐弟情。你们一家还真是……”
塞壬接下来的话被哈尔德拦腰打断,是的没错,的确是拦腰。哈尔德双手握着塞壬的腰,将他转移到了自己身后。
哈尔德:“好了小炮仗,到此为止了。”
“死狗……”塞壬咬牙。他怎么能听不出哈尔德言语中对他的嘲讽,可他今晚着实是失控了太多次。
哈尔德同表姐伊迪丝交代的间隙,转过身来,压低声音回复塞壬:“蠢鱼?”
这个人瞎叫些什么呢?他们两个的关系可没亲密到可以互相插科打诨的地步。
为了将今晚闹剧的知情人士降到最低,伊迪丝决定独自将伦带回去,对于一级人的她来说,扛一个成年人上车也不是很难。
离开前,伊迪丝回头望了一眼那两个挨得很近的人,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
难道要跟哈尔说,你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实则野心很大吗?还是要跟米利吉说,路法家族是不可能接纳一个三级人的?
塞壬从议会主楼走到庭院,路过分别代表“公平”、“严谨”、“精深”与“仁爱”的四芒星喷泉群,最终刷智脑预备出铁门了,哈尔德还一路跟着他。
塞壬有点烦:“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你似乎自我意识有些过剩。”哈尔德道,“我们只是刚巧顺路罢了,盟友。”
“……是我脑子糊涂了。”
哈尔德抬手点了一下不远处的车,提议道:“你浑身都是伤,坐公共交通太引人瞩目,要不然同我搭个便车?反正我今晚还要回学生会处理事情。”
塞壬垂头看了一眼破烂不堪的白大褂,回复:“好,谢谢你。”
哈尔德让司机直接停在了塞壬宿舍楼下,塞壬放下智脑瞥了一眼车窗外,也没有觉得多意外,向身后摆了摆手,便算作是在跟哈尔德告别了。
“阁下,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司机问。
哈尔德停下繁衍资料的手:“回议会大楼,我还没签到。”
次日晨起,塞壬发现身上的割伤基本已经结痂,唯独腰部那个伤口,由于被撕扯得太大了,仍旧在淌血,导致塞壬的白床单都让浸湿了一大块。
麦克·伦!
塞壬阴沉着脸给自己解开绷带,随后点开剃须刀,找到那个备注为“A”的人,发讯息给那个没有医师证的医生,要求对方速度到交接点等他。
“看到你发过来的图,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医生将医药箱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好,“乍一看,我还以为你是不小心掉进动物园围栏里,让什么猛兽给啃了一口。”
医生将调好的麻药扎进塞壬身体,随后道:“我开始缝了啊,学艺不精,可别怪我缝得太丑。”
塞壬摇头,示意自己完全不在意。他垂眼问道:“你之前说的哈尔德‘暴食’,是认真的?”
“嗯,”医生点头,用镊子将钩针从塞壬皮肉里夹出,“我想,可能是同你一样的,高级人种所谓的‘副作用’?你的副作用是人种不停变幻,他的是‘暴食’,然后麦克·伦是情绪不稳。”
医生继续道:“我调查过了,这样的副作用案例还有很多,只是分布的范围太松散,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意识到那是普罗米修斯的副作用。看来,大功臣徐薇的药剂也并不是全然完美的。”
“巧了,”塞壬轻笑,“我最近正好在研究消除‘副作用’的药剂,并且打算给它取名为‘约书亚’。”
“好名字。”医生赞了句。
“不过很可惜,”塞壬抚着下巴道,“仅仅依靠空想,是无法彻底完成约书亚的。我必须要亲自解析过普罗米修斯的基础结构后,才能开始我的研究。”
“就是说,必须要普罗米修斯作为药引咯?”
“对。”
医生浅笑了下:“那我们塞壬,大概是要去当一次神偷了?”
塞壬也笑了,像只狡黠的狐狸:“不仅要偷,还得给他们换差不多的上去。你觉得,三瓶里换一瓶假的上去,被发现的几率有多大。”
“喔噢,”医生格外捧场,“据闻路法·莉莉丝过两天就要选取一瓶普罗米修斯进行改良,你这风险,似乎有点大啊。”
“我喜欢赌。”
“好了,别的我不知道,但这个伤口你是赌输了。”
望着那惨不忍睹的针脚与线条,塞壬也是一时哑然。不过他心态还行,甚至有心思安抚好友:“没关系,反正等五天后我的身体再度变回一级,伤口就该完全愈合了,到时半点疤都不会留下。”
“羡慕了羡慕了。塞公子每天不一样。”
远郊别墅。
“嗯……老容,你回来了?”
容远原本想悄然无声地躺上/床,却没想到还是将媳妇儿给惊醒了。
“回来得好快。”容夫人坐起身,拉亮了床头灯,她在暖黄的灯光里浅笑,“你说要住在远离绣都的地方,结果坐列车来回,其实也不到两天半的时间?”
容远嘴犟:“是一级人的列车比较快。”
“好啦。”容夫人将丈夫拉进被子的包裹里,“以归在信里说了些什么?”
“很简短。”容远将拆封了的信纸递给夫人,“就写了四个字‘谨遵君愿’,下面添了一行他的通讯号。”
容夫人笑开了,语气中透露着怀念:“好久没见到这么俊逸的锦华字了。以归还真是字如其人。”
容夫人将信件认真地叠好了,然后道:“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我想去。”容远道,“不管戚以归想做什么,我都愿意跟随。国破时,我身为上将却没能护卫住这个国家,已经是愧不敢当。听闻徐薇院士为保护锦华的研究成果,心甘情愿携一众组员替研究院遮挡炮火后,我更是无地自容。”
容远握住夫人的手:“只是这一切仍然需要你的应允。我答应过你,再也不会做出丢下你一个人,独自去征战的事情。”
容夫人看起来有些无措,犹豫良久,她最终还是选择说出了内心顾忌。
“我懂你,自然也愿意支持你。可是阿远,我……怀孕了。”
容远也是愣了一下,随即他表情狂喜。因为他知道,自家夫人是多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
与容远的喜悦不同,容夫人的面色却是纠结得很。
“连我也觉得狗血,又不是在演什么古早偶像剧,可是事实就是,你走的当晚,我查出自己有了身孕。后面我让邻居带我去医院,医生说,怀孕已经有两周了。我竟然一点都没发觉,还以为最近的嗜睡只是因为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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