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你可看出什么端倪?”苏恒看向一旁沉默不做声的易行云。
易行云皱着眉头,半晌道:“这事来的蹊跷,你说会不会是舒王,自觉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便独自隐居了起来。”
大多将死之人,觉得自己大限已至,不愿看到亲人为了自己痛哭流涕,便会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安稳等待命运号召。
“不可能,王叔心高气傲,况且父王请了王宫里最好的的御医,来照看他的病情,这会又怎么会不辞而别?”小七了解自己王叔的秉性,义正言辞的否决。
“那么只剩一种可能,朝中有人意图不轨,蠢蠢欲动,趁着父亲远离京畿,欲对舒王不利。”苏恒负剑冷面道。
“那究竟是何人与舒王有仇恨?又是谁下的毒手,莫非是朝中政治不和,以比来下毒手?”叶兰生摸着下巴,陷入沉思问道。
江疏影蓦然幡醒,眼神随即变得狠厉,看向易行云,沉吟道:“易相,素与琴王政见不和,难保不会趁人之危,行此行径。”
说到易相,燕阴无人不识,乃是齐国第二名相,此人颇有孟常之风,虽身居高位,但对寒士学子投奔,必竭诚相待,在齐国上下有贤相之称。
但此人好名声,重权利,为了巩固在朝中的地位,不主张征伐,主张游说各国。
正好与一向主张征战,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琴王政见相背。
这几年边关战乱不断,二人更是水火不容,经常在朝堂上争执不下,舒王为朝中重要讨伐将军。
若是琴我王失去了这个猛将,将是折断他的双翅,难以再找到和如此心腹,无益是对易相百利而无一害。
易行云闻言,一时面苍如纸,反驳道:“父亲虽与琴王不和,但行事雷厉风行,又是一朝相国,当为齐国表率,又怎会贸然加害舒王,实在是愚不可及。”
他没有想到江疏影会怀疑到自家父亲头上,苏恒杵着在一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顿时心里气鼓鼓的。
莫非真如小七所言苏恒被那个阿银姑娘迷得神魂颠倒,已经不想再搭理自己。
苏恒冷不丁被某人眼光盯了一下,便觉脊梁骨一凉,随即望向易行云,易行云看着他的眼神没有半分情意,别扭的别过脸去。
苏恒觉得莫名其妙,易行云怎么这般脾气大,莫名其妙不搭理自己,甚至一个好的眼色也不给,心中只觉得闷的慌。
一番讨论无果,苏恒与易行云被排遣到燕阴城内四处搜索,叶兰生和小七跟着江疏影到王府查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痕迹。
一番讨论无果,苏恒和易行云被派遣到燕阴城内四处搜索,二人一前一后走着,无人打破这尴尬的氛围,不久二人走到一小巷内,小巷幽深,铜钱自落,苏恒环顾四下无人,大步走向前去把易行云一把搂在怀里,柔声道:“阿云为何生我的闷气,你这好叫我冤枉,弄得我半日心神惶恐。”苏恒似是撒娇般蹭着易行云的脖颈。
易行云脸颊微红,似怒非怒的,斜睨了他一眼。“你与那阿银姑娘眉来眼去,可有注意到我的感受?我与你而言究竟是什么身份,还是可有可无,苏恒你今日与我说清楚。”
苏恒闻言,才知晓易行云为了阿银姑娘吃醋,这几日一直照顾阿银姑娘的饮食起居,竟然忽视了这个他,惹得易行云居然生闷气,要是自己不问他还想一直闷在心里烂掉不可,也不恼怒,赔笑着道:“你这醋吃的可是冤枉,阿银出身可怜,我心下不忍只是把她当做自家妹子对待,这几日对她自是无微不至的呵护,何来眉来眼去一说,你若是还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回到府中便把她赶出去,她就是在燕阴要饭,脚踝未愈变成残废,也与我毫无干系,阿云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可好?”
易行云被他哄着的一愣一愣的,整个人贴在他的胸膛,攀住他的脖子,淡淡道:“我并非不讲道理的人,阿银姑娘既然身世如此可怜,你既然救助了别人就要送佛送到西,怎么能够把她撵到大街上呢,我知你的心就好。”说罢脸颊通红,双目氤氲。
“哎呦,我这身子骨,快要散架了。”只见一位老者负箧行走,捂着脸哎呦的叫着。苏恒易行云忙分开彼此,好奇的打量老者。
老者松开掩盖的面部,鼻青脸肿,左脸高高的肿起。“老先生可是受到贼人打劫?怎么会是这般模样?”苏恒面露关切之意走向前去。
老大夫摇摇头:“那是什么贼人啊,若是贼人我早就报官了。是首富孔公子,他的男妾生了怪病,半死不活。
召我们医馆众大夫前往问诊。那成想他那男妾病症极其刁钻,我们几个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孔公子不由怒火中烧,说我们一干都是庸医,把我们撵出来不说,还暴打一顿。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老百姓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啊!”
苏恒迟疑了片刻,复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没想到燕阴竟然有如此猖獗之人,让老大夫受惊了,只是老大夫可知孔雪笠的男妾究竟是何种病?”
“说起来也是蹊跷,脉象四平八稳,就是身子好似被掏空一般,留下半分精气,要死不活的。
去的大夫也都是医馆小有名气的大夫,甚至还请了不少道士施法,都无济于事,怕是他那男妾命不久矣。”
老大夫捋着胡子惋惜道,生平看过无数病症,这桩病症却丝毫看不出眉目。
苏恒加紧追问:“大夫可是看到他那男妾的外貌?是否好着一身淡黄薄衫?”
易行云察觉到苏恒的用意,但总觉得不会这么凑巧,这么轻易让他们发现舒王的踪迹。
“那里看的到,隔着层层纱幔,悬丝诊脉。孔公子对他那男妾宝贝的不得了,宠的跟个什么是的,我想定然是个天姿国色的妙人,只是可惜未能一睹玉颜。
呸呸呸,我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那婆娘知道了定然会收拾我一顿,二位小公子老朽先行一步了。”老大夫捂着红肿的脸颊,一溜烟跑了出去。
“苏恒你怎么看?怎么这孔雪笠的男妾也得了奇症,这其中会不会太巧了?”易行云小声询问道。
苏恒面色有些欣喜,激动道:“极有可能,这孔雪笠不曾如朝为官,既然不识得舒王真容。他又是风月场常客,寻花问柳,手段层出不穷,定然是舒王那日在街头误打误撞,被猎艳的孔雪笠一眼看中,色胆包天,掳掠了过去做他的男妾。舒王身体被奇症困扰,与外界失去联系,故很有可能被孔雪笠囚禁在他府内。”
“太好了,黄天不负有心人。”易行云暗自称好。
“阿云,我这便带领众人将他府中层层包围,掳掠舒王可以定他一个大罪,前些日子教唆村民草菅人命要烧死青雉,我还未找到他的把柄,他这次可是送上门来。”
苏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素知燕阴四少,素欺压百姓,弄得个燕阴乌烟瘴气,却屡次抓不到他们几人把柄,这下终于可惩治一人,可谓是大快人心,也可借机压压他三人的气焰。
易行云却是一动不动,既不赞同也不允诺。“苏恒此事尚有疑点,我们不妨去他住所打探虚实,再围剿不迟,莫像上次不分青红皂白,问罪青雉,险些闹出人命,更何况孔雪笠一肚子坏水,城府颇深,莫不是又诓我们。”
“阿云当是考虑周全,如此我们今夜便潜入别苑,看清他那男妾是否真是失踪多日的舒王,再做打算不迟。”易行云点头允诺,二人就等天黑行动。
月朗星稀,雾浓霜重,小经两旁树影斑驳,又闻夜枭愁绝,不觉一片阴森。
易行云下意识的靠近苏恒,苏恒一个反手,把他抱在怀中,扬起凌厉的眉锋,足尖轻点,腾空翻越围墙。转眼间,稳当落在庭院里。
房中灯火通明,苏恒用易水剑在窗户上划开一道缝隙,两人顺着那条缝隙望入房内,入眼的便是斜放的通景屏,绣着百鸟朝凤图,珊瑚沉香,梨花海棠……
顺着一对红彤彤的喜烛,薄纱中隐现二人身形,孔雪笠坐在床头,面容俊朗,确实一副贼兮兮的味道,身上躺着一人穿着嫩黄纱衣,长发如雾,松松的挽着一个髻,上面插着一直白玉簪子,白玉通透,莹然生光。
孔雪笠耐心的为那人按摩穴位。那人伸出修长手指轻轻的抚摸孔雪笠的脸,孔雪笠听了后好像很痛苦的模样,眉头深锁,难展难舒,眼神充满不舍。
随即褪去自己的衣衫扶起躺着的那人,放在自己身上,只见那人淡黄薄衫慢慢滑落,露出如玉肩头,一对眸子神采飞扬,脸颊苍白,由于红烛照耀蒙上淡淡红晕。
苏恒看清薄衫男子容貌,大惊失色,那人不正是失踪多日的舒王,只是数日不见,舒王肩身形更加消瘦,面颊苍白毫无生机可言。可恨孔雪笠这等贼子,色胆包天,掳掠舒王不说,耽误舒王的救治。
孔雪笠吻着齐舒都不敢太用力,生怕伤着他,恨不得将这个人永远与自己绑在一起。
可是齐舒说的那几句话让他心灰意冷。他只好压住齐舒四肢,将他的薄衫脱得七零八落……
苏恒用手蒙着易行云的眼睛,可是眼前的情景,即使是从不通晓情理,也让人听得面红耳赤。
易行云睫毛浓密纤细,来回扑闪。苏恒只觉得手心瘙痒。屋内场景更是旖旎香艳,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拉着易行云就走。
第34章 蛊虫
小七和叶兰生目不转睛的望着舒王府繁华的景象,王府一片生机盎然,翠竹遮天蔽日;
清潭碧海连天如珍珠闪烁;大殿内明烛如白日,侍女皆婷婷娉娉穿梭在舒王府,让从未见过如此繁华景象的叶兰生啧啧称叹。
怪不得都想生在帝王家,这帝王子嗣家里,连砖头都恨不得是金子打磨的,日日山珍美味的养着。
“这王府真大,想来与天宫比也毫不逊色。”叶兰生不由称赞,虽他年少在云莱修道,云莱所建大多巍峨壮观,常年云雾萦绕,多简朴庄雅为主,以白色为基调,未有一丝繁杂装饰。
满眼的素色,早就看的叶兰生生厌,想比这王府,富丽堂皇,才是人间极乐所往。
江舒影神色淡然,一株株龙色兰,那株龙色兰曾是舒王心爱之物,实常为它拂尘,松土。
此时已经奄奄的耷拉着叶子。“君上素疼爱主子,时常派宫里的巧匠能手修葺一番,但凡有时鲜的东西必然先想到主子,只是主子喜欢的那里会是那些个死物。
若是真是念着手足之情,应当时刻与兄弟把酒言欢,那里会这么搪塞过去。
外界多传闻主子暴戾恣睢,冷面无情,可是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只是想要得到兄长们的关心,而不是那些唾手可得的俗物。”
小七自然是明白王宫内,人心寡淡,父王三宫六院,子女众多,还要关心齐国上下。
他虽表面上对王舒是无上宠爱,但也只是赏赐些珠宝美人,真正兄弟间畅饮的机会少之又少,还要提防朝堂上的暗涌,真正还剩几分薄情难以预料。
叶兰生也是识趣,舒王本就下落不明自己还在这么赏景,实在是说不上去,主动引导话题道:“可否带我等去舒王厢房一看?”
江疏影,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人穿过小桥,踏入一间房内,叶兰生一进去便闻到满屋子浓重的药味,墙上似还有干涸的汁液,浓黑如墨汁。叶兰生伸手在墙上摸了摸,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随即皱起眉头。
“叶道长可有不妥?是否这药有异?定然是那些下人手脚不干净。”江疏影连忙追问,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叶兰生半晌,摇摇头。“并非这些都是些灵丹妙药,一株抵万金,只是这些药材虽然有大补的功效,舒王身子又奇若,非要强行灌输进去,定然适得其反。
所以身子一再调理没有任何好转怕就是在这里。至于舒王得异症的病理,若药石无效,怕就是不是一般的疾病。”
“师兄让你查王叔的下落,你又在这里给人家看上病来了,这不是添乱吗?”
小七拽着叶兰生的衣袖,给了他一记白眼,师兄这爱表现的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江疏影已经急的火烧眉毛,师兄还在卖弄病理知识。
站在一旁的江疏影陷入沉思,这些日子主子的病,确实久治不愈,灌下了不少汤汤药药,不仅病情毫无起色,甚至身子反而越来越差。
莫不是有人做法,谋害主子,这些是他不曾想到的。三人不知不觉走出屋内,打算在四周逛逛再寻些蛛丝马迹。
小七孩童心性,看到一株娇艳的的花朵,心下一喜,不由凑向前去,正欲摘下。
叶兰生正好瞧上,大声呵斥道:“莫要碰它!”一声怒吼,吓得小七一个机灵,伸着的手又缩了回去。
“你吼我作什么?师兄!”小七秀眉紧蹙,嗔怒道。师兄自小宠爱自己,对自己一向百依百顺,不知为何今日如此反常。
“此花名为夹竹桃,虽花朵艳丽,令人赏心悦目,实际乃是剧毒之物,所触碰到它的物体,皆会被它的枝蔓勾伤,花粉由此渗入体内,轻则让人头晕目眩,重则有致命的危险。”叶兰生细心的查看小七的手,发现无恙才舒了一口气。
江疏影好奇的打量着那些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夹竹桃,王府一向对花卉种植极其严格,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些极其阴险的花卉。
想到这些夹竹桃与舒王最心爱的龙色兰临近,他心下猛地一颤,若是体虚的舒王碰到这些恶花,非是要病上加病。
随即抽出随身的佩剑,扬起刺眼尖锐的剑光,那些夹竹桃簌簌落下,铺满一地像是鲜血一样殷红。
江疏影把剑收回鞘中,面色阴沉:“定然是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意图不轨,多谢叶道长提醒,不然险些酿下大错。”江疏影俯首作揖,向叶兰生道谢。
“江总管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我素在云莱修行,这些花草的种类自然识得一二,只是斩杀这些花朵,也是治标不治本,需要连根拔除方可以绝后患。”
叶兰生望着那些被江疏影斩杀零落的夹竹桃,心中狐疑一片,此地潮湿溽热,夹竹桃素好水根生,为何会生在花圃中,然长势甚好。
说罢躬身俯下去捧了一把沃土,放在鼻翼间闻了闻,略微皱起眉头,然后望向一旁的江舒影。
“江总管,佩剑可否借用?”江疏影二话不说抽出随身的佩剑,双手递与他。
只见也兰生把剑插入土中来回拨动,忽然一阵腥臭味迎面而来,小七不悦的用衣袖掩住口鼻,望向土壤,却看见极其骇人一幕,土壤里蠕动着白色的毛虫,那毛虫的腹部是暗红色的,在土壤中不断蠕动,像是密密麻麻的头虱。她吓得踉跄后退,幸而江舒影扶了她一把,才没有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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