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站着两名侍卫,一个尖嘴猴腮,一个吊梢眼,打量着浑身湿漉漉的苏恒和小七。
但见是自家少主带回来的也不敢奈何他们,四人对视,大眼瞪小眼。
不多时洞中走出着一身明黄薄衫的年轻人,那年轻人面容清丽,五官精致,如同一件上好的瓷雕,俊采丰神。年轻人的小指被小童拉着,望洞外看去。
苏恒恰巧扬起头,正好看清了那明黄薄衫的年轻人,神色一喜,正欲搭话,年轻人用眼睛示意了下后面的守卫,苏恒强忍喜意,维持常色。
“你二人便是欢欢所说的有趣之人?可有什么能耐?不妨到洞中展示下。”年轻人声音温软询问道。
“我兄妹二人,自小会些武术,江湖杂耍不再话下,弹说问唱也不是问题,这便随家主耍些看看。”
苏恒说着就要随年轻人入洞,侍卫二人却一把拦下,齐齐呵道:“大王有命身份不明者一概不准接近公子,这二人来的蹊跷,我看还是轰走的好,公子你也不想让大王知道了动怒吧。”尖嘴侍卫俯身提醒道。
男子捏紧拳头,强忍怒意,这些年日日被那白临囚禁在此处,早就是一腔怒火,这下看到苏恒,仿佛遇到救命稻草一般,他竟然无力违背那守卫二人,只听到欢欢软糯的鼻音。
“你们两个坏蛋给我让开,阿母喜欢便让他两人进去便好,若是再阻拦,我今日告知爹爹,他定要好好惩治你们一番。”那两个侍卫知大王素宠爱少主,那里敢违背,只得乖乖的让他二人入洞。
苏恒二人踏入洞内,王敛看到少时候玩伴,一时欣喜,差点涌现泪来。只是十指与苏恒紧紧相握,生怕这所有的一切又是他的幻境,若醒即逝。
“王兄,这些年你一直居住在云麋山吗?我受兵士所托入山寻你,他们对你甚是想念。”
苏恒着急询问,王敛看着好端端的与常人无异,这些年又为何隐匿在此呢?王敛皱起眉头,全身渐渐变冷。
“这些年,先是粮草不翼而飞,我既为平南大将军,此事与我密不可分,我便独自寻到这云麋山上,谁知竟是白临故意设下的圈套……”
山上崇山峻岭,王敛偶然发现在悬崖峭壁之上的翠竹丛中,有五彩斑点晃动,似乎是女子的调笑声,他攀援着藤条,登上了悬崖,悬崖上布满青苔,厚软如毛毯,一股奇异花香,扑鼻而来,树木排行成列,一派险境之感。
不远之处有一石门朝东开着,门前有着数十名女子,她们衣着艳丽,举止妩媚,正在嬉闹调笑,甚是热闹。
王敛惊讶不已,没想到这等荒山野岭还有人居住,他从岩石上爬了下去,正准备与她们搭话。
那些女子看到有陌生人入侵到他们领地,吓得花容失色,竟然幻化作蝴蝶,翩翩离去。
看的王敛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年轻竟女子化蝶而去。他几番周折已经迷失的路径,走进了那座百花掩盖的山洞中,山洞里家具物什一应俱全,像是有人居住,他看到一张铺满兽皮的床,看着柔软舒适,王敛伸展四肢觉得异常的疲惫,躺在那张石床上没有多久便昏沉入睡,洞穴里面的花草似乎有安神的功效,他睡的异常香甜。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在给自己盖被褥,自己僵硬的身子,被人摆正,慢慢暖和了起来。
王敛睁开眼睛,看到桌案上摆着两只龙凤烛,正燃烧的起劲。
他支起身子,发觉石洞周围都被装饰上红色的红绫,一人穿着大红的喜服,身材挺拔修长,正背靠着自己。
那人听到床上的动静缓缓转过身来,长得修眉凤目,艳丽无双,一身大红喜服衬托的他脸颊微润。
“王郎,你可算是醒了。”男子开口声音柔软,娇媚入骨,听得王敛冷不禁一颤。
他在燕阴自然知道不少官宦之地豢养娈童优伶,这人端的是无双容貌。却没有丝毫女态,身材伟岸修长。
“请问阁下是何人?我方才迷失路径来到这山洞休憩片刻,莫非是阁下的住所,若是唐突,还望海涵!”
王敛慌忙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铠甲不知何时被人换下,穿着的竟然是和那男子一样的婚服,两个男子穿着婚服同处一室,王敛顿时觉得尴尬不已,脸上的颜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第75章 猿遇(四)
“王郎不必拘束,既来到我这洞天福地,便是当做在自家一般。”男子温煦笑着,莹莹烛光照着他的面容越发艳丽。
“在下平南将军王敛,适才来到此地,不见主人,便擅作主张休憩,还望家主不要误会于我,私闯民宅。”王敛见这男子好说话,便主动承认唐突一事。
男子依旧的含笑着,眼睛里漾着一弯春水,双手攀上王敛的手。
“我怎会怪罪王郎,我久居这洞穴中,常年孤寂无趣,来了个人儿与我解闷,我便是欣喜若狂,何怪之有!”
王敛摸着他那柔弱无骨的手,软软滑滑,甚是舒服,心里猛地一惊,自己竟生出旖念,赶忙站起身来。
“家主好客,王某大幸,还不知家主名讳,王某不会叨扰太久,明日一早便走。”男子挂着笑意的脸,听到他说要走,顿时笑意不见。
“白姓单名临,王郎我这里风景秀丽,远离尘嚣,你不妨与我住下,也好过外面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
白临言语温软,不觉凑近王敛,白玉般的双颊,吹弹可破,似是有意讨好。
王敛尤是怀疑,却又说不上什么上什么缘由,这男子虽出现的突然,但对自己服帖亦无半分恶意,也不好拒绝他一番美意。
但粮草之事尚未解决,犹如一块大山压在他的心头,兄弟们还在等他的好消息,他又怎敢在此逍遥自在。
“小白心意我自是心领,只是漠北战况吃紧,押运粮草一事职责在身,又怎敢违抗君主,恰逢昨日遇到鬼魅,粮草一夜间不翼而飞,我心下尤是不安,怎敢再次逍遥,待我漠北归来再与小白在此畅饮一番。”
王敛忽又想起粮草一事,尤是不安,连着这奇遇也不在意,顿时愁云满面,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方暂时舒缓心中愁苦。
白临看到他紧蹙的眉头,不由心疼。“王郎,今日大喜之日,何必愁眉不展,喝酒怎可独自喝,你我还未喝合卺酒。”忙端另一只酒杯,与王敛的手交织在一起,像是夫妻喝交杯酒一般。
王敛顿时大窘,放下酒杯,略有愠色道。“小白这是何意?我当小白是知心好友,你为何戏弄与我,我身上这一身喜服,是不是也是你为我换上的,实在是胡闹!”白临看着王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自你踏入我这洞穴起,我便把你当做我的娘子般对待,今日是我二人成亲之日,娘子你勿要破坏兴致啊。”
声音不再像方才那般温软,顿时多了几分厉色。王敛渐渐觉得不对,为何自己会这么信任这不明不白之人,这里廖无人烟,却冒出一座大山,还有这么一艳丽无双的男子,莫非……莫非……
“娘子,何故脸色愈发苍白,莫非我还能吃了娘子不成,自我成年起,我便在山中起誓,凡是入我洞穴者,必为我娘子,与之相携一生。”
那白临语气森森然,再无方才纯良无害的模样,像是夜煞般贴在王敛的耳背。
王敛身上泛起阵阵寒意,猛地推开身边的白临。“荒谬,我乃平南将军,你竟对我抱有此等邪恶心思,当时笑话,你究竟是何人?想必我到此地必不是什么巧合,你究竟是怀着何等心思?诱使我到此。”
王敛也不惧怕此人,索性撕破脸皮,探问他的口风。拔下随身携带的佩剑,指着白临面门。
白临依旧是含着盈盈笑意,颇有无赖之感。“娘子何故生分,我钦慕娘子,虽手段有些不太光彩,但想到日后,若能和娘子在这山水间渡日,一起孕育孩儿,我便失控的想要娘子快点到来,娘子你留下来吧,小白定然会好好疼爱娘子的。”
白临答非所问,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王敛顿时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剑势横空,一招直贯而下,那白临却是避也不避,闭着眼睛只等王敛的剑招呼他的面门。
王敛见状,收起剑气,剑身只是轻轻划过他如玉的脸颊,那脸颊破开一个小口,却不见有鲜血冒出,瞬间又恢复原状,肌肤依旧是无瑕。王敛顿时大惊,瘫软的靠在石壁,嗫喏着:“你究竟是人是妖?”
白临见他惊恐万分,有些不满的嗔怒着:“王郎,你不必惧我,我心心念念你,自不会伤你,只是你不准再提离去之事,我心与你不可更改。”
他一副楚楚怜人的模样,发丝飞扬,慢慢靠近王敛,将他压在石壁上,王敛自小在军中历练,哪里经历此等情事,偏碰的人儿还是这般魅惑之容,王敛身子一软瘫在他怀中,两人耳鬓厮磨,王敛被白临搂在怀中,一时不知所措,只得涨红着脸任由他为所欲为。
白临见到怀中中的人不再挣扎,搂着他笑:“你这便是应允了?”眼梢里藏不住的春意。
王敛身形一僵,此妖手段了得,方才竟被他这手段撩拨的不能自持,他也并非迂腐之人,知晓那燕阴贵族养那小官,只是他堂堂男儿身,难道是要雌伏在这等艳丽男子身下,还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妖怪,休想,你这是违背纲常,我乃正常男子,哪能让你白白侮辱。”说罢又是举着剑,移到白临脖间。
白临毫无惧色,依旧笑嘻嘻的摸着王敛的腰肢:“夜已深,娘子莫要负了这春宵啊……”
王敛的手臂一软,那剑应声而落,便被那不知羞耻之人搂着滚到床上,桌案上的两对红烛也燃烧的噼啪作响……
翌晨,王敛醒来已不见白临,想到昨日晚间被那无脸皮人诱的竟同他行了夫妻之礼,简直不知如何自持,他谨慎的起身,发现石桌上放着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他慌忙换上,只想快些离开这诡异的洞穴,此事只当做春梦一场吧!这几日遇到的事情实在是怪诞不经,令人匪夷所思——
王敛才走到洞口便看到洞口被钢筋封死死的,一夜之间整个洞穴仿佛被人精心设计成一座牢笼。
那不见的白临正安稳的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品着茶。王敛顿时被气的半死,指着那白临道:“你究竟是何意,昨夜那般造次,我也顺了你的意,还想是把我幽禁在你这洞穴不成?”
白临眼皮一抬,指着那铁笼,似是无意道。“我哪里是要一夜春宵,我愿与娘子执手到老,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人儿,我可不愿白白撒手,待你与我好事成了,再准许你出这洞穴。”语气里充满痞气。
“好事?你这妖精我与你无冤无仇,况且有重任在身,怎可任由你戏弄,成为你的玩物。要么放我出去,要么鱼死网破,你自斟酌吧。”
王敛没有了好气,这妖怪分明与他打太极,三番四次挽留,任他如何怒骂,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若是骂的狠了便装作一副楚楚可怜,惹他怜悯,抓着他的软肋,这实手段实在高超。
“王郎好舞枪弄剑,若是不小心伤了该当如何,这剑还是少碰的好。”
白临贼兮兮的笑着,双指弹了一下他的剑身,那剑仿若枯树枝般咔擦一声变成两截。王敛看着手中只剩下的半截剑柄哭笑不得。
“休得胡言乱语,我是男儿身,怎么会有一说,我便是自裁也不得让你在此折煞我。”
白临弯着起嘴角,满眼笑意。“昨日你喝的酒中,我一早放了,昨日你又与我共赴云雨,自然成就好事,王郎若你不想惹得你那兵士用怪异的眼光打量你,便同我留在这洞中,做些神仙事,苏恒与小七闻言,皆是惊讶不已,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童儿,一向英伟少年,身为平南将军,简直是匪夷所思,再想那妖怪,整整三年将他囚禁与此,迫使其,简直的卑鄙至极。”
“可恶,世间竟然有如此卑鄙妖怪,王兄这三年受苦了,只是既已经诞下麟儿,在也没有什么束缚,为何这三年不伺机逃跑?”苏恒不禁疑惑问道。
王敛玉般皎洁的面容一红,微微站了起来,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薄纱,苏恒与小七皆是一脸疑惑,待那薄衫褪去;
“我倒是想要着跑,无奈舍不得欢欢,白临又时常索求无度,不知何时又被他下了,这便又,他素知我心里不再他身上,那些看守的侍卫也都有些能耐,我便是如何也逃脱不得。”
一双委屈的眸子,因为平添几分春色,那里还有昔日在燕阴快意江湖的那份洒脱。
人之境遇,真是变幻莫测,苏恒不由感叹,即使是此刻把他找了回去。
即使是满身长嘴也是说不清,但若的继续丢弃他在这妖怪洞穴,伯父三载不见儿子,早已经形神恍惚,王家早已经乱作一团。
第76章 猿遇(五)
“阿母,不是说表演杂耍吗?为何一直在说些欢欢不懂的话。”
欢欢揉着惺忪的眼睛,感觉今日阿母笑颜增多,若是母亲每日这般笑颜对着他该是多好,爹爹回来了定然会夸自己一番。
“欢儿,今日阿母尚也有要紧之事,你先到榻上休息吧,阿母稍后便去。”
王敛抚摸着欢欢的胎发,若他真的离去,他怎么舍得这么个乖巧伶俐的孩子。欢欢听话的轻移至那塌上。
苏恒察觉到王敛眉眼间隐忍的痛苦与不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那童子是王敛十月怀胎所生,世间怕是再无一男子,体会这妊娠之苦。
“王兄这些年备受苦楚,实在是委屈了,那妖怪究竟是何妖?王兄可知妖怪的弱点,我等好一网打尽。”
“白临为猿精,他怕我害怕他的真身,从不曾在我面前暴露真身。我曾试图逃脱,白临力大无比,杀起人来,即伎有百名勇士,手执着兵器也不是他的对手,苏恒你二人切勿冒险,不如趁那妖怪还未回来,逃回去罢了,我不愿搭上你二人的性命,我自己已经是残破之身,实在是不能再拖人下水。”
王敛痛苦的摇着头,他认为白临本事了得,苏恒与小七皆初出茅庐,找到他已经是万幸,必然对付不了那妖怪。
苏恒拂然:“王兄不必过分担心,我这几年剑技精进不少,小七也为云莱弟子,尚有些修行,此次定然让那妖怪伏法。”
“好,既然苏兄执意要救我出水火,王敛铭感五内,此妖怪有一个弱点。那便就是酷爱饮酒,往往一沾就醉,醉后必生蛮力,你们事先准备好绳索,但一般的绳索必然奈何不了他。
需寻那千年藤蔓编织的绳索,料那妖怪天生蛮力也是挣脱不得。他的命脉在脐下三寸,若用刀剑直刺此处,定然能够将他置之死地。”王敛说罢,仿若抽丝剥茧般,脸上冒出稀薄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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