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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欲期(近代现代)——无虞

时间:2022-02-26 14:58:05  作者:无虞
  他人对夏惊蛰的成见是一座空山,看似压倒而来坚不可摧,实则一旦出现缺口,就会一再扩散,直至轰然倒塌——用流言击溃流言,这是他能想到最合乎情理的办法。
  毕竟那些负面的谣言没有证据,而正面的言论则确实有益于旁观者,都是高中生了,总该有些分辨是非的能力。
  手机一震,是爆料的同学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发来一个头冒问号的表情。
  少年垂下眼睫,从漫长的计划中回过神来,用力揉了几下太阳穴,才拿起手机,阐明意图。
  “我家亲戚是眼科医生,说不定能帮到齐莎莎,你有她的微信吗?”
  打完一行字,对方良久没有回复,他也不急,切回了夏惊蛰的聊天框,语气一转:“没什么,不记得去你家的路了”。
  发出去才意识到有些歧义,蓦地让他心口一沉,想起许久以前的事来。
  他告诉许晴的话不假,再分别十年的时间里,失忆之前,他确实试过去找夏惊蛰,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搬走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他趁母亲加班,带着手上仅有的一笔钱出了门——那时候没有自己的手机,地图按本卖,每个区都不一样,也不会标注夏惊蛰家在哪个小区,他妈又格外提防他再次“误入歧途”,连电脑都不许他碰。
  于是只能凭借过去和同学的对话判断自己身处哪个城市,以前居住的地方又在哪里,然后趁上学放学的机会记下公交车站牌,确定去火车站该坐什么车。
  最后没能去成,他还太小,买不了火车票,公交车也坐不到夏惊蛰所在的城市。
  第二次是十四岁,初一,他报了一个隔壁省组织的数学竞赛,才发现决赛的地点就在他从前住的城市——那种级别的比赛对他来说已经不算难,最终他也确实得偿所愿,在一个月后去到了夏惊蛰所在的城市,也就是这里。
  然而记忆中的街道都变了模样,他原本就记不清路,连公交车的路线都改了,找人便更加困难,加上比赛有老师带队,日程安排得很紧,也不允许他们私自行动。
  他趁唯一一个夜晚摸黑出门,公交已经停运,便沿着公交站牌一个个走,走了二十站——还不算走岔的——磨出十几个水泡,最终还是迷了路,走到了一处他从未去过的乡野。
  第二天还要比赛,没有成绩便会惹来母亲的怀疑,他不得不在天亮前原路返回,所幸中途遇到了第一班公交,脚上的水泡不至于再多十几个。
  夜深露重,十四岁的男孩子肩膀还单薄,就这么冒着夜风,走向一个又一个看不清前路的公交站牌,孤注一掷,像觉不出冷也觉不出疼。
  之后的几次大同小异,同样的竞赛每年举办一次,他每次都参加,直到高二那年竞赛停办,加起来总共四次,走到了四处不同的陌生地方,却始终没能找到他以前住的小区,或是夏惊蛰。
  问过路,也买过很多次地图,甚至高二那次同行者里有人有手机,他还借来查过路,特意提前一个小时交卷去坐公交,辗转几十站,终于到了记忆里离夏惊蛰家最近的一站。
  下了车才发现周遭早已变了,从前的公园修成了商场,那条走过很多次的路也变成了观赏湖,湖边一片绿意盎然,每棵树都让他心凉一截,经久的期待就这么散在了冷风里。
  他惯常不喜欢与人交往,是个从小“社恐”到大的人,那天却问了很多路人,从观赏湖问到商场门口,几乎是每看到一个行人就会上前去问,脸自始至终都是烫的,袖口和衣摆被自己攥到皱得不成样子,终于还是从买菜回家的大爷嘴里打听到了答案,说是就在隔壁小区,可以带他一起过去。
  那次他其实找到了。
  只是从傍晚等到天黑,夏惊蛰家都始终黑着——现在想起来,那可能就是对方高一自寻堕落的那几年,晚上会有意夜不归宿,在家附近找个网吧画漫画,他们恰好错过了。
  后来的结局荒谬又沉重,带队老师发现他不见报了警,循着监控追到这里,把他带了回去,到家又是母亲连夜的哭骂,让他跪在那面贴满奖状的墙前,将他数落得一文不值。
  但那晚他并不觉得难过,甚至隐隐有些高兴,因为找到了路,知道该坐公交到哪站也知道下了公交要往哪里走了,记不住也没关系,总能再问到路的。
  前路漫长也崎岖,终点却始终高悬着一盏灯,是他心向往之的明月。
  后来那些被母亲变本加厉限制自由的时间里,他甚至想过,等到高中毕业,自己成年有了身份证,就能买火车票去邻省,按照这条路找到夏惊蛰——那时没有带队老师,就算母亲亲自来抓,他也不回去,就这么一直等到夏惊蛰出现,一切就都能说清楚了。
  可惜他没能等到那一天,伤口和失忆接踵而来,拦腰斩断了他的幻想。
  夏惊蛰回了消息,说自己刚到医院,外婆已经做完手术了。
  惊蛰:手术挺成功的
  惊蛰:食物中毒,不是因为脑溢血
  惊蛰:我爸妈还要工作,请了护工,但我不太放心,打算再陪几天
  惊蛰:大概在编辑结婚的前一天回去
  惊蛰:去公寓的路……我先把定位发给你
  惊蛰:[位置信息]
  惊蛰:从学校出门,左拐,一直往前走,等到第二个红绿灯再右拐,往商场的方向走,能看见牌子的
  “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闪了又闪,枕霄默默看着,良久,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怀着某种微妙的私心,发过去一句:我看不懂,能打电话么,像上次一样,视频,你教我怎么走。
  他只是想看看对方。
  作者有话说:
  这本其实,怎么说呢,前期两个孤独小孩心里都有事,感情线会比较寡淡,建议大家囤到一定章节再看,走完剧情他俩谈恋爱超甜,参考小时候的状态,互宠+撒娇+占有欲嗯(因为我跳了一段没写剧情,先把后面谈恋爱写完了哈哈哈)
 
 
第46章 成为情侣前的电话粥
  “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闪了闪,消失了。
  枕霄看着手机,漫无目的地数数,数到二十的时候屏幕一晃,夏惊蛰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他很快接起,后置镜头对着宿舍地面,并不急于走——对方只露出半张脸,背景比他更潦草些,看起来在医院的楼梯间。
  “你在抽烟?”这是寒暄。
  夏惊蛰摇摇头,想不通他从哪里推理出了屏幕外的烟,闻言也不别扭地躲镜头了,把手机拿远些,大大方方露出整张脸,细而白的手指夹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医院禁烟,我不抽,就是尝尝味道。”
  枕霄瞥见他通红的眼眶,没说什么,觉得此时他大概确实需要尼古丁麻痹情绪。
  “不是问路吗?”镜头晃了晃,又挪远些许,随后平稳下来,似乎是被放置在了某处墙角,画面中央的人随手将烟揣回口袋,抱着膝盖坐在楼梯上,偏过头看向他,“你怎么还在寝室?”
  分明看不见他,对方眼里却还是氤着些许笑意,像是身处异国他乡,精神疲倦到了极点,看见熟悉的人不自觉放松下来,那一点轻松在眼底漫开,就成了若有若无的笑。
  枕霄被他看得心口一软,涌到嘴边的回呛就哑了声,轻咳两下,才道:“外面下雨,等雨停了再走。”
  夏惊蛰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镜头,似乎透过宿舍空无一物的地面看见了他,也不问他为什么雨还没停就要打电话,过了几秒,没头没尾地说:“我外婆现在挺好的,刚睡着了,不让探望太久,我其实是出来吃饭的。”
  枕霄微怔,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斟酌良久,只想出一句不尴不尬的“恭喜”。
  “噗……”视频那头的人被他逗笑了,一手扶额,看起来很无奈,“傻逼,哪有人这时候说恭喜的。”
  “那该说什么?”
  这倒是问住他了——夏惊蛰坐了二十几小时的飞机,刚出机场又马不停蹄赶到医院,一直熬到现在,前一晚睡眠质量堪忧,攒下的那点精神早耗尽了,能撑到现在纯属安不下心,思维也是一团乱麻,连刚才给人指路都回忆了很久,现在问题的答案模模糊糊蜷在脑后,他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良久,他破罐子破摔似的摆了摆手,嘴角却还啜着笑,“反正不是恭喜,你以后要是跟谁这么说话被揍了,千万别说是我教的。”
  枕霄看着他脸上的笑,心底那根说不清道不明、却始终暗暗绷着的弦终于彻底松了,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窗外,道:“雨停了,走吧。”
  -
  上次视频指路是夏惊蛰后背有伤不能动弹,不得不托枕霄出门买药和冰敷的东西,尚且称得上情有可原情势所迫,加上夜色已深,在街上举着手机视频聊天也没有那么尴尬。
  然而这一次是白天,从学校走到商场,一路趋于繁华热闹,周围人越来越多,枕霄终究还是在微妙的羞耻心前败下阵来,将视频通话切换到了语音模式。
  “嗯?怎么突然暗了?”耳机里夏惊蛰问。
  “这段路我还认识,”他拉起拉链,用领口挡住小半张脸,衔着那一小枚金属环含混扯谎,“等走到下个十字路口再让你看。”
  夏惊蛰困得厉害,没有闲心较真,闻言点了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低低地“嗯”了一声,想随口牵个话题,让自己不至于在楼梯间里睡过去,一不小心却说了心里话:“枕霄,我其实……挺害怕的。”
  枕霄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声音低了几分:“害怕什么?”
  “怕外婆这次手术真是因为脑溢血,是为我留下的病根,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妈不说,我也不敢问……幸好不是。”
  或许是因为隔着电话,他总觉得枕霄的声音比平时好听一些,像攒了一把细碎的磁砂缓缓磨蹭,磨出几分缱绻的意味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新鲜的性感,就这么落在耳边,让他觉得很喜欢。
  他听见枕霄说“既然不是,就别再多想了”,过了几秒又补上一句“以后也不会是”,心想这人真是不太擅长安慰别人,如果换个计较的,这时候说不定该冷战了。
  幸好不是。
  还不知道枕霄喜欢的人是他的时候,每次看着对方和别人聊得起劲,表现出那些对他都没有的耐心,或是把他当替代品,问那些以“如果是你会怎么样”开头的问题,他就忍不住心里泛酸,烦得厉害。即使偶尔察觉枕霄流露出的温柔,也会将其归结为不知分寸者的无心之失,难免自作多情,又觉得更加心烦。
  但现在知道了,那些若有若无的琐碎温情便串联起来,成了让他心安的佐证。
  惯常淡漠又不喜社交的人,会在他情绪低落时不甚熟练地安慰他,借不存在的暗恋对象试探他的喜好,双标得明目张胆,显出冰山之下鲜活的恶劣、温柔与可靠,连看他的眼神都与看别人不同,仿佛无机质的水晶球,只有映出他的身影时,才会流转光华,星辰散布。
  枕霄对他和对别人,还是很不一样的——少年忍不住弯起嘴角,偏过头,把脸埋进臂弯里,突然觉得比起尼古丁,他可能更对电话那头的人上瘾。
  -
  在回到这间公寓之前,枕霄其实并没有那么想来——只是在某个瞬间想起冰箱里那些菜,又自然而然想起夏惊蛰之前那句“小长假还能来住”,便产生了鬼使神差的想法,觉得就算夏惊蛰不在,他也该过来住几天,至少消耗完冰箱里的菜。
  然而挂断电话、将钥匙插进锁孔的那一刻,他却无端有些情怯,始终平静的脑海里晃过了一串近于旖旎的想法。
  他好像可以睡夏惊蛰的床了。
  明明前一晚还称得上同床共枕,但在这个想法落地生根的那一刻,少年惯常平稳的心跳还是乱了一拍,像是第一次得到了拥抱心上人的许可,紧张得莫名其妙。
  推门走进公寓,他学着夏惊蛰之前的模样开窗通风,又第一时间打开电视,像个热衷于模仿的小孩子,亦步亦趋,循着记忆中对方的行为一一效仿,并从这一系列无聊的效仿里尝到了异样的餍足。
  原来夏惊蛰不在的时候,自己能无聊到这种程度,连探寻对方生活轨迹这样近于痴汉的事都做得有滋有味——意识到这个事实,枕霄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停下洗菜的手,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兴奋了些,幼稚且不可理喻。
  他其实不太饿,只是醒得太早,有些困。
  于是思绪一拐,自然而然回到最初的念头上,他踌躇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回到客厅吵闹的电视前拿起手机,敲敲点点,给夏惊蛰发过去一条“我能睡你的床吗”。
  似乎太过直白了些,但以他对夏惊蛰的了解,越是直白,这个人反而越不会起疑。
  果不其然,对方很快回了消息,是一条语音,长十三秒。
  “睡呗,”夏惊蛰在那头道,“不过前两天降温了,最上面那个衣柜里有厚被子,你可以盖,里面也有换洗的衣服……洗衣机在阳台,怎么用就不用我教了吧?”
  最后半句话隐隐带了笑意,像是调侃。
  枕霄察觉了,却没有反驳,甚至出奇乖巧地回了一个表情,是只乖乖点头的猫——从独自踏入这间公寓的那一刻起,他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以往的理性和淡漠只剩一层薄薄的壳,存在感变得极低。
  他并非不知道自己的异样,就像寒冰内里点了一簇无名焰火,表面上或许一时看不出,却瞒不过自己——只是一时想不通,他的状态也不宜思虑过多,只好暂时将这些缘由不明的兴奋归结到“能睡夏惊蛰的床”上,姑且接受了自己癖好迥异的可能。
  直到洗漱结束,裹着一身熟悉的味道躺进对方床里,枕霄才陡然想起什么,厘清了他无端兴奋的前因后果。
  不是因为这张床,而是……与“睡夏惊蛰的床”这件事相关的,别的什么东西。
  夕阳的余晖还未燃尽,正是天幕将暗未暗的时候,他侧躺在床上,盯着一隙床帘外太阳的余影,眼睛被灼得生疼,却还不肯就此移开——像是有人拿着一把梳子,试图强硬梳开他纠缠锈死的神经,却始终不得章法,只牵连出一片血肉模糊的疼痛,从角膜一路刺到了神经深处。
  直到阳光彻底没入云霞,他才缓缓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吐息发颤,像溺水前一秒险险挣脱,精疲力尽地将自己平摊在床上,才发现拿梳子的人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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