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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欲期(近代现代)——无虞

时间:2022-02-26 14:58:05  作者:无虞
  ——只是说不清道不明地对你例外,仿佛从一开始,寒冰之下的一切鲜活情绪,怪癖与温柔,耐性与执拗,就都是留给你的。
  夏惊蛰没听清:“嗯?”
  “没什么……说起来,这个委托这么麻烦,一定要接吗?”
  如果不是恰好认识了他,这时候的夏惊蛰大概正在疲于收集每个班级的课表,试图找出那天下午两点有体育课的所有班级吧。
  “倒是没有一定要接的规矩,不接也不会怎么样,但他们诚心来找我,一般都是走投无路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尽力帮一帮,”夏惊蛰话音一顿,声音低了几分,让他的后半句话听起来更像自言自语,“而且……弄丢朋友的礼物这种蠢事,我也干过。”
  “嗯?”枕霄没听清。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告诉他倒也无妨——夏惊蛰想着,几不可察地深吸一口气,答非所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排斥社交吗?”
  “不是因为先被别人排斥了吗……”
  “不全是,”少年摇摇头,别在耳后发丝随着动作掉下一缕,掩住了他嘴角可能露出的情绪,“我小的时候,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偶然认识的,那天在街上看到一个迷路的小孩子,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正好附近的路我都很熟,就送他回家了……是个小傻子,记不清路,指什么方向都不太对,问他家长什么样也说不出来,最后绕了一大圈,到了才发现他家就在我家隔壁小区。”
  “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就缠上我了呗,”夏惊蛰低下头,似乎是笑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柔软许多,“他没什么朋友,一天到晚都在写作业,我觉得他可怜,有时候就趁他妈还没回家,偷偷翻进他家后院里,给他带零食啊陪他玩捉迷藏什么的,后来直接帮他翻了出去,然后带他去了我经常去玩的公园……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要好下去。”
  意识到对方的语气有些失落,枕霄生平第一次尝到了些许紧张的味道,放在衣兜里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不知是因为夏惊蛰的话,还是他反常的情绪本身。
  “但有一天他失踪了,搬家,电话号码也换了,毫无征兆地不告而别,就这么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说来可笑,一起玩了那么多天,我却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因为他妈管得很严,不让他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夏惊蛰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鞋尖抵着一块碎石来回地碾,又不轻不重地踢了出去,“他送过我一件礼物,一只熊,小孩子刚好能抱在怀里的那种毛绒玩偶,穿着小婚纱——发现他不告而别的那天我把它扔了,河里,后来跑去下游找了好久也没找到,现在想想真挺傻逼的,一码归一码,何必一点念想也不给自己留。”
  枕霄看着他掩在头发阴影下的眉眼,似乎从中找到些许明确的情绪,却一无所获,斟酌良久才开口道:“那……你那天说的话,是想留着说给他听的吗?”
  然后狠狠揍他一拳,再一笔勾销。
  “嗯,不过现在这些是说给你听的,”夏惊蛰站起身,看向他,眼底含着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有时候觉得你们很像,想想就火大。”
  太阳穴一阵跳痛,像是大脑深处的神经被人拧在一起,又牵连出了更为尖锐的疼痛。枕霄皱了皱眉,抬手去揉额角,随口遮掩内心无法解释的陌生情绪:“我可不会缠着你玩。”
  “是吗,那你整天阴魂不散的做什么?”
  “和长期饭票搞好关系……”又是这个狡猾又堂皇的借口。
  下课铃声恰好响起,打断了少年未竟的话语,枕霄嘴唇紧抿,无法理解这次头痛为什么来得猛烈又毫无征兆,只好归因于不久前结结实实摔的那一跤——他听见夏惊蛰说“走了”,下意识松了口气,也跟着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跟在人身后,向教学楼走去。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刚才夏惊蛰说的故事他是听过的,似曾相识又不完全,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讲过一遍,讲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版本,让他在某一刻甚至生出了反驳的念头。
  不,不是这样的——那又是怎样呢?这样的追问他又全然无法回答。
  答案不是没有,只是太荒唐了,还不如没有。“母亲管得很严”“记不清路”“一天到晚都在写作业”……太像了,像得仿佛世界上另一个他,依照夏惊蛰的说法,大概不光这些特征,他们连外貌都有几分相像。
  是他恰好失去了的那部分记忆吗……
  “两个陌生人相遇的几率是0.0487”,这是他在某本科普读物上看到过的,如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样,偶遇失散又在失忆的情况下再次偶遇,那这不到百分之五的概率还要再添一个平方——不到百分之一的概率,真的会这么巧吗。
  于是,在两人走进教学楼里的时候,怀着某种微妙的心虚,枕霄还是轻轻咬着拉链,状似无意地含混问了一句:“那你恨他吗?”
  “谁?”
  “那个……跟我很像的人。”
  “多少有一点吧,也不全是因为他不辞而别,主要是……算了,”夏惊蛰看他一眼,道,“反正我这人不记仇,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那么记恨了,差不多就是揍一拳能两清的程度吧。”
  枕霄点点头,松了口气。
  梧桐叶悄然落下,不偏不倚,掉在夏惊蛰肩膀的位置,他垂下视线,拿起这枚橙黄的“不速之客”,随手放在走廊的栏杆上。小小的插曲短暂又浪漫,将他堪堪出口的话掩回了心底。
  就是尝过一次那种滋味,我大概再也不会和谁深交了。
  少年望着红黄间杂的落叶,默默想道。
 
 
第11章 捉弄怕鬼的人会被投怀送抱
  之后的事进行得比想象中顺利。不知是因为枕霄脸上的伤太过触目惊心,还是他本人演技太好,监控室的老师并未过多刁难,顺着他的意思将开学第一天至今、每天下午两点左右在操场出口处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找到了疑似捡走失物的是一个身穿红白校服的短发女生,也看到了他摔倒是由于自身“体力不支”,皆大欢喜。
  他们学校各个年级校服颜色不同,红白属于高二——那个时间点上体育课的高二班级只有两个,戴眼镜又是短发的女生就更少,凭着对监控画面中对方长相的大致记忆,枕霄很快找到了他们想找的人。
  无意前去吓唬对方,枕霄又铁了心不肯和陌生人说话,夏惊蛰索性记下了女生所在的班级和位置坐标,明明白白发给东西的失主,让人自己去交涉——后来听说那枚丢失的钥匙扣已经被送到了女寝的宿管阿姨那里,正等着被失物招领,也算是个平顺的结局。
  至于那些在夏惊蛰看来有些言过其实的道谢,还有不顾他拒绝、在某个中午送到了废弃雕塑下的报酬……就是后话了。
  “报酬,”夏惊蛰拎起那袋作为回礼的饼干——看起来是手工制作的——塞进枕霄怀里,道,“这次我没出什么力,给你了。”
  爱吃甜食的又不是他……枕霄默然想着,将装着饼干的塑料纸捻出细碎声响,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逗他奓毛,又听见夏惊蛰状似漫不经心地抛过来一句:“对了,你的脑子还挺好用的,要加入——咳,‘黑信封办事处’吗?”
  枕霄挑眉,没有评论他过于中二的说辞,语气诚挚地调侃他:“你的脑子不太好用?”
  “滚,我只是懒得想那些弯弯绕绕的,”夏惊蛰坐在雕塑围石上,闻言抬起腿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下,以示威胁,“别不识抬举,不想合作就算了,晚上再请你吃顿饭,两清——以后中午别来天台烦我。”
  他大概不是在开玩笑,欲擒故纵这样高级的把戏不会出现在夏惊蛰嘴里……枕霄默默想着,拎着饼干权衡片刻,嘴角弯起一点若有若无的弧度,看着他道:“加入了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接委托没报酬,”夏惊蛰指指他手上的饼干,说,“这也是我第一次收到东西——但每次做完委托能请你吃顿饭,如果表现好的话。”
  那就真成长期饭票了。
  半晌,枕霄点点头,眼底晃动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轻声道:“行啊——不过我思考太多会头痛,别太压榨我。”
  “知道了。”夏惊蛰垂下视线,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终于说出来了……幸好枕霄没有发现,否则,以这个人恶劣的脾性,十有八九又会嘲笑他吧。
  但他也无法否认,和对方待在一起的时间比独来独往时侯有趣得多,委托也会解决得更加顺利。难得遇到肯与他“同流合污”的人,他还是不想就此两清。
  -
  “你还不走吗?”
  距离晚自习下课已经过去十几分钟,最勤奋的学生都早已离开,夏惊蛰却依然留在座位上,埋头画他还未画完的原稿。
  教室白炽灯管的光落在他脸上,让那黑发下露出的一小片脸颊白得近乎透明——从枕霄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知道他唇角紧绷,握着自动铅笔作画的手既快又稳,和以往或张扬或孤僻的模样都不尽相同。
  闻言,夏惊蛰头也不抬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早。”
  说得像是谁和他约好放学一起走了似的,幼稚。枕霄挑眉,故意呛他:“今天轮到我关灯,不然才懒得问你——不会有人以为我在邀请他一起回去吧?”
  夏惊蛰终于放下笔,抬手将落下的头发别到耳后,无语似的瞪了他一眼:“赶紧滚,灯我关。”
  枕霄“哦”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整理好书包,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依然坐在位置上,背靠着椅子,视线黏在他身上,意有所指道:“你上次说,学校只给你安排了一张‘堆满杂物的空床’——那你现在睡哪儿?”
  “我没手不会搬么,早就清出来了,”提到这件事就火大,夏惊蛰笔尖一顿,泄愤似的重重加了两笔阴影,“但那个宿舍还有别人住,我一回去他们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所以我一般等门禁之后再翻进去。”
  “看不出来你还挺贴心……”
  “贴心个屁,”夏惊蛰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只是懒得跟他们计较。一帮傻逼,从我搬进去那天起就成天想着怎么把我排挤出去,害得我三天两头丢东西,床单底下还翻出过针。”
  他的语气很淡,似乎在说什么同自己不相干的事,字句间流露出的来自他人的恶意却鲜明又触目惊心——很少有人能将冷与热两种迥异的气质融合得那么自然,一点就着是真的,淡漠悲悯也是真的,像燃不到尽头的引线,线的尽头连着一潭池水,浮冰摇晃,明月清晖。
  枕霄摆弄外套拉链的手一顿,几不可察地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沉重情绪:“后来呢……”
  “后来我就不往那放东西了,冷水洗脸,牙膏牙刷都带着走,天热的时侯就在床板上将就一晚,等天冷了再去天台那个办公室过夜,虽然没有暖气,窗户还漏风,但总冷不过那些防不胜防的害人之心。”
  “我以为你会教训他们呢……”
  画完一页,夏惊蛰将几张纸叠在一起,随手夹进笔记本里,将自动笔的铅芯按到最长,又抵着桌面收回去,盯着崭新的白纸沉默良久,才道:“没必要,在我看来最蠢的事,一是自证清白,二就是以暴制暴。”
  窗外手电筒的灯光一晃,是保安大爷来检查了。夏惊蛰沉默着站起身,将最后一张白纸揉成一团,狠狠甩进垃圾桶里,咬着牙轻声道:“走吧——我说多了,出了教室门就忘了吧。”
  然而还未等他迈步,手腕却突然一紧——对上夏惊蛰压抑着烦躁的视线,枕霄又识趣地屈起手指,将强行抓住他手腕的行为转变成趋于弱势的“拉衣袖”,目光也刻意放软了,不在这时候挑衅他:“我现在一个人住,插班生,所以被安排在旧宿舍楼的最顶层,听说那幢楼要翻修了,现在只出不进,不会再安排别人住进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搬过来。”
  夏惊蛰直直看着他,似乎花了几秒来消化他话里的意思,随后略微挑眉,冷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看到他独自离去的背影,觉得他有点儿可怜吧——像无处可去的流浪猫,受人欺负还要忍气吞声、甚至在暗地里帮那些可能诋毁过他的人实现愿望,让人挺想摸摸他的。
  “不是无偿的,”枕霄别开视线,不去看对方被白炽灯照得毛茸茸的头发,面无表情道,“分你一半房间,代价是每天请我吃三顿饭——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稳赚不赔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眼看着窗外手电筒晃动的灯光越来越近,保安大爷的脚步声也逐渐清晰,夏惊蛰低着头,视线停留在拉住他衣袖的那两根手指上,默然片刻,点了点头:“成交。”
  -
  “姓枕的,来之前那你可没告诉我,你住在这么个鬼……鬼地方……”
  几十年前建校时候一同修建的旧宿舍楼,没有电梯,一侧的楼梯也被封了,只能从偏僻的西楼梯走上顶楼——自然也没有声控灯,每走一层都要手动按一层的楼道灯,他们回来得太晚,堪堪赶上门禁的时间,唯二有人住的两层楼都已经关门熄灯,安静得恍若无人,更遑论枕霄所住的四楼。
  “我说了啊,”被控诉的人按亮最后一层楼道灯,语气无辜,“旧宿舍楼的最顶层,之前住在这两层的人都毕业搬走了,本来应该住三楼,可惜……”
  “可惜?”
  枕霄看着他紧绷的下颌,脚步一顿,无端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于是清清嗓子,用一种更为神秘的语气轻声道:“可惜听说三楼闹鬼,经常莫名其妙地停电……唔,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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