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徽要做的,就是要让他彻底脱离这个地方,重新获得崭新的身份,开始生活。
并且……切断他跟这个地方的所有联系,让后续的事情,随缘发展。
对此,乔匀表达的情绪也很直白,他非常惊讶,“老天爷!哥哥,你居然要带我走?我以为你会很在意那个小医生呢!”
望着乔徽铁青的脸色,他嗤嗤笑起来,“如果那个小医生知道,恐怕不会再理你了吧?”
杜柯他见过几次,看着是性子很温和的一个人,但听医院里的人说,那位杜医生……性子其实挺固执的。
“闭嘴!”
对于乔匀这样的幸灾乐祸,乔徽额角直跳,青筋都蹦了出来。
真是难搞。
“吃饱了就滚去收拾东西!”
他没法子,母亲的精神状态随时可能崩溃,作为心理学的从业人士,他知道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大家会面临怎样的境地。
这些年来,他虽然掌了家族绝大部分权力,母亲深居简出,但……很多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深的多。
一旦逼疯她,这里的所有人都会面临鱼死网破的风险。
那并不是他能以一人之力及时阻止的事情。
一个人在情绪崩盘的时候,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凌晨的时候那边给他传了信,因此他愈发笃定自己的所作所为。
先把乔匀带回去稳住母亲,再慢慢把母亲手里的权力收回来,再往后……就好办了。
至于杜柯——
他很抱歉,但是,目前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乔徽挽起衣袖,安安静静的吃东西,不再说话。
兴许是他的神色太过于疲惫,乔匀抬头看了他一阵,也沉默下来。
许久,他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哥,你这是在保我?”
无论如何,护他性命?
他自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善人,手上沾了血,染了罪,但受过往执念所困,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过活着。
罪孽太深,伤及无辜,他早就把自己所有的后路都断了。
但他想要做的事情,必须达成,秦家的人,也必须付出代价。
不止秦胤,是秦家的……每一个人。
但乔徽在知道他的心意和打算之后,居然仍旧肯护着他?
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在他的认知里,乔徽绝不是这样不分黑白的人。
一定是出了什么旁的事。
乔匀盯着沉默的乔徽,突然笑了一下,“是姨母?”
他很聪明,因此很容易就能猜出事情的前因后果,除了乔徽的母亲,恐怕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逼着乔徽低头的人。
“我明白了,”不需要乔徽开口,事情就已经很清楚了,乔匀拿起勺子来,慢慢舀着甜汤喝,语气轻快起来,“只是哥哥,你太天真了。”
乔徽抬起头来看他,眯了眯眼。
乔匀耸肩,“我们不会这么容易离开的。”
不出意料,警方应该在搜捕他。
乔徽放下叉子,刚要说什么,身边的手机却突然“叮”的一声,弹跳出一条新闻。
是一条爆火的娱乐新闻。
随着第一条跳出来,其他媒体也开始争相报道,手机连着响了七八声提示音,惹得乔匀也好奇的凑过来,想看看出了什么事。
“这又是哪家的艺人闹出这……”
声音戛然而止,乔匀扫过上头的内容,忍不住目瞪口呆。
“岑宣这是玩的哪一套?高调退圈,转居幕后?我怎么记得他刚刚成影帝没两年,正是发展的好时候呢?”
网络几乎为这件事全盘崩溃,粉丝们情绪激动,都不停的在那条声明底下挽留。
第203章 被逮回来
“不要啊……”
“哥哥为什么要离开……”
“是不是前段时间黑子们的压力太大了……”
“我们永远支持你呀……”
“回来好不好……呜呜呜我不接受……”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挽留已经覆盖了娱乐板块所有的空间,几乎使得整个网络系统进入瘫痪。
岑宣的告别声明非常干净利索,亦是简单温柔,一如他这个人。
明朗而澄澈。
风头正盛时后撤,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娱记们拼了命的深扒其中原因,营销号编的故事一个接着一个,多不胜数。
有人说是因为幕后工作好做,赚钱多,又不像台前那样辛苦;也有人说是因为犯了事情,被封杀了;更甚至有人说是为爱退圈,被豪门少爷吃醋,禁锢在家里。
如此种种,简直比小说还要精彩许多。
乔徽划了半天屏幕,一溜烟看下去,越发目瞪口呆。
他与乔匀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不解岑宣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岑宣这般……必定事出有因。
那小子现下在为上头做事,最近风头正盛,凭着一己之力情肃了行内不少隐藏的潜在规则,当然也拉了不少的仇恨。
现下大家都起了防备之心,他那边反倒是停了手,静默不动了。
“如今秦胤病重,他应该顾不得这边,”乔徽咬牙,打算硬着头皮赌上一把,“明早就走!”
如此以来,他恐怕就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上了。
但是很多事情,真的是没有办法两全的。
这一天里,乔徽想了很多事实。
他虽然是混血,国籍却非本国,起初能够来这里,也是因为奉了母亲的命令,来找乔匀。
他喜欢心理学,在心理学的研修上有非常大的造诣,能够来到这个发达又文明的国度,自然是要找教授和同行们指点一二的。
会留下来,其实是因为遇见杜柯。
这个文质彬彬的医生,表里反常到极致,让他生了探究几分的想法。
这一探究,就陷了进去。
长到这样的年纪,又是生于那般鼎盛的家族,怎么可能没有过伴侣,但那些人……不过是一段时间的新鲜感,千篇一律的样貌依旧复刻出的灵魂,久而久之,也会叫人觉得厌倦。
虽然这样讲听起来非常渣,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起初就没多喜欢,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自然愈发浅薄。
可杜柯偏偏不一样。
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医生带给乔徽的,不止是容貌的英俊和性情的独特,偏生……还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就此,归结为一见钟情。
所以愿意留下来生活,用尽全部的精力,攻克进杜柯的圈子里。
只可惜现下,也一并要走了。
次日清早,乔徽带人去私人机场,他们刚一进去,整个区域就被包围了。
紧接着,乔徽被通知申飞审批追回,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察出现在面前。
“乔先生,您身边的这位先生涉及跨过犯罪,请您配合一些,我们需要带他回去进行调查。”
与此同时,出现在众多警察之中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
他微微笑着,身材挺拔,眉目英朗,在望见乔徽和乔匀的时候,摘下墨镜,冲两人温声打招呼。
“好像不见啊——两位。”
正是昨个儿才发了退居幕后声明的岑宣,在娱乐板块如日中天的影帝。
乔徽倒吸了一口气,脸色开始变得铁青。
“你——”
岑宣微微一笑,“杜医生大概要对你失望透顶了。”
乔匀倒是不怎么意外,吹了个口哨,眯了眯眼,对着乔徽摊手,“瞧瞧……这可不是我不走了。”
他被请走的时候,嘴角一直上扬,目光扫过岑宣,轻笑了一声。
岑宣抬了抬下颌,同样含笑回望过去。
这个地方,当然是他提供给警方的。
待一切被控制,人也被带走调查,岑宣方才回头,微微欠身,“肖警官,麻烦您走这一趟。”
年轻的警官打量了一下本来,对这个含着笑的年轻人十足的看重,“应该的,这也是我们的工作,后续还请岑先生继续为我们提供线索,我们会尽全力保护您的安全。”
岑宣噙着笑颔首,优雅而有礼,“那是自然。”
作为线人,他其实已经算暴露了,手里能用的东西,都差不多拿了出来。
后面的——还得看鱼儿能不能上钩才行。
乔徽并没有被带走,他本来国籍就不属于这里,还跟大使馆那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何况没有证据指明他涉及乔匀所做的时候,为了两国的和谐,他自然没有任何事情。
只是回不了国了而已。
“岑宣!”
上车的时候,岑宣听到乔徽叫他。
他顿了顿,转过身来,认真的端详着乔徽,“有事?”
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敌人可以变成朋友,当然……朋友也可以变成敌人。
利益和立场,真是这世上千变万化的事情。
乔徽脸色有些难看,一把按在车门上,身体微微晃了一吓,“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岑宣回头,看了一眼申警官,年轻的警官扫了一眼腕表,“十分钟。”
岑宣点头,侧而笑起来,“请吧!”
乔徽吸了口气,率先转身,走的远了些,停住。
“杜柯最近怎么样?”
他知道乔匀已经走不了了,警方一旦介入,事情就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而他……也不能走。
过不了多久,恐怕就会出事。
“不怎么样。”
岑宣抬眼,语气平静,“杜柯说联系过你很多次,除了去看阿妮落的那位医生,你没有给过他任何回应。”
“能看的出来,他很难过。”
被心爱之人背弃,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乔徽一滞,继而苦笑起来。
他有些头晕,扶着一侧的栏杆站稳,抿了抿唇,“杜柯看着性子绵软,但内里最是刚硬,我不敢回他的话,要不然……”
望着一旁的湖,他突然眼前一花,觉得腿软。
还好岑宣看他脸色不对,抬手扶了他一把。
第204章 一起吃?
“你怎么了?”
乔徽脸色实在差的厉害,能够看的出来疲倦,岑宣估摸着他心里头挺挣扎的,因此也没打算再难为他。
“没事,最近几天没休息好。”
乔徽借着岑宣的搀扶缓了片刻,眼前黑雾才渐渐散去,他摆摆手,思忖片刻,斟酌着言辞开口提醒:“杜柯那边……还有拜托你照看一二,我最近不能去见他,岑宣——”
他反手抓住岑宣手臂,欲言又止,“我这里的人不能与他有过密的接触,但是麻烦你,尽可能的保护好他,我怕他有事。”
“包括你们,也都尽量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岑宣眯了眯眼,隐约觉得这话不大对,“什么意思?是出了什么事吗?”
乔徽摇摇头,“别问,尽量小心一些。”
既然乔匀走不了,那接下来的时间,他恐怕得尽快去处理一些事情,来控制事情的发展。
“去吧!”
乔徽拍拍岑宣的肩,微微一笑,“杜柯要是问起,你不要说见到过我。”
那个人的性子实在固执,亦是爱憎分明,如果知道岑宣见过他,并且从他手下带走乔匀,势必要来找他讨个说法了。
现下情形……是乔徽不敢见他,也不能见他。
本来想着投机取巧,赌上一赌,没想到啊——
岑宣这小子,着实不能叫人小瞧。
目送青年离开,乔徽慢慢靠着栏杆滑下去,长长吁了口气。
这里的天,恐怕要变了。
岑宣做了上头的线人,还是最大胆激进的线人,即便有人保护,他恐怕也少不了明里暗里的威胁。
但他肯出这个头,有这般孤注一掷的勇气,乔徽也实在是佩服的。
这天一变,造福的是所有人,而慰藉的……亦是那些在黑暗和灾难中死去的无辜者。
岑宣了了一桩心事,忙了不少日子,便一身轻松的往医院去。
后续证据什么的……周彦那边自然会出手,不需要他太过操心。
他要回去看看秦胤了。
那人最近恢复的还不错,按着他的身体状况,用不了多久就能够达到指标,进行手术了。
杜柯一直非常忙碌,他极其慎重的对待这次手术,以至于每每看到秦胤的时候,都是苦大仇深的皱着眉头,耷拉着一张脸。
惹得秦胤笑言杜柯离他远些,要不然更没胃口了。
住院调理的阶段,秦胤心情还算不错,只是食欲差了些,对于那些寡淡无味的食物毫无兴致,反倒常常偷偷叫人买一些新鲜吃食,前一阵吃到肠胃炎,上吐下泻,这才老实起来。
宁岐每日上午和下午会与医院一趟,与秦胤交流工作,并且听从秦胤的指示。
相比起来,岑宣倒是去的次数少一些。
他到的时候往往已经深夜,为了避免吵醒这人,他就趴在病床边看这人一阵,陪他一会儿,才去套间的隔壁睡下。
天不亮就会离开。
这么一算,他们好像也没怎么见上面。
但岑宣每天都会给那人留些痕迹,有时候是纸条,诉说思念;有时候是一张画,歪歪扭扭的惹那人笑;但留了好一阵子都没半点回应,气的岑宣在昨天早上离开之前,给那人脸上贴了好几张大王八。
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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