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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古代架空)——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2 10:42:34  作者:乌尔比诺
  王朗面色骤变。
  把握着节奏,封璘又道:“要只是一场为了换粮的政治联姻,你拦便拦了。可高诤在蓟州时曾经救过你姐姐,嫁他原也是县主心甘情愿的事,你们姐弟情深,你没理由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
  图什么呢?
  王朗鼻孔翕张,额角隐有青筋浮动,良久恨声道:“是姐姐心痴,错认了良人。高诤他看起来心热,实际上却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光这样还罢了,他、他……”王朗说着,似极难启齿,眉间攒起深浓的厌恶,“他分明不喜欢女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死断袖,你说,姐姐怎能嫁与这种人?!”
  随在身后听得“断袖”二字,杨大智情不自禁拿眼去瞄封璘,却见对方面露思索之色,重点显然放在了别处。
  “欺世盗名,你是指什么?”
  ......
  兵马司的灯火一直亮到更阑时分,封璘没有给王朗戴镣铐,放他走之前忽地又问:“既非良人,何不将真相告知了县主?”
  王朗原本已经走过了,闻言脚步顿了下,头也不回地幽幽道:“比起被姐姐怨恨,我更怕她伤心。关外的日子每天都很苦,对那个人的思念是她最后一点甜了。”
  不知被哪句话触动了心弦,封璘微微颔首,当着烛火对他讲:“锦衣卫的刀擅长笼中捕雀,离了京城这座樊笼,你便是关外的狼,刀锋奈何不了你分毫。”
  王朗回首投来古怪的一眼,也不知究竟听懂了多少。
  把人都散了,封璘转去了隔壁的小屋。两间房墙隔中空,壁上凿有小孔,此间发生的一切,沧浪在他处皆应知尽知。
  “王朗所言,先生相信吗?”
  沧浪雪白的面颊边掩着绒领,搔得痒了就抬手拂去,垂臂时说道:“人心鬼蜮,神佛难测,高诤不算良配,我一早尽知。可我唯独想不到的是,高家竟然狂悖至此,连普觉寺都能被他们改成淫乐窝。”
  普觉寺乃先祖晏太极亲笔敕赐的皇家寺观,极盛于庆元一朝,在大晏信众里威望颇高。
  先帝在世时,因宠爱当今圣上之母高贵妃,特许高氏牌位入主普觉寺,受百姓香火供奉。又在她生辰当日,以附近良田庄地百余亩作为赏赐,经年累月,这座寺院便逐渐沦为高氏一党的私有产业。
  依王朗所述,这些年高氏父子不仅借布道为名大肆敛财,身怀断袖之癖的高诤甚而在招募僧弥的旗号下,偷偷豢养起小倌人,把佛门之地变成他与一干京城顽少寻欢作乐的琵琶门巷。
  封璘想了想,问:“先生叫我放了王朗,是想借他之口揭穿此事吗?”
  “不,”沧浪摇头,迟了片刻,眸光微凝:“你不觉得高诤在佛寺养小倌,不止为了取乐那样简单吗?”
  封璘若有所思。
  联想到前两日查阅的蓟州案卷宗,沧浪总有种预感,高氏父子这些年在下一盘大棋。
  “凭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查到这里便算到头了,再往前,无异于以卵击石。不拿他是为了把这件事彻底闹大。我曾经正告过你,怪力乱神之说不可尽信,今日就再缀上一句,怪力乱神之说,不可尽不信。”
  沧浪在说话时喉结会滑动,狡黠得像鱼一样。封璘不动声色地注视那一点,想起先生情难自抑时的仰颈,纵使他们之间相隔千万重爱恨,彼此仍在某些时刻肆无忌惮地暴露着各自的脆弱。
  封璘想到很多画面,但神情依旧无虞,不曾泄露半分。他在手指间无意识地转动着百尺烽,形似一种不为人知的把玩,谦声道:“请先生赐教。”
  盐粒般的雪子扑打在窗棂,把屋内对谈敲得零散破碎。寒风呼啸里,“蓟州匪案”“僧侣被杀”“度牒下落不明”的字眼时隐时无。一阵强势风浪过后,沧浪的娓娓道来戛然而止,口气转得俨肃。
  “那日我在翻查卷宗时,碰巧看到了一个名字,想必你不会陌生。”
  封璘已经有所察觉,但在先生没有言明之前,他只面色不变,做出洗耳恭听状。
  “玉氏三郎,乳名小祥,曾是蓟州象姑馆的一名清倌人,经人赎身以后剃度出家,在匪患中被凌辱至死,年仅十三岁。他跟玉非柔的关系,不必我多说了吧?”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没有燃烧炭盆的房间冷得出奇,屋檐下结着冰柱,犹如把把利剑倒悬。绣帕擦拭过牌位,那落在其上的目光比冰更冷,比剑更利。
  弟玉氏小祥之位。
  玉非柔换了一袭劲装,窈窕纤韧的背影亦像是柄锋芒内敛的软剑。屈之如钩多年,她给自己改了名,原本的“玉柔”不好,要在当中嵌进一个非字,提醒自己虽作弱柳之姿,但从本质上讲,她和封璘一样,都是被仇恨淬炼而成的剑。
  今夜能索人性命的剑。
 
 
第33章 却道天凉好个秋(六)
  京城有雪的第一夜,阀阅高家突然闯进了不速之客。翌日,这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因着卧佛泣血和惊马乱道等诸多变故,高无咎短短几日内行事低调不少。待兵马司的人闻讯赶到,眼高于顶的阁老大人破天荒地亲自出府来迎,只道是进了个小蟊贼,未及行窃就教家丁撵跑了,没得劳烦军爷走一趟。又支使管家给了茶水钱,惹得大统领既惶恐又纳闷。
  到了第二日天明,才有高府仆役对外透露实情:前夜“造访”的哪里是什么小蟊贼,分明是个凶悍至极的女刺客。本领极高,穿着一身夜行衣,直杀正在养兵的二公子房中,来去如快风,几未叫人察觉。
  仆役还说,昨夜情形实则险象环生。寻常家丁不是那女子对手,高阁老无奈之下召出衔枚影卫,一番恶斗过后才将其重伤。
  耐人寻味的是,缠斗时女刺客不经意露了真容,叫二公子高诤看了去,生死之际竟然扯住亲爹衣袖,求他饶了此女一命。
  话音初竟,高诤面上挨了老子一掌,女刺客也趁此机会逃之夭夭。再然后,高府门前上演的那出掩耳盗铃,则更加令人摸不着头脑。
  是夜风波多玄妙,然等天亮以后,大雪还是压覆了一切。高无咎穿戴整齐,如常上朝,除了眼下两团乌青以外,其余再无什么异样。
  云阶下的积雪早已扫净,唯高殿甬道旁的石麒麟仍带着些落白。金銮殿上,百官分列两侧。参奏声接连地响起,在盘龙柱间穿梭个来回,最后不约而同地砸到封璘头上。
  词锋所指,无非是责怪兖王罔顾宗教正统,当着子民痛斩神佛一臂,有离经叛道之嫌。这些言官口角犀利,侃侃而谈,默契地不提封璘出手的真正缘由。
  隆康帝稳坐龙椅,流珠冠冕缀在眼前,他听过片刻,一如既往地缓声道:“那日情形,兵马司已在呈报中说得清楚,朕都知道。阿璘此举虽有不妥,终究为皇城免去一场祝融之祸,功过相抵,众卿家不必苛责过甚。”
  升平坊一乱后,民间唇舌纷杂,朝堂却是众口一词。果如隆康帝所料,弹劾兖王僭越的奏呈堆满了御案,起初他只当不见,但高氏一党变本加厉,连早朝这样的政谈要地都咬紧此事不放,硬逼着他不能轻轻带过。
  天威不可欺,隆康帝这回把态表得明确,但显然不是攻讦之人想要的结果。
  高无咎袖手旁观,直到圣人发声,他才慢条斯理地出列,拜后,道:“圣人明鉴,知人识事,窥一斑而知全貌。兖王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剑斩佛毫无迟疑,由此可见,此人敬畏之心淡薄,待神佛尚且如此,今后侍君上,焉知不会一样?”
  “大人此言差矣!”
  面对高党的攻讦掣肘,因那人是封璘,首辅胡静斋只自听着,未置可否。倒是陈笠在文官之末听不下去了,横跨一步出列,朗声道。
  “国之大务,爱民而已,臣之侍君忠者,亦以爱民。兖王殿下毁坏佛身,是为了解民纾难,要我说何谓忠,这便是最大的忠。阁老改是成非,就不怕寒了天下忠臣的心么?”
  见说话的只是个品阶不高的青年官员,高无咎瘦硬似石雕的脸膛倏忽划过一丝轻蔑。
  他斜目厉睇,神情倨傲:“你懂什么?先帝爷在时钦天监就曾断言,四皇子命格主杀,桀骜难驯,这辈子都做不了贤臣。今次看其行事,竟是暗合了这句谶语。”
  停顿了下,伸指向旁遥遥地一点,“说来也怪老夫,看皇子颠沛关外甚是可怜,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助他回朝,却不想是引狼入室。错已铸成,不可一错再错。老夫恳请圣上,重责封璘,以正视听!”
  他这就把话说得不留余地,隆康帝面色铁青,太清楚这只老狐狸究竟在想什么。偏他是九五之尊,困在“公心”二字里,有些事看破却不能说破。
  看不见的刀光剑影里,封璘被拱上浪尖却仿佛置身事外。他着一袭通袖蟒襕袍,外面罩着墨狐裘,整个人看起来既清贵又孤矜,眉梢一挑,散漫之外生出点危险的戾气。
  “阁老这么急着料理本王,是怕令公子私德有亏的传闻坏了高、王两家的婚事,所以才想祸水东引吧?”
  他这么直言不讳,噎得高无咎喉间一哽。连隆康帝都轻咳一声,嗔怪地道:“阿璘。”
  “皇兄唤我做什么,民间不是早就传开了——”封璘混账起来油盐不进,把隆康帝的示意不看在眼里,“高诤欺世盗名,是个禽兽,佛祖不忍心误了县主终身,这才赶在议亲之前用异象示警。”
  “你!”高无咎气结。
  封璘只装作无辜:“本王不过将民间流言原封不动地说与皇兄听,大人就这般着恼,何苦来?”
  倏尔把笑一敛,眉间深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城府极深的猎手。
  他轻道:“还是说,高诤背后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本王所言踩住您的痛脚了?”
  无由地,高无咎在这一瞬间深不见底的注视里,慢慢流下了冷汗。
  *
  玉非柔回到醉仙楼,一身的伤,血衣扔在地上,药也懒待吃,看起来情绪低落。
  门开帘动,衣袂窸窣。
  “说了今日不开张,熟客来只管推说厨子病了,打发走就……”
  腥热的舌尖上布满钩刺,卷过伤口时像无数把小刷子轻擦。玉非柔脊柱一颤,转身怒骂:“老娘快死了,你个小畜生还赶着来喝干最后一滴血,简直跟你家主子一样,都是没心肝的白眼狼!”
  全凭嗜血本性的怀缨在原地愣一刻,黑多白少的眼睛盛满委屈,耳朵耷拉着,喉间泄出倍儿可怜的一声“呜”。
  沧浪拍拍它脑袋,手里托着治伤的创药,“骂人的中气这般足,看来是死不了。”
  玉非柔躺回榻上,闷闷地说:“要是来问昨夜之事,就请回吧。偷鸡不成蚀把米,该你看到的,眼前就是了。”
  沧浪瞥了一眼她背上淋漓,跟当日在平山窟,封璘被贺家忍者重伤的情形一模一样。
  他说:“三郎泉下若知,姐姐被自个死命效忠的主子伤成这样,怕是连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吧?”
  玉非柔遽然撩眼,美目流转间,是伤痛难撑的疲惫。
  沧浪将银剪架到火上细烤,“遥记当年玉小祥领了度牒,却没有遁入空门。他借着一身僧袍作掩,成了救命恩人在世间敏锐的一双耳目,可惜啊。”
  惨白的纱布撕扯,像一段徐徐展开的不堪往事,“可惜,耳目听多了别人的秘密,也就成了主人最忌讳的秘密。蓟州匪案,马贼杀掉的五十名僧侣里,有很多双像三郎这样的耳目,他们于高诤而言,都是用过则弃的棋子。”
  所以那场剿匪,根本只是一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灭口。高诤或许还以为自己很仁慈 ,对于那些被他拉出深渊,又推向另一个绝境的孩子来说,没有亲手了结他们,便算是他最后的恩赐。
  “你说的不对。”玉非柔突然道。
  “不对?”
  “三郎,是甘愿赴死的,”话音渐渐低了下去,沧浪听出了一丝哽咽,“这孩子早慧,除了知恩,他还对他有情。”
  身世伶仃的孩子,为了救姐姐一脚踏进见不得人的去处。他躺在最深的烂泥底,倔强地不肯把根扎进去,直到那个贵不可言的男人相中了他,把一株出淤泥的莲花移到世间最干净的地方。远离了那最是肮脏的底色,他才赤条条又活过来一次。
  他感激他,爱慕他,奉他如神如魔,愿意为了他隐匿在青烟袅袅间,窥伺着来往香客曝于佛前的每一桩隐晦。
  佛言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世间百种不幸的根源皆在于人信有恒。直到那人将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挂在他脖上时,孩子仍然天真地以为,自己只是在做一枚诱饵,那人还会和从前一样,无往不胜地把他从马匪的刀口下救出来。
  到后来,高诤的确又胜一次,而玉小祥却成了他战功当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名字。
  沧浪望着泣不成声的玉非柔,停一停,就有些许寒意自眉间透出。
  “白马受惊,是你让送干草的小伙计在鞍上动了手脚。有这样的谋算,何至于一击不中便生死志,看来从前是我高估了玉老板。”
  他放下理好的纱布和伤药,冷冷地一转身,“仇人还在,拼着恨活,还是含着屈死,我以为这抉择很清楚了,你却想不明白。”
  玉非柔挣扎着坐直身,眼泪已经流干。
  沧浪视若不见,快到门边时方才驻足,对她说:“真想死也不差这会,好赖等前朝见了分晓再说。”
  “你什么意思?!”
  高无咎还算镇静,但擦汗的动作却带了点强弩之末的意味。他叱着封璘,手在宽袍下悄然攥紧,拿不准对方究竟知道多少。
  封璘从袖中倒出两张文纸,递给圣人旁边的黄大伴,倾身道:“三年一度的经试,事关和尚给牒,臣弟从普觉寺通过的答卷中随意捡了两张,请皇兄过目。”他转向高无咎,似笑非笑地说:“佛祖成天对着一帮不通经文的假和尚,换作本王,也是要生气的。”
  他把“假和尚”三字说得意味深长,高无咎脸一下白了。
  作者有话说:
  前章小有修改,求评论求海星,让我知道还有盆友在看吖!
 
 
第34章 却道天凉好个秋(七)
  天下僧道度牒的发放,事权归礼部。庆元三十五年以后,因各地寺庙自行披剃的僧人太多,遂于礼部下增设度牒司管辖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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