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湛扫码加了摊主的微信,才想起来自己没林书雁照片,转头道:“林医生,你能不能发张照片给我?”
林书雁手机里就没有自己的照片:“是你买,要我的照片做什么?”
常湛嘴甜:“等捏好了送给你。贵的东西你不肯收,只能送点小玩意。”
无功不受禄,就算是小玩意,林书雁也没道理收:“我不要。”
常湛失望,收起手机,又低头精心挑选了一遍,最后拿起一只褐色梅花鹿。东西很小,不及手掌一半,却足够活灵活现,那双眼睛灵动、胆怯,跟林书雁的一模一样。
他把东西拢在手中,没付钱,抬头说:“林医生,你也挑个吧。”
摊主姑娘难得见两个大帅哥一齐光临她的小摊,立刻跟着附和,“对呀,也挑个吧,两个便宜五块钱。”
“要不我来挑?”常湛上手,但又选不出来,“林医生,你觉得我像什么动物?”
林书雁看见他前面摆了一片,跟动物园似的,随手挑了个:“就这个吧。”
常湛一看,是只Q版小狗。
林书雁不想欠他人情,趁这时间抢着付了钱,接着往前走。常湛拿着两个小挂件几步追上,把那只小狗塞进林书雁手中:“给你。”
东西很轻,拿在手里没多少重量,来一阵风便能吹走。林书雁握紧了一点,才又低头看了下自己手中的挂件,那吐着舌头的模样像极了身边的人。
早知道他就挑个别的。
夜市尽头,两人又从另一边拐回来,这边是小吃街,更加热闹。常湛看见旁边一家小店,人不算多:“林医生,你饿不饿?”
中午饭也是他们一起吃的,常湛吃得很少,林书雁估计是他自己饿了:“那走吧。”
两人上二楼找了个临窗位置,点了两份渔粉。这次常湛学乖了,要的清汤口,没机会让林书雁再当场犯职业病。
但他还是问了句:“你烧退了吗?”
“退了。”常湛自知感冒,拿的一次性筷子,“挂完吊针回去就不烧了,就是鼻子还不大舒服。”
林书雁记得给他买的感冒冲剂上有治鼻塞这一项,但又不能确定,想了想说:“你回去看下感冒冲剂的说明书,如果没有好转,就再去药房拿一点治鼻塞的药。”
话音刚落,常湛便抽纸巾捂嘴打了个喷嚏,吸着鼻子道:“好。”
他在心里猜测林书雁这是在关心他,还是单纯的职业病,换成别人他会不会还这么关心。想来想去没有答案,明明人就坐在面前,问也问不出口。
他暗自琢磨了半顿饭,还没来得及找出合适的话题,林书雁放在桌角的手机响了起来。
常湛下意识瞥了眼,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而且还不是手机。
估计是骚扰电话,林书雁随手挂了,紧接着,对方又打了一遍。
这次他接起来:“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常湛看见林书雁的表情变了变,随即皱起眉:“好,我马上过去。”
第21章 这事就交给我吧
街上人来来往往,从窗边还能看见他们刚买挂饰的小摊,热情的摊主正向一对情侣推销。常湛心不在焉望了两眼,等林书雁一挂电话,就问他:“出什么事了?”
林书雁站起来说:“我这边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听刚才他打电话的语气,不像是小事。常湛没再追问,只是跟着起身:“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林书雁低头打开地图,规划好的路线立刻跳出来,先坐地铁再转公交,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
他收起手机:“我打个车过去。”
“这个点加价都打不着车,再说出租车司机哪有我开得好。”常湛不高兴,他总觉得林书雁在防备着自己,“走吧,送你过去。”
两人沿着小吃街往回走,几百米的路程因为人多,显得格外长。林书雁跟着常湛穿过人潮,车门隔绝了一切喧嚣。
常湛系着安全带:“去哪儿?”
车里安全警告系统仍在运作,滴滴发响。林书雁也系好,说:“开发区派出所。”
“派出所?”常湛开启导航,“就是大学城那片吧?”
林书雁点头,说是。
林宇在学校外边惹了事,电话里没具体说是什么事,民警只让家属来一趟,估计是林宇不敢告诉父母,才给了民警他的电话。
夏日天长,夕阳还未落下,他们朝着日落的方向往西开。高架桥上堵着长队,夕阳隐在晚霞的云影中,描着层鎏金的光。
连同人影也被描了金,林书雁的侧脸轮廓与那天一样,想让人去吻。
常湛想起那天他累得在车上睡着:“按照这路况至少得四十分钟,林医生你要是累,就把座椅调低睡会。”
林书雁确实累,身累心也累,从跟手术到查房自早到晚没有歇脚,忙里还要抽出时间应付常湛。不过他现在坐在人家车里,不好说人家坏话。
他有一坐车就犯困的毛病,没有强撑:“那我眯会儿。”
常湛转头看了他眼:“嗯,到了叫你。”
车队蜗牛般缓缓前行,没多久林书雁便枕着手臂靠在车窗上睡着。医生这行虽听起来光鲜亮丽,但背后辛苦只能自己强吞。
常湛打开车载音响,切了首舒缓的钢琴曲。
趁着堵车间隙,他把口袋里那只粘土小梅花鹿拿出来,又仔细观摩了一番,挂在了原有的平安扣旁。
不到七点,车按照计划时间停在开发区派出所前。
林书雁身体里装了雷达,车刚停稳便醒了,只是他还没睁眼,就感觉到常湛靠近的呼吸。警报器本能地瞬时拉响,他睁开眼:“你做什么?”
常湛凑得他很近,说起慌面不改色:“到了,正想叫你。”
林书雁将座椅调整回原本位置,偶尔抬头一瞥,刚好瞥见他们刚在夜市上买的那只小鹿。小梅花鹿憨态可掬,就是挂在内饰高雅的车里,略显滑稽幼稚。
他甩甩压麻的手臂,问:“你怎么挂到这了?”
“你已经送给我了,我想挂哪儿就挂哪儿。”常湛用手弹了下小鹿,旁边的平安扣也跟着晃动起来,他扯道,“这叫一鹿平安。”
林书雁刚睡醒,脑袋还有几分不清醒,半天才明白是怎么个一鹿平安。
“谁说我送你的?”
他明明一点都不想要,又不想再欠常湛人情,才抢着付了钱。
常湛辩解道:“你付的钱,之后又给了我,不就是送给我了嘛。这种行为叫赠予,现在已经没有权利收回去了。”
懒得跟他争,林书雁解开安全带直接下了车。
常湛也跟着下车,听见林书雁对他说:“麻烦你了。”
“林医生下句是不是要说,先回去吧?”常湛抢了他的话,“来都来了,一起进去呗,没准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想想也是,现在还没弄清楚情况,林书雁没再拒绝。
走进去,找到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民警,才把事情原委了解了个大概。
“事情我们都已经问清楚了,林宇和朋友吃饭的时候跟邻桌发生了点矛盾,年轻气盛,就打起来了。”老民警语重心长,“有两个已经让家里人领回去了,还有几个在里面蹲着,正面壁思过呢。”
林书雁问:“严重吗?”
“看起来倒也不严重,但是对方有个当事人坚持要去医院验伤,要是真验出来伤残,又不愿意和解,就得走法律程序了。”
常湛站在一旁抱手听着,插嘴问了句:“谁先动的手?”
“林宇这边。”民警瞥了眼他,“我了解过,他们都是大学生,闹到学校,这几个学生都得留案底。”
意思很明白,最好是私了。
林书雁问:“现在能见人吗?”
“可以领走了,不过等对方验伤结果出来,不愿意私了的话,这边还会联系他。”
常湛抢着帮林书雁道了声谢:“麻烦了。”
能私了,这事倒简单了,麻烦的是严重到没有回旋余地的那种。他找民警要了个对方的联系方式:“这事我们私下解决。”
存完手机号,常湛去外边抽了根烟的时间,林书雁就领着林宇出来了。
“哥,真是他们先招惹的我们,我跟我朋友吃饭吃得好好的,他们没事找事。”
林书雁停下:“你不先动手,能打起来?”
“都说了是他们欺人太甚!”林宇嘴角有块淤青,看来也挨了揍,“不就有俩臭钱,臭显摆什么?”
“……”等在车边的常湛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上次送林书雁去东岭小区,他见过一次林宇,个子比林书雁稍高几公分,满脸藏不住的学生气。
学生最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总觉得全世界自己最牛逼。常湛亲身经历过,后来被他爸一顿修理扔到了部队,跑了几次差点被打断腿才知道老实。
林书雁跟林宇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最了解他,警告中带着恐吓说:“现在对方去验伤了,如果真有事,你可能会被拘留。”
“啊?不是吧。”林宇毕竟年轻,一吓就怯,“那怎么办啊,我还上学呢,不能留案底啊,不然以后找工作都找不着。”
林书雁说:“你自己想办法。”
走到车边,常湛帮林书雁开了车门:“估计都没吃好饭,先找个地方再吃点东西吧。”
林宇先看看车,再看看名牌满身的常湛,上前一步问:“哥,这是你朋友?”
上回他就看见这人在自家小区门口等他哥,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他记得那天这人开了辆R8,不过时机不对,他没敢问林书雁。
林书雁没答他:“上车。”
大学城附近最不缺的就是饭店,正是暑假前夕,约会的,聚餐的,毕业的,家家生意红火。
医科大的新校区也在这边,常湛在地图上看见了,便问林书雁:“你们学校附近有没有推荐的?”
可怜林书雁平时生活单调,读研几年除了跟导师吃饭,聚餐都少得可怜。想了想他说:“学院路上有家烧烤店,味道还不错。”
常湛接着问:“林医生常去吃吗?”
“不是经常,聚餐去过。”
“跟谁聚的?”
“老师还有师弟……”说到一半,林书雁才察觉他在套自己话,微微不悦,“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常湛笑笑,从车内后视镜里看见林宇正盯着他们,眼球在他跟林书雁之间转来转去。
见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沉默尴尬,林宇主动开口问:“哥,我这事怎么办啊?”
林书雁不像父母那样纵容他:“说过了,你自己想办法。”
“我一个学生哪有办法啊?”林宇着急,“那群人有钱有势的,个个有关系,有个还说他爸是省厅的!他们以后肯定还会找我麻烦,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啊!”
“我哪有办法?”林书雁能保他出来就不错了。
林宇说:“你不在医院上班吗?认识的人肯定多啊,说不定认识哪个厉害人物呢。我是你亲弟,你得帮我啊!”
正在开车的常湛仿佛再次被内涵。
其实这事好办,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只要一句话他就能给摆平。
但他想让林书雁先示弱。
“你们在哪儿吃的饭?”半天,林书雁才问了这么一句。
然而这个问题,让林宇变得吞吞吐吐:“就、就个小饭店。”
林书雁显然不信,在小饭店吃饭能碰上那种人?他的表情又冷了几分:“到底在哪儿?”
见瞒不住了,林宇小声说:“……宴东。”
宴东这个名字,林书雁可能没听过,但常湛熟得很。说白了,那里就是他们这群世家子弟歌舞升平的地方,出入的都是些有身份背景的公子哥。
最重要的,那地方要会员才能进。
林宇就是个普通大学生,一顿饭至少就是两个月生活费,他怎么会去宴东?
“宴东消费不低,你们为什么选在那吃饭?”常湛佯装随意地替林书雁问了句。
从刚才开始林书雁就没接话,常湛笃定他不知道这个地方,就算听过,对宴东的概念也只是很贵。
林宇说:“是他们几个选的,我就跟着去了,谁知道那地方消费那么高,而且还出了事。哥,你可千万别告诉爸妈啊!”
林书雁感到头疼。
烧烤店露天临街,就在医科大后面那条街,晚上聚餐的学生很多。这边没停车位,常湛先把两人放下,去前边找车位,回来时林书雁站在路边等他。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的舒服,见他仍旧愁眉紧蹙,常湛用手去舒展:“放心,你弟这事就交给我吧。”
第22章 看你生气
常湛的人情债,林书雁躲也躲不过,还是欠下了。
他向来不爱欠人债,无论是钱还是情,能还一点是一点,于是把菜单推给常湛让他点。
常湛没跟他客气,点完了肉串和小菜,又问:“我能吃海鲜了吗?”
他出院有段时间了,除了小腿上还有块疤,其他都好透了。不过又遇上感冒,摸不准能不能吃。
“海鲜生冷,最好少吃。”林书雁说。
常湛把菜单推给他:“那剩下的你来点。”
林书雁知道他馋得很,还是点了几串海鱼和一盘生蚝。林宇坐在对面巴望着:“哥,再来盘龙虾呗。还有啤酒,吃烧烤怎么能没啤酒呢?”
常湛也眼巴巴的,但他得开车,不能喝,只好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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