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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天堂(近代现代)——阿列夫零

时间:2022-03-04 09:40:29  作者:阿列夫零
  裴雁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余光扫过我狼狈的发顶,没什么情绪:“你的话很多。”
  来了,坏脾气。
  我一边受虐狂似的为只有我能看到他这幅模样而感到快乐,一边又忍不住为鼻子的疼痛呲牙咧嘴,脸上表情大概异常精彩。
  好在我捂住得及时,裴雁来没看到。
  我抬起眼,眼里还有想流却没流出来的眼泪:“哦,那我少说一些。”
  我在外人的眼里是个冷感有余、合群不足的人——如果姑且把裴雁来划成我的内人的话——所以他这么想倒也没什么错。
  我喜欢他,所以很多心里话就像是机关枪似的从我的舌根滑出来了,尽管我并没有想靠这吸引他的注意力,但私心想在他面前表现得生动一点。
  这样大概会比较有趣。
  可如果他不喜欢我这样裸奔,我也可以勉强在他面前穿一下衣服。
  只要他喜欢,只要他喜欢。
  裴雁来垂眼,和我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像是在看我的丑态,好像又不是。
  如果一定要形容,那更像是野兽狩猎时的眼神。阴沉的,专注的,但下面还有别的暗潮在涌动。我看不明白。
  没搭理我,他又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
  我捂着鼻子跟在后面,默不作声到分开的岔路口。路灯明亮,米粒大的飞虫在光下无形遁形,前赴后继撞上灯罩赴死。
  风吹动他的衣摆,托起无声的气流,从我身侧滑过。
  “嗯。”乍一听也没头没尾的,选妃一样,他说:“就律师吧。”
  他走远,背影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
  我愣站在原地没动,半晌意识到这原来算是回应。
  其实我在办公室门口时曾听裴雁来和李逵提过一嘴,说是好像有学金融方向的打算。
  保送生,专业随便挑。有想法,就一定有结果。
  我不明白他是刚刚才改了主意,还是极大的可能地在信口敷衍。
  没关系,我不在意。
  绿灯又变成了红灯。我还站在原地。
  掏出了手机,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我说,我想好了。我想学法。
  梦在这里没了下文,是耿一直在小区门口停了车,把我打醒。
  打开车门,寒风争先恐后地钻进指甲缝。
  也不是无欲无求,我想买辆车。
  被冻着,我这样清醒,这样想。
 
 
第24章 跟踪(上)
  距离跨年只剩短短六天,耿一直家里却出了事。
  他姥爷咳嗽见血,去私立的豪门医院一查,确定是肺癌晚期。
  在这种大富大贵的家里,临终不止是买墓地和办葬礼这么简单,遗产分割问题始终绕不过。更别提他继母下面还有一个妹妹,野心勃勃。
  耿一直本来就是小辈里唯一一个不是亲生的,想要讨老爷子欢心,他继母只能多下点功夫,于是耿一直就顺理成章地被押过去陪床。
  病房里不能抽烟,他继母怕被钻空子,干脆把他的烟都收了。
  耿一直烟龄将近八年,最开头几天,戒断反应最痛苦。
  他给我发微信,问:爹,你当初烟瘾是怎么戒的?救救儿子!
  我不知道怎么答,只回:去找你亲爹。
  开始抽烟是高考失利之后。复读那年也在抽,最凶的时候一天大半包。
  记不清是哪天,我突然就戒了,也难受了几天,但能熬过去。戒了就没再抽过。
  瘾这玩意儿,犯起来总让人半死不活,得了甜头又会越钻越深。只是尼古丁抚平不了我的焦虑。
  我的瘾不是它。
  不只有耿一直一个人在忍受煎熬,我一天比一天更难以克制窥伺裴雁来的本能。
  到了跨年这天,晚上六点不到,所里上下就陆陆续续离开。
  约会的约会,聚餐的聚餐,仿佛一定留下点儿什么给这个被现代社会赋予新含义的倒数日。
  谢弈晚上要陪老婆,两口子最近闹了点矛盾,指望在今天缓和关系。他在万贸城二十七层的“Rose is a Rose”订了烛光晚餐,但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不到半小时。他病急乱投医,问我:“有没有袖扣领带夹香水发胶之类的,快快快,给我来点儿!”
  这一层没几个人了,我不帮,也就没人帮了。
  “只有香水。”我如实答。
  谢弈不挑,朝我递出一双手,姿态异常诚恳:“谢谢山哥。”
  比我大好几岁的人,也是为了老婆不要脸了。
  打开抽屉,里面是一瓶“Straight to heaven”,厚重的玻璃裹在外,黑色的瓶身很有质感。设计师念旧,包装一用十多年没变。
  我心里其实不乐意谢弈用这个。但这么多年,我只买过这一款香水,别无选择。
  香水被洒在谢弈耳后。
  “我靠,好甜啊。”他深深吸气,很快眉头蹙了蹙:“这味儿怎么有点熟。在哪儿闻过来着……?”
  我怕他发散,联想到什么,忙打发道:“已经六点十分了,你还不走?”
  闻言,谢弈一瞥腕表,着急忙慌地蹿远,背影像只猫瘟刚愈的橘猫。几乎是前脚接后脚,我也下了楼。
  今晚是跨年夜,首都的地铁上一定像是开锅下饺子,更何况鼎润和几所高校在同一条线上,盛况必定空前。我不想去挤,就奢侈地叫了辆快车,屏幕上显示司机距离我只有三百米,一条直道。
  我刚往导航上标的方向探看,一束晃眼的车灯就打了过来。我眯上眼,这车和我飞快擦身,错开,我才意识到是裴雁来的黑色雷克萨斯。
  我叫的车没几秒就停在我面前。我打开后门,坐进去,拉上车门的时候下手有点重,“轰”一声闷响。
  司机:“尾号1107?去哪儿?”
  我理了理衣服,心跳如雷:“跟上前面那辆雷克萨斯。”
  车子启动,司机神色诡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办法,只能胡诌八扯:“理解一下,师傅,我去捉*。”
  得买辆车。
  这个想法更明确了。
  二环以内无论是高架还是主干道都已经堵死。我起先还担心会因为路况跟丢,但没想到,裴雁来的车一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开。
  我不知道他绕着三环外开了几圈,最后才停在熟悉的射箭馆前。
  车费三位数,我扫二维码的时候手都在抖。
  裴雁来一定发现我了。
  耍我呢,这人。
  我咬牙切齿,但偏偏火没处也没道理发。
  付款前,司机看看我的脸色,还安慰说:“得了,我给抹个零头,收您一百五,啊。看开点儿兄弟,人这辈子就没过不去的坎儿,别冲动,别冲动。”
  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社会新闻。
  但丈夫出轨妻子杀人的少,丈夫出轨杀妻迎娶小三的多。做我们这行,就算不刻意统计,接触得多了,有些数据就会自然而然出现在脑子里。
  冷风吹着,人烟稀少的地方空气中总会有股假想出的清新。
  射箭馆墙壁上的“HART”涂鸦在夜幕中张牙舞爪,像在对我下什么战书。
  我下了车,心道,我这辈子还真就摔瘫在裴雁来这条钻石门槛上了。
  阿列夫零
  裴雁来,男,11月7日出生。
 
 
第25章 跟踪(下)
  走进门,发现来客稀少我并不意外。大跨年夜的,正常人谁会来射箭馆消遣。
  前台那姑娘不在,或许也是去过节了。推开训练场的门,裴雁来就站在不远处。这人还是西装革履,不像来射靶子的。他背对着我,站在一边和谁说着话。
  和他讲话的也是个男人。
  看着和我差不多高,年纪不大,眉眼单拎出来有些秀气,但整体看又显出野性和不驯,耳垂中央一颗红痣,很抢眼。
  他正脸对着我,离得又不远,很快察觉我的到来。
  我冲他点头示意,他冲我挑了挑眉,反应平淡:“你好。”回过头又对裴雁来说:“找你的。”
  裴雁来没说话,只侧过半张脸,留给我一个暧昧不清的眼尾。
  裴雁来没制止,就是不管不问的意思。于是我走上前,打了个招呼:“您好,林小山。”我顿了顿,又补充道:“裴律的助理。”
  他点头:“梁心,这儿的老板。”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上回和裴雁来比赛的原来就是这位。
  就是名字耳熟,我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裴雁来活动几下肩颈,垂眼一笑,打断客套:“机会难得,来一场么?”显然不是对我说的。
  梁心却轻挑一下眉,是个有点意外的神情。
  登时,妒忌像是枝蔓密密裹住我的心脏,沼泽里的黑泥一样,愈漫愈多。
  他可以对我视若无睹,但不能对别人另眼相看。
  我受不了这个。
  人冲动就容易犯错。
  “这样,”我的嘴快过脑子惹了祸:“我和你比。”
  落子无悔,覆水难收。
  心跳有点快,但既已跨出一步,我就没有再往回退的道理。
  裴雁来果然侧过脸看我一眼,目光沉沉,但只停了一瞬,像蜓尾点散的水纹。
  他不接话,反倒是梁心先挥了挥手。这动作他做起来拽里拽气,模特摆造型似的:“跨年夜,打打杀杀没意思。今天只谈案子。”
  裴雁来一手插兜,很快做出回应:“坦白说,赢面不大。”
  梁心啧了一声:“舆论明明一边倒……”
  裴雁来轻笑:“里面的门道郁行野应该比我清楚。”
  听起来应该是没经过鼎润,裴雁来私下接触的案件咨询。我对他们谈话的内容一无所知,所以适时提问:“什么案子?”
  裴雁来:“怀德学堂,诉何求安、于贵华等机构管理人员非法拘禁案。”
  怀德学堂,总部位于锦城。
  一家打着国风教育旗号,声称能让叛逆青少年脱胎换骨的军事化管理机构。网瘾、早恋、同性恋、吸毒的未成年,都是这所学堂的特殊受众。
  这条产业链在暗处盘踞多年,前不久,才在公众面前被扯开遮羞布,闹得沸沸扬扬。
  我心念一动,后知后觉咀嚼这个名字:“……梁心?”
  梁心。
  被我叫到名字的青年人看过来,终于和大荧幕上那张脸对上了号。
  梁心,一年前,处女作以黑马之姿斩获三大之一,金海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流量和作品傍身,现在的青年演员里势头很盛的一位。《夜路》我看过,同样是非科班出身,他比孙汀洲实在亮眼太多。
  反怀德,他是领头羊。
  鼎润也接过不少明星的官司,大多收益不菲。但私底下接触到娱乐圈的人,这还是我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梁心粉黑掺半,爱他恨他的情绪似乎都很极端。好的他不承认,坏的也不辩解,总之是个过分神秘的家伙,艺人里很稀罕的品种,我多看了几眼。
  是很英俊漂亮的青年人,年少老成,但锋芒毕露。
  “……哥?”
  我正观察着这位青年演员,他却突然歪着脖子探头,看向我和裴雁来身后,叫起了人。
  “滴”的一声,是有人刷卡从小门进了训练场。
  我也回头,往门口望。
  梁心已经一路跑过去,站在来人身旁。
  这个人身量很高,成熟俊美,断眉下的眼笑起来显得散漫,裹在和梁心同款的白色短款羽绒服里,让人想到在旧金山银行中心点燃的雪茄,从顶层天台抖落灰白之雪。
  很贵的男人。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
  ……直到来人自然地揽过梁心的后颈,侧过头,在唇上落了个吻。
  很短,但那是情人的亲密。
  梵蒂冈人见了也要闭上眼,我不会迟钝到连这都分不清。
  亲眼看到青年影帝是同性恋的冲击很大。
  可震惊之余,我忍不住去看裴雁来的反应。
  两个男人,同性恋人,他的熟识。
  在他面前接吻。
  裴雁来会怎么样?
  像他这类人……会怎么样?
  我死死地盯着裴雁来,一时顾不上别的,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到情绪波动。
  但可惜,这人演技臻于化境,我没有火眼金睛,没法像X光那样剥下他精心描画的皮囊。说我期待看到点什么,其实也不是。但真的看不出,我又觉得心里没底。
  冷汗从尾椎爬上后颈。
  一些这辈子我都不想回忆第二次的场景不听话地闪现。我打了个寒战,应激反应短暂地发作几秒。
  可裴雁来甚至还在神态自若地寒暄:“欢迎回国。”
  来人笑笑:“不介绍一下?”
  裴雁来压根没看我:“这位是林小山,鼎润的员工,我的助理。”
  来人朝我伸手,一个简单的初见礼节。我听到他说:“郁行野,幸会。”这位郁先生身上的男士香水和裴雁来的截然不同,更厚重,也更辛辣。
  “您好。”简短生疏又客气,我平复了情绪,最后只吐出这么两个字。
  或许该更殷勤一点。
  但我没法在裴雁来以外的人面前将自己放低。
  郁行野也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
  冬夜的冷风吹到脸上。
  说实话,走出射箭馆的大门时,我还在思考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我眼看着裴雁来开了车锁,径直坐到那辆性能优越的雷克萨斯里。他降下驾驶座的车窗,我在边上站着发愣。
  “上车吧。”
  说完话,车窗升了上去。
  现在,我要坐着裴雁来的车,去和裴雁来吃跨年的晚饭。
  ——尽管饭桌上还有影帝和他的秘密情人。
  我犹豫半天,还是咬牙拉开副驾驶的门。但一只脚刚迈进去,裴雁来就扫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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