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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天堂(近代现代)——阿列夫零

时间:2022-03-04 09:40:29  作者:阿列夫零
  “前面那个干嘛呢?走不走啊?他妈的,喜欢拦路?”
  我对他喊声“抱歉”,又敲两下裴雁来的前窗:“我真的有事。”
  但我还没回过劲儿来,裴雁来就动了。
  发动机嗡响,这疯子竟然直接踩了油门。
  “我操。”
  身体快于大脑,我向侧跨过一步。幸亏躲闪及时,不然我可能真要变成裴雁来的车下亡魂。
  我踩上绿化带的路牙石,重心不稳,眼看要摔,于是眼疾手快地一把抓死了他副驾驶的车门把手。
  裴雁来分明该看到我的,但他没有因为多了个一百二十多斤的人形挂件而停车。
  雷克萨斯还在以六十码的速度启动。
  怕被车轮搅进去,我的腿只能埋在秃矮的万年青从里穿行,鞋底被蹭上厚厚的泥。
  妈的,疯子。
  “妈的,疯子吧!!!我报警了啊!!!”
  我脑子里刚闪过这四个字,迈凯伦的车主先嚷嚷开了。
  濒死的预感漫上脊梁,我开始心率不齐,呕吐的欲望也来得猛烈。
  就在这时,副驾驶的车窗却突然整扇都降了下来。
  我察觉到车速在减慢,裴雁来和声道:“松开手。”
  我干呕了两声,看见不远处有棵粗壮的树干插在绿化带里,横在我的腿前。如果撞上去,腿不一定能保住。但拖行行人致残,他裴雁来要对我负责。
  我能纠缠他一辈子。亏吗?我不知道。
  这么想着,我咬牙吼出声:“松手是孙子。”
  树擦上大腿前两秒,雷克萨斯终于停下。
  我虚脱一样,一屁股坐在土里,但手始终没敢松开。怕一松开,这故意伤害未遂的就要逃逸了。
  劫后余生,心跳飞快。干咳混着干呕,裤子上又是泥又是矮灌木划出的细痕,我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狼狈。
  两声车门响,是寸头从迈凯伦的驾驶座上下车,旁边跟着他的……女友?情人?教科书式的性感尤物,我扫了一眼,但并不关心。
  “你没事儿吧哥们儿?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他身上酒味很重,我嗅觉灵敏,没凑近就闻得出。
  “谢谢,最好不要。”我这么答:“但如果你不担心因为酒驾被吊销六个月驾驶证,那当我没说。”
  寸头把墨镜从额头上拽到眼前,尴尬一咳:“那行。不是我不管你啊,是你自己不需要的。这都有监控,你别那什么,我告诉你。”
  我差点被逗笑了。防碰瓷意识还挺强。
  寸头和女人回了车里,这次交换了驾驶位。车子发动前,女人还探出头冲我吹了声口哨。
  迈凯轮绕过我们离开。我站起身,副驾驶的车窗没关,我透过这么大一块空洞,看见驾驶座上裴雁来沉静俊美的侧脸,冬日的晨光发冷,竟然显出一种温和的静谧。八风不动,大概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变脸。
  “这儿不让停车。”我拽了拽车把手:“请您放我上去,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这是我第二次对他用敬称,也是第二次说重话。
  我生气吗?怎么可能不。
  如果不是及时刹车,人差点儿就残了,又不是在玩笑。
  拽的第三下,车锁被他打开了,车门终于让我拉开一条缝。
  坐上陌生的副驾,我把沾了泥的裤子狠狠在座椅上擦了擦。我也有报复心,害我遭了这么一趟低配的速度与激情,我总要还回去点什么。
  “快到时间了,裴律。”我提醒他,别想着再把我甩下去,除非他航班延误或把机票改签。
  裴雁来没理我,但车子再次启动了。
  沉默在车厢里膨胀。车窗一直没合上,他今天车速很快,一月的寒风灌进来,吹得我右耳发麻。
  过了两个路口都是绿灯。如果不是早高峰的时段,可能会更加畅通无阻。但开到下个红绿灯前,有一小段路堵住了。
  这是裴雁来第一次踩下刹车。挤在车流中静止不动时,我终于打破静默。
  “裴雁来。”不谈公事,我更想这么叫他:“我有话要说。”
  可裴雁来显然打定主意跟我做对。
  我话音没落,他就挂上无线耳机,随手拨出一通电话。
  也不知道打给谁,算算时间,两声没响就被接通。
  “嗯,早……燕平机场三号入口,九点,我的车牌号是Y07S19。”他语气平稳:“对……事发突然,可能要麻烦你帮我把车开回律所。”
  到嘴的车要飞,我不能不拦。如果老胡女儿一家只能挤出租,那骂我怠慢和办事不力都是轻的。
  扫过他的通话页面,联系人没有备注,只有一串杂乱的数字。
  或许是追车后遗症,肾上腺素升上去还没来及降。心一横,非常冒犯的,我伸手挂断了他的电话。
  对话被迫中断。
  裴雁来不紧不慢地侧过头,看我时神色平静,但如果现在手上有抢,我并不怀疑他会眼神都不甩就把我打成梭子。
  “我帮你开回去,”我亡羊补牢:“免费。”
  车流动了。裴雁来踩油门,挪出不长的一段路。再次停下时,他语气稀松平常:“林助理,我出差这段时间,希望你可以另寻高就。”
  这话说得太重,简直就差指着鼻子让我滚蛋。
  “我不想离职。”我木着脸,很快驳斥。
  笑话。我来鼎润比他还早,要滚也不该是我滚。
  可我转念又想……他是我上司。
  “你不想,”裴雁来轻笑两声,不置可否:“那你想做什么。”
  重逢两个月,这个问句出现在他嘴里的频率实在很高。
  “说实话。”我垂下眼,喉结发紧:“这句话我更想问你。”
  反复无常,喜怒不定。
  从多年前的最后一面开始,我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
  话音刚落,裴雁来突然猛轰油门。踩着二十秒绿灯变成六十秒红灯的末尾,车飞驰着穿过马路。
  车内气压从这句话开始极速降低。
  他似乎被惹怒,车速直线飙到一百一,面无表情地接连赶超了三辆车。
  “嘟——”
  “我草,有病啊?怎么开车的?”
  “他奶奶的,赶着投胎去啊?!”
  ……
  车窗没关,风吹开前侧的头发。我不用回头看,此起彼伏的笛声和叫骂已经略耳而去,被落在身后。
  “裴……”
  车速越来越快,我抓死安全带。
  但凡司机是个正常人,我都不会这么紧张,可惜事与愿违,握方向盘的是个疯的。
  “裴雁……”
  名字都没来及喊完整,裴雁来低垂着眼,头发微乱,面目沉静,后掌却猛地压上方向盘中心。
  喇叭声闷响了长达三秒,把我的话阻断。
  响声停下,我甫一开口,“操,你……”
  “嘟——”又一声鸣笛,逼我把话嚼碎往肚子里咽。
  我牙根都要被自己咬碎,笛声震得我心率不齐。
  我还能不明白吗?
  裴雁来这是在堵我的嘴。
  车窗吹进来的风越来越大。
  我看到监控探头连拍了好几次,一路上不知道裴雁来要被开多少张罚单。
  车停在燕平国际机场三号门门口时,镜子里我的头发已经彻底被吹乱。看看时间,差十三分钟到九点。
  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我半点都不想再回忆。
  “妈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吗?”
  “对呀宝贝,以后爸爸都不跟我们在一起了。宝宝想爸爸的时候,告诉妈妈,好不好?”
  “好……”
  车旁路过一对母女,行李箱轱辘声吵闹。
  我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把车窗关上,声音被悉数隔断在外面。回过头,发现裴雁来肩膀上落了两片金叶杨的叶子。这颜色很衬他。
  金黄色,宽不过半掌,多半是在路上被风刮进来的。
  我想帮他拿下来。但还没靠近,就被他钳住手腕。
  “……”我疼得太阳穴直跳:“我只是想帮你摘掉。”
  “不劳费心。”
  裴雁来笑了下,语气淡淡。他松开手,叶子缓缓飘下,一片落在他脚下,一片……
  一片落在我腿间,刚好遮住裤子的拉链。
  妈的,有点尴尬。
  驾驶座的车窗被谁敲响。
  我甩甩作痛的手腕,想趁裴雁来转头的功夫把这片叶子拨开。
  但裴雁来的动作比我想象要快。
  “您,您好,裴律,还有,林,林……”
  车窗刚降下来,我的手正巧放在跨下。
  转过头,我和僵硬到两颊通红无所适从的小米对上了视线。
  阿列夫零
  裴雁来已被批评教育,林小山下一个。
  另外,林小山,男,生日是7月19日。
 
 
第34章 不同命
  “你好,是林先生吧?我是胡春漫。”
  老胡的女儿今年三十岁,在中欧地区刚读完国际法博士。她穿着米白色羽绒服,松松一个马尾,除开长途飞行的疲惫不谈,甚至能夸一句青春靓丽。
  另一个行李箱在她丈夫那里,她一手还牵着孩子。小男孩棕卷发琥珀色眼睛,一步一步走在旁边,照老胡的说法,差不多刚刚四岁。一只手不到的年纪。
  我顺势接过她的行李箱:“你好,林小山。”
  她丈夫是体型高大的中欧人,三十七岁,任某知名大学的环境研究学副教授,主攻方向是atmosphere and ocean science,在生物领域建树颇丰。他额前的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但并不像刻板印象里那样不好接触,和我握手时用着别扭的中文:“您好,林…乡绅。”
  胡春漫哭笑不得:“你别介意。”
  我带他们往出口走,摇头说:“不会。”
  裴雁来的车还停在三号口的停车位上。
  一行人走近,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推开,是小米走下来。他腼腆地点点头,然后掀开后备箱,帮着搬行李。
  “这位是?”胡春漫只听老胡说,就安排了我一个人。
  我把箱子抬进去,才来及介绍:“所里实习生,小米。他今天有时间,正好过来帮忙。”
  小米顺着我的话,拘谨地笑笑:“胡小姐您好,我,我是米晓杉。”
  胡春漫闻言一愣:“你们……”
  我拉开车门,看到光洁如初的副驾座位。
  泥渍顽固。下车前,我已经对副驾驶的余污进行了清理,但小米随身携带了湿纸巾,他二次清洁完,一点痕迹都没剩下。
  “同音不同字。”我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简单做解释:“上车吧。”
  开车的还是我。
  说起来相当好笑,裴雁来为了和我对着干,随手拨了小米的号码,叫他来取车。小米人是来了,但裴雁来把车钥匙给他,他却没敢接。半天才支支吾吾说,裴,裴律,我我我科三没过,我我我没驾照。
  想到裴雁来听到这话后短暂沉默,我却忍不住想笑。折腾一路,车最后不还是落进我手里了。
  小米好像很喜欢孩子,屁股没坐稳,就频频回头看后座那小孩。
  “他,他叫什么名字啊?”
  胡春漫摸摸小孩细软的发,说:“小名闹闹,你们就这么叫吧。”
  小米扭着侧过身,角度我看了都觉得腰疼,笑起来有种奇妙的清纯:“闹闹,闹闹。”他抬手,想摸孩子的脑袋:“可以吗?”
  胡春漫没来及应,闹闹却直接仰起头,主动用脑袋蹭小米的手:“Schöner bruder.”
  她丈夫哈哈大笑:“他很、习欢、你。”
  胡春漫虽然难掩疲态,但见闹闹的憨态,也笑出声:“他在喊你漂亮哥哥。”
  小米脸皮薄,瞬间蒸出一层红。
  我趁红灯,也回头看了一眼。闹闹看到我的视线,却立刻怯生生躲进妈妈怀里,把脸埋起来不说话了。
  胡春漫也有点意外:“这孩子不太认生的。”她又解释说:“可能是到陌生的环境,宝宝有点害怕。他身体不太好,我们没怎么带他回过国。”
  我点点头,没说话。
  车内的后视镜映出我的脸。
  眼型偏圆,但眼尾稍往下。除了眼睛以外,其他部分的线条冷清又不近人情。
  我脸上软组织少,不喜欢笑,看起来有些阴郁。不讨人喜欢太正常不过。
  小米不同。虽然腼腆容易紧张,但他的亲和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大多时候我并不嫉妒他,只有……
  “听说鼎润来了新的合伙人?”胡春漫问。
  我从后视镜里看她,她情绪不高。虽然老胡和女儿关系不好大家都心里有数,但她突然问这个问题,我有点神经过敏。
  “是的。”我答得谨慎:“裴雁来裴律师。去年十一月替了何律的位置。”
  胡春漫似乎在走神,说话一字一顿的:“哦,裴雁来——”
  小米兴冲冲接道:“裴,裴律很厉害,人也特别好,我们都很…… ”
  “小米。”我不着痕迹地侧目冷视,打断他:“车里有水,给胡小姐他们开一下。”
  裴雁来空降前后,老胡的反常得非常明显。裴雁来无意争权,但鼎润现在胡裴派系纷争的说法还没消停。胡春漫这时候举家回国,抱着怎样的态度,目的又是什么,尚且是未知数。
  多说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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