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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山(近代现代)——顺颂商祺

时间:2022-03-08 09:23:17  作者:顺颂商祺
  盛绥自然地挪出小块床位,半睡半醒地说:“进来。”
  小维知挤进他的被窝,怕他冷,又把自己的被子压在盛绥那边,这才安静地睡着了。
  合眼前,盛绥的手搭在季维知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就好像睡梦里无意识时仍在哄他睡觉。
  小维知咕哝着翻了身,面对男人略有颤抖的呼吸,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
  他轻轻说:“盛绥哥哥,要是以后你走了,我怎么办呀?”
  “我不会走,” 盛绥睡眼惺忪,嗓音慵懒,“别胡思乱想。”
  小维知信了,甜甜地笑:“好,那我要考你的学校!这辈子都不分开!”
  “知道了,祖宗。” 盛绥强撑着困意,睁开眼,在小维知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赶紧睡觉。”
  雷声被暖和的被窝稀释了,盛绥轻拍的频率还没停。
  *
  十八岁。
  码头阴沉沉的,天边时不时飘来一阵雷声。
  盛绥要走了,抛下他,抛下军校的弟兄,去 X 国。说是因为盛家长子战死,盛权的生意危在旦夕,所以老爷子担心家业后继无人,逼着盛绥退伍转商。
  季维知在码头上一直又喊又骂,哭闹许久,撒不动气了,怔怔地说:“你之前说过,要等我考上军校。咱俩并肩作战,一辈子。”
  盛绥哽住,颤着声说:“是,我说过。”
  “这么快就不算数了?” 长大的孩子说话不如小时候那么软,浑身带刺,比天气还阴沉。
  盛绥叹着气,嘴唇煞白,因为肩伤站都快站不稳了。而他举起年轻人的拳头,往自己身前拽了拽:“没有不算数,我…… 不会不算数。”
  季维知咬着下嘴唇,倔强地说:“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 盛绥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上前搂住他,“我会回来接你。”
  “我不信!” 季维知用力推开他,眼泪刷得一下流下来。
  盛绥的伤口被牵拉到,疼得一滞,咬咬牙说:“清安……”
  季维知离得远,但一字一句都说得清晰:“要么你留下,要么带我走。”
  季维知发誓他会很努力,不会让盛绥失望,他会考上军校,只要盛绥能留下;他诉苦,说码头好冷,他害怕极了;他求盛绥,带他一起走,他可以去 X 国,他外文很好,他长大了,他想跟盛绥一块去异国他乡打拼。
  季维知说得嗓子都哑了,最后也只得到男人的告别拥抱而已。
  盛绥脸色很差,“X 国跟咱关系这么僵,天高地远,你跟过去,我护不了你。”
  “谁要你护?!我现在就申请你的学校,最多半年成绩就会下来!我……” 季维知急得语无伦次,“我不用花你的钱,我马上就能工作了可以养活自己!你去哪我们都要一起!”
  盛绥隐忍地攥着拳头,没有安慰他:“清安,听话。”
  季维知擦了擦眼泪,语气忽然平静下来,冷静得几乎让人心慌,朝盛绥的肩上轻轻推了一下,问:“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盛绥身体一歪,险些没站稳。
  季维知没忍住又鼻头一酸,他努力掐着自己的虎口,憋回眼泪:“你觉得我不配跟你一起承担?”
  盛绥闭上眼,将心疼和肩疼硬生生压了下去,“不是那意思。你等我处理完麻烦,很快……”
  “不用!” 季维知放开被自己掐得发紫的虎口,缓缓闭上眼。
  雨点胡乱拍在两个人的风衣上。
  对着几乎朝夕相处了六年的人,季维知狠心说,“如果你一定要走,那回来后也千万别招我!我不想被同一个人扔下两次。”
  他在等盛绥回头,他以为自己都闹成这样了,那个男人一定会回头的。
  可离岸的哨声慢慢拉长,海天一色里,男人始终没有转身,反倒快步走进船里。
  决绝的背影与轮船一起消失在天尽头。
  *
  轰隆。
  轰隆隆。
  泊城久违地响起冬雷。
  季维知做了一夜的梦,又被雷声吵醒,脑袋像要炸了一样。
  他看着窗外昏黑的天,条件反射似的有些心悸。换做原来,他可能会钻到盛绥屋里,摇着哥哥的袖子说他害怕。
  但现在不行。一来,经过许家的捶打和军校的锤炼之后,他那些矫情的习惯早治好了;二来,就俩人现在这关系……
  季维知苦笑了笑。说老死不往来的是自己,担心重蹈覆辙的是自己,重逢后屡屡心软的也是自己,太别扭了,不合适。
  如今两人年纪摆在这,又不似当年小、能胡闹,因为这事去打扰别人怪尴尬的。
  这么想着,季维知心里舒服多了。
  他不就是暂时借住一晚吗?房主有什么好怕的!
  给自己打完气,季维知决定出去洗把脸,壮壮胆子。
  刚拉开门,他就看见啥盛绥站在拐角处。
  男人穿着宽松的条纹睡衣,随意披件大衣靠墙等着。应该是站得久,露出的脚踝都冻红了。
  季维知愣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一道闪电划过,他下意识缩起脖子。然而他什么轰鸣声都没听见,只觉得有干燥暖和的触感覆在耳朵上。
  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盛绥忽然上前,捂住他的耳朵,帮他挡住新来的雷声。
 
 
第19章 还有下次
  季维知莫名呼吸急促。
  “你怎么在这儿?” 他咽了咽口水,语气不自然。
  等一阵隆隆声过去,盛绥放开他的耳朵。
  盛绥说:“想起你害怕打雷,不太放心。”
  季维知几乎心跳空拍:“没事,早就不怕了。”
  倒是盛绥淡定,客套又不失距离地问:“昨儿睡得还好吗?”
  “嗯。” 季维知点点头。
  挺不习惯扯谎的,季维知想到梦里走马灯似的画面,不禁摸摸升温的耳朵。
  盛绥说:“那就好。盥洗用具都摆好了,你收拾完就出来吃早餐。”
  季维知说 “好”,飞速转身溜进盥洗室,把门关好。
  大理石台上放着干净的器具,洗漱用品均是两份,一份灰色,一份白色。看毛巾的折痕,这些东西应该都摆出来挺久了。
  盛绥为什么要提前准备两套日用品呢?
  季维知好奇地拿起白色的那份,试图在上面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然而素面一尘不染,啥也没有。
  “难不成…… 他还真的要结婚了?” 季维知酸溜溜地把它放回去,开门叫人。
  “盛绥。” 季维知拉下脸喊。
  对方正在换衣服,刚穿好一丝不苟的衬衫,闻声往这边走,“怎么了?”
  “你为什么所有东西都备了两份?” 季维知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却没发现自己脸色早就黑成墨水了。
  盛绥探究地看着他。
  季维知不敢正眼瞧人,也没听见盛绥回答,但余光瞟见对面正以看村口傻子似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说:这还用问?
  被这么瞧着有点丢人,季维知悻悻摸了摸鼻头,抢答道:“也是,你迟早要成家的,备着也不奇怪。”
  盛绥挑眉,想看看他还能猜出什么花来。
  季维知又问:“你女朋友喜欢白色?”
  再不开口误会可就大了。盛绥否认:“之前就告诉过你,没有女朋友。我乱选的颜色。”
  “你还挺……” 季维知的语气明显轻快不少,但还是带着阴阳怪气的尾音,“未雨绸缪。”
  “。”
  盛绥扶额,无奈地点点头,算是承认这个 “指控”。
  季维知小声嘀咕,原来二爷这么想恋爱啊。
  这话当然不能被盛绥听去,不然显得自己多无理取闹似的。又不似从前,再折腾人就没立场了。
  “那,我碰你未来对象的东西,她不会介意吧?” 季维知可善解人意了,连还没发生的事都预估到,他觉得自己特懂事,然而对面看起来一点不欣慰,反而头疼地取下眼镜。
  “他介不介意我不知道,” 盛绥顿了会,重新理好眼镜链,戴回去,“但你要是再不收拾,就要迟到了。”
  “!” 季维知闻声赶紧钻回盥洗室,一边拾掇一边不悦地想,难道他玩笑开大了?盛绥不是没对象么,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他为什么较真……
  等他换好衣服进前厅,阿姨已经呈上早餐,还在两人的位置上各放一张报纸。
  季维知自然地坐到盛绥对面。这是他小时候抢来的位置,因为椅子比较特别,有皮坐垫。
  为了照顾季维知的口味,早餐不是面包咖啡,阿姨特意买了云吞和生煎。两碗油亮亮的汤上都飘着葱花,生煎旁拿小骨碟装着醋。
  盛绥只消一瞟,筷子都没动,又把阿姨叫回来:“陈姨,醋碟撤了吧。”
  季维知怔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不爱闻那味儿,盛绥才把两碟都拿走。
  “哎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吃你的。” 季维知真没那么娇气,在外历练两年后啥食物都不挑。
  “我也不爱闻那个。” 盛绥说着,把自己碗里的葱花摘干净了,将清亮的云吞换到季维知面前。
  小孩不爱吃葱花,小时候总爱自己用筷子头挑出一碗绿色。
  季维知捧着手里这碗完全符合他口味的汤出神——别的房主也这么贴心吗?
  这一切,陈姨都看在眼里,笑盈盈地说:“诶哟,你们哥俩关系真好。”
  季维知下意识要反驳,没想到盛绥比他反应还大。
  男人几乎一秒没顿,否认道:“不是哥俩。”
  神情认真,以至于季维知都觉得奇怪。
  从前也不是没人说过他俩像亲兄弟,比如白安贤就总这么打趣他,盛绥那会从没反驳过,怎么这次这么大反应,好像…… 着急想转换关系似的?
  他想转换成啥啊?
  陈姨也纳闷:“不是哥俩?那是?”
  盛绥没接话。
  季维知想想二人现在的处境,自信地回答道:“仇人。”
  盛绥:……
  陈姨:?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陈姨淡定地笑笑,“那你们相处得还挺和平。”
  季维知听出话里的揶揄,正想着怎么把话圆回来,忽然听得对面人把筷子一放。
  盛绥优雅地拿起手巾一角,擦了擦手,状似无意地抬眼扫过季维知,“嗯,我们今儿暂时休战。”
  季维知被看得莫名心虚,慌忙低下头。
  干什么啊,真是!就被看一眼,怎么还脸红心跳起来了?看来报上有一点说的没错!,这个二爷,真的很……
  祸害。
  季维知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吃饭,只分出耳朵来关注外界的动静。
  只听陈姨连连点头,冲盛绥说:“那行,下次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准备。”
  季维知刚闭上的嘴又管不住张开:“没事,您随便做都好吃。”
  陈姨笑他会说话,也不想待着碍事,卸下围裙出门买菜了。
  等四下无人,盛绥才接过话:“你的意思是,还有下次?”
  咚。
  季维知把水杯重重搁在桌上,手指敲了敲,拿腔拿调地警告道:“盛先生,没有下次。”
  “嗯。” 盛绥没敢继续逗他,顺着人家的意思。
  季维知又扒了几口云吞,吃得嘴角亮晶晶的,浑身都暖和起来。
  正想问这些都是哪买的,想想自己刚才的被打趣后的倔劲,季维知又把话憋回去。
  就这么僵了一阵子,俩人终于用完早餐。
  季维知起身准备走,盛绥忽然说要送他。
  “对了,昨天一直没问出来,你现在住哪?” 盛绥闲聊。
  “学校宿舍。”
  “毕业了宿舍也不收回吗?” 盛绥旁敲侧击地说。
  季维知没明白他的意思,老老实实答:“应该收吧,但目前还没通知,估计快了。”
  “那你到时候准备去哪住?” 盛绥穿上呢制的西装,顺手拿起黑色的宽檐帽,看起来应该要去参加什么活动应酬。
  季维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被问到才恍然:“对哦!”
  盛绥的手指无意识敲着帽檐,姿态很期待。
  “你这儿有常空的地儿吗?” 季维知明知故问。
  盛绥陡然停下敲打的节奏,有些紧张地扶了扶眼镜,“当然。”
  “那……” 季维知钻出门,脚步匆匆地走出去好远,背对着说,“再说吧。”
  刚刚还放狠话说 “没有下次” 呢。
  口是心非。
  盛绥戴好帽子,随后步入风雪里。
  雪幕让视线不太明朗。在一片茫茫白色中,两人嘴角不约而同地偷偷翘了翘。
 
 
第20章 换个地方住
  经这么一通折腾,季维知吃得比平时都慢,走路上班指定会迟到,因此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蹭车。
  俩人一路无话。虽然车厢气氛仍旧尴尬,但显然已经比前两天好多了。
  车驶到后,盛绥特意往旁边弄堂口拐了拐,避开军政局大楼的停车处,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停车。
  “还有点路,别冒着雪。” 盛绥把自己的伞递给他。
  季维知不解:“你为什么不直接停在大楼前面?”
  盛绥偏头,看着反方向的风景,语气凉薄:“要是被别人看见,对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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