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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不善[重生]——晏昕空

时间:2022-03-19 10:01:14  作者:晏昕空
  “并无此种考虑。”殷九霄笑着看向身旁的嵇远寒,调侃道:“就是不知嵇兄如何了?”
  嵇远寒与他四目相对,眼里古井无波,惜字如金:“并无。”
  殷九霄面向史绮南,笑得看似温和,实则疏离:“史姑娘,我这人身子不好,今日能一品姑娘带来的上品雀舌,感激不尽,亦是还了给我们惹来麻烦的账,这下,你与我们两不相欠,请无需再介怀先前那件事。”
  话已至此,聪慧如史绮南明白殷九霄已经把话说透,再继续纠缠,只会变得难堪罢了。
  她这次真的不再停留,抱拳后离开了地字二号房。
  史绮南去找殷九霄之前告诉了好姐妹丰蓉此行的目的,等回了自己的房中后,果然看到了丰蓉等在房里,看到她就连忙拉了她的手问她怎么样。
  她一五一十地将过去后的所有告诉了丰蓉。
  丰蓉有些诧异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不说,还用手将她摸了一遍,最后不可置信地呢喃道:“难以置信,我们绮南这般的江湖美人,竟然还有搞不定的人。”摇着头,叹息道:“你当初说看中了那两人中的某位,我还以为是那位英俊侠士,却没想到是那个一看就身体有恙,相貌普通的男子,还是登船时就说明了只是渡江的人。绮南啊,你这情窦初开,开的时候是不是出了岔子?”
  “你不懂,殷公子和一般的男人不一样。”史绮南在丰蓉面前才露出了几分小女儿之色,说完后苦笑了一下,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吧,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懂自己。”
  不可否认,殷九霄确实相貌平平。
  然而,之前在甲板上,殷九霄面对绝无可能战胜的程松时,史绮南看到的是一份举止从容,并非是外强中干,反而像是早就料到了程松的下场,目光中云遮雾绕般的神采夺去了她所有的目光,让她一眼沉沦。
  虽然后来想想,不就是因为赶来的嵇远寒的存在吗?
  可就算是平常人,面对随时可能被夺走性命的场面,能显得这般云淡风轻,没有丝毫怯意,委实难得。
  史绮南喜欢殷九霄仿佛随时随地都在微笑的眼睛,所以与殷九霄对话时也一直盯着对方。而望着对方的时候,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殷九霄对她的一娉一笑,一举一动没有丝毫心动,反而是对嵇远寒说话时,眼里的笑意更深也更真。
  丰蓉受不了史绮南的唉声叹息,一咬牙:“绮南,要你还是对这殷公子情根深种,姐姐我帮你。”
  史绮南摇头拒绝,让丰蓉出去说自己要冷静几日,相信很快会想通。
  被赶出去的丰蓉鼻尖碰上即刻紧闭的房门,放下又要敲门的拳头,咬着下唇,心生一个念头,然后急匆匆离开了。
  在史绮南关门不出冷静的几日内,丰蓉决定好好观察这名叫殷九霄的青年。
  第一日,丰蓉发现殷九霄一天都没迈出过房门一步。
  第二日,丰蓉看到除了那个叫嵇远寒的剑客照旧出了房门往伙房跑之外,殷九霄依然大门不出。
  第三日,在午时,丰蓉注意到嵇远寒端着比两个壮年吃得还要多的大鱼大肉进房,终于控制不住好奇心,敲了门。她以安梦观弟子之名问他们是否要添置些其他东西为借口,往房内瞥了一眼,看到殷九霄吃得津津有味,摆在另一边的一副碗筷也已经用好的样子,站在门口嵇远寒更是一副已经吃好的样子。
  第四日,深更半夜时,丰蓉终于等到殷九霄出门,这次是和嵇远寒一起。殷九霄整个人都靠在嵇远寒身上,被嵇远寒搂着腰,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两人站到无人的甲板上,吹着风,皆是沉默无言,静静站了一夜。
  第五日,是福船在绥鄂江渡江的最后一日,下午末时,殷九霄再次和嵇远寒离开房间,这次是到了船尾。
  丰蓉这日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佯装欣赏江景,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
  她听到嵇远寒说起小时候和娘亲学做菜笨手笨脚怎么都学不好,但每次都会被爹娘夸奖自己的努力,然后会各自提出可以改进的缺点。
  等到嵇远寒语毕,殷九霄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看过去:“如此说来,你烤兔肉、烤蛇肉,这一路上烤的那些野味,并非一开始就那么好吃咯。有我烤得那么难吃吗?”
  看来殷九霄试过烤肉,但没有那天分。
  丰蓉刚这么想,便听到嵇远寒坚定不移道:“你烤得不难吃,我比你差多了。”
  “不难吃你还不让我吃一口,全给塞肚子里,后来还跑远了去出恭,别以为我不知道。”殷九霄言之凿凿道。
  嵇远寒一时无言。
  殷九霄笑出声,似乎并不在意这份尴尬的沉默,他望向一望无际的天空,言语中带着憧憬:“阿寒,等这次有幸回来,从最简单的教我吧。”
  “好。”
  “我们要做的事又多了一件。”他们再次四目相对,笑得欢快的殷九霄抬起手,用两只手的大拇指挑起嵇远寒薄而平直的嘴角,最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对嘛。”
  不知不觉,丰蓉忘记了隐藏自己关注的视线,彻底将头转向了两人的方向。
  从她的位置,正好清楚地看到嵇远寒的脸,明明是被强迫微笑的姿态,这人注视殷九霄的目光,看在丰蓉眼里竟有种一眼万年之感。
  她曾经看过一些江湖上的话本,偶尔会有些另类的故事,除了江湖男女的情爱之外,也会描述男人与男人的情谊,并非知交好友,而是另一种与男女之情相同的情感,只不过大多结局凄惨,以遗憾告终。
  殷公子身子不好有眼人都看得出来,本人也对史绮南提起过,这么一想,丰蓉不禁臆想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有些动人。
  那一夜,等殷九霄和嵇远寒下了船,丰蓉见到终于出了门的史绮南,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憋不住,扯了扯自己的长袖,道:“绮南,那两人那般要好,我怀疑是这个。”
  史绮南一头雾水:“你在说谁,是甚?”
  丰蓉支支吾吾,然后一鼓作气,将这五日的观察详细地告诉了史绮南,最后一锤定音:“我怀疑他们是断袖哪。”
 
 
第19章 荒漠行
  丰蓉造词遣句间总是不断描述殷九霄对嵇远寒如何欢快的笑,嵇远寒又对殷九霄眼神如何深情,等说完之后,史绮南有些哭笑不得。
  似乎怕史绮南太受打击,丰蓉察言观色地又补了句:“我知你性情豁达,想必这几天也已想开了。”
  史绮南点点头,不想开又能如何,她与殷九霄的相见不过是这诺大江湖中偶然。
  两人又聊了几句话,便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虽然史绮南嘴上说着丰蓉想太多,可心里不免也偏向了那个方向,越想还越是那个意思,最后在心中祈愿殷公子身体康健。
  红衣短打女子迎风而立,抬头望月,只觉无比轻松。
  殷九霄和嵇远寒在当天的未时一刻下船,离生蛇蛊毒发剩下二十一日,他们原本想绕过北国依庆,选择在塞北化昔城购置干粮,毕竟开拓好道路的化昔城是前往原敦荒漠最方便的路。
  然而,之前在福船上听史绮南所言,当初属于塞北化昔的荣光日渐消亡,逐渐的,被携家带口逃离这里猎户带走,有的在北国依庆安家落户,有的则是前往中原,在那里安稳度日。所以,如今的塞北化昔又被人们称作孤城。反倒是位于化昔城东南角四百里之外的北国依庆,越来越繁华,四十多年前到处闹饥荒的景象似乎只是噩梦一场。
  许多的江湖人从经过绥鄂江之后,都是直接到北国去,而不会吃力不讨好的到这塞北化昔来,实在是化昔的食物比依庆少太多,山林里的动物们在一次次雪崩中也朝着依庆附近的山里迁徙,这也成了化昔城里的人离开的原因之一。
  也正因如此,殷嵇二人最终在依庆置办了衣物和干粮,之后便迅速出发,驾着马车在渺无人烟的道路上前行。
  嵇远寒日夜兼程,用了足足三日,踏入了一片萧条的孤城。
  十一月份的化昔城,早已步入冰天雪地,纷纷扬扬的大多雪花从天而降,落在积压起来的厚厚雪层之上,冷冽的朔风拍打着街上破败的各家铺门。
  殷九霄裹着早就备好的白裘,披着雪白大氅,捂着手炉,靠在窗边,缓慢地撩起帘子。
  放眼望去,大道上没有任何贩夫,只有被掩埋在雪地里的酒旗似乎仍显示着过去曾有的热闹。
  十四年前这里,城中还有叫卖糖葫芦的小贩,他拉着师父给买串糖葫芦,师父就给他买了两串,一手一串,好不欢喜……
  怎会想到会有现在这般萧条景象。
  嵇远寒驾着马车穿过长街,到达城外后,驾轻就熟地停在了一棵断裂的枯树旁。
  漫天飞雪像是在织就一张白色雪网,断成两截的枯树孤零零地扎在雪地里,基本已被掩埋了大半。
  殷九霄从车舆内走了出来,呼出的白气在飞雪中消散。
  嵇远寒待他下来后,蹲下身在枯树旁边徒手挖起了雪,直到一块脆弱的木牌从雪地里冒出头。
  他看着嵇远寒双膝跪下,默默地磕起了头。
  这里便是嵇远寒父母的坟头。
  当年,殷九霄遇到年仅十岁的嵇远寒,他看出嵇远寒被救之前有了死志,之后好不容易有了点活下去的念头,嘴里也说着那些老话,什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意做牛做马。
  殷九霄知道嵇远寒无处可去,当时什么话都没说,算作了默认。
  后来来到这里,望着墓碑上殷红的字,想到师父提到嵇远寒学武天赋奇高的话,而世人都有爹娘,哪有爹娘会希望看到孩子成为对别人听之任之的牛马,于是当场说了一番话:“我不需要你做牛马,人就是人。师父说你是练武奇才,你要是真想报恩,我正缺个武艺高强的侍从,你待在我身边保护我吧,若是今后想要离开,我也不会拦着。”
  记得那时嵇远寒呆若木鸡,阮正卿则是一把抱住拍着胸脯小大人似的殷九霄,佯装一把鼻涕一把泪:“翊儿,你长大了,为师真感动,离开化昔前给你买一把糖葫芦。”
  师父总是行事造作,殷九霄以前总被逗得哈哈大笑,现在却是一声也笑不出来了。
  来这世上走一遭,只有师父是真正待他好的。
  或许,还能算上嵇远寒吧。
  短暂的祭拜了嵇远寒爹娘的坟头,两人坐回马车上,迎着风雪,一路向北,之后除了不得已的休息,驾驶的马车再没有停下。
  起初,途经的道路目之所及只有厚厚积雪,后来渐渐出现道路,皆是荒无人烟、杂草连天。
  一日一日过去,殷九霄身上的衣衫日渐宽松,人亦是日渐消瘦。
  早在福船上时,他便好几次吐血了,即使吃了薛筎给的七宝化瘀丸,也并没有任何用处,现在到了晚上也是一口一口的呕血,止不住,让人精力交瘁。
  某日夜晚降临,嵇远寒打开车舆的门,透过月色的映照,看到殷九霄脸上的人|皮面具开始挂不住脸,堪堪地贴在脸上,显得诡异非常,而他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动声色地坐了进去。
  殷九霄用帕子捂着嘴,而帕子已经完全染红,他蜷缩在角落里,察觉到嵇远寒进了车舆里,缓缓打开眼睑,看到嵇远寒后,又再次闭上眼。
  手心里的帕子被换了一块,额头上的汗水被轻柔地擦拭干净,他知道嵇远寒坐在了身边,随后,有股温热的气息被缓缓推入他的背上,恍惚间,好似有温暖的阳光包裹在他的周身,虽然嵇远寒能的内力无法完全治好身体的苦痛,却让他精神好了些许。
  耳边是嵇远寒轻轻诉说关于自己事情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殷九霄想,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对嵇远寒的了解远甚于过去十四年的相处。
  他知道了,嵇远寒喜欢吃面条,不喜欢吃鱼;嵇远寒喜欢做菜,不喜欢洗衣;嵇远寒儿时也有调皮的时候……
  还有,嵇远寒给那把丢弃的剑取名同尘,其意应是“混同于尘俗,不立异趣,不锋芒毕露”。
  “若我们找不到毒无榭,或是毒无榭不肯医治我,到时候就把花念真给的那瓶解药给我服下。若我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死,便就地把我埋了,你独自回中原,不要再回轮迴谷,不要去找薛筎,就在江湖好生过活吧。”殷九霄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
  嵇远寒一声不吭,让他有些不悦,提起一口气,瞋目道:“回答我。”
  车舆内光线灰暗,眼前之人的眼睛却极为明亮。
  他努力睁着眼,想维持自己那份气魄,然而,在嵇远寒的眼里看到的是一张啼笑皆非的脸,好在嵇远寒的脸也好不到哪里去。
  嵇远寒依旧在输送了真气给他,手掌坚定不移,一声“好”却好似破碎了一般。
  后来殷九霄在想起这时的一些话,只觉自己怕是痴了傻了,才会说出这种“遗言”。
  在漫漫道路上行至十日过后,马车终于赶到了原敦荒漠。
  有传言说,千年前的原敦荒漠是好几条河流交织在一起的一处平原,后来地势逐渐变化,最后成了一片荒漠,然而因为曾有过水源的关系,使得这里的沙漠较为湿润,也就成了许多草木植物生长的地方。
  另外,原敦荒漠除了中央的毒火山之外,周边一年只有两个季节,夏季和冬季。
  夏季温度极高,风沙四起;冬季温度极低,亦有许多的积雪,造成了就算这里并非一片荒芜,也极少有人赶往这里的最大原因。
  裹得严实的殷九霄坐到了外面,他已经撤下了脸上那张皱巴巴的面具,恢复了真容,苍白无比的脸上几乎可以看清皮肤下青红色血管,右脸上长约四寸的刀伤早已结痂,仿佛侵蚀脆弱花朵的爬虫,显得无比骇人。
  殷九霄原先的脸,宛如遒曲桃花枝头在清冷微风中唯一盛开的嫣红一点,明艳又澄澈的色彩可轻易夺去所有人的目光,叫人见之赞叹,如痴如醉。
  而如今的形销骨立,犹如凋零了花朵的枯萎枝头,似乎只要再来一阵稍大一阵的风,这枝丫便会随风湮灭。
  嵇远寒近日总是眉头紧皱,光是看到这张脸不用说话,殷九霄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整日在里面闷得慌。”殷九霄先把话说出口,令嵇远寒无话可说。
  他咳嗽了一声,用帕子捂住了嘴里吐出的血,感受到周边传来的炽热之感,举目远望,前方积雪已然消失。
  不多时,视野中果然出现了被漆黑岩石围绕,正在喷涌岩浆的火山,依稀间,似乎还有一个黑点出现在岩浆喷涌的边上。
  越是靠近毒火山,越是炎热。
  殷九霄坐在车舆里,已经脱去了雪白大氅,然后是白裘,最后剩下一身空荡荡的白衣青衫,额头汗水如雨,鼻尖充斥着极其难闻的味道,唇边却笑意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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