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坐进驾驶位的马志,咬牙切齿地说:“那个孟逸是什么来头?怎么之前没听你说?”
何熙泽也好不到哪儿去,身心俱疲系上安全带,“梁墨的发小。”
“他妈妈想撮合他们?”马志问。
何熙泽点点头,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刚刚也看出来了。
“特么的,可你跟梁墨才是一对儿啊。”马志越想越气,“你赶紧告诉梁墨,外人瞒着就算了,也得他家里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啊!”
何熙泽闭上眼,懒懒地说:“算了。”
“算个毛!”马志一见他这态度,又炸了,“那个孟逸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要是他跟梁墨真的是关系很好那种,老子不信他不知道你跟梁墨的事儿。都这样了,他还想插一脚,要不要脸?!”
说得好!
何熙泽也觉得是那样,但是,他缓缓睁开眼皮,看向马志的眼神却是平静的,“万一是我插他们一脚呢?”
那个电梯厅里的医疗广告,就像包治百病的虚假宣传。
以前何熙泽不在意,但今天脑子里却一直回想着那几句洗脑的广告词。
他居然有点心动!
晚上,李英拿到新手机,对儿子的态度明显缓和不少,其中还有一万块钱红包的功劳。
吃了晚饭,她主动去洗碗,然后才偷偷跑出去找她的小情人。
何熙泽收到孔晓怡给的明晚直播内容,他正在熟悉产品跟宣讲词。
梁墨今天晚上回来,何熙泽每看几行字,眼神总要飘到手机那边,最后他自己忍不住,又给梁墨拨了个视频请求过去。
这一次,他幻想复制那晚的举动却没能成功。
梁墨果断挂了请求,随后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梁墨【在开会】
何熙泽【都晚上9点了,他们还不放你回去休息啊】
梁墨【马上结束了,11点的飞机回深城】
何熙泽【我来接你】
梁墨【不用】
何熙泽【我想你,你就让我看看你好吗】
梁墨【听话】
何熙泽【……好】
嘴上说话好,身体却很诚实。
何熙泽查了凌晨帝都到深城的航班,随后便开车出门,他还是想接梁墨的。
他那么晚回家,要是看到有人在机场等他,一定会很开心。
从小生活环境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何熙泽就是典型的奉献型人格。
他对人好,拼了老命,拿出全部,毫无保留。
他付出了那么多,却从来没有想要从那个人身上得到爱的回应。
梁墨总是纠正他,不是爱,是信息素羁绊,他们匹配度是99%,会自然而然相互吸引罢了。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会蒙蔽你的心,让你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是梁墨经常说的。
信息素是剥夺人心的产物。
何熙泽知道的,从两个人一开始在一起,梁墨就痛恨并排斥信息素,因为是信息素的匹配度不够,才让他跟孟逸分开的吗?
何熙泽到达机场停车场,刚好凌晨1点。距离落地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他赶紧走到接机口,站在人堆里默默地等着喜欢的人,想给他一个惊喜。
梁墨的航班没有晚点,准时到达。
何熙泽在出口看见边走边打电话的梁墨,他笑了,刚准备跟过去看见不远处同样打着电话的孟逸正冲对方招手。
梁墨挂了电话,推着行李箱过去,孟逸递给他一杯热咖啡,推着他的行李箱,两个人有说有笑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两个人的背影模糊了何熙泽的视线。
接机的人都接到人走了。
原本热闹的接机口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等着下一个航班的人们将这里填满。
可何熙泽空荡荡的心有谁来填呢?
何熙泽回到家,偷偷店里拿了一包烟跟打火机上楼。
他没有抽过烟,坐在顶楼上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都说烟酒消愁,可他只觉得愁更愁。
第二天清晨,失眠的何熙泽刚睡下没多久,就被隔壁的刘兰吵醒。
刘兰正在打扫卫生,不小心把放在窗台边的一盆花弄翻掉下去了。
那个窗户正好对着何熙泽的卧室。
何熙泽听到声响赶紧开窗问,“刘阿婆,您小心些,别乱动,等我过来!”
刘兰点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无措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还好他们两栋楼之间间隔窄,中间那条路成年人根本没法过,平时没有人走,所以不会砸到行人。
何熙泽做事情很快,就几分钟便收拾妥当出门。
刘兰站在三楼的楼梯口等他,“阿泽啊,阿婆老了,不中用。”
“刘阿婆,您平时别乱折腾。”何熙泽扶着她坐在就近的椅子上:“我每周都会过来打扫卫生的,如果哪里实在太脏了,您唤我一声就行。”
“刚刚梦梦给我电话。”刘兰提起女儿乐呵呵地笑,“他们过来吃午饭,我就到处看看,有没有需要收拾的地方。”
昨天见到徐梦他们购物,可能也买了礼物带过来。
何熙泽命令刘兰去一楼沙发上休息,乖乖等女儿回家,他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徐梦不一会儿就到娘家,两个女人坐在沙发上絮絮叨叨聊个不停,电视机里播放着搞笑的小品节目,茶几上摆放着洗得干干净净又切成小块的苹果跟雪梨。
何熙泽打扫完屋子便下楼,徐梦看到他也不意外,母亲经常提到乖巧贴心的阿泽。是个让人喜欢的Omega。
“阿泽又过来帮忙呀。”徐梦向他招招手,“过来坐坐。”
“徐阿姨好。”何熙泽走过去,在徐梦旁边坐下来。
刘兰忙夸赞,“阿泽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多亏了我们小阿泽。”
“知道啦,耳朵都起茧啦。”徐梦故作娇嗔道:“等下小墨来了都要吃醋的程度,这到底是谁家亲外婆呀?”
“别这么说,我住得近顺便而已。”何熙泽坐得有些拘谨,“梁哥那么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呵,什么没办法。”徐梦一提到这事儿,就来了劲儿,全职在家的富太太,都乐忠于做媒,现在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撮合儿子跟孟逸。
“我今天早上才知道,原来昨晚小墨急急忙忙赶回来,是为了小逸。”徐梦心情颇好,牙签插了一块苹果放嘴里甜腻腻的,“今天是小逸当助教第一天,小墨去捧场,两人一起走的,太甜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12章
刘兰跟孟逸这小子不熟,听得云里雾里的,然后对安安静静的小男孩说,“不管他们,来,阿泽吃水果,阿婆刚刚切的,可甜了。”
“好啊,谢谢刘阿婆。”何熙泽像没事儿人一样,没心没肺地连着吃了好几块水果,直到马志的电话打过来,他才起身要走。
“阿泽中午有空吗?”徐梦叫住他,“中午阿姨下厨,你要是不嫌弃一起过来吃饭。”
何熙泽现在要跟马志出去进货,一来一回,不知道能否赶得上,“我有事要出去,是几点开饭?”
“不讲究这些,只要你来,阿姨肯定留你的饭菜。”徐梦笑着说:“等会儿小墨也来,你们年轻人有话可以聊。”
听到梁墨要过来,何熙泽觉得能赶得上,“好,那我大概12点半左右到。”
今天去进货是何熙泽开的车,一路上风驰电掣,有好几次堪堪擦着黄灯冲过路口。
马志检查了一遍安全带没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他,“有急事?”
何熙泽认真开车,目不斜视,“没有。”
“那你这是在玩漂移呢?”马志说:“现在才11点。”
何熙泽没理他,马志揉了揉肚子,“没吃早饭饿了,等会儿在旁边吃了午饭再走吧。”
何熙泽这才想起来,他自己也没吃呢!
不过他现在不饿,也不想跟马志吃饭,“阿姨没给你做早餐?”
“吵架了。”马志磨牙:“老子现在只想搞钱,她天天催着我相亲结婚,有毛病不是?”
“要是遇到一个合适的,先谈着也行。”何熙泽说:“又没让你今天相亲明天领证。”
“谈恋爱只会让人变得不幸!”马志言简意赅:“比如你。”
何熙泽:“……”竟然无法反驳。
两个人风风火火进货,就像慢了一步有黑白无常追过来索命似的。
老板签完单子,叫住何熙泽,说:“阿泽,好久没一起吹水了,走,今天中午哥请你们喝酒吃肉。”
马志听到抠门老板要请客,双眼放光,“好啊,诚哥,现在走马上走免得你又反悔。”
“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老板一个飞毛腿过去,马志倏地一跳,乐呵呵地跑开了。
何熙泽礼貌地婉拒了邀约,并且提出补偿方案下次请诚哥吃贵死人的自助餐。
回去的路上马志时不时地偷瞄正在开“F1”锦标赛的何熙泽。
“有屁就放。”何熙泽受不了他。
“我特么就不明白了。”直男马志脑壳不够用,“免费的都不要,还白白搭进去人均500的自助餐,兄弟,你要是被夺舍了就眨眨眼。”
“今天……”何熙泽顿了顿,道:“徐阿姨过来了,热情邀请我一起吃午饭。”
“靠!”马志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为了梁墨。”
何熙泽不搭理他,马志看不顺眼梁墨也不是一两天了。
奇了怪了,他们两个几乎没什么交集,不明白这厌恶感从何而来。
梁墨以前每个寒暑假都会跟徐梦回娘家小住,时间不长,一般十来天就回去。下次再见面,又要等一个学期。
何熙泽第一次遇见梁墨,是上初一那年。
当时李英谈了一个男朋友,丢下他跟弟弟去旅游了。何熙泽又要看店又要照顾弟弟,忙得团团转。
为了多赚点钱,他坚持每天晚上凌晨2点才打烊,总会有些夜猫子出来买东西,赚几块钱也是赚,明天的早餐钱不就有了吗?
那天晚上,临近关门时,有个贼眉鼠眼的洗剪吹走进店里,开口就要五包最贵的烟。
何熙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总觉得不劲儿。
“看什么看,开店不做生意吗?”洗剪吹脾气不好,吼起来很吓人,“赶紧拿过来,别耽搁哥的好事儿!”
最贵的烟一包可以赚十块钱,做了这笔意,何熙泽今晚上加之前卖的,稳赚80元,一家三口三天的菜钱都有了!
何熙泽那个时候因为营养不良,个子不高。他站在板凳上,打开货架玻璃门,将放了几个月都无人问津的几包烟拿出来。
洗剪吹眼疾手快,小男孩还没从板凳上下来,他一把夺过来,把几包烟塞进他卫衣口袋里拔腿就跑。
“抢、抢劫啊!”何熙泽从板凳上摔下来,连痛都没感觉,爬起来就追出去,“有人抢东西!”
城市老旧的区域住着的人,大多数都是社会底层人士,他们这个片区有本事的当地人早就搬走了。除了何熙泽家这种穷人和少数像刘兰这样不愿离开故居的老人。
所以,他一路叫着,却并没有人出来帮忙。
洗剪吹年纪也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但跑得快,巷道七弯八拐的,连个路灯都没有。
何熙泽穷追不舍跟上去,小脑袋瓜飞快地计算着,那可不止是三天饭钱了,加上进货的本钱,足足半个月的!
他不要命地追上去,洗剪吹在一条漆黑的巷子口遇到同伙,他不跑了,准备打残这个不要命的小崽子!
“把、把烟还给我!”何熙泽连喘气都喘不上来,却还是豁出去朝着洗剪吹面前冲。
洗剪吹跟同伙椅在电线杆旁,他骂了句傻逼,迎上去就是一顿揍。
何熙泽本来年纪就小他们好几岁,个头又不高,还没撑够一分钟就倒下来。
“老子可是Alpha!”洗剪吹一脚踹在何熙泽肚子上,“小傻逼你还没分化吧?不然让你好好尝尝被信息素压迫的窒息感!”
何熙泽倒在地上,蜷缩成小虾米,鼻青脸肿却还是叨叨道:“还我的烟……还烟……”
虽然很痛,但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小时候他一哭,妈妈揍他揍得更狠!
不准哭,哭能解决问题吗?没出息的狗东西!
同伙再送一脚过去,啐了一口唾液,“他妈的,就几包烟要死要活的,再跟上来打断你的腿!”
洗剪吹揽着同伙,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准备去潇洒,一抬腿,发现小男孩死死地拽着他的左脚,“烟不能带走……你要还我……”
“草!”
洗剪吹双眸阴鸷,一抬腿准备踹死这个小傻逼,悬在半空的腿却迟迟落不下去。
不是虚空中产生无形的阻碍,而是血液里,四肢百骸中对于另一个Alpha信息素所释放的指令的绝对臣服!
“怎、怎么回事?”同伴发现他自己也动弹不了。
何熙泽眼睛都被揍肿了,他觑着眼,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那道声音低低沉沉地自不远处传来。
“你们敢再碰他试试?”
“你给我等着!”被信息素完全碾压的小混混们,丢下一句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准备跑路。
少年漫不经心道:“东西留下。”
洗剪吹悲愤交加但非常识时务,他自以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改天找个好时机再报仇雪恨。可他第二天就被抓去吃牢饭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何熙泽艰难地爬起来,一把抹掉嘴角的血,他小心翼翼将失而复得的几包烟放在怀里,哆嗦着说:“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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