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旸在屋里转了一圈,看到一块大穿衣镜的时候,忽然觉得,客厅和其中一间卧室之间的空间不对。
他盯着那面镜子看了看,伸手敲了敲,就感觉后面是空心的,右手一拉,镜子居然打开了,里头露出一间只有七八个平方的储藏室。
储藏室一角上,放着一只大黑袋子。袋子旁边,还有一大捆钢丝绳。
两人对视一眼,侯希勇小心的打开了袋子,里面有好几副不同厚薄和用途的手套,一个女人的面具和两个头套。还有各种各样的护具,护腕,抓手,鞋套,防滑贴,攀岩鞋什么的。
侯希勇倒吸一口凉气道:“头,他这设备有点专业啊,只怕就是他了吧!”
焦旸皱眉道:“不好说,我看着这些设备不像s/m用的,反而像是盗窃工具。”
侯希勇咧着大嘴笑道:“这小子还有这种技能吗?真看不出来啊!”
焦旸四下打量道:“再看看,这里有没有赃物。”
焦旸回去,就向各分局发了协查通告。
这一发,很快就收到了反馈。近期多个区分局都有报案,有多处地点较为偏僻的豪宅被盗。其中涉及多件名贵藏品,古画以及珠宝首饰等。手法没有太多技术含量,就是趁主人不在时,撬锁或者砸破窗台玻璃进房。现场发现了多处脚印与攀爬痕迹,但是没有找到明显的指纹。
侯希勇翻看着这一份份反馈道:“头,你现在这个职能范围扩大了,连溜门撬锁都管了!”
焦旸摇摇头道:“咱们去看守所问问刘顺明吧。”
两人赶到看守所,侯希勇把从小储藏室里找到那一大袋东西,“哗啦”往桌上一扔,“你这怎么个意思啊?老实招了吧!”
刘顺明看到侯希勇拿出来的东西,顿时脸色煞白,“我……我……”
他“我”了半天,却没说出话来。
焦旸道:“你现在不说,我们也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你要刻意用录播带冒充直播,原来的确是想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刘顺明硬着头皮道:“你们去查吧,反正我没去杀人。”
“死鸭子嘴硬是吧?”
侯希勇“啪”得甩出来一张纸,上面登记着刘顺明父母和他自己名下的几套房产,“你那些贼脏就放在这几处房子里吧?我们给你翻个底儿掉,就不相信找不出东西来!你这数额够个特别巨大,再不交代,你跑不了个十年徒刑!”
“警官,我……我说。”
刘顺明一听十年就慌了,叹口气道:“我看到好多比我晚入行的人都在直播上赚了大钱。而我混的呢,就越来越差。有一次我开车去外面兜风,回来的时候看见一户人家出门,大门却没锁,我鬼使神差的就进去了。
那就是他们周末过去玩儿的一套别墅,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有个装饰雕塑还挺好的。我脑子一热,就放在后备箱上给人搬走了。从此只要我直播做的不好,或者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出去干一票……”
刘顺明交代了十余起盗窃的犯罪事实,焦旸就侯希勇一一记录下来,和各分局报送上来的案件进行对照。
开案情总结会时,焦旸专门点名表扬了柯洛洛,“大家看到没有?咱们的工作就是各取所长。刘顺明系列盗窃案的案值粗略估算,就高达几十万,这次柯洛洛同志可算是立了一功。”
方贺等人带头闹着起哄,要让柯洛洛请客,“行啊,咱们柯洛洛同志这回可算是立了头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有什么呀?”
柯洛洛撇嘴道:“盗窃而已,又不是杀人!”
“也很好了。”
焦旸道:“毕竟涉案标的高达几十万。而且,这次牵出刘顺明的盗窃案,并不等于就完全洗清了他的杀人嫌疑。高达10余起的案件,虽然他说都是他一人所为,但是他每次做案都是戴着头套,鞋码又是很普通的42号。目前其实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盗窃案就都是他做的。”
侯希勇道:“头儿,你还怀疑他啊?”
焦旸道:“在真凶落网之前,我们不能放过一个任何可能。另一个跟林旭成有过节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乔森说:“那个18线的小明星李首一,现在已经处于完全隐退的状态了。我们查了他几天,据说他这几个月,一直住在市郊的一栋别墅里,身边连个助理都没带。我们看过了,通话记录都很少,看起来这人好像很颓废。”
焦旸想了想道:“明天咱们过去看看,先做个初步的询问吧。”
散了会,柯洛洛就溜溜哒哒地凑到焦旸身边,故意用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都什么年代了还叫同志,多老土啊!”
焦旸转头道:“不叫同志叫什么?”
柯洛洛抿了抿嘴角的口红,“叫我洛洛就好呀!你不是都叫余晓光、侯希勇他们的名字吗?你可别说因为我是女的啊!””
焦旸想到侯希勇说的话,皱眉道:“工作时间,严肃点好。”
柯洛洛忍不住冲着焦旸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第二天是周日,可照例要加班。眼看就要8:30了,柯洛洛一路风驰电掣地冲了进来,“晚了没有?晚了没有?哎呀,幸好赶上了!今天可太倒霉了,本来就出门晚了,还碰上交警查车。居然逮到我骑电动车逆行,还被罚了20块钱,太惨了,一杯奶茶钱没有了!我一定是今天出门没看星座运程!”
侯希勇听见就笑道:“柯警花,你没跟兄弟部门说,咱是市局的吗?上头有人!再不济,拿出你朋友圈偷拍的焦队的照片给他看,保准立马放人!”
这家伙怎么还视奸我的朋友圈?!柯洛洛一听侯希勇说偷拍焦旸,就头皮发麻,一时没想好怎么说,下意识的瞄着焦旸。
“我是老虎吗?还立马放人!”
这个话题,焦旸不想多做纠缠,皱眉道:“到点上班了,都忙你们的去,别在这瞎扯!”
开完会,焦旸就带着侯希勇和余晓光,去了另一位嫌疑人李首一的私人别墅。
考虑到是周末,三人特意晚出发了一会儿,9:30才到。然而,按了许久门铃,都没人来开。
这栋别墅面积不小,从外面看怎么也有三四百平,但是所有的窗户,都严严实实的盖着黑色的窗帘,看起来就叫人觉得望而生畏。
焦旸觉得不太对劲,都准备叫辖区的110过来,破门而入了。
这时,却有一位50来岁的阿姨走了过来。
她左手挎着一个提篮,右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保温箱,看到门口站着三名警察,诧异的上前询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的啊?”
余晓光上前敬礼道:“我们是警察,找户主核查点情况,您是在这边住的吗?”
阿姨忙道:“不是的。我就是定期过来做做家务。你们要找小李啊,跟我来吧。”
阿姨一拿钥匙打开门进去,三人就都闻到了一股馊臭味。
焦旸一怔,难道是被人抢了先……
第35章 封魂(17)
侯希勇让开阿姨就冲了进去, 只见各种快餐盒跟脏衣服扔的到处都是。
阿姨一边往里走一边收拾,引着他们来到一间卧室门口。
阿姨伸手敲了敲门道:“小李啊,有人来找你了。”
门里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让他们走!我谁都不想见!”
听见里头的声音, 三人才松了口气。
“我管你想见不想见呢!”
侯希勇上前拍门道:“我们是警察,现在是来找你录口供的!”
接着就听见屋里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 然后门口打开一条缝, 露出一颗顶着一头乱发的毛茸茸的脑袋,“警察能有什么事找我啊?”
李首一是个细高挑的青年,顶着一头乱发跟青虚虚的胡茬,都能看出来,样子长得应该不讨厌。
“我说你在那里狗狗祟祟的干什么?!”
侯希勇伸手把李首一抓了出来,道:“林旭成你认识吗?!”
李首一咳嗽了好几声, 才说出话来, “你们干什么?我不知道这是谁。”
“你不知道啊?”
侯希勇嗤笑一声道:“那你是因为谁躲到这个地方装王八犊子的, 你总该知道吧?”
李首一浑身一抖,就要缩进门里。
余晓光眼疾手快的带上门, “林旭成死了, 你得说清楚你近期的行踪。”
“那家伙死了?活该!哈哈哈!”
李首一一跃而起, 一边手舞足蹈的扭动身体,一边大笑道:“阿姨,快帮我做饭, 做炸鸡烤肉部队火锅,我这会儿要饿死了!”
侯希勇和余晓光对视一眼, 只觉得无语, 合着他还要拍手庆祝呢, 这都是什么人呀?!
焦旸却注意到李首一在跳一种男团舞, 居然跳得还很不错。他咳嗽一声道:“阿姨做饭应该还需要点时间。你可以先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从3月28号起这四个周末晚上,你都在干什么?”
李首一茫然地摇头,“这么久的事情谁记得?”
焦旸道:“那上个周日,4月11号,当天的事情你总该记得了吧?”
李首一抹了把脸,随手抓起墙上的吉他摆弄道:“还能干什么?就是在家吃饭打游戏呗!”
余晓光问道:“有谁能证明吗?”
李首一道:“我肯定用自己的游戏账号登录啊,不过我不喜欢开视频玩游戏。这能算吗?”
余晓光道:“这肯定不能算……”
“少爷少爷!”
想要收拾一下屋子再做饭的阿姨忽然跑过来道:“你养的那个什么蜥蜴还是壁虎的来着,他死了!你快过来看看啊!”
“哦,你说克拉拉吗?我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可能忘了给他喂食了吧。”
李首一打个哈欠道:“死了就死了吧,我又不是医生,你跟我说也没用。你等会走的时候,帮我带走丢出去就好了。”
焦旸闻言走到客厅里,才发现一角的壁橱上,放着一个大型玻璃缸。里面横躺着一只已经死去的蜥蜴。看起来,好像还是某个比较珍惜的品种。
看李首一的样子,这边别墅是不太会装什么监控了。现在到处都是代打代练,游戏当中,的确很难证明什么。
但是李首一跟刘顺明不一样,现在除了犯罪动机,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跟林旭成的死有关,他们还无权搜查李首一的别墅。
焦旸交代了一下,李首一尽量找齐这三个周末的时间证据,就带着侯希勇和余晓光回市局了。
在车上,焦旸就交代了两名专案组的成员,办个手续,过来这边盯守。
侯希勇听到焦旸的安排就问道:“像这种手软脚软的富二代,能有胆子杀人?头儿,还要盯着他吗?”
焦旸道:“我们跟犯罪分子打交道多了,的确能从这些人身上感觉到一种危险而凶狠的气场。我也觉得,李首一看起来不太像。但是,事关人命,我们不能仅凭感觉判断。
李首一和林旭成之间的纠纷,就发生在三个多月以前。李首一失去了刚开始冒头的事业,一切荡到谷底。经过一两个月的发酵,心态失衡出来报复社会,也算合情合理。
而且,这个系列案与其他案件不同。按照现场现有的证据判断,他其实并不需要你亲手杀人,只要放任受害者自己吊上去,自己吊死就可以了。就像那只蜥蜴一样,李首一不会暴力到主动弄死,但是死了他也莫不关心。这人多才多艺,但是感情很冷漠,可能跟他十来岁就被送到韩国做练习生有关。”
“说起来我也是纳闷!”
侯希勇道:“这人还是个富二代吧?放着好好的学不上,跑去韩国这鼻屎大的地方做练习生。听说那地方本来就霸凌成风,前辈都能随便打后辈耳光。你说这一个中国人去了,还不是上赶着让人欺负?”
余晓光也道:“我查了资料,他的粉丝间的确有这种说法。而且,他可能还是因为被前辈性/侵,才变成了同。辛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国了,参加选秀还挺有热度的,又因为这样的事儿被隐性封杀,直接断了前途,心态失衡太正常了!”
“嗯。”
焦旸道:“所以咱们还是得盯着他,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可能。”
周末晚上,照例也要加班。
柯洛洛坚持要留下,焦旸也没说什么。值班室有一张小床,焦旸就让她单独在那里了。
睡到半夜,柯洛洛迷迷糊糊的被电话铃声惊醒。她赶紧接起来,就听安排去李首一别墅外盯守的警员杨奇锐道:“焦队在吗?”
柯洛洛说:“是我啊,有什么事吗?”
杨奇锐道:“李首一这小子这边来了好多豪车,他们好像在开什么派对,男男女女十多个人。”
“嗨,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
柯洛洛打着哈欠说:“人家现在连嫌疑人都不是,我们只是做外围调查。只要不聚众淫乱,咱管不到人家开什么派对。你等他出门再跟焦队说吧!”
柯洛洛扣了电话,就接茬睡觉了。
杨奇锐觉得也是,就没再给焦旸打电话。
周一,焦旸从王局那边回来,刚要去开专案组的会,柯洛洛就一头撞过来道:“头儿不好了……”
侯希勇撇嘴道:“这叫什么话?咱们头还好好的呢!”
焦旸止住侯希勇道:“怎么了?”
柯洛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又、又死了一个!”
焦旸不由皱眉,“你好好说。”
柯洛洛拍着胸口说:“刚才江城分局那边打电话来说,小树林里发现了一名男性尸体,也是吊死的!”
焦旸就觉得胸口一阵憋闷,“走,去看看吧。”
焦旸他们赶到时,张显宁和张本春等人也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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