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看裴矜意,对方已经在突然爆发的枪战声中睡着了。
谢风晚低头看了眼小园白天发来的信息,对方详细讲述了裴矜意这一路的状态,字句排列组合在一起想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此情只应天上有,爱了就嫁了吧”。
休息一会也不错,谢风晚这样想着,叹了口气,继续抬眼看起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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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难得的,裴矜意又一次梦见了以前。她仍然记得自己正在与谢年一起看电影,因而视线在触及到正在调试设备的少女后,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梦里。
裴矜意顿了顿,想离开拥挤人群,却又因为前奏响起的一秒被定在了原地。她听完了那首爵士,在一众掌声中抬头看向主唱的面容。
是谢风晚。
头有些痛,究其原因为记忆的混乱。裴矜意清晰记得杨然口中自己与对方的相识是谢风晚的慧眼识珠,面前这一幕却又让她有种一切被割裂的感觉。她想起分明是准备与对方袒露心意、却又不受控制地说出“对不起’。
某种意义上,谢年说的很对。裴矜意想:她的确有精神分裂的潜质。
……但没有任何一种精神分裂能控制主人格。
她只是控制不住而已。
清醒时,电影已近尾声,谢年仍在看,视线很认真。
她看电影,裴矜意便看她。许久,直到灯光亮起,电影彻底结束,谢风晚才慢吞吞地侧脸问:“看够了吗?”
“看看不犯法。”裴矜意这样说着,起身,“走吧。”
谢风晚拉上口罩,很闷。
出影院的一路,裴矜意都在听对方对剧情的不解,显然是认真看烂片、看的郁闷又觉得有点意思,想从她这知道原本剧情。
裴矜意将知晓的告诉了她,又在后半程听她一直骂广电不做人,并陡然惊觉地问:“池鱼不会也改的面目全非吧?”
“……”裴矜意说:“它不在内地上映。”
谢风晚:“万一还是因为未成年恋爱毙了剧情呢。”
“我觉得与其现在思考那些,不如想想怎么过马路才不会被车撞。”裴矜意说。
谢风晚抬眼一看,绿灯时间刚过去。她啧了一声:“别骂了别骂了,都要哭了。”
裴矜意:“哭了就不骂了。”
谢风晚:?
“做个人。”谢风晚冲她一抱拳,默默与她拉远距离。身后传来裴矜意的笑,郁闷没一会的谢风晚叹了口气,嘴角也弯了上去。
晚风吹拂,夏夜总自带恰到好处的浪漫色彩。
正当谢风晚思考退圈当个普通人的可能性时,裴矜意出声了。
她像是在心里做了什么复杂的权衡、极为郑重地说:“等综艺录制结束,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俗话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谢风晚却是个蠢农夫。不仅不怕,还要自己向圈套里冲。
“行吧。”她用的语气像是‘施舍的最后一次机会’,速度却很快,“最后一次。”
“嗯。”裴矜意说,“最后一次。”
-
夏夜最终以两人上了一趟热搜作为结局。
这才发现她回了关西的林清秋:?
一通电话十分钟,谢风晚解释了八分钟自己真的只是回来散心、而非想自杀。
林清秋选择相信,又问起裴矜意。对方放了综艺鸽子的消息早在昨夜便流传起来,只是没被爆料而已。想到这,她眯了眯眼,想起另一人,在谢风晚思考回答前,先一步道:“你谈恋爱了吗?”
谢风晚:…………
电话沉寂,林清秋便大致了然了。顿了顿,她问:“是裴矜意吗?”
依旧没有回应。
“懂了。”林清秋想,大概是还没揭穿窗户纸,便没再问答,只补了句在一起后记得报备,便挂了电话。
谢风晚有些茫然于她的轻松态度,对爱豆来说,任何人设都没有单身重要。
骤然又想起如若裴矜意是要告白、与她在一起的自己便是爱豆失格,谢风晚:…………
她犹豫着,还是又拨给了林清秋。
一声“喂”响起时,谢风晚仍在想措辞。熟悉却不是林清秋的女声使她思绪一顿,片刻,才试探性地问:“秦总?”
电话那边,秦渝正坐在林清秋桌前,翻看着下一季的《明日之星》参赛选手——
因为谢年突如其来的热度,已经有投资商想要提前约下季合作,只是言语间充斥着希望下赛季还能有类似热度选手。要知道,能不能赚到钱对大多投资商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刷国民度。
得国民度者得市场,很简单的道理。
但秦渝却没有发谢难财的想法,一一拒绝,却还是被林清秋半要求着看照片,挑中意的提前签名。
她报着看就看的想法翻了起来,林清秋拿外卖而落下的手机却响了。
备注的是谢年,秦渝想起上一次与对方见面时那坦然到与以前没有任何相似的视线,挑了挑眉。
桌面被她几不可查地轻敲几声,她询问谢年拨电用意,在女人思考词汇时,想起更前一次的、对方成团夜当晚的见面。
直播宣布名单,一通献花掌声后,录制便结束了。
之后是签署正式合同环节,有限定团的合约,更有经纪公司续约合同。
无论因为合同产生什么疑问,无可否认的一点,是艺人脸上都是带笑的,像是终于如愿以偿,仍觉身处幻梦。
一室欢愉气氛中,只有在角落的谢年一人是特殊的。她垂着首,那份合同被摆在眼前十分钟,人来人去,依旧没有翻阅的意愿。
直到对方被当时的经纪人连声催促,这才拿起笔,缓慢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秦渝一直在看她,因而也没错过她眼内的神色。
灰沉、阴暗,像成团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一种束缚,而非明媚灿烂的新开始。
思绪因女人的声音回笼时,秦渝正翻阅着林清秋做的笔记。
盯着那句“秦敛要求封杀”半晌,秦渝才说:“你说你要退出录制?”
“……是。”谢风晚说,“早退出,早让公司少受损失。”
“可以。”
谢风晚并不认为“可以”是真的“可以”,等待下一句“但是”只花了不用两秒。她略微放了放心,正想着以往助理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时夸赞的话,准备学以致用时,听见的却是——
“但是你要为我的不解做出合理答复。”
“你不是谢年,却用了她的身体。”
秦渝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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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我有些细节妹有写导致看上去有点割裂+下章就要摊牌,这里讲一下哦。
回国以后矜意记忆里对谢风晚的认知是源于杨然的,即为‘谢风晚慧眼识珠,是她的恩人’,所以才会撩一下风晚牌谢年当一会怂包。
但她逐渐记起来了,真实的记忆与杨然灌输的她愿意相信的记忆会在脑内打架,就造成了一方谢风晚党不愿意亲近替身、一方亲近党想表白。
就。可以理解为这章是精分惹。
希望大家可以理解一下脑子有病的主角。感谢。提前给大家拜早年了。
第36章
女人的声音中带着明确的笃定,以至于谢风晚压根没生出反驳的情绪。她甚至不用去思考对方为什么会知道,秦渝便将她与谢年的区别说的清清楚楚。
谢风晚也从未觉得自己像过谢年,之所以没人发觉,也纯粹只是小爱豆压根没有熟人。她早晚会被揭穿,即使不是不清楚为什么熟悉细节的秦渝,也会因为谢志远而在大众眼皮子底下被曝光。
……但承认未免也有被送去解剖的惊悚感了吧。
秦渝似乎也从沉默中读出了她的想法,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你怕被解剖吗?”
谢风晚察觉出了女人的恶趣味:“行得正,坐得端。”
“我白天才接了一通谢志远的来电……”
“我不是谢年。”谢风晚说。
秦渝点点头,说早承认不就不用被威胁了吗,又道:“所以?是谢总吗。”
谢风晚心想您还记着我?答的却简单:“是。”
“早说是熟人不就好解决了吗?”秦渝思路跳跃的很快,开始前一个话题,“你想退赛是吧?什么理由。”
牌都摊到这份上了,谢风晚应答的也很果断。略过裴矜意的部分,她专注讲述了有关自己的想法。一通简言意骇的倾诉后,秦渝说:“所以,你一开始就不想当明星。”
“其实搬砖也能活。”谢风晚说,“但谁没点傲气。能扬名立万吃资本家的钱,我为什么要去工地?”
秦渝沉吟两秒:“有道理归有道理,但你也是资本一员。”
“前。”谢风晚指正错误,“当下社会流行浪子回头金不换。”
“那你为什么还参加综艺?”秦渝问。
“我又当又立,吸血上瘾了。”谢风晚道。
秦渝:…………
“那你倒不如更干脆些,直接退出娱乐圈。一来省去有人带节奏,二来还不用多解释,一了百了了。”
谢风晚:?
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石二鸟之计。
果然,恋爱使人变蠢。
秦渝听着她好心情的回答,也:?了。
“退娱乐圈可以。”她说,“但你签了合同,违约是要赔钱的。”
“只要你能向谢家解释死人银行卡资金也会流动,我马上就能转。”谢风晚说。
“换个简单点的。”秦渝道。
“我炒股很厉害。”谢风晚真心实意道,“我是小巴菲特。”
秦渝才想起来对方眼光的确不错,觉得计划可行。双方又就启动资金等话题聊了会,临近电话挂断前,秦渝又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演《池鱼》?”
“两种答案。”谢风晚说:“你想听哪个?”
“我想听实话。”秦渝不上当。
“两种答案都是实话。”谢风晚道,“一是因为我没钱;二……”
“半推半就,就一脚掉进坑里了。”
秦渝顶着问号问谁能推她,得到的却是“裴矜意”。
“……行吧。”她叹了口气,准备先挂。同level等级下,谁先要脸谁输,秦渝准备先做逃跑者,却听终于耐不住问她:“你怎么发现的?”
指的自然是她不是谢年这件事。
秦渝想了想自己电话刚开始的一通证据,刚想问她是不是得了间歇性失忆症,女人说:“正常人不会记一面之缘人的细节那么久。”
谢风晚听见对方的笑了。
“因为我不是正常人啊。”秦渝道,“我是从无限流BKing小说穿越回来的,对细节拿捏得很到位。”
“再见。”谢风晚冷静沉着地主动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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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之后,谢风晚也的确思考了一番对方话的真实程度。自我分析下,得到的答案是,大概率穿越为真,BKing为假。不是她以貌取人,但回想那双杏眼,她的确没办法想象对方一杀一个NPC的场景。
秦渝也没为她真正解答,谢风晚也只短暂在意了一会,便开始了顺理成章的懒狗生涯。除去练舞外,她多数时间都花在了休息上。但却不知为何,等再一期《明日之星》开始录制,她与林清秋再见面时,相较起多日前还瘦了几斤。
林清秋与池姜一路询问与夸奖,以至于谢风晚下车时,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这段时间是在休息还是节食。
但那并不重要。
今天的重中之重是当着现场观众的面宣布退赛。
上一期,因为舆论的不确定性,林清秋最终也没有让她参加。团队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余人表现不错,成功晋级,连带不在场的她也一块被拽了上去。
有人会因为团队赛帮助划水偶像遮掩而松一口气,就会有人因为队友分配而争吵。但当她们一通发泄后发现分组的确合理,唯一能狙的只有谢风晚所在C组空缺还晋级一点后,所有的矛头便对准了谢风晚本人。
因为不回应,大多网友以为她是心虚,自然而然身处道德制高点一起进行谩骂。
今天是单人PK,凭票数晋级。能投票的大多是秀粉,就算她实力过关,大概率也会在最开始便处于下风。
极为清楚这一点的裴矜意在录制前便时常会将视线投向对方。
她相信对方,却不相信投票的大众。人心是偏的,对观众是一样,对她也是一样。
她希望谢年赢。
想起先前答应过对方的礼物,裴矜意吐了口气,看了眼舞台后方。
明钧以为她是为谢年担心,‘害’了一声,说:“放心,我会给她投票的。”
裴矜意回神:“那太明显了,会挨骂。”
“你以为你投就不明显?”明钧耸耸肩,“现在主流观念是投票即原罪,我们从最开始就已经没办法被撕下来了,只能凭自己良心。”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对方话内明显的漏洞还是使裴矜意忍不住挑了出来:“还没唱,你哪来的良心。”
明钧用一副“你这么这个样子”的神情看她:“姐,她是大vocal,抽谁都大概率能压。”
“还有小概率。”裴矜意说。
“只有唱忐忑或者青藏高原才会出现小概率。”明钧说,“出现了也不是实力碾压,是选曲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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