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家里有事回老家了,方听澜从不叫代驾,他不放心把自己的性命交到陌生人手中。
陈晚意有些失望,小声说:“你想回吗?”
“想的,想你。”
“那,我去接你?”
方听澜犹豫了几秒,理智提醒他拒绝陈晚意,太晚了,陈晚意应该休息了,可理智在想见陈晚意的心面前一文不值,他说:“如果你不累的话,来接我,要注意安全。”
“嗯,不累的,那你发定位给我。”
收到定位的陈晚意胡乱套了件外套出门,方才的失落全然被雀跃填满,坐在车内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去娘家接小媳妇儿的丈夫,要是被方听澜知道他这么想不知道会不会揍他。
陈晚意开着车经过景源大酒店,余光一瞥,一个熟悉的人影落入他的眼中,陈晚意放慢车速转头看,是林思远。
此刻他刚从酒店出来,步履蹒跚,下台阶时更是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地,陈晚意从没见过他如此狼狈,将车停在路边跑过去,扶起他,酒店门口的灯光下林思远脸色苍白,只说一句话便晕了过去。
“快带我走,别让老板知道!”
将林思远扛到车上已是一身汗,不知道林思远为什么不想让方听澜知道,既然他都交待了,眼下他晕着,也只能按他的意愿做,陈晚意赶紧给方听澜打电话,随意撒了个谎,说半路遇到个亲戚,亲戚这边遇到点困难,不能去接方听澜了,问他能不能在老宅休息一晚,明早再去接他。
他一向不是个随意变卦或随意使小性子的人,小脾气是有,但从不会乱来,方听澜沉思几秒,问:“需要我帮忙吗?可以让老宅司机送我过去。”
“不用,我能解决,你去休息吧,明天见。”
“能问下是你什么亲戚吗?”
陈晚意不敢说实情,硬着头皮继续撒谎:“那个,是我妈妈那边的亲戚,很少见,刚好就遇到他了。”
“那好,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说是这样说,方听澜还是不放心,挂完电话第一时间往市区赶。
陈晚意带着林思远去医院将人紧急送往急诊,人推进治疗室这边护士摧他去交款才发现晚上只是想着去接方听澜根本没带钱包,刚好医院支付系统故障,只能现金或刷卡,不能走第三方支付。
陈晚意急得不行,放在平时他会第一时向方听澜求助,现在不行,想了想给刘胜打去电话,又想起他回老家了,给另一个同事去打电话,人说喝凉水都塞牙缝是真的,人运气不好的时候没一件事是顺的,同事的电话偏偏今晚怎么打都是无法接通,最后,陈晚意只能向沈立昂求助。
沈立昂来得很快,帮着交了款项,问陈晚意:“怎么回事?”
陈晚意松了口气,“沈叔叔,麻烦你了,里面是思远哥,你认识的,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方听澜坐着老宅司机的车赶回市区,路上打开汽车定位,家里有一辆车的定位显示在华夏医院,方听澜吩咐司机:“去华夏医院。”
等了好一会儿,医生推门出来,“病人家属在哪?”
“这里,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说:“持续发热,肛门撕裂性出血引起感染,先打消炎针,注意饮食要清淡。”
陈晚意整个人都是懵的,“医生撕裂出血是什么意思?”
医生瞥了他一眼,直白地说:“简单来说,不恰当肛*性为引起的暴力撕裂。”
陈晚意还想追着问被沈立昂拉住,沈立昂对医生说:“医生麻烦你了,谢谢。”
“沈叔叔,暴力撕裂,什么情况下会发生暴力撕裂?思远哥他被……被……”陈晚意说不下去了。
沈立昂拍拍他肩膀,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将他往怀里轻轻搂了搂:“没事,别害怕,不算什么大事,你没听医生说吗?打点消谈针就好了。”
陈晚意整个人都是傻的,林思远,那个总是带着笑意安慰他,鼓励他,叫他小陈总的思远哥,他不卑不亢,温和有礼,总是替身边人着想的人,这样好的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方听澜赶到医院,在停车场看到陈晚意开的那辆车,这个点也只有急诊有开,急匆匆的赶到急诊,刚到治疗室门口,远远看见陈晚意靠在沈立昂怀里。
陈晚意轻轻推开沈立昂,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今晚又给你添麻烦了,沈叔叔。”
“不碍事,你要记住我们永远是家人……”
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将陈晚意拉得往后退,他还没回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方听澜身上独有的味道,像玫瑰精油混合松木的味道,是他常用的熏香味。
“立昂,是不是晚意又给你添麻烦了?”
陈晚意回头,赶紧去握方听澜的手,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怕你继续麻烦别人,赶过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看来不需要。”
完了!
陈晚意想,这人又开始阴阳怪气了,又要哄了。
他轻轻拉方听澜衣摆,“是我打电话给沈叔叔的,我没带钱包,刚好医院今天不能刷码支付。”
沈立昂看了看方听澜,又看了看陈晚意,笑了下,说:“那小意,阿澜过来了我就先走了,记住我刚说的话,你随时可以找我,我们永远是家人。”
等沈立昂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方听澜才问:“你哪个亲戚出了事?”
陈晚意叹了口气,对不起了思远哥,瞒不住了,“是思远哥。”
他把林思远的病情复述了一遍,末了加了一句:“他让我不要告诉你,不能让你知道。”
方听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陪你待到天亮,天亮我先走,你别告诉他我来过。”
“不用了,你回家休息吧,我看着他。”
方听澜斜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怎么,沈立昂可以,我不可以?”
“你是不是生气了?我道歉,”陈晚意小心的勾着他手指,“真的是思远哥不想让你知道,我才撒谎的,这深更半夜的我也不知道该求助谁,只能打给他了,没别的意思……”
方听澜还是一脸平静,“嗯,知道了。”
“那你是不是不生气了呀?我知道错了,我应该第一时间找你,让你找人送钱过来。”
“没生气,你去车里躺会儿,这里有我。”
陈晚意仔细观察他脸色,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真的不气了?那我们一起在这里等思远哥醒吧。”
方听澜没说话,算是默许,他们一起坐在走廊椅子上等,急诊的住院部整晚都很吵,陈晚意靠在方听澜肩上,不小心睡着了。
快天亮时方听澜叫醒他:“他应该快醒了,我先走了,记住,有事……”
陈晚意立马举手:“我知道,有事第一时间打你电话,只打你电话,不找别人!”
方听澜满意的离开。
一坐上车给朋友打电话,托人查景源大酒店昨天和前天的监控视频,他要知道林思远跟谁一起进的酒店。
第47章 贺总该不会是玩不起吧
林思远在医生查房前醒了,陈晚意赶紧迎上前问他要不要喝水,他虚弱的摇头,示意陈晚意帮他把手机拿过来,陈晚意将他外套口袋的手机拿给他,站在床边看到好几个未接电话,林思远清空通话记录将手机关机,说:“小陈总,谢谢你,昨晚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帮我向老板请个假,就说我感冒了,不能去上班。”
陈晚意纠结了一会儿,本想告诉他方听澜已经知道了,又怕他觉得不好意思,只能说:“好,我帮你请假,有什么工作让我去做就行了。”
静了一会儿,林思远突然开口:“是不是很想问我发生了什么?”
“没有,你没事就好,发生什么都不重要。”
“是贺鸣。”
“啊?”陈晚意用了好几秒来反应这句话,是贺鸣,他身上的伤来自贺鸣。
见陈晚意迟迟没说话,林思远叹了口气,望着点滴架,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林思远的故事很简单,他在高中时被同班的男生追,跟所有故事开头一样,那个男生对他嘘寒问暖,明着暗着堵他,在学校的小树林向他告白,在礼堂幕布后偷偷吻他耳朵,硬生生把林思远给掰弯了,如果没有那个人,林思远的一生应该会是顺风顺水,毕业后找份安稳的工作,取个媳妇,相亲相爱的过完平淡的一生。
有了他的出现,林思远的一生全被打乱,高三那年他们的事被学校老师发现,两边都请了家长,两边家长像是商量好了,每天跟着他俩上下学,他俩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林思远只能在学校男厕的门上的一个小角落留言给那个男生,问他是要分手还是继续努力,男生回他留言,说的颇为悲壮,说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不会跟他分手。
他们每天在那方隐秘的角落相互鼓励,他们约好上同一所大学,那段时间林思远不要命般的学习,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如愿考上同一所大学,天高皇帝远,父母不再是他们的阻碍,他们在大学渡过了非常愉快的一段时间。
他们约好就这样共渡一生,林思远甚至连他们毕业后在哪买房子,老了去哪个城市养老都计划好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大三那年他们的父母知道他们还在一起,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林思远拼了命的做兼职,而那个男生,以学业为名一直靠林思远的工资维持着生活,林思远没多想,只是默默多打一份工。
变故发生在他们毕业后的第三个月,林思远天天跑人才市场,日日在网上投简历,那个男生,只是待在出租房,哪儿都没去。
林思远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他都以还没准备好为命不肯出门找工作,很久以后林思远才想明白,他只是好面子,自视清高,总感觉自己高人一等,专在网上投大企业,等着大企业向他抛橄榄枝。
第六个月,他们一分钱都没有了,林思远边做兼职边找工作的那点收入根本维持不了他们的生活,那天林思远像平常一样背着包出门工作,还跟男生约好晚上一起做排骨饭,男生应他好,说会在家等他回来。
等他回到家,那个男生已经不见了,他的行李,他的一切都不见了,那个出租屋就像是没有过他的存在,林思远给他打电话,电话不通,给他留言,石沉大海,那个人就像是顷刻间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也就是在那一天林思远接到了方耀集团的入职通知书,他把那个男生抛在脑后,拼了命的工作。
又过了很久,林思远从另一个高中同学口中得知,那个男生回家结婚了,跟当地一个富豪的女儿在一起了,做了倒插门女婿。
林思远并没有想象中的伤心,一切早已有了答案,他只是替那个富家小姐不值。
事情到了这一步本以为一切都归于尘土,直到林思远遇到贺鸣。
贺鸣跟那个男生长得很像,五官七成相似,同样长着一张容易蛊惑人心的脸,和一颗琢磨不透的心,大概是先入为主,林思远本能的对贺鸣抱着敌意,但他已经不是从前大学时那个单纯的林思远了,他敛起情绪笑着跟贺鸣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很快,林思远发现他错了,贺鸣跟那个男生完全不一样,贺鸣有着超于常人的敏觉,在他们第二次见面时他抓着林思远的手,问道:“我们以前认识吗?你对我好像有着很深的敌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没抢过你女朋友。”
林思远陪着笑脸:“贺总哪里话,我对贺总一向尊敬,我们以前并不认识。”
“不,”贺鸣凑近,“我们以前认识。”
林思远说:“是吗?贺总倒是说说我们在哪认识的?”
“我梦里,我在梦里见过你。”贺鸣说得很认真,“梦里我还吻过你。”
林思远第一次在贺鸣面前暴露真面目,他抽回手,拿出纸巾擦了擦,冷笑:“贺总这套说辞是十前年说剩下的吧?贺总有心谈业务我们可以慢慢谈,若是其他,恕我没空奉陪,这顿我买单,告辞。”
他以为跟贺鸣的交际仅限于商业上的碰撞,令他没想到的是,贺鸣比他想象中的难缠得多,贺鸣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调查了林思远的过去,并且拿到了跟林思远交往过的男生照片。
当贺鸣拿着那张照片再次出现在林思远面前时,林思远冷冷看了眼照片,问贺鸣:“贺总这是什么意思?”
贺鸣只是将他逼到墙角,他的影笼罩着林思远的影子,他说:“林特助,你第一次见我时多看我的那几秒,是在看谁?”
“贺总想多了。”
“是吗?我有没有想多林助理心里明白,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见林思远不说话,贺鸣继续说:“替身游戏,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你的初恋情人,我会配合你做好一个替身的本份。”
“贺总,我没空跟你玩游戏,如果没什么事,请自便。”
贺鸣不但没离开,反而把林思远压在墙臂上强吻了,理所当然的获得林思远一个耳光,贺鸣以指腹拭去嘴角的血丝,仿佛回味无穷,他说:“你这样我更喜欢你了,林特助,或许,我可以叫你思远吗?”
林思远推开他,径自离开。
就当他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际时,他们在一家会所再次相遇,那天林思远被方听澜临时叫过去送文件,方听澜喝多了,被陈晚意带回家,贺鸣送林思远回家,而后数天他在小区门口碰到贺鸣。
贺鸣直言要追他。
元旦那天公司有活动,林思远喝得有点多,在小区门口被贺鸣堵住,不由分说的将林思远拉上车,说要送他新年礼物。
林思远喝多了,思绪慢得有点慢,那天小区内一群年轻人聚在小广场唱着歌跳着舞,林思远不想回家,家里就他一个人,他跟着贺鸣上了车。
林思远的父母单方面跟他断绝来往了,大概是对他失望致极,他们在元旦前一个月领养了一个小男孩,并告诉林思远,除非林思远回家结婚,否则永远不要踏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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