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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只狐狸(GL百合)——衔素

时间:2022-04-22 10:53:58  作者:衔素
  “师兄?你怎么来了?”
  姜禾睁开眼睛看向向自己走来的陆霂尘,有些晃神的讶异。
  “我们该进宫了,除夕宫宴快开始了。”
  陆霂尘并没有在意姜禾的不自然,更没有问起姜禾手中盒子的来历,只是摸了摸姜禾的发顶,握住姜禾的手缓步走向院内,低沉暗哑的温和声音带着满满当当的关切和怜惜。
  “手怎么这么凉?我着人准备了手炉,待会儿须得好好暖暖。”
  姜禾跟在她的身后,抬眼看着陆霂尘的背影,看着烛光映在陆霂尘的侧脸上,眉眼柔柔,她闭了闭眼,眼中皆是眷念和满足,手指握紧了陆霂尘的手。
  宫中晚宴。
  姜禾垂眼坐在桌前,听着交杯换盏和言语交谈声,惹的她有些不耐的叹气。
  旁边伸来一只手,摸了摸姜禾的后脑,姜禾转过头去,看到陆霂尘温和有力的眼眸,心中忽然得到了安抚。
  偏偏此时要有人见不得此番和美的场面,端着酒杯遥祝。
  “今岁若是算来,已有十二年了。不知宁国长公主为县主订的婚约,如今可还作数?”
  “这……”
  上座的皇上一时有些语不成句,他看了一眼座下瞧不清神色的姜禾和姜禾左侧看不清神色的云清道长,微叹一声,“张爱卿坐下吧。孩子们还小,这等事情等姝姀及笄之礼后再议。”
  “臣遵旨。”
  那位大人坐下后频频看向姜禾这处,随后殿中数人纷纷不约而同的看向姜禾。
  他们和她们的眼神虽不明显,到底令姜禾有些如芒在背,她闭眼间只觉得心中怒意犹如滔天巨浪。
  突然间姜禾心中的怒意冲破牢笼,耳中此时将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无端放大。
  “宁国长公主订下的婚约极好。不知为何,每次看到的都是姝姀县主有些抵触。也不知姝姀县主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心里在想什么?那么好的家世,那么好的未婚夫,竟然如此……”
  “听闻当年承安六年时,姝姀县主还将探花郎的簪花转赠给了阮小侯爷。如今……观其她与她师兄这般亲密,难不成姝姀县主是要违背宁国长公主订下的婚约?”
  “那位小公子听闻是宁国驸马之前在清风观收下的弟子,好像还是唯一的弟子。如今也该有个十八九岁了吧,也快加冠了吧。
  他与姝姀县主从小一起长大,又是被宁国驸马养在宁国长公主府,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想来……”
 
 
第76章 
  “十二岁的女孩儿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难保不会……
  只不过,宁国长公主用先帝的印玺和传国玉玺为姝姀县主订下的婚约,恐怕不能轻易违背吧。”
  “的确。不过啊……姝姀县主若与阮小侯爷成婚,定国公爵位就得还给姜家。
  虽看起来是笔不划算的买卖,可大家都清楚真正得利者是谁。”
  “是啊。定国公的爵位虽然没了,可还有长宁侯为阮小侯爷争取来的侯爷侯爵。再加上宁国长公主府的势力,可谓是比之前还要光彩了。”
  “谁说不是。长宁侯一脉从此就不是姜家旧臣,而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
  姜禾听着那些压低了声音却依旧清清楚楚的艳羡,好奇,观望,阴阳怪气的谈论,闭了闭眼,眼中冷意一层深过一层。
  她紧攥成拳的手指慢慢松开,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拂开陆霂尘握着自己的手微微摇头。
  “师兄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闷了,出去透透气。”
  陆霂尘点点头,眉宇间一片温和,她没有提及任何东西,只是缓缓抚平了姜禾袖口处的褶皱。
  “外间寒冷,万不可站在冷风口处。手炉带着吧,以免着了凉。”
  姜禾眼睫低垂看着陆霂尘修长的手指拿起桌角的手炉将其递到自己手中,她看着那只修长白皙,有力却柔软的手,眸光微晃间接过了手炉,起身向廊柱之后走去。
  陆霂尘目送着姜禾的身影被一根根廊柱遮挡,而后消失在小门后方才收回了目光。
  她垂眸看着被姜禾无意识的在自己手背上掐出的月牙痕迹沉沉叹了口气。
  “她的性子越发执拗了……”
  云清道长的声音在陆霂尘耳旁轻轻响起,她抬眼看了一眼云清道长,与他了然的目光相对,陆霂尘苦笑。
  “该是我的错。不怨她的……”
  “霂儿,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是哪种计划,都没有办法再退了。她有她的目的,我们自然有我们的目的,这并不冲突。只是有些事,我希望你们能再好好考虑考虑。毕竟……世俗规矩礼数,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挣脱的。”
  “师父所言……霂尘记下了。”
  云清道长清浅的目光淡淡看了一眼陆霂尘,他转眼看向桌上的酒壶,声音缥缈出尘夹带着看破世事的纯粹。
  “世人皆道心病难医,可却堪不破囹圄。其实心病,……归根究底是因为心中之人,心中之事。心病无药可医,但人却可以。你是个聪明孩子,有朝一日定会明白的。”
  陆霂尘听着云清道长这一番话,一时之间有些怔愣,待她反应过来,看向云清道长,问出了令云清道长都为之错愕的问题。
  “那么……师父的心病是师娘本人,还是皇室的公主…宁国长公主?”
  云清道长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瞬间乍现的怀念哀痛和不得而出的疲累,语气莫名。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何必要那么清醒。”
  “我知道了。”
  陆霂尘双眉微蹙地把玩着桌前酒杯,那双英气凌厉的眼中神色莫测,晦暗不明。
  殿外的姜禾,站在台阶处仰头看向黑沉沉的夜幕,她的眼睛也如夜幕般深沉不见天光,姜禾缓缓伸手想要触及东方那颗启明星,伸出手后才觉得荒缪。
  “这外面的天空想来会更加的广袤无垠,伸手可得。全不似这里的天空,好像怎么也看不到头,伸手不可触。”
  “县主?”
  身后跟随着的公主不解姜禾之意,抬眼随着姜禾看了看天边的启明星,又看向姜禾。
  姜禾闭眼叹息,并没有向身后的宫人解释,反而侧身看向身后的宫人,眉眼弯弯,提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另一件事。
  “听闻舅舅有数十条名贵的锦鲤,还特地命人修了一池,引进温泉水。你只需要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看看。”
  “在前面牡丹园的西侧。县主绕过前面荷花池旁假山石径就可以看到了。”
  宫人垂着头仔细的告诉姜禾方位,在姜禾抬手时,余光中目送着她的身影下了台阶,向那处走去。
  锦鲤池边。
  姜禾俯身伸手逗了逗锦鲤池中的锦鲤,沉郁的眼神终于缓和了些许。
  她将手炉放在池边一角,跳坐在池边仰头看着星空晃荡着双脚,裙摆上的蔷薇花在踢起的弧度中犹如被微风轻拂,呈现出不同的形态。
  “谁?”姜禾扭头看向假山后,扶着池边的手指紧紧抠着边缘。
  从假山后走出来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郎,姜禾看着那张极为熟悉的脸时,心中平缓不少的怒火突然间火山般再也压抑不住,攻心喷涌而出。
  她歪着头,两□□叠而晃就这样看着阮青瑜一步步走进。
  在阮青瑜走到锦鲤池时,姜禾袖中手指微动,看着阮青瑜也坐到锦鲤池边,静静的听他说话。
  “姝姀县主似乎不快他们提起我们的婚约,可是当真如那些人所说,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兄?……还是说,姝姀县主打算享齐人之福,两个都要?
  不过这可不行,宁国长公主只给姝姀县主订下了一个,且还是名正言顺的婚约。
  不过,若是县主当真想要享齐人之福吧,我可以帮县主毁了那个陆公子,这样的话,于你于我都是好……”
  “扑通……”落水声响起,惊起了池中本已安眠的锦鲤。
  姜禾坐在池边扭头看向从锦鲤池中站起的阮青瑜。
  “阮青瑜,我这些年避着你,并不是因为我怕了你,怕了你们定国公府。
  你再如此心术不正,当心我下次定不会手下留情,直接了结了你。”
  “哦……姝姀县主终于是打算动用宁国长公主留下的东西了吗?不过啊,你如此大材小用,不知皇伯伯可知道你的想法?”
  阮青瑜将湿发拢到身后,拧了拧衣袖,站在池中扬眉的看向姜禾。
  “阮青瑜!”姜禾言语淡淡,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阮青瑜,双脚又重新晃荡起来。
  “你说,我要是找出你们定国公府打算取而代之的证据,转而公布天下的话。你说……天下人会如何议论定国公府,议论你们?你们又该如何面对阮家先祖?”
  姜禾不以为意的语气使得阮青瑜一时语噎,他眯着眼睛看了姜禾良久,随后轻轻笑了起来,笑容轻佻风流。
  “看来,姝姀县主果真不错。‘逝景’之毒下,居然还有如此清醒的理智。让我猜猜,能让姝姀县主保持理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77章 
  阮青瑜在姜禾逐渐冰冷刺骨的眼神中一字一句的说出了那个被姜禾深藏心底且仔细呵护的答案。
  “是那位陆姓师兄,陆霂尘可对。”
  姜禾闻言垂头低笑出声,她抬手捂住弧度越来越深的唇,眉眼柔柔的看向阮青瑜,袖下手指快速出手,银针入体。
  看着阮青瑜重新倒回锦鲤池中的愕然表情,姜禾俯身拍了拍阮青瑜的侧脸,笑容莫测而危险。
  “阮青瑜,你放肆的也该够了。但是……游戏真的很不好玩。”
  正欲再度出手时,身后传来众多的脚步声。
  姜禾眼睫低垂,唇角笑意隐去,收起了手中的银针,重新直起身子坐回锦鲤池边,晃荡着双脚,仰头看天。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逐渐停下,复又有脚步声走到姜禾身后。
  水声响起,姜禾并未在意,之后话语声响毕,几乎僵持到有半柱香时,她这才敛目垂眸看着脚下的草坪,眸光幽暗。
  “小侯爷没事吧?快送去附近宫室,请御医前来。”
  两位宫人在皇上的吩咐下尽力搀扶着阮青瑜,同几位宫人快速拐进假山后的石径,身影在夜色中瞧不真切。
  “听宫人说,你将小侯爷推进了锦鲤池。姝姀,到底发生了何事?”
  皇上的声音使得阴影处的姜禾唇角笑意微勾,她闭了闭眼,遮去眼中所有神色,缓缓转过身看了一眼皇上和身后的官员命妇,从锦鲤池边跳了下来,拍了拍手,眼中笑意盈盈地看向云清道长身侧的陆霂尘。
  “没什么。只是我看锦鲤非常好看,想吃来着,阮小侯爷说他可以帮我一把。谁知,脚下一滑栽进池子里了,好像是闪了腰吧。他还不让我扶,可能顾及脸面吧。这不,舅舅你们就来了。”
  “真是这样?”
  皇上看向走到陆霂尘身旁,看着姜禾微微俯身问道。
  “舅舅,你要是不相信我,去问阮小侯爷就是了。我承认,我想吃您喜欢的锦鲤是我的错。
  可是,我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何况阮小侯爷都受伤了,这不就是因果循环嘛。”
  姜禾抿唇眨着眼睛看向皇上,她这副乖巧模样惹的皇上负于身后的手指微动,轻叹一声。
  “罢了。既然想要,明日,我让人给你送几条。不过日后断不可再这么胡闹。”
  皇上的言语惹的身后的众人眼中神色各异,心思活泛。
  姜禾自然也注意到了,但她没有在意,只福身行了一礼,“舅舅,我累了,可不可以先回家啊?”
  “去吧。”
  皇上挥手,云清道长看了眼姜禾后,与皇上点头间拱手行礼告退。
  马车上的姜禾仰头喝掉陆霂尘倒给自己的茶,茶杯拿在手中把玩,她眼睫遮挡的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对面坐着的陆霂尘拿着书册,注意力却全在姜禾身上,她心中微叹,正准备正视出神的姜禾,手中书册却被人抽走,扔在一旁。
  她抬眼间看进了姜禾暗沉的眼中,还未出声,就被姜禾的手指挡住了唇。
  “陆姐姐,我不要你说,你听我说。我知道所有人的心思,也曾揣测过所有人的动机。不过……可惜的是,我并没有任何想法,也不打算做些什么。
  于我而言,我这些年来的唯一心愿不过就是脱离这座华丽的囚笼,舍弃这层身份,与我所爱之人自由自在的来往于世。我想知道……陆姐姐是怎么想的?陆姐姐身后的想法是何?”
  姜禾话毕就放开了手指,她凝视着陆霂尘片刻,垂头而笑。
  “罢了。”
  陆霂尘张了张口,还未出声就又被姜禾的话语打断。
  她看着姜禾发顶,听着姜禾带着苦涩笑意的声音,还未等她再说话时,姜禾紧紧抓住陆霂尘的手指,语气慎重的交付。
  “陆姐姐,若是有一天,我不小心忘记了一切,你还会不会认出我来?会不会认为我是一缕不该存于世的幽魂,占据了这具躯壳?但是不管如何,请你,一定一定要重新来到我的身边。只要你一出现,我的心就一定会重新认出你。”
  陆霂尘摸了摸姜禾的发顶,她眉头紧拢的看着姜禾,低垂着头抬眼看向姜禾,沉吟片刻后语气低沉。
  “禾儿该不会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吧?就像……刚刚在锦鲤池发生的事情。”
  姜禾眼神有瞬间的慌张,随即恢复如常,她不自然的勾起唇角微笑,避开陆霂尘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打着哈哈。
  “哪有什么事啊?”
  “阮青瑜。”
  陆霂尘眯着眼睛抬起姜禾下巴,不允许姜禾逃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她眼中的温和宠溺纵容纷纷被掩藏在眼底,眼中只余沉静的凌厉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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