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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年挠挠头，“因为有人带着我啦。”
“男孩女孩？”黎女士坏笑着问。
辛年微微一顿，说：“男孩，是我们班的班长，以前是游泳队的运动员。”
黎女士感叹：“人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下次你把你们班班长约到这里来玩，妈妈好好请他吃顿饭感谢他。”
“哦哦。”辛年赶紧把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
进了熟悉的小区，等黎女士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刷卡开门进了电梯，电梯门在顶层刚刚打开，旁边的住户门就开了起来。
“妮妮回来啦。”奶奶守在门口冲俩人招手，身后的灯光暖融融地照在走廊上。
“奶奶！”辛年蹦过去抱住奶奶，又对里面喊：“爷爷阿公阿婆！我回来啦！”
坐在轮椅上的爷爷笑眯眯地说：“快去洗手吃饭，今天全是你爱吃的。”
辛年洗完手上餐桌，给大家分好碗筷，再给每个人舀了一碗汤，才坐下来夹了第一口菜放在摞成尖尖的米饭上。
“多吃点多吃点，年年在外面上学好辛苦，人都累瘦了。”阿婆絮絮叨叨地说，把阿公给逗乐了：“老婆子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咱们年年明明壮实了，还高了好大一截，人也俊了，果然是安城的风水养人啊。”
阿婆眯起眼睛仔细看，笑着说：“是阿婆眼神不好，年年越长越帅了，是不是有很多小姑娘追啊？”
辛年尴尬地埋进饭碗里：“阿婆我还小呢。”
“哎哟，不小了，别听你妈瞎管，十几岁的小孩子就是要谈朋友的嘛。”阿婆转头数落母亲，“小鱼你也是，初中高中管得那么严，害得年年恋爱都不会谈了。”
“初高中就是要读书的呀，谈什么恋爱呐。”黎女士哭笑不得，“那现在我也管不到了，让你宝贝自己赶紧谈个女孩子带回来嘛。”
“妈妈，大学也要学习的。”辛年抿了抿嘴，反驳道，“我现在课业压力也不小，以后还要考虑读研找工作，没有工夫一直想恋爱的事情。”
“哎好了，妮妮自己有主意的，不要一个劲催，先吃饭。”奶奶开口道，“妮妮喝汤，乌鸡汤炖了好几个小时，香得不得了哦。”
“吃饭吃饭。”长辈们立刻打着哈哈过了这个话题，叫辛年吃这个吃那个，不一会儿就把他的肚子撑圆了。
辛年好久没有吃到家里的味道，一下放开肚子就吃撑了，收碗筷到厨房洗碗被赶出来，想扫地又被怼扫得不如扫地机器人干净，转来转去没找到事情做，陪爷爷在客厅看了一会儿京剧，又困又听不懂，就跟长辈们打了一声招呼，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们家是顶楼的小复式，楼下有两个卧室，一个是黎女士的主卧，一个给腿脚不方便的爷爷和奶奶住。阿公阿婆的卧室和辛年的都在楼上，连着外面的一个小天台。辛年躺到自己房间的床上，撒欢似的翻滚好几圈，忽然想起一件事，噌的一下坐直了身体。
他下了高铁到现在，都忘记给向祺鑫发消息了！
辛年掏出手机，看见对话框里有一条未读消息，是两个小时之前的。
【新气象：到家了吗（￣︶￣）↗ 】
辛年赶紧回复：【到啦，刚吃完晚饭】
对面很快回了过来：【方便视频吗 |?ω?｀)】
辛年小心听了听楼下的动静，母亲在和老人们一起看八点档情感剧，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上来，于是他掏出耳机插上，拨通了视频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来，露出了向祺鑫角度诡异的帅脸。
“你在干嘛？”辛年问他。
向祺鑫走来走去推开一道门，在户外花坛一样的地方找位置坐了下来，才摆好手机的角度，对他说：“在酒会划水。”
“酒会？”
“我爸收到的请柬，非拉着我来观摩学习。”向祺鑫搓了搓穿着西服的手臂，“还一定要穿西装，给我冻得。”
“那你快到室内去啊。”辛年担心地看着他。
向祺鑫说：“别，里面有一大群像我一样跟着爹妈来的茫然小屁孩，正在兢兢业业遵从教诲敬酒交际，我一进去就会被逮住尬聊个没完。图啥啊，酒又不好喝，话也不好听，不如在外面吹风。”
辛年一下子被逗笑了，说：“那你回家记得喝点热的，然后赶紧钻被窝里捂一捂，省得明天冻感冒了。”
“怕什么，你男朋友当了十几年运动员，头疼脑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向祺鑫脱口说完，后知后觉地沉默下来，跟辛年隔着屏幕对视了一会儿。
还是辛年先扛不住，咳了一声转开目光。
向祺鑫拄着下巴看他：“害羞了，男朋友？”
“不是，向祺鑫我发现你这个人，隔着屏幕怎么变骚那么多？”辛年戳着屏幕上向祺鑫的额头说。
向祺鑫目光幽深：“是谁在微信上说要摸胸肌来着？”
辛年噌的一下红了脸，耍赖说：“我不管，就是你流氓。”
“好好好，我流氓。”向祺鑫无奈，又问，“就你一个人在房间里关着门，不出去陪陪家里人么？”
“都在看八点档狗血剧呢，没空搭理我。”辛年说着，目光瞟到书柜里侧放的相框，声音低了一点，“其实我喜欢看球赛，我爸去世之后，就没人陪我看了，我总不好跟老人家抢电视。”
他把相框拿下来，轻轻擦掉上面落的灰。照片上的男人抱着穿球服的小孩，小孩再抱着一个篮球，一起坐在草地上对镜头比耶。
房门外轻轻敲了两声，辛年条件反射把相框扣下来，再赶紧熄掉手机屏幕。
是母亲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放在他书桌边上，摸摸他的脑袋：“妮妮吃点水果，助消化的。”
“妈呀！”视频通话还没挂断，黎女士的一句“妮妮”直接叫辛年花容失色。
“妈什么呀，”黎女士莫名其妙，顺口道，“听音乐不要老是用耳机，对耳朵不好，上次妈妈转给你那个大学生耳机听多了耳膜破掉的新闻你看了没有啊？”
“看了看了看了，”辛年送佛一样对黎女士鞠躬，“黎笑语大美女，快去看电视吧，再晚一步女主的老公就要被小三抢走了。”
“哦哦哦对。”黎女士赶紧走去门口，离开前又回头说，“早点睡觉啊妮妮，不许玩手机到半夜三更，十二点我就断你wifi。”
房门被关上，辛年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果然看见向祺鑫捂着脸，不太受控的嘴角比肩歪嘴龙王。
“我煞费苦心瞒了这么多年，同学里面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小名的，你要是敢传出去，你就死定了。”辛年凶神恶煞地威胁他。
向祺鑫放下手，认真地看着他说：“我才不会告诉别人。妮妮这么可爱，我不许别的同学这样叫你。”
辛年这才满意。
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到了就寝时间，辛年把电话挂了去洗澡，洗完之后穿着卡通睡衣躺回床上，看见向祺鑫可怜兮兮地说：【还想视频?_?】
【新年快乐：不行，我换睡衣了】
【新气象：又不是没看过?_?？】
【新年快乐：……不行，学校里的是长袖长裤，这个太短了。】
向祺鑫结束酒会坐车回家，看见辛年发的消息，差点被门口地毯绊一跤。
“干啥呢？魂儿都丢了？”母亲在玄关嗔怪道。
向祺鑫盖上手机，若无其事地蹲下换鞋：“没事儿，刚才喝得有点儿多。”
“糟老头，让你别带祺鑫去，一小孩儿能学会啥？净学些酒痞子工夫，把儿子腹肌喝没了跟你似的，对象都找不着！”母亲一巴掌打在父亲的啤酒肚上，惹得父亲醉醺醺叫唤了一声：“哎，别拍，一会儿给我整吐了！你以为男孩跟你们女孩似的以貌取人呢？咱向哥就算喝出啤酒肚，大把小男孩儿也上赶着追呢。”
“我呸，女孩以貌取人，老娘还能嫁给你？”母亲追着父亲打，“喝了多少这是，管自己儿子叫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向祺鑫换好鞋子躲开战场，刚歇口气打开手机，就看见辛年发来的一张图片，看起来是他刚刚拍的，人坐在床沿，对着衣柜边上的穿衣镜拍了一张全身照，手机挡住半张脸，手臂往后撑着，海绵宝宝睡裤盖在大腿上，伸出两条修长白皙的小腿，随意敞开一点挂在床边。
【新年快乐：拍个照片给你意思一下】
“……”
向祺鑫直接上了楼，走到卧室里把自己关进浴室，呼吸微沉，点开图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辛年躺在床上，看着聊天记录越看越羞耻，想撤回发现已经超过两分钟了，正在床上尴尬地准备打洞时，对面回了消息：【[图片]礼尚往来】
他点开一看：“！”
向祺鑫在厕所撩起衬衫上衣，给他拍了一张腹肌照。
辛年脸红得能滴血，好半天缓过来，又操起键盘当网络大色皮：【我要看胸，再往上撩点】
【新气象：行啊，我往上撩，你往下脱】
【新年快乐：睡了晚安886】
辛年发完消息就把手机丢出一个抛物线到角落，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胖胖的茧，蛄蛹到枕头上，抬手啪一下关了灯。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把手机摸进被窝里，打开看见向祺鑫发了一条语音。
耳机被他扔在桌子上了，辛年只能把被角压紧，声音调小，一点外放立马凑上去听。
沉沉的声音传过来，带着麻酥酥的电流：“晚安，妮妮。”
第17章 ?? ?
在家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辛年接手给邻居大爷遛狗的任务，一早一晚出去跑两次，又给楼下的小孩当家教补课，黎女士店里忙的时候他也得去搭把手。剩下的时间他就陪老人看看电视，择菜浇花晾衣服，晚上回房间跟向祺鑫连麦打游戏。
说是打游戏，其实辛年打一般男生的手游都非常菜，比起那些，他更喜欢欢乐斗地主。
向祺鑫、辛年、楚嘉阳、李浔枫四个人为了斗地主专门拉了一个小群，每天准时上线建房，最后一个没赶上的就只能蹲在群里点其他人发的链接复活欢乐豆。
“不应当，我只是一个正当壮年的男大学生，为什么不打王者不吃鸡，每天跟个老大爷一样斗地主。”李浔枫幽怨地在群语音里说。
“那你退群呗，省得每次还要跟我们抢位置。”楚嘉阳嘁了一声，又说，“这把稳了，不许跟我抢，我要叫地主！”
十分钟后，语音里传来楚嘉阳破口大骂的声音：“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联手挤兑我！”
“不然呢？”辛年语气里满满的无辜，“你是地主啊，农民同胞就是代表社会主义来毒打你的。”
十几轮下来，楚嘉阳输得连裤衩子都不剩，哀嚎一声退出游戏。
“我趣，高数出成绩了。”楚嘉阳随手打开班级群通知，就叫出声来。
“真的吗？赶快去查。”辛年也退出游戏，点到学校官网信息门户去找成绩。
过了一会儿，楚嘉阳咋咋呼呼的声音炸在语音通话里：“八十二！我考了八十二！辛年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辛年被吵得耳朵疼，无奈地笑着恭喜他，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又拨通了和向祺鑫的私聊语音：“新气象，你怎么样？”
向祺鑫说：“八十九。”
“八十九？老师压绩点了吧？”辛年有些不乐意。
向祺鑫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满意：“已经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分数了。你呢？”
辛年随口说：“哦，我一百。”
向祺鑫：“……”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时间很快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辛年跟着黎女士一起收拾年货，全家一人捣鼓两个菜凑出一桌年夜饭，然后开了椰汁可乐，就着热热闹闹的春晚吃饭。
爷爷喝了点热黄酒，开开心心说笑着，忽然擦起眼泪：“小鱼有本事啊，拉扯我们一大家子拖油瓶，还把年年教得那么好，文华在天有灵，一定也安心了。”
“哎哟，别说这些。”奶奶拍了爷爷一下，对母亲说，“小鱼啊，我们和你爸妈是一样的，这么多年早就把你当亲生女儿了。你一个人不容易，长辈年纪大又照顾不到你，我们都想你找个新的伴儿好好过日子。到时候，我们俩就跟你亲爸亲妈一样，替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好不好？”
黎女士红了眼，赶忙笑着说：“哎呀，怎么催完妮妮又催到我头上了？你们四个都是我爸妈，一家人在一块开开心心的还不好吗？现在妮妮有出息，我店里钱赚得也够，平时看看电影逛逛街，和小姐妹喝点下午茶，不知道有多自在呢。你们的嫁妆就留着给妮妮当彩礼，叫他买个大房子找老婆去。”
“黎女士，你怎么拉你亲儿子挡枪啊？”辛年故意抱怨，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吃完晚饭，老人先回去睡觉了，辛年在小品的声音里陪母亲收拾碗筷。
“妮妮，你不要有压力噢，长辈有些时候没话聊，才会一直说找对象找对象的，其实你自己过得好就好了，不用着急的。”黎女士一边洗碗一边说，“我们家呢，不如别人那么轻松，再过几年，老人的饮食起居都要挂到你身上了，妈妈不想你太辛苦，但是更不想你瞒着人家交往。都是父母的小宝贝，没有谁有义务帮你承担这些的，妈妈希望你有能力负责的时候，再去建立稳定长久的关系。”
辛年鼻子一酸，轻声问：“那要是……我一直不找呢？”
“那就不要强求。”黎女士坦然一笑，“妈妈一直没有再婚，不是因为妈妈是什么二十四孝好女人，是因为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像你爸爸一样让我心动的男人。既然没有心动，那就不要将就，每天把生活过得开心，顺其自然不是也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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