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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境(BL同人)——烟花令

时间:2022-05-02 17:49:54  作者:烟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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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一明听出边庭话里的不悦,愣了半秒。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边庭那天,陌生的男人挥着刀闯进研究所,一群人惊慌失色,边庭毫无征兆地冲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小子偶尔会让人始料不及。
  他把毛巾搭在脖颈,从枕边拿了包烟:“介意吗?”
  边庭怔了一下,一时分不清他是问介意抽烟,还是介意他们认识很久。
  何一明掏了打火机,好像他只是礼节性地问一问。
  “你知道什么?”
  边庭抬起头,不想搭理他,又觉得不回答像是缩头缩脑,输了气势。
  “顾教……”边庭顿了顿,“顾长愿说你和他念同一个大学,不同系。”
  “嗯。”何一明听出边庭的改口,眯起眼,细致地打量了边庭一番。边庭还是太嫩,一看就是还没在社会上打过滚的愣头青。人经不经事,看眉眼就知道了,有的人表面上睁着眼,其实闭得紧,喜、怒、哀、乐、好的、坏的都没钻进眼睛里。但边庭这双眼睛,什么都装,什么都露出来,一看就穿。
  “算起来认识七年多,大学五年,然后一起考博,不过我第二年就出国了,本来想带他一起去,但只有一个名额。”
  何一明吸了一口烟:“长愿有说我为什么回国吗?”
  边庭怔住。
  何一明一看他脸色就明白了:“我是来带他走的。”
  “GCDC,全球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也是疾控学的最高殿堂,全球唯一,总部在G国。我花了四年的时间在那儿站稳,现在是时候带他去了。”
  边庭微微皱起眉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移了目光,窗外黑漆漆的,蛾子扎堆往玻璃上扑,汲取屋里的光。
  何一明掸了掸烟灰:“只要岛上的研究结束,我就会写份报告呈上去,长愿能因此地位大升,而我也能借机让他进GCDC,给他一份更好的工作。”
  边庭回过头:“他已经是嵘城研究所的教授了。”
  “嵘城研究所……”何一明嗤笑了声。
  嵘城研究所不过是个排名前十的研究机构,和GCDC比起来天壤之别,边庭不懂行,何一明懒得解释,干脆挑明:“他不该待在那种地方,应该和我在一起。”
  边庭沉下脸:“为什么?”
  “嗯?”
  “为什么他就该和你在一起?”
  何一明直勾勾地望着他,忽然笑了一下。
  “小兄弟,你没见过以前的他吧,聪明、勤奋、优秀,那些老教授们都抢着要。有他在,做什么都事半功倍,像他这样的人,适合更高的舞台,天天待在国内的研究所,都闲散成什么样了……”
  还染了一头奇怪的金发,穿着松垮垮的衣服,害他回国后差点认不出来。
  “他没和你说我们以前是搭档吗?”
  边庭:“说了。”
  何一明笑了笑:“那就是了。”
  边庭抠着手上的树枝,越抠越紧,都抠出豁口了。
  “搭档又不是要搭一辈子。”
  一辈子?
  何一明愣了,他什么时候说过一辈子?
  他都快被边庭这没头没脑的话吓住了,小半截烟灰落在手上。
  “而且我觉得他现在也很好。”边庭说。
  “……”何一明沉默了会儿,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把烟掐熄在烟灰缸里。
  “还能更好。”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说话,良久,何一明慢悠悠地拉了窗帘,又掸了掸手上的灰,慢慢躺下:“睡了。”
  屋里霎时静了,死气沉沉的,边庭身体里仿佛灌满了铅,不断下沉。
  他把树枝和军刀锁进抽屉,蹑手蹑脚地进了浴室,浴室的湿气已经散了,冷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几只巨大的蛾子趴在窗户上一动不动。
  他拧开花洒,热水洒下来,凝成小股水柱,从腹肌流到脚趾。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其实已经看不见了,镜中雾茫茫一片,他用手抹干一块,露出一张扭曲狰狞的脸,还没看清,眨眼就消失了,又成了雾茫茫一片,他再抹,还是不行,抹来抹去尽是水痕。镜中从头至尾只有一团毛乎乎的影子,被水光划得七零八碎,分不清哪是眼哪是鼻。
  「我是来带他走的……」
  「只要岛上的研究结束……」
  「他不该待在那种地方,应该和我在一起。」
  边庭越想越烦,何一明的声音搅得他脑袋炸哄哄的,满屋子的水汽都变成了飞虫,飞进他的耳朵,嗡嗡嗡嗡,吵死了!他站到花洒下,任热水从头顶浇下来,以为会浇熄心里的烦躁,却丝毫不管用,只觉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无数细小的爬虫争先恐后往身体里钻,他焦躁难忍,一拳打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匆匆洗了个澡,看见窗外枝干被狂风卷起,撞击着窗户。
  要下雨了。
  当夜,边庭做了一个梦。
  暴雨铺天盖地地浇下来,他全身淌着水,从头发到脚趾,没有一处是干的,水里混了血,变成浅褐色。
  他站在火山洞口,子弹已经打光了,身后是万丈悬崖,脚边是堆成山的猴子,猴子七零八落,有的少了半个脑袋,有的被捅破肚子,肠子缠成一堆烂泥,岩壁上全是弹坑和黏糊糊的血肉,苍蝇在岩壁上交尾,发出恶臭。
  猴子都被消灭了,一个不剩。
  接下来,他要把它们扔进瞎子河,或者堰塞湖,又或者埋进土里、藏到洞里,什么地方都行,只要医疗队找不到,哪里都可以。
  只是发生了一点意外——
  他的脸被抓烂了。
  有猴子扑上来,他干脆利落地捅穿了它的左眼,削掉了它半张脸。
  但他被挠了,脸开始流血,肉被搅烂了,像瘤子一样挂在脸上。他感到疼痛,仿佛有人用刀一片一片剐掉他的脑髓,又用锯齿在它颅骨上锯来锯去,他的眼珠不听使唤,似乎想要从眼眶里弹出来,鼻孔和耳朵淌着血水,他开始呕吐,痉挛……
  他感染了,死亡朝他逼近。
  ……
  他听见声音——
  「我是来带他走的……」
  「只要岛上的研究结束……」
  边庭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冷风吹上他汗涔涔的脸。
  何一明还在睡,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他梦见了什么。
  边庭撩开窗帘,窗外一片漆黑,巡夜的士兵绕着哨所来回。他光脚走到浴室,用冷水抹了脸,又往包里塞了锚钩、干粮和手电筒,背上步枪走出门。
  天色正暗,月亮被浓云盖住,泥土、石块和树枝被狂风卷到空中,差点打中他的眼睛,他用胳膊护住脸,朝雨林走去。
  他支起手电筒,雨林的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边庭只觉得眼前不停有黑影晃动,像是草木藤蔓都长了脚,在夜里走来走去,树枝被吹得左右摇晃,发出骨头被折断的声音,咯嚓,咯嚓。泥土黏腻的程度超出了边庭的想象,每一步都像被粘在地上。他掂紧肩上的枪,慢慢朝前。
  半晌,黑云中钻出半个月亮,孱弱的光照进雨林,像病人脸上稍纵即逝的回光。天空忽地扯了一声闷雷,黑影齐刷刷动起来,边庭吓得毛孔翕张,正想看清那黑影是什么,脚下一滑,竟滚了好几米。
  他眼前一黑,手电筒从手里摔了出去,刚要去捡,忽听一阵窸窸窣窣,一抬头,头顶飞过一大团黑影。边庭连忙伏在地上,双手护住头,一阵阵凉风从耳后刮过,待响声远去了,才意识到那是林子里的鸟,被响雷惊得到处乱飞。
  边庭舒了一口气,匍匐着捡了手电筒,照了照脚下,又见几团绿油油的光紧盯着他,阴气森森,分不清是磷火,还是蛇的眼睛。他心里一寒,抓了手电筒就跑,耳边夜风簌簌,像羯鼓不停击奏,风里裹着海水的腥气,像冰冷粘稠的大手撕扯着他。头顶的黑云如同山峰,一座接一座地压下来。
  他一口气跑了三四百米,才倚着一棵橡树歇下来,再往前就是断崖,正是顾长愿白天跌落的地方。
  边庭打量了四周,拧开水壶,往喉咙里灌了几口凉水,又解了锚钩,绑在树上。
  「我是来带他走的……」
  「只要岛上的研究结束……」
  如果山洞里真有病猴……
  “干脆杀了得了,让他们永远找不到。”
  边庭望着断崖深处,一跃而下。
 
 
第二十八章 暗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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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潜到谷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白天还看得清哪是树哪是土,到了夜里就是一抹黑。
  边庭抓着绳索,用牙咬住手电筒,顺着小束白光下落,每一步都先用脚掂掂虚实,踩稳了才敢往下。落了三四米,忽然照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黑夜里亮得出奇,低头一看,崖底聚着一团密密麻麻的红光,如同几十双发红的眼睛,一动不动直瞪着它。
  边庭一阵心惊,只听耳边嚓嚓几声,脚下的碎石竟松动了,接着双脚一空,身子顺着崖壁往下跌,尘土砂石簌簌直落,全打在他脸上。他咬紧手电筒,牙齿都嗑出了血。
  情急之下,边庭抽出腰间匕首狠狠插向崖壁,好在崖壁多为泥土,不像花岗岩那般坚硬,他用力一刺,整个刀刃没入土中,替他缓了一把。边庭蜷起双腿往上蹬,混乱之际,瞧见谷底那红光正在缓缓移动,似乎向他逼来。
  边庭怕再分心,不去看崖底,只抓紧绳索,忽地小腿一痛,好像磕到了什么,俯身一看,原来正好撞上崖壁边的一株藤蔓,便勾起脚,踩在那藤蔓上,缓了下坠的势头。直到站稳了,边庭才舒了口气,吐了口中的血水,慢慢下落。
  下到谷底,那红光已经不见了,谷底一片漆黑,好像刚才只是幻觉。
  边庭倚着崖壁,喘息了一阵,手臂隐隐生疼,挽起袖子一看,上次被鬣鹰挖的那处又裂开了,正涓涓流着血。
  他忽然有些恍惚。
  「跟我去实验室,打一针破伤风。」
  「有没有人告诉你,看病要如实告诉医生病情?」
  「不会说谎就别说了,看你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如果不小心弄湿了就来找我,我给你换药。」
  这大概要去换药了吧?边庭心虚起来,顾长愿问起来该怎么说?说他想杀掉医疗队找了很久的病猴子?说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没见着猴子就弄得一身伤?
  边庭茫然了。
  像站在茫茫海上,目光所及之处海水无限延伸,没有风,没有鸟,没有船,没有岛,没有岸,什么也没有,天地浩瀚,只有他一人。
  他到底在做什么?
  大半夜的跑到这荒山野岭就为了杀几只猴子?洞里有没有病猴都还不知道呢!
  上岛前被千叮咛万嘱咐,务必协助医疗队圆满完成任务,结果他在做什么?想方设法让医疗队空手而归?
  简直疯了!
  边庭鼻头一阵发酸,他当兵这些年,什么时候忘本过?什么纪律严明,什么军令如山,就因为何一明几句话就全忘了……
  他还想杀了那些猴子,让顾长愿完不成任务;他又不会撒谎,顾长愿知道了肯定恨死他了……
  边庭茫然四顾,四下黑沉沉的,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声。冷风吹得他快要冻僵了,无措和彷徨瞬间涌上来。
  他记不起自己是怎么走到这林子里,好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推着,莫名其妙就来了。
  他怎么会这么荒唐?边庭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心里委屈得紧,像是要哭出来。
  可他不会哭,当兵流血不流泪,在军营里谁要是哭了,不说被人笑话,自己先瞧不起自己。
  他咬了咬牙,想要站起来,又没有半分力气,越想起身,身子越往下沉。牙齿也开始流血,嘴里漫了血水,又腥又涩。几滴雨水或者是叶尖的露水被风吹落,滴在他后颈,冰凉的。
  边庭心里酸楚极了,整个人像漏了气一样,一寸一寸靠着崖壁坐下来。
  雨水落在他额头上,在眼角周围滚来滚去。
  边庭静静坐了片刻,脸上全湿了,双腿失了知觉,像两截木头拼在他身上。他抹了把脸,望着山崖,崖壁高耸,浓雾漫天,下来已经弄得狼狈不堪,现在再想上去怕是难上加难。他想了想,还是得朝前走,在这深谷里坐着不动,只会活活被冻死。
  他扛起枪,揉了揉被冻僵的小腿,借着手电筒的光朝前。
  夜黑如浓墨,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被雷声惊飞的野鸟似乎又回了巢,在盘根错结的老树之间窥视着他。
  边庭想起在崖壁上看到的红光,难道真是幻觉?他四处张望,周围什么都没有,倒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细看是一根没烧尽的树枝,被他踩碎了,发出咯嚓的断裂声。原来他已经走到了篝火堆旁。
  高瞻接他们的时候顺带浇熄了燃烧的篝火,只剩这一堆残烬。边庭蹲下来,想把篝火点燃,在包里找了半天才想起来没带打火机,叹了一声,把手电筒放在脚边,掏出压缩饼干吃起来。
  人一放松就饿了,边庭咬了一口,觉得淡而无味,只盯着篝火发呆。过了会儿,脚边渐渐亮了,像浓墨里浮起的碎玉,露出蒙蒙青光。边庭仰起头,看见小半边月亮从云层里露出来。
  「只要有心,就能在春天享受花红草绿,冬天欣赏冰雪风霜,晴天时爱晴,雨天时爱雨。」
  「这山里的风,头顶的夜和难得一见的篝火,我都喜欢。」
  边庭看着头顶的浓云,心想,我不喜欢雨,不喜欢风,不喜欢山里的夜和篝火。
  我喜欢你。
  他想起顾长愿望着山洞的样子,眼里满是期待和跃跃欲试,若不是被他拦住,恐怕他单枪匹马就冲上去了。
  “他想去的地方,就带他去吧。”
  边庭苦笑了一声,终究还是舍不得顾长愿失望。他嚼着饼干,像嚼着蜡块,时不时看向那火山,巨大的黑影在月色下时有时无,好像已经支离破碎,下一秒就会压下来。
  边庭心思烦乱,勉强咽了几口,忽然感到一道视线紧盯着他。
  深山里怎么会有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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