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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境(BL同人)——烟花令

时间:2022-05-02 17:49:54  作者:烟花令
  岐舟不熟悉何一明,只觉得他身上散着冷漠的气息,瑟瑟地不敢问了。他被放在解剖台上,所见之处只有白色的墙壁、无影灯、交错的电线和裹得严实的人,这让他格外惊慌,他贴在解剖台边缘,和冰凉的护栏紧紧相依,摇晃着枯竭的头颅。
  顾长愿安抚着他,指着远处的观察箱:“那里,小猴子在里面。还活着。”
  岐舟艰难地仰起头,他手脚被绑住,动弹不得,只勉强能看得见颠倒的画面。他呆呆地望了会儿,露出一种可怜巴巴的神情:“看不清。”
  “等你好了,就看得清了。”
  “小猴子也会好吗?”
  “会的,都会的。”
  岐舟嘟嘟哝哝地又说了什么,顾长愿没听清,只见他闭上眼,头一低,身子瘫软下来。
  顾长愿几乎落泪:“注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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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M1干扰素是我编的,不要考究,原型是由美国与加拿大联合研制的ZMapp药物,它在猴子身上很有效,但治疗人不太行,西非感染埃博拉的时候在2名美国人和1名西班牙人的治疗中使用,结果2名美国人治愈了但西班牙人死了。
 
 
第五十四章 迷雾(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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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射过程里最困难的是止血,病毒破坏了凝血因子,极小的针孔都会变成血液的泄洪口。血液奔涌后,伴随而来的是身体瞬间瘫软,心跳变得虚弱,血压接近零点。顾长愿把血袋挂在点滴架上,舒砚用吸血海绵堵住针眼。
  注射持续了四个小时,顾长愿、舒砚和何一明都累出一身汗,嗓子冒烟。
  “不行了,让我缓口气,我现在就像一口气跑了五千米,还是被老虎撵着的那种。”像是为了缓解沉闷,舒砚摘下面罩故作轻松道。
  三人都勉强地笑了下,岐舟早就陷入昏迷,心跳微弱。
  “先在实验室里观察,等生命迹象稳定了再回隔离室。”何一明说。
  夜里,谁都没心思睡觉,三人轮流守着岐舟,房间静得可怕,日光灯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让人更加发怵。
  顾长愿一边守着,一边记着岐舟的病情,从岐舟生病那日起,他每天不厌其烦地写——岐舟体温多少、白细胞计数多少、血红蛋白浓度多少、甚至睡了几个小时、吃了什么,呕吐几次,吐了什么都逐一记了下来。与其说是病历,更像是一本关于岐舟的观察报告。顾长愿反复地看着记录里的每一个字,试图从中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案,可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徒劳,他越写越绝望,越绝望越写。
  半夜,岐舟毫无预兆地痉挛,双手胡乱拍打,腿几乎折成九十度,脖子来回晃动,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他开始流鼻血,呕出大块大块的血肉。
  这是病毒的信号:在患者濒死时让他抽搐,把血喷得到处都是,趁机逃走,寻找新的宿主①。顾长愿连忙吸出堵在岐舟喉咙里的血块,将长针刺入他的腹部,排出坏死的血液,何一明注射抗血清和镇定剂。折腾了半个小时,岐舟才慢慢平静,再一次陷入昏迷。
  舒砚镊起粘在床边的肉块,怯怯地说:“这是胃部组织……吧?”
  顾长愿胃里一阵翻涌,看着舒砚把岐舟呕出的东西装进玻璃皿。
  天蒙蒙亮的时候,岐舟醒了,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浑身湿漉漉的,懵懂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醒了?”顾长愿轻唤道。
  岐舟嗯了一声,他嘴唇干得厉害,嘴皮紧紧黏在一起,像是有人用烙铁把他的嘴唇封死了。
  顾长愿找来棉签,沾了水抹在他嘴上,岐舟感到一阵刺痛,下意识地避开,何一明听到动静,看了眼监护仪,又探了探他的额头。
  “暂时稳定了,再观察十分钟,不出意外就可以推回隔离室。”
  “好。”顾长愿继续涂抹着,岐舟动着喉咙,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何博士!!”
  声音是从屋里传来的,听起来很慌张,他仰起头,眼前一阵晕眩,只能看到歪歪曲曲的墙壁、歪歪曲曲的地板,歪歪曲曲的白衣人在朝他招手。
  何一明走过去,顾长愿也站了起来。
  那声音又说:“没事,没事,你别动,继续看着他……何博士,快来看看……”
  岐舟仰了会儿,头晕得厉害,灯在头顶旋转,镊子剪刀和输液管都飘在空中,他一阵心悸,胃里翻江倒海,勉勉强强听见几句——
  “忽然就这样了……”
  “镊子给我。”
  “不行,血止不住……”
  “继续。”
  谈话间,连串的尖叫刺进他的耳朵,他听出来了,是小猴子在叫,声音起初凄厉又尖锐,后来变得喑哑,再后来几乎听不见了。
  岐舟害怕极了,每一根毛发都跟着叫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勾住顾长愿的衣服:“我……我能回原来的房间吗?”
  顾长愿收回视线,安抚道:“要再等一会儿。”
  岐舟战战栗栗地抖个不停:“可我不喜欢这里。”
  又是一声惨叫,让人不堪听,顾长愿循声看去,小猴子被钢叉按住,像烂海草一样被打捞起来,何一明把细长的导管伸进它的喉咙,它再也叫不出,只发出呃呃的干呕声,空气里泛着一股尿膻味。
  小猴子又发病了。
  按舒砚的说法,小猴子每天都会“死一次”,每一次都让人束手无策,可就在他们万念俱灰的时候,它又神奇地挺过来了。
  “没办法解释,可能它求生欲特别强吧。”舒砚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摇头。
  忽然,床板动了一下,‘哐’地打断了顾长愿的思绪,岐舟不知什么时候挪到手术床的边缘,紧紧拽着他的袖口。
  “我不要在这里……我想回去。”
  顾长愿:“再等一……”
  “回……去……”岐舟声音里带了哭腔,举起他干瘦干瘦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我不烫……”
  顾长愿心中被刺了一下,差点当场哭出来。
  “好。”他温柔地说,小心翼翼地抱起岐舟,尖叫声被隔绝门后。边庭和岐羽围过来,岐舟虚弱地笑了笑,却又止不住咳嗽起来。
  他被抱回床上,床上多了一层棉絮,枕头和床单都换了新的,像为他准备的新家。岐舟虚弱地躺下,抓住顾长愿的手。
  “有一颗石头……”
  顾长愿:“石头?”
  岐舟点了点头,眨巴眨巴地看向岐羽,岐羽走到床边,站在顾长愿身旁。
  顾长愿没明白:“什么石头?”
  岐舟气息微弱:“我……的战……利品……”
  顾长愿云里雾里,忽被岐羽拽了一下,岐羽似乎想拉着他朝外走,可这次又要带他去哪儿?他问岐羽,岐羽不吱声,他只好去看岐舟,岐舟呃呃地噫着气,朝他点头。
  这是让他跟着岐羽去?顾长愿揣摩着,便让边庭帮忙照看,跟着岐羽走出门。天蒙蒙亮,灰白和鹅黄杂糅,岐羽拉着他就朝雨里跑,被顾长愿一把拉了回来。
  “等等!我们是要去哪儿?”
  岐羽指向镇上。
  “回去?”
  岐羽嗯了一声。
  顾长愿望着细雨,清晨的雨水凉得能冻住骨头,他找来平头,抱着岐羽上了车。皮卡在泥泞中呲啦呲啦地前行,雨水隐没车窗外。顾长愿不知道岐羽为什么要带他回镇上,黑云在他头顶晃动,搅得他心神不灵。
  天色微青,镇上人头攒动,帐篷前排着长队,雨水沾湿了他们的背,听到汽车引擎声,人群齐齐回过头,让顾长愿想起大海上次第张开的风帆。
  “你们怎么来了?”高瞻从人群里跑出来。顾长愿跳下车,朝岐羽一努嘴,高瞻明白了大半,说,婳娘在屋里。
  屋里依旧潮湿昏暗,几个憔悴萎靡的女人挤在药炉旁,顾长愿一眼就看到了凤柔,她捧着碗望着他。
  婳娘徐徐走来:“医生这是?”
  “岐羽要回来。”顾长愿说。
  两人齐齐看向岐羽,岐羽拉着顾长愿朝里屋走,眨眼钻到了床底下,窸窸窣窣捣鼓了一阵,又灰头灰脸地钻出来,抱出一个棕色的木头盒子。
  顾长愿:“这是?”
  “岐舟的小玩意。”婳娘说。
  盒子里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岐羽掰开盒盖,顾长愿见是一堆玩具:破旧的弹弓、松果壳儿、干蜥蜴、鸟爪、蛇蜕、还有奇形怪状的鹅卵石和树杈。
  顾长愿看犹豫地问:“他是想要这个吗?”
  婳娘说:“拿去吧。岐羽不会无缘无故地回来,多半是岐舟的意思,这些都是岐舟的宝贝。”
  顾长愿接过盒子,比想象的沉,一时差点拿不住,却听婳娘问:“岐舟他还好吗?”
  顾长愿心沉到谷底,犹豫着该说点什么,思忖间,有脚步声靠近,凤柔站在门帘外,探出半个脑袋:“婳娘,药好了。”
  “好。”婳娘转身,朝凤柔走去。
  顾长愿松了一口气,听凤柔又说:“岐舟还在睡吗?”
  婳娘:“是啊,受了风寒。”
  凤柔:“我替您照顾他吧……”
  婳娘:“没事,我来就好,这些天你也辛苦。”
  听上去像是凤柔以为岐舟还在里屋睡着,顾长愿不知道婳娘是怎么隐瞒岐舟被带走的消息的,但他不在意,还不如说隐瞒了更好,省得和镇上的人起冲突。他和婳娘道别,透过浸水的车窗看见孙福运站在镇子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
  回到隔离室,岐舟恹恹地躺在床上,双手擦拭着木枪,嘴唇略张,和边庭说着什么,声音极轻,顾长愿走得近了,才听清他在说雨林里的经历。
  “有一次我想抓一只瘸了腿的花猫,但它跑得很快。”岐舟轻轻地说,夹杂着几声咳嗽。
  顾长愿不想打断他,便坐在一边,倒是岐舟看见他,眼巴巴地望着他手里的木盒子。
  顾长愿走到床头:“是要这个吗?”
  岐舟搁下木枪,拿起木盒子翻着里面的东西,脸上盛着小小的窃喜:“这是我第一个弹弓,雨林里捡的,不知道是谁丢的。”
  他有些激动,刚说完就猛咳起来,这一咳就扯了肺,痛得他整张脸都变了形。
  顾长愿连忙顺着他的胸口:“放松,别急着说话。”
  岐舟疼得厉害,像有人在他喉咙里放了把火,他捂住胸口,咳出血和黏糊的肉块,顾长愿用气管吸出呼吸道里的堵塞物,他才缓了过来,气息奄奄,又去摸他的木盒子,好像那是比生命还贵重的宝物。
  “这是第二个弹弓,我自己削的,不过没削好,手柄太短了。”
  顾长愿摸着他汗涔涔的脸:“好了,不早了,明天再讲,先休息吧……”
  岐舟固执地摇了摇头,大口大口地喘气:“我现在用这把,很好用,还救了英雄……”他断断续续地讲着,顾长愿没心思听,只担心他又咳血,不停地劝他休息,他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着。
  “还有这个……”岐舟扒开两片亮闪闪的贝壳,拿起压在下面的石头。
  核桃大小的岩石,两头尖尖,长得极为普通,只是石头一头是灰色,一头却被染成褐红。
  顾长愿呼吸停了一秒。
  “我用这个打了它……”岐舟说。
  “打了谁?”
  “小猴子,用这个打的……它跑了,我没追上,但捡到了这个。”
  顾长愿拿起石头,搌了搌褐红的痕迹,警觉地问:“这是血?”
  岐舟怯生生地说:“我打中了……我没想到它会流这么多血,比我打过的兔子和树鼩加起来都流得多。”
  顾长愿心一沉,嘴上却是温柔安慰:“不怪你,它生病了,有伤口就会一直流血……”
  “和我一样呢,”岐舟擤了擤鼻子,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现在也是这样,一打针就流血……”
  顾长愿心酸得快要落泪,逃避似的撇开脸去看窗外,雨水偏偏斜斜地从窗户上滑下去,这雨好像不会停了一样。窗外的远山和细树没了颜色,憔悴地摇摆。
  他轻轻地拍了拍岐舟的脸蛋:“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顾长愿站起身,拿着石头钻进实验室,舒砚和何一明还围着观察箱,顾长愿一顿,想起小猴子还没脱离险境,问:“怎么样了?”
  “老样子,每一次以为它死定了,它又奇迹地活了,我都不知道这是在折磨它还是折磨我们……”舒砚松了面罩,“你怎么过来了,岐舟怎么样?”
  “不太好,”顾长愿说,“先帮忙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石头,岐舟就是用这颗石头打的小猴子。能不能比对小猴子额骨上的伤口,检测血液的DNA……”
  舒砚琢磨着说:“这血干了很久了。”
  何一明被石头上的血渍吸引了,说能勉强一试。
  回到隔离室,岐舟还在讲他的故事,有些地方讲得颠三倒四,他的大脑被病毒侵蚀,很难讲出完整的句子。
  “小猴子就跑进山洞了,那个洞这么高……”岐舟问边庭:“后来你们上山了吗?”
  边庭:“上了。”
  “洞里是什么样?”
  边庭想了想:“很黑,很窄。”
  “小猴子就是在洞里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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