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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境(BL同人)——烟花令

时间:2022-05-02 17:49:54  作者:烟花令
  顾长愿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手掌,哭起来。
 
 
第五十六章 瓦解(二)
  ===============================
  当夜,顾长愿做了一个梦。
  梦见岐舟头上插着牛筋草,一手攥着弹弓,一手拉着他朝雨林里跑。阳光洒在岐舟脸上,晒得他的脸蛋红扑扑的,他紧紧抓着他的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说:鸟窝头,快来!快来!
  他跟着岐舟一直跑,一直跑,可岐舟跑得太快了,他怎么也跟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岐舟跑到瞎子河边,跑到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直跑向河水中央。河水淹没了岐舟的小腿、膝盖,眼看就要没过腰间……
  顾长愿慌了,使出全身力气追赶,却离岐舟越来越远。他大喊:回来!快回来!岐舟丝毫听不见,一直跑,一直跑。河水没过了他的胸口,就要没过脖颈……
  “岐舟!!快回来!”顾长愿急疯了!
  一瞬间,风云变色,河面卷起巨浪。金色的云层饿狼般翻滚,头顶的烈日喷出一道火柱,直直照在岐舟头顶,瞬间将他点燃。岐舟全身冒着火光,像河面上的熊熊火把,他在燃烧!火红火红的,诡异极了。
  顾长愿发疯似的朝河中央跑去,忽地,一阵狂风把他掀回河边,苍鹰尖啸划破林间,万木哗哗作响。飞沙走石间,几十只的幽猴从林中飞窜而出,速度极快,眨眼间越过顾长愿头顶,直直扑向河面。幽猴张牙舞爪、齐齐扑向岐舟,一时低吼,一时嗷嗷大叫,在他身上乱爬乱抓,咬上岐舟脖颈,抓烂岐舟的脸。岐舟转眼被大群幽猴淹没,鲜血飞溅……
  顾长愿惊呆了,浑身发抖,岐舟却从成堆的幽猴堆中露出半张脸,露出血红的眼睛和染血的牙齿,丝毫不觉得痛苦一般,笑嘻嘻地说:鸟窝头!快来!快来!
  顾长愿腿一软,瘫在地上。
  就在这时,画面变了。
  阳光没了,雨林消失了,幽猴、岐舟都不见了,天地间变得狭小、漆黑、寂静,万物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这不是瞎子河边,这是一栋旧屋,一个逼仄的房间。
  顾长愿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了,因为他总是梦见这幅画面——昏暗的房间,没有门没有窗,黑暗从四面八方压下来。
  这一次,梦境前所未有的清晰。
  房间是老式的公租房,很旧了,米白色的墙面泛了潮,漆脱落了好几块,露出灰色的裂痕,墙上残留着被人抓过的痕迹,地上积了浅浅一道石灰印。屋顶的灯也很旧了,灯罩上落着枯死的飞蛾,和房间一样死气沉沉。
  他蜷缩在墙角,双手抱住膝盖,头埋进腿间。药水的味道扑进鼻腔,让他很痛苦,像把他的大脑从脑壳里挖出来,泡进盐酸里,滋滋滋滋滋地腐蚀。为什么会有药水味?为什么这么黑?光呢?门,门在哪里?窗,窗呢?
  恐慌瞬间淹没了他,他止不住颤抖,牙齿咯咯咯咯地打颤,汗水顺着脖子流到胸口,他把头埋得低到不能再低,似乎像想钻出一条地下道,逃出去。
  对,逃,逃出去……
  他想逃,逃跑的念头不可控制地疯长,越来越强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始终徒劳,双腿像被来自地底的手拽住,越想逃就越下沉,耳边响起自己的声音:不,不能出去。
  不,不能出去……
  还不能出去……
  顾长愿觉得他要疯了,黑暗压得他快要窒息,他却听见自己说“不能出去,还不能出去”。他紧紧咬着牙齿,想把脑中的声音全都咬断,手指挣扎着在墙壁上抠出一条条抓痕。
  “顾长愿,长愿……”
  恍惚中,他听到有人叫他,声音急切又慌张,听得顾长愿一阵心悸。
  谁?谁在叫他?为什么这么慌张?
  “顾长愿,长愿……”
  声音越来越急切,都带着哭腔了,顾长愿心都揪起了,好想抱抱这个着急又无措的人,他脑海嗡嗡地响,隐约记得听过这个声音,好熟悉,这么急切、这么慌乱的声音,是在哪里听过?……顾长愿死命的想,想到头痛欲裂,恍然想起来,那天他掉下山崖,有人这样叫他,慌乱得像弄丢了心爱的宝贝。
  他骤然明了了,眼前闪过一双清澈的眼睛,一双只看着他的眼睛。
  边庭……
  “边,边庭……”他抬起手,朝那声音伸去。
  手很快被人握紧了。一双手牢牢抓住他,温暖而安定。
  “长愿,醒醒……”
  边庭在唤他,温柔的语气遮不住内心的焦急。为什么叫他?他是睡着了吗?顾长愿紧紧抓着边庭的手,想要醒过来,可怎么都睁不开眼,黑暗牢牢罩住他,不让他挣脱。
  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进了屋,他听见边庭声音慌乱:“快来看看,他发烧了。”
  “你先让开。”
  语气严肃得不带一丝温度,是谁?何一明吗?
  “这时候发烧,不妙啊……”
  说话的又是谁?舒砚?
  他发烧了?嘈杂过后,握着他的手抽离了,手心的温度骤然消失,让他一阵心慌。不要走,不要留我在这里!他胡乱拍打着,边庭很快又抓住了他,和他十指交握。他在迷糊中听见橐橐的脚步声,有人进进出出,有人探着他的额头。顾长愿昏昏沉沉,好像什么都能感觉到,却被一张巨大的黑布蒙住,什么也看不见。
  这一晚,顾长愿睡得极不安稳,更不知道自己吓坏了所有人。岐舟刚刚病逝,他就发烧了,要是只是普通的发烧也就算了,万一……谁都不敢想下想。
  边庭、何一明、舒砚都极度紧张,丝毫不敢怠慢,空气里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顾长愿急促地呼吸和医疗器械冰冷的碰撞声。
  “交给我们吧,你先出去。”舒砚对边庭说。
  边庭好像没听见一般,静静站在房屋一角,看着顾长愿,起初他以为顾长愿只是做噩梦,却见他在床上来回翻滚,汗水涔涔,额头烫得吓人,才意识到顾长愿发烧了。岐舟刚走,顾长愿就病了,边庭不敢细想,顾长愿坠下山崖的一幕钻进他的脑海,悔恨和后怕同时涌上来。
  不,他不能失去他。边庭握紧拳头。
  何一明抽完血便回实验室化验,舒砚回头,见边庭还没走,无声地站在角落,目光紧锁着床上的顾长愿,好像眼里除了顾长愿,再容不下其他。舒砚迟疑地望着他,安慰道:“别担心,老大只是累了,烧退了就没事了。”
  边庭纹丝不动,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舒砚顺着他的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一圈,忽然就明了了,一种模糊、不成形的念头涌上来,没再赶他出去。
  顾长愿睡了一整天,边庭就守了一整天,舒砚更没敢走开,有士兵替他们打了饭,他随便扒了几口。边庭压根没吃,饭菜都凉了,搁着没动。夜里,何一明来看过一次,说血样里暂时没有发现恶沱因子,只是普通的低烧。这让舒砚舒了一口气,边庭还是一动不动,紧锁眉头也没因为这个好消息而松开一丝一毫,这让舒砚怀疑,他就是童话里被诅咒的人,变成了一座石像,保持着最后的神情和姿态,只有顾长愿能唤醒他。
  翌日,顾长愿退了烧,却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实在太累,还是抗组胺起了作用,他睡得很沉,直到夜里,才轻轻蜷起手指。
  他一动,边庭就动了,冲上前抓住他的手。
  顾长愿看着边庭的脸凑近。边庭很憔悴,黢黑的脸像一张浸水的旧报纸,一揉就会碎,可他的手却格外有力,几乎把他揉碎。
  “怎么啦?”他动了动嘴唇,声音有点哑。
  边庭直直地望着他,眼底情绪翻滚,似乎有无数话想说。
  忽地,顾长愿手背一烫。
  一滴眼泪落在他手背上。
 
 
第五十七章 瓦解(三)
  ===============================
  顾长愿醒来才知道自己发了低烧,弄得所有人鸡飞狗跳,可他只记得自己做了噩梦,梦里岐舟被幽猴吞噬,眼睛变得血红,还朝他招手,喊着:快来,快来。
  他还梦见一间旧房间,这个梦他倒是不意外,他曾无数次梦到过,让他一度怕黑、敏感、不敢睡、神经兮兮。他都不知道那段时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记得自己独自去很多地方,深山、海边、沙漠、森林、没人认识的城市……时间真的是好东西,忽然有一天,他就不再做这个梦了,就像一场瘟疫,摧枯拉朽地闹了一通,忽而就消失了。他回到嵘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生活。直到何一明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他身边,熟悉的梦境也随着回来了,他不意外,甚至可以说习惯了,只是这一次的梦特别地清晰,泛潮的墙壁、空气里的药水味那么真实。
  他望着窗外的雨,雨水摇撼着窗户,玻璃哐当作响,好像抵不住狂风的肆掠,下一秒就会碎裂。顾长愿忽地想起边庭声音,他那么急切地呼喊,是他黑暗梦境里的唯一让人安心的东西。
  顾长愿暗暗咬紧嘴唇,又想起边庭的眼泪,那么坚毅的男儿,居然哭了,想到这里,他仍觉得是一场错觉,边庭真的哭了吗?会不会是他看错了?他无意识地揉着手背,被眼泪滴过的地方还烫得吓人,让他脸红心跳。
  吱呀——
  门开了,顾长愿一阵慌乱,把手插进兜里,抬起头,却在看见来人后悄然失落。
  “以为是别人啊?”舒砚晃了晃手中的药,似笑非笑地说,“先喝药,他去给你打饭去了。”
  顾长愿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脸上一臊。
  舒砚看顾长愿撇过头,心里暗道:欲盖弥彰。
  “是我后知后觉?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开始?”
  “还装呢,”舒砚笑得玩味,“你睡了两天,边队就在那角落站了两天,水都没喝一口,想想真是可怕,怎么能有人两天不吃不喝还不睡?特种兵是神仙啊?”
  顾长愿难以置信地望着舒砚,舒砚摊手,说骗你是狗。顾长愿忽地就是一阵伤恸,边庭的担心是真实的,眼泪也是真实的,边庭说喜欢就是真真正正的喜欢,他无意识地绞着手指,心里翻江倒海,像千军万马席卷而来,难以自制。
  “舒砚,”顾长愿压抑着心底的翻腾,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世上会不会有那种……”他琢磨着怎么才能最准确地表述心里的惊涛骇浪,“就是你在一个地方困了很久,久到你自己都放弃了,觉得这里也很好,可忽然有人出现了,把你带出去了。”
  “什么鬼?”舒砚一头雾水,“迷宫吗?游乐场在关门之前会把迷路的人领出来?”
  “……”顾长愿张口就想反驳,却没由头地退缩了,他不想再说一遍,有些事情烂在心里,就像隔着一层皮,不痛不痒,一旦撕破了,就露出烂肉和脓血。
  倒是舒砚,把药搁在顾长愿面前:“你梦到迷宫了?”
  顾长愿一颤:“什么?”
  “你昨天一直做梦来着,说什么逃出去……”
  顾长愿一阵紧张:“我还说了什么?”
  “没啊,就什么逃不逃的,乱扑乱打,边队一直抓着你呢,”舒砚觑了顾长愿一眼,“你还把人家手抓伤了。”
  顾长愿“啊”了一声。
  “不过,打了退烧针就老实了,我看你就是太累了,”舒砚想说岐舟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想了想又忍住了,安慰道:“喝了药好好休息一下吧。”
  顾长愿嗯了声,乖乖喝了药,就听到推门声,边庭拎着保温桶进了屋,脸上红扑扑的,多半是跑来的。舒砚狡黠地笑了下:“好了,主角登场,我先退了,记得多休息。”
  隔离室转眼只剩边庭和顾长愿,顾长愿不由自主地紧张,只觉得手背被眼泪滴过的地方又变烫了,他抿了抿嘴,故作镇定:“又煮了粥?”
  “嗯。”边庭把雨衣挂在门后,用袖口擦着保温瓶上的雨水,又盛了满满一碗热粥,朝他笑笑,“来吃吧。”
  边庭的笑,干净又清爽,昏暗房间怦然亮了,空气都流动了,跳跃了。顾长愿心头一阵明朗,这个和野兽缠斗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居然为他掉过一滴眼泪。他涌起一股想哭的冲动,走到边庭背后,轻轻环住他。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边庭一僵,汤勺还捏在手里,人却不会动了,只觉得身体火烫,全身都绷紧了,满腔的情欲快要从胸口炸开,他猛地转过身,把顾长愿揉进怀里。
  “我是真的担心了。”他把脸埋进顾长愿脖颈间,轻轻咬了一口,他是真的担心了,所以说不出一句没事,恨不得把顾长愿咬烂了,“下次别吓我了。”
  边庭声音黏黏糯糯的,带着天大的委屈。顾长愿一阵心酸,抱住边庭:“对不起。”
  边庭没再说话,亲了一下他咬过的地方,把人抱得更紧了。
  边庭的胸口温暖又坚实,顾长愿赖着就舍不得放了,空气细细流动,日光灯滋滋作响,不知过了多久,顾长愿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声,咕噜——打破了两人的亲昵。
  他烧红了脸,装作没听见,可惜边庭不解风情,紧紧抱了一下之后,主动松开他。
  “快来吃吧,我熬了粥。”
  顾长愿若有所失,噘嘴哦了一声。
  两人并排在折叠床边坐下,面对着岐舟的床,床上空荡荡,蚊帐松垮垮地垂着,没人去管。顾长愿想起诡异的梦境和岐舟染血的脸,不忍再看,低下头:“岐舟……葬了吗?”
  边庭摇摇头,他这两天一直守在这里,镇上是风是雨他都不知道。
  顾长愿哦了声,恹恹舀着粥。
  边庭:“你把粥喝了,我就去打听。”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顾长愿安慰道,岐舟的事不急,倒是边庭憔悴多了,让人心疼,“听说你两天没睡?”
  边庭:“我不要紧。”
  “又不是神仙,怎么会不要紧。”他看向边庭的手,手背上有一道细微的抓痕,结了痂,“对不起,抓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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