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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刃(近代现代)——轻浮的四隅诗

时间:2022-05-07 10:06:55  作者:轻浮的四隅诗
  贾飞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玩意,一年?一年过去还有谁能记得他们了,那不是凉凉了么。”
  “你还当人家没铁粉咋的啊?”庄杰说,“对了,谢竞年,你把数学作业借我呗?”
  谢竞年把卷子递给庄杰。
  他拿在手里凑近闻了一下:“你这怎么一股子医院消毒水的味儿?”
  贾飞尘一听,立马摘了耳机,上下打量谢竞年:“同桌你生病了?”
  “嗯,没事,”谢竞年随口说,“就是感冒。”
  谢竞年昨天处理伤口时熬不住诊所阿姨的念叨,幸好右手没伤,他就顺手把作业给写了。
  缝针的时候疼得他冷汗直冒,他愣是挺着算完一道题,颇有那么点刮骨疗伤的意思。
  “害,肯定是你穿少了,这才刚开春,注意保暖啊……”贾飞尘嘱咐了好一会儿才放心地继续听歌去了。
  午休时谢竞年又被季合一叫去了办公室。
  季合一正在批改作业:“小谢啊,今天叫你来是想问问,咱们学校有一个贫困补助……”
  “老师,”谢竞年打断他,“我不需要。”
  季合一放下手里的笔,从成堆的作业本里抬起头看他,劝道:“我多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这笔补助的数目不小,每年都有的,肯定是对你们家生活能有所改善。”
  谢竞年又不是傻的,他很懂得钱的重要性,但这笔钱他不能收。
  谢老三一旦知道,那这钱肯定要全进了他的腰包,不是嫖就是赌,就跟这笔钱从来没存在过一样,还不如去给其他有需要的人。
  谢竞年没把这些说出来,但季合一看他闷着不吭声的样子,什么都懂了。最后只叹着气拍了拍谢竞年的肩膀:“好孩子。快去吃饭吧,趁午休睡一觉。”
  三中的中午和晚上没有门禁,一般是一个小时。学校对面就是一条小吃街。
  学生们大多数都不吃学校食堂的饭菜,嫌廉价又难吃。但也有少数人会去食堂,并且觉得味道还不错。谢竞年就是少数人之一。
  他吃完饭回到班级时,教室里空无一人,要么出去吃饭,要么就是在操场上玩。
  刚一坐下,贾飞尘就从后门跑进来缠上了他:“出去打篮球不?”
  谢竞年道:“不去。”
  贾飞尘喝了口可乐,一边打嗝一边说:“去嘛,我从来没见你打过。你是不是不会?我教你啊。”
  谢竞年有点困,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我要睡觉。”
  “那行吧,午安。”贾飞尘临走还很贴心的给他拉上了窗帘。
  说是睡觉,实际上谢竞年只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午休结束的预备铃就是最响最准时的闹钟。
  他迷迷糊糊爬起来,脑子有点浑,感觉脸上额头都在发烫,火辣辣的。
  “卧槽,同桌你咋了?”贾飞尘看着谢竞年通红的脸,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但刚打完球的手心热度还没降下来,摸不出个所以然。
  “庄杰快来快来,”贾飞尘回头低喊,见人探头过来就扯着他的手去贴谢竞年的额头,“你摸,是不是发烧了。”
  庄杰被烫得往回缩了一下,凑过来小声说:“是发烧了,感觉还挺严重,要不你请假吧。”
  谢竞年清了下嗓子,有点哑:“没事。”
  贾飞尘说:“那不行啊,你要是烧坏了可咋整。”
  贾飞尘有个特异功能,那就是他上课每次开小差都会被老师抓住,从未失手。
  这一次也一样,英语老师一个粉笔头就丢在了贾飞尘头顶,还弹到了谢竞年的鼻梁上。
  最后掉在地上时伴随着英语老师高亢的声音:“贾飞尘,你怎么节节课都溜号?你给我站着听课。”
  贾飞尘听话地站起来,飞快地为自己辩解:“老师我同桌生病感冒发烧了很严重需要去医院打针。”
  英语老师被贾飞尘这一串话说得一愣:“谢竞年发烧了?庄杰你带他去校医室看一眼。”
  贾飞尘扭头看见庄杰得意的笑,不甘心地说:“老师,我觉得我有义务承担起送我同桌去校医室的重任。”
  英语老师甩了他一记白眼:“你去走廊站,我看着闹心。”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谢竞年已经走到了班级门口:“我自己去就行了。”
  英语老师看着他也没说什么,转过身继续讲课。
  校医室在B楼,谢竞年走到那需要横跨半个操场。他本来是随便找个借口,没想到一语成箴。
  风吹在脸上有点暖又干得很,吹得他感觉更热了。
  校医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戴着副眼镜,看起来和蔼可亲,她给谢竞年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七,有点高啊。”
  谢竞年说:“我吃退烧药就行。”
  校医给他拿了药,嘱咐道:“你在隔间躺一会吧,要是没退烧你最好还是去医院。”
  谢竞年点点头:“好,知道了。”
  他吃了药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不知怎么,盯着盯着就睡着了。等再醒过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校医看他醒了,又给他量了体温:“烧退下来了,这几天注意一下,按时吃感冒药,多喝热水。”
  谢竞年应下,穿好衣服回了教室。
  “同桌你咋样,好点没有。”贾飞尘问。
  “好多了。”
  “那就行,”贾飞尘说,“这一下午没有你的日子我好难熬啊。”
  他话音刚落,就听语文老师中气十足的一声吼:“贾飞尘你给我出去站着!”
 
 
第3章 逃离
  一三五和周六周日是谢竞年要打工的日子,他背着书包来到超市门口。
  这时候买东西的人很多,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正手忙脚乱地打包东西,看见谢竞年时眼睛里都放出了光:“小谢你快去换衣服,我这要忙不过来了。”
  谢竞年快速换好衣服和他一起在收银台奋战。
  这人叫赵康,今年二十几岁,是个大学生,和谢竞年一样是在超市打工的人。
  谢竞年个头有一米七六,他比谢竞年还要高出半个头,长手长脚,拿塑料袋的时候总是碰到谢竞年的头。
  赵康伸手揉了下谢竞年的头,说:“小谢你去里边吧,我总碰着你。”
  谢竞年和他换了位置,刚好是一个女生在他那里结账。女生身上穿着校服,看起来像是隔壁九中的学生。
  她扎着马尾辫,长相甜美可爱,一双大眼睛时不时地瞟向谢竞年,看完后还会不好意思似的低下头脸红。
  谢竞年装好东西,冲她笑了下:“一共是二十七块五,请问是现金还是微信支付宝?”
  女生盯着谢竞年的脸,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现……现金。”
  女生从钱包里拿出钱递给谢竞年:“那个,我,我觉得你特别好看,能……要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谢竞年的确长了张好看的脸。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瞳色是很深的黑色。他不笑的时候冷冷清清,一笑起来,瞬间冰雪消融,温柔得很。
  他不喜欢笑,是超市的老板要他笑。于是他的工作除了结账以外,还多了一项假笑。
  谢竞年笑着拒绝她:“抱歉。”
  女生拿好东西,红着脸摇头:“没关系,工作辛苦了,再见。”
  赵康扭过头冲他挤眉弄眼:“我们小谢长得可真好看。”
  谢竞年无奈道:“赵哥,你就别打趣我了。”
  “我这是实话实说。”赵康边找钱边说,“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嫩着呢,还有不少女孩子天天给我送情书。”
  赵康现在也不差,除了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还是很帅的。
  谢竞年问:“现在没有吗?”
  “害,现在女生都喜欢那种又酷又拽还有个性的。”
  又酷又拽。谢竞年突然想到那个骑摩托的男人,他也看起来二十几岁。拽不拽、有没有个性谢竞年不知道,但酷是真的酷——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人确实很有魅力。
  一直忙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谢竞年换回衣服站在一边等赵康锁好门。
  赵康拉下卷帘门和他说:“小谢你先走吧,不用等我,咱俩也不顺路。”
  谢竞年和赵康道了别,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小区门口。
  他看了眼窗户,灯是灭的,这才抬脚上楼。
  推开门,谢竞年就闻到一股酒味儿,比早上的时候更甚。他往里走了几步,隐隐听到了女人的叫喊声。
  谢竞年皱着眉,刚想要退出去过会儿进来,女人的叫声更大了——像是从他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谢竞年心下一沉,深吸口气,捏着拳头走进去。灯光很亮 ,一眼就能看见两个赤条条的身影在他的床上互相缠着。
  谢竞年扔下书包,趁两人还没察觉,一把将谢老三从女人的身上扯下来丢在地上。
  女人大声尖叫着拿衣服遮挡自己,不断在床上蹭来蹭去。
  谢竞年红了眼,耳边是谢老三痛呼的咒骂和女人尖锐难听的叫声。他只觉得一阵如蛆附骨般的阴冷直窜而上,让他恶心得想吐。
  他指着门对女人说:“出去。”
  女人胡乱套上衣服,看着谢竞年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从床上挪下来。
  谢竞年脑子里很乱,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好像马上就要炸裂开来。
  房间不大,女人走出去和谢老三从地上爬起来,像是一幕慢动作的镜头,每一秒都让他感到煎熬。
  谢竞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没什么用,沉寂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他控制不住自己冲那个看似无辜的女人吼着:“我让你滚出去你听不懂吗!”
  女人被他吓到似的浑身一颤,鞋子都没穿,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卧室。
  谢老三晃悠着站起来按住谢竞年的肩膀,醉酒后含糊不清地骂他:“小兔崽子,你胆子肥了啊,我今天就让你知道……”
  说着就要抡起拳头砸过来。
  谢竞年拦住他,胃里难受地不停翻涌着,愤怒、失望、麻木。
  “你真是让我恶心透了。”谢竞年一字一顿地说完,把谢老三推出卧室锁上了门。
  “小逼.崽子你开门,老子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叫谢老三!”
  谢老三疯狂地砸着门,一下又一下砰砰地像是砸在了谢竞年的脑子里,震得他生疼。
  谢竞年拿出床底的行李箱,一件一件地收拾自己的衣物,他不想再待在这里,想立刻逃出去,哪都可以,只要离开这里。
  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他拎着行李箱推门走出去,推得谢老三踉跄着坐在地上:“你收拾东西干嘛?你要去哪?我告诉你谢竞年,你离了我就他妈是个废物,你活不了几天!”
  谢竞年只觉得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了,他无力也不想再和谢老三说些什么。
  他从书包里拿出钱,是他这两年攒下来的,他一分不差地扔在谢老三脚边。
  厚厚的几叠红票,谢老三失了智一样捡起来捂在怀里:“还他妈算你有点良心。”
  谢竞年张了张嘴,最后也只吐出来几个字:“我们两清了。”
  深夜的冷风吹在脸上凉得像是要把人冻住,谢竞年拉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谢老三自从他上初中起就没再管过他,一直都是他靠自己才能活到这么大,他还得养着谢老三。如果说谢老三对他有什么恩情,那除了把他造出来好像也没有别的了。
  他数了数,一共是五万六千块钱,他这几年省吃俭用,打工赚回来的钱,他身上全部的家当,都给了谢老三。
  谁也不欠谁的。
  谢竞年走了很久,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停了下来。他突然很想抽烟。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最后在裤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红票。
  啊,是那天那个人借他的。
  算了。
  谢竞年把钱重新放回兜里,这一百块现在成了他身上唯一的积蓄。
  抽什么烟呢。不抽。没钱。
  谢竞年不后悔,他不后悔从那个名义上的家里逃出来。
  至少这一刻,风吹过来,灯光照在身上,脚下踩着柏油马路。
  他是自由的。
  但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的生活一直就只有上学,打工,回家。就连最近的旅店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他在这一刻觉得无比的迷茫,原来这个小破城市这么大,可他从来都没有亲眼看过。
  他拖着行李箱,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沉重,脑子也开始发晕。他和谢老三争执的时候扯到了伤口,很疼。
  谢竞年走到了一处墙根底下,靠在那故作浪漫地仰望星空。从前谢老三对他很有耐心,会抱着他,给他指天上的星座,说得头头是道。
  直到后来他上了学,才发现谢老三说的那些全他妈的都是扯淡。
  谢竞年从包里拿出退烧药,可手里没有水。能怎么办。生吞。
  又苦又涩,划过嗓子时钝钝的疼。
  他突然有一种自己要死在这儿的感觉。
  死就死吧,反正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死了更好。
  “哎卧槽,朽哥,过来搭把手!”
  “让你买酒,怎么还捡个人回来?”
  “我他妈吓一跳以为死了,结果还喘着气儿呢。”
  “多管闲事。”
  “哎你别说了,我带都带回来了,你快点,我没劲儿了。”
  ……
  谢竞年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很陌生,像是离他很远很远。
  他强撑着睁开眼,白光晃得他眼球刺痛。
  有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哎,朽哥,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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