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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刃(近代现代)——轻浮的四隅诗

时间:2022-05-07 10:06:55  作者:轻浮的四隅诗
  谢竞年缓了一会坐起来,看清是个留着一头棕色长发的男人。
  屋子很大,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乐器,墙上也杂乱地贴着各色海报,除了他身下的一张床就只有两张塑料凳子。
  “我……”谢竞年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是他发出的。
  长发男人很贴心的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拉过凳子坐在他眼前,声音温柔:“你好啊小朋友,我叫周衍同,你倒在墙边,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谢竞年还没说什么,周衍同又问:“你感觉好点了吗?饿不饿?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竞年放下杯子,一瞬间竟然因为陌生人的几句关心而眼眶发热。
  “哎,你别哭啊。”周衍同从衣服兜里掏出几张纸,胡乱擦着谢竞年还没酝酿好的眼泪,“朽哥你快来啊,他哭了,咋办呐?”
  “你弄哭的,问我干嘛?”
  这声音。
  谢竞年看到门外进来的人时一下子愣住了。
  是一百块。
  谢竞年还记得他的样子,可是他好像已经忘了。
  周衍同看谢竞年一直盯着,便给他介绍:“他是陈朽。我俩都比你大,你就叫哥就成。”
  陈朽靠着门框,手里还捏着一截儿烟屁股,亮着点点火星。
  “谢谢你们。”谢竞年说。
  周衍同笑着拍了下大腿:“没事儿,举手之劳。”
  陈朽推开门把烟头扔出去,声音不大,有些冷:“醒了就走吧。”
 
 
第4章 传闻中的乐队
  “你别这样,吓到人家了。”
  陈朽听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从兜里掏出烟又出去了。
  谢竞年看清了一晃而过的烟盒,是泰山白将。他以前也抽过,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奢侈,被浓烈的口感呛得不行,劲儿特别大。
  陈朽和这个烟很配。谢竞年想。
  周衍同笑着问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竞年。”
  他听着周衍同哄小孩似的语气有点别扭,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水。
  “你怎么一个人在那?”周衍同又给他倒了杯水问,“离家出走了?”
  谢竞年很感激他。不然他真的很有可能就死在那了。可就像他和陈朽之间的联系,终究只是陌生人。
  “这附近有旅店吗?”他岔开话题,问道。
  周衍同把谢竞年的行李从床底下拿过来,想了想,说:“没有,旅店都在火车站附近。”
  “离这远吗?”
  “挺远的,打车都要二十分钟左右。”
  “谢谢。”
  谢竞年拎着行李要走,刚拖出去几步远,左手手臂就猛的一阵疼痛,行李箱直接倒在了地上。离他最近的周衍同连忙伸手去扶:“怎么了这是。”
  谢竞年咬紧牙根,不让痛呼声出口。右手顺着深色外套摸了一手的血。
  “卧槽!”周衍同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你这怎么了,要去医院吗?”
  谢竞年摇摇头,不自觉地瞟了刚刚进门的陈朽一眼。
  陈朽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身上的烟味儿很浓,还带着夜晚的凉气。他靠在墙边,看着谢竞年捂着伤口皱了眉头。
  谢竞年问他能换了药再走吗?
  陈朽不理他,周衍同连忙说:“没事,你换,用我帮忙吗?”
  谢竞年怕血滴到床上,干脆坐在水泥地上解开绷带,露出了下面的伤口。
  竖着的一道,密密麻麻缝了十几针,像只丑陋的多足关节虫趴在那里。
  伤口周围异常红肿,一股一股的鲜血还在往外流着。周衍同倒吸了一口气,手忙脚乱地打开行李箱帮谢竞年找碘伏和绷带。
  陈朽看着谢竞年动作熟练地处理伤口,想起来什么似的:“你……”
  当谢竞年抬头看向他时,他又收了声。
  “有地方去吗?”周衍同接过话茬问他。
  谢竞年低下头,一圈一圈给自己缠好绷带,实话实说:“没有。”
  陈朽安静听完两人的对话,松了眉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他从钥匙串上拿下来个钥匙丢在了谢竞年手边。
  “在这睡,明天走了锁门。”
  谢竞年看着银色的钥匙,垂下了眼:“谢谢。”
  他觉得陈朽可能是已经认出他了,也有可能只是陈朽同情心泛滥,乐意多管闲事收留他这个陌生人。
  于是他把钥匙抓在手里,看向陈朽的眼睛,冲着他笑:“谢谢朽哥。”
  “你咋不叫我哥?”周衍同一听这个就不肯了,“就因为他比我长得帅?”
  陈朽在看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谢竞年看着周衍同气急败坏的样子笑了下,喊了他一句衍哥。
  “哎!”周衍同顿时身心舒畅,伸手揽住了谢竞年的肩膀,小心着避开了伤口,“以后你就是我干弟弟了。来,咱俩加个微信,有事儿你就找我。”
  “我……”谢竞年见识过贾飞尘和庄杰的自来熟,可他还是头一次遇见比他们还甚的人。
  “别怕奥,哥不是坏人。”周衍同拍着胸脯说,“我就是看你和我弟弟长得像,亲弟弟。咱俩还这么有缘。”
  谢竞年“啊”了一声,最后还是和周衍同扫了码。
  “那我们走了,你自己在这没事儿吧?”周衍同问。
  “没事。”
  谢竞年起身送他们,今晚第五次说出了谢谢。
  两人走后,谢竞年换下脏衣服,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和海报几乎融为一体的开关。
  关了灯,屋子里顿时一片黑暗。他摸索着躺在床上,半点困意也没有,退热后的脑子格外清醒。
  陈朽。
  这名字他总觉得特别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他想起这满屋子的乐器,也想起庄杰在他耳边叭叭了一早上的话。
  谢竞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反刃乐队的成员,看起来他们已经搬来这里有段时间了。对外没有透露任何消息,悄无声息地从首都跑来东北的一座偏远小城市。
  他没忍住又从兜里掏出那张百元红票,折出来的棱角已经被他摸得有些毛糙发白。
  谢竞年想啊,缘分,有时候真的是很奇怪。
  预设的闹钟在五点半准时响起。谢竞年临走前认真锁好门,转身的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儿好像离他打工的超市很远。
  扭头看去就是高速公路的下车口,周围全是树林和小山,附近只有这一个门店和一片正在施工的新楼盘。
  这里基本上可以算做郊区了。不过幸好公交站点离得近。谢竞年坐了足足二十一站才抵达他打工的超市。
  鬼知道他昨晚是怎么走过来的。
  休息日的时候,谢竞年和赵康要从早上八点一直守到晚上十点。工资按小时算,一小时10块钱,一个月下来,说实话并不算多。
  “刘姨,您能先预支我一个月的工资吗?”电话里说事情最大的弊端就是看不见表情。虽然刘姨语气平淡,但谢竞年没见过她几次,心里一点也拿不准她的态度,“半个月也行。”
  “小谢啊,刘姨知道你缺钱,但我这也确实有些周转不开。这样吧,你再等两周,姨去店里找你。”
  谢竞年的心凉了半截。两周,就是14天。
  “小谢,我这样问有点唐突。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赵康摆货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他要预支工资的事,忍不住问道,“你跟哥说,能帮的哥一定帮你。”
  谢竞年低着头拆塑料包装,没说话。
  “没事,你要是不想说……”
  “赵哥,我今晚能睡在店里吗?”谢竞年问。
  “啊?”赵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睡店里干什么?你爸把你赶出来了?”
  谢竞年还是不说话,赵康当他默认了,顿时气得摔了手里的纸壳箱骂道:“他妈的,老畜生!”
  赵康第一次见谢老三是在他来超市打工不久。他带着一身酒味儿,磕磕绊绊走进来,差点撞坏了超市的玻璃门。刚一进来就大喊大嚷,非得吵要找谢竞年。
  那时候赵康不知道怎么回事,叫来了谢竞年。人刚站到跟前就挨了一巴掌,手劲不小,谢竞年半张脸直接红了。
  他还在那骂着:“你他妈出息了小崽子,在外面打工都不告诉老子!你就是想自己赚钱,不给老子花是不是?”
  “老子生你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对老子,你——”
  眼看谢老三的手又要挥下来,赵康一把推开他将谢竞年护在自己身后,语气强硬。
  “先生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谢老三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一看他这样,语气立马虚了下来。
  “现在还有人护着了,你等着晚上回家的!”
  谢老三这个人,用老畜生形容他都侮辱了这个词。这之后他又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找谢竞年要钱。赵康只能眼睁睁看着谢竞年把一天赚来的钱都给了这个人渣。
  后来赵康学机灵了,谢老三一来他就报警,一听警车的声音谢老三就怂了,再也没来过。
  “在店里不太行,就只有储物间有个小木板。你肯定不能睡地上,这天气睡地上铺再厚也得着凉。”
  赵康说着就要掏钱:“你身上有钱吗?没有我借你一点,你出去找个宾馆住吧。”
  “我的钱全给谢老三了,一分钱也没带出来。”谢竞年连忙拦住他说,“我以后也不打算回去了,等刘姨把钱给我,我就出去租房子住。”
  “赵哥,我睡储物间就行了。晚上我会把门锁好的。”谢竞年又说,“这事你能别告诉刘姨吗?”
  想不出别的办法,赵康对这个小他几岁的弟弟心疼得不行:“我肯定不和她说。”
  赵康帮着谢竞年收拾好储物间才走。
  说是储物间,也不过是一个阴暗逼仄的小角落,里面堆满了货物,下脚的地方也没有。赵康说的小木板是一个堆放货物的架子,刚刚已经被他们收拾出来了。
  小木板有些高,到谢竞年的腰部。躺上去也只有很窄一点,小半个肩膀还露在外面。侧着躺根本躺不下,上面铁制的支撑硌得谢竞年胯骨生疼。
  谢竞年从箱子里找出些旧衣服铺在木板上,躺上去没那么硌人了,但腿还是没办法伸直。
  夜晚的角落潮湿阴冷,渗水的墙角不断向屋内传送着寒气。谢竞年找出冬天的羽绒服搭在身上,有些自暴自弃,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只要离开那个“家”,怎样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七夕节快乐。
  Ps.抽烟有害健康
 
 
第5章 谋生
  学校的厕所里总是漫着一股子烟味儿,浓得盖住了其余味道。
  谢竞年站在洗手台前发呆,放在腿侧的手指蜷了蜷,随后烦躁地撩了把头发。
  想抽烟。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学会抽烟的,断片的记忆从他上初中开始。那时候他还是个混子,窝在又脏又臭的厕所跟别人抽同一根烟,谁多抽了一口都要斤斤计较好一会。
  他喜欢抽烟,但没有烟瘾。烟对于他来说更像是药物,能够抑制住他心底负面情绪的蔓延。
  谢竞年接水洗了把脸,再抬起头,镜子里多出一道身影。
  是隔壁班的。叫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这人家里好像很有钱,身边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小少爷。
  谢竞年和他不熟,这都能算得上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他抹了把脸,转过身要走,却被一根递来的烟挡住。他顺着烟往上,看见了张带笑的脸,痞里痞气的:“谢大学霸,来一根不?”
  谢竞年没接。
  “陈汉霖,隔壁五班的。”陈汉霖又把烟往前递了递,“别装矜持了谢大学霸,我都看见你好几次在这抽烟了。”
  “有事吗?”谢竞年接过烟,冲他伸手,“火。”
  陈汉霖掏出打火机亲自给点上了,嬉皮笑脸地开始跟他套近乎:“就单纯想跟学霸交个朋友而已。”
  谢竞年感受着烟雾流进口腔,几天积攒下的情绪好像全都消散了。这口药他苦苦想了有一个多星期。等再看向陈汉霖时不由得放缓了语气。
  “马上要上课了,有事就说吧。”
  “哦。”陈汉霖四处看了看,做贼似的贴在谢竞年耳边和他说,“这不快摸底考试了么,按班级排咱俩一个考场……”
  “你想让我帮你作弊?”谢竞年没等他说完就已经猜到了。
  考场的安排没有通知下来,甚至老师也还没听到风声,陈汉霖却已经早早知道了具体安排。小少爷肯定费了不少功夫,除了作弊他想不出第二个他这样做的理由。
  谢竞年成绩很好,虽然不是年级第一,但也排得上前十。陈汉霖不是第一个找他的人。
  “哎你小点声我靠!”陈汉霖急得要伸手捂他嘴,被谢竞年躲开了,又小声说,“你就说帮不帮吧,价钱好商量。”
  谢竞年问他,上次考试排多少名。
  “二百多。”
  整个文科的一共也就二百来人。二百多,这是个倒数的。
  “你想考到多少?”
  “不是,这玩意还能我想考多少就考多少吗?”陈汉霖一听这个眼睛都亮了,“前二百就行。”
  谢竞年看着他,前二百还需要找他冒着被抓的风险作弊?
  陈汉霖像是看出来谢竞年的想法,手上捏着打火机把玩,语气有些急促:“我怕我考太高,回去我爸该怀疑我了,这不得循序渐进慢慢来么。”
  谢竞年有些心动。他现在很缺钱,特别缺钱。而从前最不耻的事情,居然成了他谋生的手段:“你下次还会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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