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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刃(近代现代)——轻浮的四隅诗

时间:2022-05-07 10:06:55  作者:轻浮的四隅诗
  被陈汉霖点到的那个男生不是他们班的,谢竞年也不认识。男生身形高挑,低着头推了推眼镜,大有一副息事宁人的意思,拖着还没打开的行李箱走出了门。
  陈汉霖难得见到这么爽快的人,夹着烟愣住了,茫然道:“这哪个班的兄弟,这么好说话?”
  他话音刚落就见男生又走了回来,停在门口探头问道:“哪边?”
  “啊?”陈汉霖没反应过来,“什么哪边?”
  “206,出门右转。”谢竞年一边说着一边从陈汉霖手里拿过钥匙递给他。
  男生点点头,再次转身走了。
  其他室友都陆陆续续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甚至他们寝室还有两个其他学校来的。
  几个人除了一开始的打招呼就没了别的交流,各自拿出教材和习题坐在那儿学习,只有陈汉霖自己一个人躺在上铺玩儿手机。
  午饭在一楼大厅吃的,是自助样式的供餐。谢竞年还碰见了同样来集训的付雪。
  两人又寒暄几句就各自分开了。
  他们在基地的日常几乎除了学习就只有学习。算不上是军事化管理,但也差不了多少。
  寝室上午只有六点到八点供电,下午晚九点到十一点供电。所谓供电只单纯的指插座。
  他们桌上用来学习照明的灯管是24小时通电的。
  陈汉霖这个大混子叫苦不迭,天天念叨自己是来花钱买罪受的,半个月的时间里研究了无数偷跑出去的方案,但无一可行。
  谢竞年对于这种高压环境适应得很快,只是离开陈朽太久,最近一周几乎每晚都能梦见他。
  谢竞年点开微信,输入框里的语句删删改改,最后只留下一句——
  「朽哥,我想你了。」
  看着发送出去的消息,谢竞年愣了下神,慢半拍后悔自己发了这么矫情的话,可再想撤回时早已经过去两分钟,撤回不了。
  愈合不久的下嘴唇又遭了谢竞年的毒咬,不出意外的破了皮。
  “谢总,你嘴出血了。”陈汉霖去了趟厕所,回来时带了一身呛人的烟味儿。
  “没事。”
  谢竞年扯了张纸随意擦了下,闻着陈汉霖身上的烟味儿更想陈朽了。
  他压住心里烦躁的思绪,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练习题上。
  一个小时过去了。朽哥没有回复他。
  两个小时过去了。朽哥依旧没有发来消息。
  一直等到天黑,谢竞年做完了三套题,放在桌上的手机却依旧没有动静。
  “啧。”
  谢竞年烦躁地撩了把头发,跟陈汉霖要了一根烟,把自己锁进厕所隔间。
  他心里想着陈朽,好像着了火似的,光是轻轻念他的名字都觉得心脏抽痛,肺里发涩,烟气哽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
  “哎,谢总!”
  厕所里突然传来陈汉霖的喊声,“有人给你打电话!”
  谢竞年被他喊得呛了一下,声音低哑地问是谁。
  “好像是你哥?没看清,响半天了,你快回去接了得了。”
  心脏猛的一跳,谢竞年把烟扔下就急忙跑出了厕所。
  当他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朽哥”两个字当场心率过速,开口时声音颤得不像话。
  “朽哥……怎么了?”
  陈朽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更加低沉磁性,气息不稳,带着些粗重的喘息:“你出来,西门。”
  谢竞年一向灵光的大脑滞涩了,半天没反应过来陈朽是什么意思:“什么?”
  “给你十分钟过来。”陈朽说完就挂了电话。
  朽哥来找他了?
  谢竞年脑子里划过这个猜测时第一时间就将它否定了,但他还是抱着微弱的期盼跑下了楼。
  隔着基地高大连绵的铁栅栏,谢竞年一眼就看见了陈朽和他的摩托车。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那辆,因为谢竞年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陈朽身上。
  他从来都没想过陈朽会来找他。
  一瞬间的热意将他完全淹没,即使隔着碍事的铁栅栏也不能打消他见到陈朽的欣喜。
  他向陈朽的方向跑着,完全无法思考陈朽究竟是为什么突然来这儿。
  他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陈朽。
 
 
第36章 将逝 三
  盛夏的夜晚偶尔有温凉的风吹过,但站在路灯光影下的陈朽依旧满头是汗。
  汗水顺着他挺直的下颌线滑下,还没来得及滴落就被他随手擦去了。
  谢竞年在即将到人跟前的时候放慢了脚步。
  陈朽倚靠在摩托车上,扭头看他,一双眼里映着灯光显得格外明亮。让谢竞年不禁想看自己映在他瞳孔里会是怎样的画面。
  “吃饭了么。”陈朽隔着铁栅栏看他,眼神紧紧盯着,像是怕猎物逃跑的猎豹。
  “吃了。”谢竞年单手抓着栅栏,心潮翻涌,完全不敢抬头和人对视。
  结束了一个很普通、很无聊的对话,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即使没有看着陈朽,谢竞年仍然能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就像白日里灼热的太阳,完完全全地覆盖到了他的每一处,烫得他后背都出了一阵泥泞的汗水。
  “抬头。”陈朽说。
  谢竞年顺着他的话抬起头,直直迎上陈朽的眼睛。
  陈朽走近他,花臂从铁栅栏的缝隙探进来,略微粗糙的拇指指腹略过谢竞年的下嘴唇,手下力气不轻,声音却呢喃似的低沉:“怎么又出血了。”
  “我……”
  陈朽触碰过的小伤口早已经不疼了,只有酥麻的痒意层层渗入胸口。谢竞年的声音因为陈朽突如其来的亲昵有些发颤,“我不小心咬的。”
  陈朽低低应了一声:“嗯。”
  这片区域除了集训基地就是连绵的树林,树林背后是一条流经两省的江。安静的环境里谢竞年能听到江水奔涌、风吹过树叶,以及陈朽的呼吸。
  他的手心又被汗水濡湿了,抓着栅栏的手不住往下滑落。
  陈朽又突然开口问他,是不是抽烟了。
  谢竞年理所当然地想都没想,一口否认。
  陈朽笑了一声儿,手又探进去,食指和中指并拢,横在他的额头,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跟这儿蒙我呢?”
  “就半根儿。”谢竞年捂着额头,忍不住辩解道,“我去接你电话来着,没抽几口就扔了。”
  “嗯。”
  陈朽兴许是站累了,又退回去靠着摩托车。谢竞年的视线也跟着他移动,瞥见摩托车后座位置放了一把立在地上的琴包,应该是吉他。
  谢竞年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似的茅塞顿开:“朽哥你在这边有活动吗?”
  “什么?”陈朽顺着他的视线看见吉他,顿了一下,又点点头,含混不清地应下。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谢竞年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陈朽不是专门来看他而失落,还是该因为陈朽有活动还不忘来看自己而感到高兴。
  “朽哥,我想听你弹吉他。”谢竞年扒着铁栅栏,脸也一起贴在上面。
  陈朽上前两步,皱着眉把他推回去:“脏。”
  还是那把红白相间的电吉他。陈朽靠在那儿,指尖拨弄琴弦,帅得谢竞年面上发热。
  电吉他不插电弹奏时的声音很小,蝉鸣阵阵,杂音重重,旋律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实际上谢竞年就是没听见。他完全不知道陈朽在弹什么,光是陈朽站在这为他弹琴就冲得他头脑发昏了。
  一曲毕,陈朽问他听清了么。
  谢竞年连连点头,却在陈朽后一个弹的哪首曲子的问题上哑口无言。
  “小傻逼。”陈朽啧了一声收起吉他装好,“就知道骗我,嗯?”
  陈朽兴许也觉得隔着道栅栏弹吉他这种事儿很傻逼。侧身时谢竞年清楚地看见他的耳尖儿悄然红了一片,连带着耳垂上纯黑的十字架好像也被染上了颜色。
  为期一个月的夏令营即将结束,谢竞年还沉浸在夏夜里那段什么也没听清的旋律中。
  集训后回到学校上不了两天课就要迎来省赛,谢竞年想回去后和陈朽在一起多待一会儿,所以最后这几天死了命的学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陈朽对他的学习成绩格外在意。来集训之前就有的没的提过好几次有关省赛奖项的事儿。
  谢竞年不管那么多。朽哥希望他拿奖,那他就拿。
  以前谢老三刚甩手不管他的时候,他得自己想办法赚钱才能填饱肚子。
  他几乎放了学就去店里打工当服务员。等到后半夜再去网吧负责端东西送水,要一直熬到凌晨四五点。有时候赶上网吧人少,他还能在包间里睡上一个来小时,然后再去学校上课。
  所以谢竞年特别能熬夜。熬到他五个室友都睡得打呼噜、熬得窗外都天光大亮。
  陈汉霖睡的早也醒的早,一开始他以为谢竞年是一早就起来偷偷学习,结果一看人满眼的红血丝和眼下的青黑顿时悟了。
  他没敢跟谢竞年说话,怕打乱人思路,从桌上拿起烟盒就要往老地方跑。
  “我也去。”谢竞年大概一天一夜也没喝水,说话时喉咙口又干又涩,嗓音沙哑。
  陈汉霖被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吸了几口烟也没缓过来劲儿。
  谢竞年一手夹烟,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合上半晌再睁开,眼球酸涩得发烫。
  “诶。”谢竞年碰了碰陈汉霖的手臂,“不好意思啊。”
  “啥?”陈汉霖刚刚溜着号儿,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直发蒙,“有啥不好意思的啊?”
  谢竞年深吸了一口气,烟雾从唇间逸出,飘忽着向上,在即将碰到天花板时消散:“刚吓着你了。”
  “啊,没事儿。”陈汉霖哈哈笑着,“咱是明天早上走不?”
  谢竞年刚一点头,陈汉霖就笑得更开心了:“终于能走了我靠,这破地方憋了我一个月了。”
  说着说着又小声嘟囔:“白花钱,就他妈来受罪了。”
  谢竞年在回程的客车上睡了一路,出校门时还脑袋晕着。
  他掏出手机给陈朽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学校了,正要回家。
  陈朽发了条长语音过来。大概意思就是家里的锁前两天坏了,换了一个新的,他回家进不去门。
  「你来店里。」
  紧跟着发来的是一个定位——是陈朽的那家纹身店。
  谢竞年的手指虚虚按在那一处小标记上,没忍住勾起了嘴角。这个地方他偷偷去过很多次,但从来都没敢进去过。
 
 
第37章 将逝 四
  陈朽的纹身店紧挨着街道,定定立在拐角处,纯黑的外墙壁上绘着白色的纹样,在同一色调的门店街上格外显眼。
  这家店没有牌匾,玻璃窄门边儿上挂了个铁制的告示牌,写着一串数字——是谢竞年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电话号。
  店里除了一扇透明玻璃门就只有两个小窗,但室内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昏暗压抑。大概是陈朽装了许多盏吊灯的缘故。
  小二层阁楼上的陈朽听见开门声儿探头往下看,手上还套着黑色的手套,应该是有客人正在忙。
  谢竞年仰起脸冲陈朽笑了笑,乖巧地走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室内装修是和外面截然相反的纯白,偶尔冒出些其他颜色的物品点缀。比如谢竞年屁股底下坐着的沙发就是黑色的。
  墙壁上没有任何花纹,挂着的全部都是陈朽的纹身手稿,用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小图钉钉在墙上。
  密密麻麻的漂亮图案几乎快要铺满了一整面墙。
  就在谢竞年愣神的功夫,陈朽指节弯曲,轻轻敲了敲木制的黑色围栏,从楼上垂下眼看他:“帮我倒杯水上来。”
  “哦、好。”谢竞年慢悠悠地起身,茫然地望了一圈儿,愣是没找着在哪儿接水。
  陈朽告诉他往前走——可是他四周全部都是客厅的墙壁,无路可走。
  “朽哥,前面是墙啊。”谢竞年退回去,抬头道。
  陈朽这次头也不回了,在机器嗡嗡运转的杂音里笑骂:“仔细看,暗门,小傻逼。”
  谢竞年羞得耳尖儿发热。这就跟上一次陈朽带他去酒吧一样,找不着门。只是这次要好上许多,至少没撞在墙上撞得脑门儿疼。
  他在阁楼下的墙壁上摸索了半晌,终于推开了几乎和白墙融为一体的暗门。
  里面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大。最左边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以及饮水机。右手边是透明隔间的淋浴室和洗手间。
  谢竞年曾经一度以为,陈朽住在纹身店里就像是乞丐睡桥洞那样环境艰苦,结果没想到现实和他构想的画面相差十万八千里。
  陈朽的客人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人,穿着白衬衫,看起来斯文得很。谢竞年瞥了眼他做的图,和斯文半点儿不搭边。
  估计是快做完了。一条黑绿色的长蛇盘踞在他的小臂上,深红的蛇眼正静静凝视着谢竞年。
  他愣了一下,把水递给陈朽。
  陈朽没接,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你想躺着也行,饿了就点外卖。”
  “嗯。”谢竞年放下水,想也不想直奔陈朽的那张单人床。
  刚刚进来看见的第一眼他就想躺上去了。
  陷进柔软的枕头里,鼻尖充斥着陈朽身上的气味。
  谢竞年听着陈朽送走客人,又跑上楼坐在一边看他收拾器具,又碰了碰他的花臂,轻声道:“朽哥,你也给我纹一个呗。”
  陈朽皱着眉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吱声,语气平淡地转移了话题,说吃完饭要去游泳馆游泳。
  “我不会游啊。”谢竞年反应过来陈朽大概是不爱听他要纹身这话,顿了一下又说,“……我也没有泳裤。”
  “到那儿让你亲哥给你买。”陈朽叼了根烟,随手夹在指尖,把自己的手机扔进他怀里,“黄焖鸡不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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