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留下了起义军过境的混乱。
普通百姓闭门不出,有些钱财的人家早已收拾行囊,连夜逃离西洲。
他们承受了十几年的战火,再不能接受被任何一场内斗殃及。
城门口的守卫制止了这群人,暴力搜刮了他们的钱财,把他们押回了原地。
贺贤不会放过任何一次盘剥钱财的机会,他正想着如何借此次战乱再发一笔财时,起义军军中副将伤痕累累地摔到了他脚边。
“将军!锦州立州两地设了陷阱,我们的人一进城就被他们包围绞杀!”
贺贤握金子的手一抖:“你说什么!?”
周离走进王府时,目之所见是昨夜灭火的狼藉与混乱。
湛尧在这样的环境中,正端坐着观察桌上一盘棋局。
周离上前禀说:“昨夜二公子已经顺利离开西洲。”
湛尧手中一直握着的白棋终于落下,他显然是松了一口气,抬眼问:“那群叛军如何?”
“王爷料事如神,昨夜叛军入锦州立州后,两城主将立刻召集兵力,关门打狗,已将起义军歼灭九成,其中一成被活捉,可做日后贺贤谋逆的人证。”
湛尧:“两城百姓如何?可有受到牵连?”
周离:“二公子在半个月前就已令两城安置好百姓,王爷放心。”
“那就好。我不希望有无辜之人被牵连进这场战争中。”
湛尧手中的黑棋也落了下来
周离对眼前的齐王殿下刮目相看,以前只知这是位养尊处优的皇室贵胄,比不得湛缱的谋略与胆识,这样金玉堆叠出来的皇子也不可能垂下眼去怜悯底下的平民百姓。
可这一个月相处下来,齐王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或许不是变化,而是他本就是这样的人。从前不知人间疾苦,是因为有人愿意护着他,让他脱离烦恼无拘无束,虽然那人手段龌龊,但到底是成全了湛尧前半生的天真与快乐。
直到进了西洲这等贫苦之地,再没有人护着湛尧,唯一会照顾他的只有云非寒,后来云非寒重伤,昏迷数日,湛尧就这样暴露在风云诡谲的西洲境内。
周离以为他会不堪一击,可在云非寒离开他的这一日里,湛尧却在掌控着西洲这盘棋局。
周离忍不住想,如果一开始就把齐王殿下放在陛下当年的环境中,或许如今的湛尧也不会比湛缱差到哪里去。
“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做?”
云非寒离境后,周离就直接听命于齐王了。
“贺贤没了起义军,等同被削了全部兵力。这西洲境内的驻军听令于皇城,带兵围了将军府,此事就算结束。”
湛尧从怀中取出云非寒交给他的调兵玉令——那夜云非寒将这枚玉令塞进了湛尧怀里,将他手中最重的筹码交给了湛尧。
那把匕首的出现只是掩人耳目,骗过窗外的探子。
湛尧的手掌压在棋盘上,将所有黑白子都揉在掌心中,冷声道:“谋逆的罪证人证都齐了,可以杀了。”
细密的雨丝在风中飘摇落地时,驻军包围了将军府。
贺贤被将军府的护卫保护在内围。
湛尧站在雨幕中,他没有多少耐心,动了动手指,驻军便闯入将军府中。
刀剑相撞的前一刻,贺贤阴阳怪气道:“王爷如今是要帮着湛缱护着他的江山啊?看来太后娘娘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了!”
周离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湛尧,怕这离间的言论令他有所动摇。
“那么多冤魂索命,母后如何能瞑目呢?我如今能做的,便是为她赎清生前的罪孽。”湛尧看着贺贤的眼睛道:“你在西洲侵吞私产,勾结外邦,意图谋逆,罪孽深重,杀你一人,足可以赎母后一半的罪孽。如今云非寒也死了,母后当然能瞑目。”
贺贤面容扭曲:“云非寒死了,你以为湛缱能放过你?”
湛尧不再多言,下令让驻军绞杀。
将军府的护卫虽有一定战力,但在驻军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贺贤很快陷入绝境。
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到湛尧以为云非寒的顾虑是多余的——或许根本不需要去借边境的云家军,这场战乱也可以平息。
雨在此时有下大的趋势。
山舞急匆匆地冲进来:“不好了!主城被其余十一座城池的驻城军包围了!”
湛尧神色一变:“你说什么?”
不等山舞回答,贺贤大笑道:“湛尧,你以为我在西洲数十年是白待的吗?!你以为我为什么敢动割裂西洲的心思?除主城外,西洲十一座城池的城主个个都有把柄在我手上!我要是死了,他们的秘密就会被送进皇宫,送到皇帝眼前!到时就是抄家灭族的重罪!你敢动我,就是动他们的身家性命!我要是死了,他们就敢冲进来将你粉身碎骨!!”
“所以想谋逆的不止是起义军,还有城池里的驻军。”
湛尧想明白这一点,冷嗤一声,低骂道:“湛缱就这么不得人心吗?”
西洲十二城被西狄同化得太严重了,这里的人对湛缱的恨没有西狄人那样浓烈,但绝对也不算是友好。
湛尧看着手中的调军玉令,这玉令的威力,恐怕只能威慑住主城。
其余十一座城池如贺贤一样不把皇权放在眼里,打算殊死一搏。
轰地一声巨响,城楼方向爆发出炮轰声。
周离:“不好,叛军开始攻城了!”
“主城的军队有两万被派去锦州立州围杀叛党,如今能守城的只有一万驻城军,而外面却有十万大军。”
人数悬殊太大,几乎是死路一条。
贺贤讥讽道:“齐王殿下,看来这回是你给湛缱做垫脚石了!你说他在宫里无所不知,有没有料到西洲是这般局势?如果他知道,为什么自始至终没有给你任何提醒?否则你又怎会落入如此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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