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生生都等到宁安睡熟了才悄悄起身,地牢暗处杂草一退开便见着一块模样奇怪的砖,顾巡连敲三下,又一声鸡叫,他再敲,那砖头便向外移开。
一轮月光流过,映出一张熟悉的脸来,余弦掐着点递过来一包炸药。
“不点了。”
顾巡看了眼身后宁安,余弦叹了口气忽然说:“冤家。”
顾巡看着他反问:“听了多久?”
“不久。”
余弦说着,又向顾巡动了动眉毛,他趴在洞外,活像夜来调戏姑娘的登徒子,他见宁安睡姿倒好,便大着胆子问:“方才可是好机会。”
“待事情了了你便去兵营多磨练几日。”
顾巡道。
余弦认命似的轻轻哀嚎,随即哭丧着脸退了出去,他怎么就忘了顾巡是什么人,装了几日孙子便要加倍奉还的人。
“花家如何?”
顾巡正色道,余弦摇了摇头:“撤去南方了。”
顾巡点点头。
宁乘风不是孟城人自然不认识花家人,他自以为斩草除根,然而那炸药炸的花府连完整的尸首都寻不见,如何辨人。
“赵如虎呢?”
“倒也奇怪,他自前几日通风报信后就在没了踪影,倒是那赵家小姐疯了个彻底。”
“自保罢了,留赵家人一条命,算还了赵如虎恩情。”
“是。”
顾巡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耳根,那赵如虎前些日子抢先温阮一步将所有的情报都告诉了自己,他原想引出温阮幕后之人方设此局,却没想到钓出了宁安旧相识,一想到那宁乘风对宁安的不轨之心他便没由来恼,只是想到宁安温顺模样他又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余弦见他一脸痴样不由的皱起眉来。
“走罢。”
顾巡回过神,便是落魄模样也盖不住他的气场。
余弦低头瞥了眼手里炸药还是点点头。
“该做个了断了,可是余弦,这场战役到底值得吗?我们赌上军人的性命跋山涉水,远赴一个陌生之地,只为夺走一个又无辜的性命。”
“你不该说这样的话,我们的命从内/乱的那一刻开始就由不得我们了,这是你教我的,此去济北,胜者不见得为王,败者却连当寇贼的机会都不再有。”
“走罢,宁安在这里尚得宁乘风庇护,死不了,跟着我们去那济北却随时可能身死异乡。”
……
三月初三,济北乱。
温家阖家迁至孟城,济北流民忽然齐聚济北平常县,由内攻破济北。
气月末。
宁安被宁乘风亲手送至济北,却看着顾巡恶狠狠道:“顾巡,你最好祈祷在我处理完温家那些老家伙前稳居济北,否则下一次再见,你可就没有再能威胁我的东西了。”
顾巡高居城门,只叹:“难道你不是刻意要让出这济北?”
外军侵入,济北为界,这烫手的山芋无人敢接,却不能无人接。
“聪明人!”
宁乘风邪邪的笑了,随后下马转头看着宁安,他这最后一别忽然拥住宁安说:“哥,你若做了鳏夫,可千万记得来孟城找我。”
宁安清瘦了许多,却反而力气更大了些。
他踏入城门时险些跪下去,却看着顾巡消瘦黝黑的脸险些哭了出来。
“他就在城外,你要放虎归山?”
顾巡笑了笑,将他揽入怀里只道:“我能到这,你以为仅是靠我自己吗,顾家军充做流民潜伏济北,那宁乘风是蠢的吗?”
“你做了什么?”
“孟城的布防,我许给了西城的几家虎狼。”
……
九月,大乱。
宁安看着顾巡整装待发的模样强行列出一个小,家里今日寂静的近乎异常,顾巡似乎也有些伤感,可那却是无奈道:“宁安,若我凯旋归来,那便是已经是万幸,可若我身死异乡连马革裹尸也不得,那也是我半生的罪孽得偿。”
“别胡说!”
宁安忙捂上他的嘴,他最怕生离死别,顾巡腰间的配枪抵的他胯上一阵生疼,他忽而明白他最怕的,却是顾巡此生不可避免的。
他忽然妥协了。
“算了,你莫要再吓我,不论做什么我都跟着你,我就这点儿要求,答应我,顾巡。”
“好。”
第75章 番外
(一)
今日冷,宁安倚着花窗,将顾巡的衣裳破/处挨个缝好,他本就没有事做,养在家里反倒真胖了一圈。
顾巡午时归来染了一身的尘灰,一抖便能见着满天的飞尘,宁安心疼他日日滚在泥沙里与将士同练,随即将精心熬好的汤送上来。
不顶饱可到底补。
“与你军营里大嫂教的,我学着做了点,你尝尝味道?”
宁安细看着顾巡的表情,顾巡一见着他眼里那点柔情蜜意便觉心坎里都是甜丝丝的,哪里又说的出半个不好来。
他仰头喝的一点不剩,温热顺着咽喉一路向下,顾巡只觉得心口都是源自宁安的暖意。
他脱了外套,搂过宁安。
“长迎,再叫我一声宁安。”
他整个人埋在顾巡怀里,便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觉心安。
好一阵时,宁安松开顾巡,又耸了耸鼻子,眼圈一阵通红,顾巡觉察出几分不对,便仔询问:“怎么了这是?”
“我想唱曲给你听。”
他嗓子坏了好几年了,起初顾巡还会寻各路名医来为他医治,再后来宁安心知这嗓子是治不好了,再加上又嫌药苦索性就不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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